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徘徊花依旧》丧家犬的乡愁

106、相爱一场终成陌路

　　最后，欣怡对郭子豪说，“在你之前我就根本没有谈过对象，所以，你是我的初恋，也是我爱上的第一个男人。我曾经想着把自己完整地交给你，让我们爱情毫无瑕疵，但是，有些事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一切不是我的所愿，可我无能为力。曾想过结婚之前把这些告诉你，但是，也许是爱情的自私吧，我害怕失去你，就想着把它埋在心里。可是，新婚第二天的早上，你对着床发呆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发现了什么。所以，从那次事发生之后，我就害怕被你知道，也害怕失去你，我就一直活在纠结和不安之中，现在把一切都告诉你了，我心里感觉好了许多，再也不会担心这担心那的了。至于今后我们两个人何去何从，你看吧，不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遵从你的想法和意见。至于我，虽然是残花败柳之身，但对你的感情从来没有过丝毫的改变。”

　　欣怡说出来之后，感觉整个人好像解脱了，内心坦然了，没有了什么担心。

　　而郭子豪听完欣怡的讲述之后，整个人陷入一种无法述说的痛苦之中，虽然之前的时候想象过很多，可是当亲耳听到欣怡的述说后，心里完全崩溃了，感觉整个世界变得灰蒙蒙的了，他是那么地爱着她，偏偏他深爱的人就被那么残忍地糟蹋了，既有对欣怡那种无助的怜爱，也有对赵华东不择手段的愤怒，此时，他真想提一把刀去把赵华东砍了……

　　爱、失落、愤怒、懊悔、疼痛及各种说不出的情绪充满了郭子豪的全身，他双手抱头，不可控制地泪流满面，这种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根本想象不到的，感觉就像坠入深渊，绝望、难过、悲哀、怒火中烧却又无能为力，他无法容忍却又不得不忍……

　　此时，郭子豪发现，原来知道真相远比自己的胡思乱想的痛苦多得多，一会儿他讨厌欣怡告诉她真相，一会儿又对欣怡的遭遇感到同情，一会儿又对人性的崩坏、社会的混乱充满愤怒，一会儿感到自己非常的可悲，男人的尊严被践踏的一丝不剩……痛苦使郭子豪的面部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欣怡看着郭子豪那无法说出的痛苦，心里也很疼，但是没有办法去安慰。她的心里充满内疚、自责和后悔，后悔当初不该隐瞒。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路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十字，再怎么内疚后悔，也于事无补。

　　这一天，从欣怡述说完自己的遭遇之后，就谁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从此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虽然两个人进出一个门，但是，看起来与路人无异。即使孩子在，也只是欣怡在照顾，而郭子豪却一直是恍恍惚惚的样子。

　　到了2004年4月下旬的一天，马上就要到五一了。郭子豪拿来了两份离婚协议书，欣怡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协议书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孩子抱在怀里，流了一夜的泪。

　　隔了一天，两人一同去了民政局，欣怡除了背着自己上班时背的那个包，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带，包括孩子的抚养权，她都没有去争，整个家里她连一根线都没有动，想着保持原样，让孩子能够安心。

　　从民政局出来之后，欣怡和郭子豪相背而去，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就此画上了安然悲伤的句号，两人最终还是成为陌路。虽然四月底的金都市风光很是秀美，但是在欣怡眼里，整个世界都是灰蒙蒙的。

　　欣怡独自一人来到黄河铁桥，那河那桥、那山那水一如六年前，但是，人已不是六年的人。她前静静地站在那桥上任泪水肆意横流……直到斜阳西下、晚霞收回最后一束光线，以致夜幕降临，霓虹闪烁，那个孤独而娇小的身影犹如雕塑一般，一动也没有动……

　　流光徘徊花依旧，

　　霓虹倒影小扁舟，

　　记得当初牵你手，

　　相依相偎月下走，

　　我说爱你不回头，

　　你说爱我长相守，

　　情缠缠，意绵绵，

　　憧憬美好不知愁。

　　流光徘徊花依旧，

　　斜阳西下人已走，

　　河上明月照高楼，

　　几人欢笑几人愁，

　　空留相思在心头，

　　爱到深处珠泪瘦，

　　情凄凄，意切切，

　　今夜独自凭栏舟。

　　人生没有伤害就没有故事，没有故事的人生就是一杯无色无味的白开水。所以，人生的旅程永远是伤害与痛苦并存，而每一次的伤害和痛苦，教会我们在人生旅程中如何坚强面对。

　　人生本来就是一条充满荆棘泥泞的坎坷之路，趟过去就是精彩，走不过去就是失败。因此，现实生活中，我们有很多的精彩和失意，但是，不管精彩还是失意，都是构成人生这本书的精彩章节。

　　一纸离婚书，将欣怡前半生的人生击的粉身碎骨，所有的一切好像都与她无关了。泪眼婆娑中，闪烁的霓虹、光影中流淌的河水、从桥上走过的人流、以及那一对对手牵着手的情侣、以及远处飘来的歌声，都离她很遥远，遥远的好像隔了两个世纪。

　　此时此刻的欣怡，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出窍，站在桥上的是一具无知无感的行尸走肉，而灵魂犹如一粒浮尘在浩瀚无际、空荡荡的空间里游荡，找不到一个栖息的安放之地，全部的世界处于一种迷蒙的混沌状态中，一切的一切都是一片灰暗，不知道身在何处？又不知道路在哪里？

　　西北的暮春，夜里的气温还是比较低。金都市午夜的街头除了一些拉客的出租车之外，很少能看到行人，偶尔有几个喝醉酒的男人摇摇摆摆地在那里左一歩右一步、前一步后一步地晃着。

　　欣怡被阵阵冰凉拉回到现实中来，她发现夜深了，白天人来车往的桥上，此时除了黄河水汩汩流淌的低吟浅唱外，偌大的城市都进入梦乡。此时欣怡才发现，今夜她无家可回，无处可去，一个容纳了两三百万人口的城市，竟然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处。是何等的悲哀、何等的的凄凉、何等的痛苦、何等的绝望啊！

　　欣怡看了看朦胧光影里从桥下流淌而过的河水，那被灯光渲染的有些朦胧有些迷幻的水面时，她想，是不是河水的下面也是这么的美丽呢？书上不是经常写着天上有天宫，水下有龙宫吗？自己是飞不到天宫的，但可以去龙宫，如果从这栏杆上飞下去，便可到往龙宫，但不知道这铁桥下面是否有龙宫呢？

　　可是，欣怡又一想，即使天宫也和人间没什么两样？号称斗战胜佛的孙行者，保护唐僧一路西去，打了多少妖怪，除了多少妖魔，最后呢，很多有背景的妖怪魔王还不是被他们的主人安然无事地带回天宫去了吗？而龙宫还不是一样，东海龙王的公子兴风作浪，被哪吒扒皮抽筋，最后娜扎还不是被逼死，幸亏遇到了太乙真人，用两枝莲花三片荷叶给复活。如果没有太乙真人也就没有了后世传颂的哪吒。

　　所以说，世间的事不还是都一样吗？自古以来，弱者都是被权力践踏和欺辱的蚂蚁，不管是天上地下还是水里，弱者只能是任人宰割，难道自己不正是被人随意踩来踩去的一只蚂蚁吗？而作为一只蚂蚁你有反抗的能力吗？也许，一切都是命吧，赵华东是她命里面的劫数，而郭子豪是她命里的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