《流光徘徊花依旧》丧家犬的乡愁

9、两“虎”争锋

　　“老肖——”，气冲冲冲进去的欣怡，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正背对门口，面对刘盼儿大喊大叫，就大喝了一声。
　　正在母老虎长母老虎短喋喋不休叫嚣的老肖，被一声脆生生、冷冰冰、颇带威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看到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脸怒气的欣怡，脸刷的红了一下，有些尴尬地撇了撇嘴问道，“妹子来了。”
　　欣怡没有理老肖的问话，气场强大的往前走了两步，带着怒气大声斥责：“老肖，你五六十岁活到狗身上去了，你到门外听听，你高门大嗓、粗言恶语地把公司当成什么了，当成你讨价还价的菜市场了？公司里大多数人在你我面前都还是孩子，你看你像个什么样子？有人叫你“东北虎”，你还真把自己当成‘虎’了，我申明，在这里，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你刚才口口声声说我母老虎，如果你不嫌事儿大，今天我这只母老虎和你这只‘东北虎’斗斗看，都是成年人了，有事说事，有问题解决问题不就得了，你在这里大喊大叫地成什么体统？说，什么事，什么没给你发？”
　　老肖，全名肖德礼，五十多岁，一米七五的个头，性格粗暴耿直。原来是东北一家机械制造厂的司机，是刘语嫣的姑表亲戚，做司机时，走遍了大半个中国，后来，厂里效益不好，工资发布出来，老肖对将来充满了迷茫，于是，就慢慢喜欢上了打红4（一种扑克牌游戏），便一头栽了进去，越走越远，没多久，将之前辛辛苦苦跑车挣来的一点家产，输了个底朝天，不仅将家输没了，还欠了一屁股债，追债的人踏破了门槛，老肖不敢待在家里，就四处打零工。刘语嫣的小姑一看这不是个事，就让刘语嫣给老肖找个正儿八经的事来做。
　　于是，有一次他们几个闺蜜一起闲聊，刘语嫣说起这事，让静雅和欣怡也给留心留心。当时，欣怡的公司刚做了甘、青、宁的西北总代理，需要一个有经验的老司机给送货。这样，老肖就带着老婆——刘语嫣的姑姑从东北来到兰州，成为海纳维尔电器公司的一员。
　　事后，刘语嫣调侃欣怡说：“你还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欣怡笑骂道：“你牛头不对马嘴地装什么文艺，我是找送货的老司机，又不是找情人。赶紧闭上你那大嘴巴，别胡扯了。”
　　刘语嫣带着成熟女人的妩媚故意调侃道：“那就是你的言辞表达有问题，你说是老司机，我就理解成是此老司机，非彼老司机，咯咯咯……”
　　“你这张嘴啊，那可是你姑父，哪有这样说自己姑父的，小心哪天打雷，把你那张嘴劈个外焦里嫩，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
　　“哎哎哎——，老三，你不会嫉妒我的貌美如花，故意咒我吧。姑父咋啦，姑父也食人间烟火，姑父也有七情六欲，他不是阉人。他可是正常的男人，地地道道的老司机啊，他可开了几十年的车呢，那技术可是顶呱呱的，你要是看不上就算了，我给他另谋出路。”刘语嫣带着嘻哈的狡黠说道。
　　欣怡翻了一下那双美丽的大眼睛说：“算了算了，不跟你说了，你那张嘴总是能东拉西扯、振振有词地胡说八道。你姑父爱来不来，从你的嘴上打卦去。”
　　旁边的张静雅笑了笑慢悠悠地说：“老大的嘴和脸，那可真的是天下无敌。老二你记得咱们在学校那会，把追我的那位男生被一通七歪八拐、胡扯三道的乱说说的躲都躲不及的样子，笑死我了，当时可被冠上了胡搅蛮缠女王的大名。”
　　“就是就是，老大说的对极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欣怡急忙跟着符合。
　　“和着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损我啊。不过，本宫不在乎胡搅蛮缠，在乎的是女王二字，忽略胡搅蛮缠，我就是女王，算了算了，岁月已过万重山，好汉不提错了错了，好女不提当年勇。”刘语嫣天上地下、东拉西扯的一阵打哈哈，把三个人惹得哈哈大笑。正因为彼此之间的无所顾忌，几个人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烦心事时，就相约一起寻开心。
　　老肖原本是一个极具上进心的人，凡事不做则已，做就要做好。来到兰州后，同事大多是八五、九零后的年轻人，充满朝气活力，那种意气奋发，激情四射的氛围感染了老肖，东北人敢拼敢干、敢想敢闯的性情也被激发出来。原本他只是负责甘肃、青海、宁夏三省的货运，只是按要求将货物安全及时送达，可是，在送货的过程中，金盆洗手的老肖，就好学上进起来，眼看耳听手记，慢慢地学会了销售，在送货之余，一有时间他也尝试着去谈谈业务，一回生二回熟，慢慢地就有了自己的客户，有了客户就有成单量，有成单就有提成，金钱的动力让老小精力充沛，积极上进，后来的一个月，他的业务提成超过了他开车的工资，这让老肖兴奋不已。而在发放工资的过程中，欣怡也注意到了老肖的业务提成高过了原本的固定工资，便翻看了一下前三个月的工资表，发现老肖除了领取本职工资外，都有业务提成。经了解后，知道了老肖原来在送货之余，拓展市场，这让欣怡大为惊叹，原来老肖是如此努力的一个人。在欣怡的潜意识里，一直以为是刘语嫣调侃她的那样，是一位技术过硬的老司机，原来还是一个销售人才。欣怡就重新做了人事方面的调整，让老肖继续负责货运车队的同时，兼任业务一部部长。因为老肖对车队的管理，欣怡看到后，非常欣赏，觉得老肖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的男人人，所以也就放心大胆地将业务也给分担过去。
