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徘徊花依旧》丧家犬的乡愁

36、震惊

　　看着刘语嫣紧紧咬住嘴唇，任晶莹的泪水滑过脸颊的样子。

　　欣怡的心里感到莫名的疼痛，她知道这种默默的流泪比出声的哭泣更加痛苦，但是，她又没办法安慰也无从安慰，只是默默地递过一张纸巾。

　　刘语嫣接过欣怡递过来的纸巾，擦了一下眼泪。对着欣怡苦笑了一下，沉默了一会接着说：

　　其实，我答应和王小山处对象后，就试着慢慢接受他，时间长了，也就慢慢的习惯了，习惯了之后觉得王小山人也还可以，除了性格上的懦弱之外，别的倒没啥毛病。周末或节假日，你和静怡不在的时候，王小山就叫上我去他舅舅家坐坐。

　　他舅舅家在金都广场西口附近，应该是单位的福利房吧，是两室一厅，很宽大。女儿好像在哪个封闭学校上初中，一周回来一次，我见过两次，长相一般，但是比较傲气，好像瞧不起人，对我和王小山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王小山的舅妈，有点吓人，我第一次见她，她看我的眼神我还真有些害怕，像要吃人似的。特别是两个眼睛，向两边斜立起来，脸有点长，长着些雀斑，鼻子有点榻，嘴唇薄薄的，说话一点都没有顾忌，不管我和王小山，有时女儿在时照样不管，想说啥就说啥，想数落王小山舅舅就数落……

　　“啊——”，欣怡听到这里，不由自主的惊叫了一下。

　　她记得，最近丢手机那次公交车上的一的幕，立即在脑海中浮现，大致上也就是这么个女人吧。

　　当时令人不堪入耳的脏话，以及那个和她争吵的女孩下车时在屁股后面的临门一脚，深深地印在欣怡的脑海中。欣怡想，也许不止是她，那天公交车上只要听见看到的人都不会忘了这个女人，无所顾忌的泼妇似的奇葩脏话，枉顾他人性命的歹毒心肠和行为，见过的人谁会能忘记这样一个令人叹为观止的女人？

　　见欣怡啊了一下，刘语嫣赶紧问，“怎么了？”

　　欣怡快人快语，“你说的这个女人，我好像见过，但是不是同一个人，就不得而知了。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吧，天下不可能有那么巧合的事。算了，你继续说吧。”

　　“哦——那就不知道。”听欣怡这么说，刘语嫣也就心不在焉地回应了一句，继续说道：

　　而王小山舅舅却一声不吭，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一味地抽烟。

　　有几次，我和王小山去的时候，他舅舅表现的非常热情，亲自下厨做饭，很健谈，并不断地给我夹菜。还对王小山说，小山，既然两个人处对象了，你就要好好照顾语嫣，静雅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子。你看看你舅妈……也就是我，哪个男人能受得了那脾气，呵呵——语嫣你也不要往心里去，慢慢你就习惯了。

　　当时，我也就只是听听而已，没有放心里去。只是感觉他舅舅说的也没错，别说那女人的长相一看就叫人发怵，说话更是让人有些受不了。

　　说实话，那不是说，而是张口就骂。

　　有一次，我和王小山都在，他就骂小山舅舅在外面养了女人，看她不顺眼等等乱七八糟的，并扬言，让她一旦找到那女人，他就会撕烂什么什么的。

　　你不知道，我当时都惊出了一身汗。

　　王小山舅舅被气的火冒三丈，脸都成了青紫色，但还是没发一言。

　　等他舅妈骂完了，我悄悄地碰了碰王小山，王小山知道我什么意思，就赶紧出来了。

　　路上，王小山说，他对他舅妈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他舅妈跟他舅舅之间的事谁也说不清楚，他就没有看到他舅妈笑过，也没有听过他舅妈好好地说过话。他舅妈来过他们家一两次，来了好像看着什么都不顺眼，总是对他舅舅横挑鼻子竖挑眼，你知道咱们农村的条件都那样，都是土里来土里去的，嫌这脏嫌那不干净，反正总是能找到骂他舅舅的理由，他想不通道他舅舅和他舅妈这些年是怎么一起生活的。

　　王小山说，以前他舅舅因为忍受不了打过他舅妈几次，结果不打还好，一打就越麻烦了，不仅将他舅舅的衣服全部撕烂，还动不动跑到他舅舅单位去闹。他舅舅感觉太嫌丢人现眼了，就提出离婚，可他舅妈死活不肯，说要是离婚就把他舅舅的饭碗也要给端了，让他滚回农村去。他舅舅之后就再也没提过离婚的事，在家里，任凭她闹她骂，他舅舅就是一言不发。王小山说反正他也说不清。

　　当时我一听，就有些同情他舅舅了，一个男人被弄到了这个份上，确实有些可怜又可悲了。

　　欣怡听到这里，也不知不觉地替王小山舅舅有些愤愤不平了，“这种女人确实有些太可恶了”。

　　刘语嫣听后，苦笑了一下问，“你觉得两个人闹到这个地步，一个巴掌能拍响吗？”接着说道，“有些事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你看到的只是表象，他的心里想的是什么，你根本不知道，而且你就是打破脑袋想也想不到。”然后停下来沉默了几分钟。

　　接着欣怡就看到刘语嫣的脸上渐渐地有了恨意，有些发红的眼睛里也升起了一些火。听见刘语嫣有些咬牙切齿地蹦出了两个字“活——该——”。

　　这一下，欣怡有些莫名其妙了，她愣愣地盯着刘语嫣那因愤怒而有些涨红的脸蛋。心想这是在说什么，什么“活该”？是王小山？王小山的舅妈？还是王小山的的舅舅？可这又跟王小山舅舅有什么关系？心里充满了诸多的疑问。她疑惑不解地看着刘语嫣。刘语嫣又有些恨恨地说：“王小山的舅舅就不是个东西，甚至不能算人，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畜——牲——”说到后来，只见刘语嫣的身体都在轻轻地颤抖。

　　欣怡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咋扯上王小山的舅舅了呢？

　　刘语嫣恨恨不已地说出那句话后，把双手放在桌子上，额头抵在双手之间，把整个脸埋在里面。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用带着泪痕的眼睛看了看欣怡，苦涩地笑了一下，幽幽地开口说道，“记得前面跟你说过，大四毕业那年我怀孕了，怀的就是王小山舅舅的。”

　　“啊——”欣怡宛如听到了一声炸雷，将她炸得晕头转向，睁着一双大眼睛呆愣愣地傻在了那里，并不停地自言自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乱了乱了——全乱了——乱了……”自言自语了一会，欣怡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刘语嫣，然后又有些茫然地问道，“你不是和王小山处对象吗，怎么怀了他舅舅的……”

　　“呵呵呵——呵呵呵——你想不到吧——打死你都想不到吧，嗯？呵呵呵——更奇葩的事还没说给你听呢——呵呵呵——”刘语嫣有些疯了似的、像是嘲讽又像是蔑视地轻笑了几声，眼睛里闪着泪花说道。

　　“想不到——真想不到——根本想不到，打破头也想不到。”欣怡喃喃自语。

　　当刘语嫣说出这个内心藏了十多年的秘密后，虽然有一种浑身虚脱的感觉，但有了些释然的感觉，似乎将在心中压了多年的一块石头搬开了，人也平静了许多。

　　她看了看欣怡，见欣怡还没有从震惊中完全恢复过来。她就知道这样事，任谁听了都会吃惊不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