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全文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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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缕晨光映入室内时，虞长生睁开了眼睛。
她躺平身子，盯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过了一会儿，起身洗漱，换上运动套装，下楼跑步。
街上行人三三两两，清晨的空气湿润凉爽，树荫里摇晃着斑驳的光影。
虞长生的头发渐渐打湿，速干衣不断吸收着她肌肤上分泌出来的汗液。
结束日常的晨跑后，她绕了个道，去到海边。
金灿灿的太阳悬在空中，远处似海天相接。
虞长生慢悠悠地散步，走到一条延伸出去的海岸岩石路时，发现道路的尽头停着一辆轮椅。
轮椅上坐着一位束发的姑娘，柔顺的长发像海藻般飞扬。
这时，姑娘微微偏过头，露出侧脸与轮廓。
虞长生心中一怔，迈开步子，朝道路尽头走去。
那人的听力似乎很好，在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里，依然听见了虞长生的脚步声。
沈微雨回过头，与虞长生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沈微雨先是愣住，接着脱口而出：“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虞长生耸耸肩，算是应答，低头瞥了眼她的轮椅，问道：“在做复健？”
“是啊，都躺了半年多，”沈微雨说道，语调忽然恍惚起来，“才半年吗？我却多活了二十几年……”
“感觉像做梦一样？”虞长生问道。
沈微雨点头。
话轮结束，二人沉默，虞长生眺望海平线，沈微雨静静听着波涛声。
不知过了多久，沈微雨还是开了口：“……我走以后，陆行止怎么样了？”
“酗酒，颓丧，像郁郁不得志的才子。”
沈微雨紧了紧眼睛，仿佛被风吹伤了。
虞长生余光看到她微妙的变化，问道：“你呢？来到这里以后，怎么样？”
“恍惚，每天睁眼醒来，都觉得陌生；闭上眼，又担心是不是会回到那本书里去，这次再回去，可没人帮我返航了。”
“所以困扰你的那个问题呢？”
“我们的感情吗？”沈微雨轻轻地笑了一下，而后拧起眉头，“不知道，说不清。但回到现实世界的每一天，总能想起与陆行止有关的点点滴滴，想多了就会难过。”
虞长生挑眉：“这不是挺喜欢他的？”
“不知道。但，”沈微雨顿了顿，“某一天，我忽然觉得，纠结这些没有意义了。这些感情是真是假，又能如何，毕竟我那么沉浸，直到现在依然如此。”
沈微雨说道：“平心而论，纸片人总比现实中的人更好、更完美，和这种人谈个恋爱，也不错。”
“而且，我得到了他全心全意的爱，他不会出轨、不会劈腿、没有什么臭毛病，还聪明矜贵，是个古代版的总裁啊。”
虞长生点点头：“听起来，是不错。”
“所以呢，直到你离开那个世界，陆行止也一直郁郁寡欢吗？”
虞长生：“不。他把你下葬后，问过我真相。我和盘托出了。”
沈微雨神色一紧：“那他什么反应？”
虞长生细细思忖：“有些难过，但更多的是庆幸，庆幸你没死，还活着。”
沈微雨面上没有太大变化，但身上那股悲伤，如同海风一般，淡淡地悬浮空气里。
许久，沈微雨再度开口：“那你呢？最后一段日子过得开心吗？”
问出这句话后，沈微雨蓦地有些后悔，她知道，他们并没有相守多少时间。
“也挺开心的啊，精气神好的时候，就吃吃逛逛，精气神不好的时候，吕非离就陪我睡觉休息。”
虞长生淡淡道：“后来，清醒的时间就越来越少，印象最深的，有天晚上实在胸闷，吕非离就抱我坐在廊下赏月了，睡意来袭后，又回到床上睡觉。再睁眼，就是我的公寓了。”
沈微雨默不作声，不知道她们二人中，谁的死法对另一半来说更残酷，是骤然死在眼前，还是死在怀里和睡梦中。
她还有机会知道陆行止究竟如何，可虞长生没有这个可能了，但也许，双方都做好了道别的准备。