　　老肖是知道欣怡和刘语嫣关系的，但他是一个相当有原则的人，也是极度自律的人，他的认知里，关系只是为你的人生打开一道门，至于进门之后路怎么走，就要靠自己的本事和能力。在公司，只要是自己能干的事，不管是不是自己分内的，他都会去干，在他看来，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多干一点也累不着自己，少干一点对自己也没啥益处，既然大家都在这里挣钱养家，那这里就是一个大家庭，既然是大家庭就要一起努力经营好这个大家庭。正因为有这样的想法，老肖上班时很主动。
　　今天主要是业务一部三十个客户的月饼没有给发，老肖找过来问欣怡，结果欣怡正好出去不在。就问刘盼儿，可刘盼儿一问三不知，说是欣怡负责的，她也不清楚。老肖的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老肖的认知理解是，刘盼儿作为总经理助理加办公室文员，怎么会不知道呢？于是猜想肯定是嫌自己部门要的多压缩了下来了，于是就高门大嗓地吵嚷。见欣怡咄咄逼人的质问，瞬间的尴尬退却，男子汉大丈夫的面字有哪里能落下，就针锋相对地说：“斗斗就斗斗，谁怕谁，你知道做市场的人谈一个客户容易吗？既然节日要为客户发月饼，那就全都发，为什么我们一部的三十个客户没有？”
　　欣怡一听，愣了一下反问道：“一部三十个客户没发？”接着说到：“这次所有的客户都给发的啊，一部的三十个客户怎么能没有呢？刘盼儿你查查看。”
　　“欣怡姐，我查了你发给我的全部单子，就是没有。”刘盼儿看着怒目相向的两人，有些紧张地说。
　　“好的，我知道了。”然后大声地问老肖：“你确定将全部名单报过来了？”
　　老肖怒冲冲地回道：“肯定报过来了，我的客户我能不清楚？”
　　欣怡继续质问：“真的确定？”
　　这一问老肖有些拿不准了，心里开始犯嘀咕，对呀，报过来着没。想了想，有些吃不准地回道：“好像报过来了吧”，但语气明显的开始有些底气不足了。
　　“哼，老肖，每一个单子我都核对了再核对，只要报过来的，我敢保证绝对没有一个漏发的。你突然虎虎生威地来闹腾这一出，说实话我很生气。但是，我们这都是对事没对人，都是为公事着急，我收回前面说出去的话，那是气话，你也不用道歉，赶紧去核实一下，如果没有报过来，抓紧补发，不过说好，下不为例。”
　　和老肖的一番交锋，将刘语嫣电话里打哈哈调侃的一番好心情搅和的一丝不剩，甚至还有些余怒未消。一声不响地坐在电脑前，在□□空间里写下“今天坐了一趟过山车，由大大的开心瞬间来了个极度的愤怒，差点气死我了。”然后坐在电脑前鼓捣手机。设置开屏密码，查看电话薄，下载应用软件等等，这一折腾一直折腾到了下班，连刘盼儿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发现。大概是看她今天生气，下班就悄悄溜出去了。欣怡想，难道自己脾气上来，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是不是把人家小姑娘给吓着了？然后自嘲地笑了笑。
　　走出公司的时候，电话响了，一看，是刘语嫣打来的，接起就说：“喂，老大，这会心情不好，改天再说吧。”
　　“心情不好？我还这会想着你今天是心情最好的时候。咯咯咯……”电话里，刘语嫣那调侃死人不偿命的话语又来了。
　　“没啥事我挂了，我现在不想听你这阴阳怪气的话。”欣怡有些心不在焉的说。
　　“别挂，别挂，千万别挂，最重要的事还没说呢。你仔细听着，首先本宫祝贺今天的“两虎”相争中，你这个母老虎战胜东北虎，为咱们女人争了口气。第二，本宫赐予老三你光荣地荣获‘虎女’称号。哈哈哈……”
　　“扑哧——哈哈哈……哈哈哈哈。语嫣，你这个死——死——死婆娘，我说你——你的狗嘴里——就是——就是吐—吐不出——象牙，还真是这——这样。”欣怡被刘语嫣的奇谈怪言搞的止不住哈哈哈大笑，甚至连话也说不连贯了。“这么快，你咋知道的啊，不会是你姑父给你告我状了吧！”
　　“咯咯咯……，现在还郁闷不？”刘语嫣笑着问了一句接着说：“我姑父那大男子主义的脸面，哪里来给我告你状，一进门就告诉我姑姑了，我姑姑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你说说你不要计较，我姑父就那脾气。我一听简直把我笑死了，特别听到你说母老虎要跟东北虎斗斗，把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话说，我还真没想到你的胆真肥，不怕我姑父把你一巴掌给扇飞了，咯咯咯……”
　　“呵呵呵……，都是为公司的事，说实话，我很敬重你姑父的，非常有原则，做事有底线，行事又干脆果断。我怎么会计较这事呢。不过，毕竟影响到了心情，现在被你的奇谈怪语祸的烟消云散了。谢谢老大。”
　　“谢本宫，当然要谢，不然我的祝贺和赐封号就白干了，呵呵呵……”
　　“你这死婆娘，就没个正经话。好了，挂了，我要上车了。”
　　刚坐上公交车，手机□□又吱吱吱地响起来。点开一开，是纳兰容若，欣怡的心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回信息还是不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