不愿沉浸在这种氛围中，沈微雨玩笑道：“我醒来后，买了这本小说来看。”
“什么感觉？”
“一开始觉得很奇怪，像在读者面前裸奔，但看到除自己以外的人物、尤其是我感兴趣的心理活动时，又觉得上帝视角很有趣。”
“那我倒没有裸奔的困扰。”
“你有没有觉得，你把这本小说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世界，人物走向不一样，结局也不一样。”
“是吗？”虞长生随意地笑了笑，“如果我真的改变了，那你买来的书，应该不一样吧。”
“你在想什么，如果穿书能改变所有书中世界，那市面上的书都会乱套。你可以理解为，你改变了某个平行世界。”
虞长生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说不定系统记载的那个版本会变。”
不过从书中世界回来后，她和系统也没联系了。
两人又随意地聊了一会儿，虞长生便打道回府了。
吃过晚饭，虞长生下楼消食，顺便取了个快递。
她最近没有网购，也不知是哪个朋友送她的东西。
当虞长生拆开快递时，发觉是一本书。
她满脑子问号，谁寄了本小说给自己？这名字听都没听过。
虞长生翻开第一页，当即怔住，心跳紊乱，沉重得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虞长生合上，再打开，反复几次。
“这本书什么时候叫《狂妄路人甲》了？”她自言自语道。
压住心头的疑惑，虞长生慢慢读下去，前面一半的情节都与原书所差无几，直到虞镇遇害身亡。
虞长生心中隐隐有了预感，终于在几个情节后看到“南山公主”的出场。
书中描述，南山公主在山海殿质问虞见末，所言振聋发聩，最后拿出圣旨，拥立虞致成为新帝。
后来，主人公视角渐渐地变了，从秦微雨、陆行止到虞长生和吕非离。
虞长生甚至读到了吕非离从上京至北疆的所见所闻，在反京途中，天色忽变，那一刹那，吕非离心中的所念所想皆被改写，始作俑者就是“天命”。
再往后，便是虞长生等人毁了天命。
虞长生的心越跳越快，她憋住那口气，随着故事发展，翻到了最后一页。
【深夜，南山公主枕于吕非离怀中，病逝。】
末尾戛然而止。
虞长生的灵魂仿佛忽然被抽空，呆呆地望着那行字。
结果到最后，她仍旧不知道吕非离一觉醒来发现她死了，会如何？也不知道吕非离日后会过得怎么样。
眼睛发热，鼻尖酸涩，虞长生深呼吸几口，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却用力过猛似的，眼泪挤出来，落在书页上，洇湿了吕非离的名字。
快递盒中还有一封信，虞长生一同拿出来看了，是那不靠谱的系统写给她的道歉信。
信中表明，对于误穿事件，穿书局会做出一定的补偿，请拭目以待。
“你都这么不靠谱了，对于补偿，我还真是不太敢期待。”虞长生吐槽道。
夜里，虞长生躺在床上，颇有些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认为，是受了那本书的影响。
翻过一个身后，虞长生侧躺着，随着墙上的挂针一点一点数数。
不知数了多久，仍旧没有丝毫睡意。
虞长生一面发呆，一面看秒针走表，转过180度后，她随意一瞥，不禁道：“都12点了……”
虞长生长长地叹了口气，躺累了便再换个姿势，和钟表一样翻了个180度的身。
眼前陡然一黑，似乎什么东西挡在眼前。
宽敞的大床变小，熟悉的味道送入鼻端。
虞长生浑身上下紧绷，猛地抬头一看——吕非离正闭目睡觉，眉头微微拧着，似乎睡得不安稳。
二人距离太近，她差点要磕上吕非离的下巴。
她穿过来了？！她又穿过来了？！
没等她混乱几秒，空中悬浮着一行字。
【这是穿书局给你的补偿，只要你想，就可以随意穿梭两个世界，该补偿于凌晨十二点正式生效。】
惊喜来得太突然，虞长生有些不知所措，蓦地，又闻到一股血腥味。
虞长生顿住，想起吕非离从前自残的行为，这傻子不会又为情自伤吧……
她坐起身，又发觉身下竟然全是她的宫裙，吕非离手里还攥着一件外衣。
虞长生心里有些发酸，轻手轻脚地褪去他肩上的衣服，还没看到什么，吕非离猛地睁眼，掐住她颈项，一个翻身，二人地位颠倒，床发出吱呀一声。
看清眼前是谁，吕非离仿佛受了当头棒喝，忽然呆滞了。
虞长生拍打吕非离的手：“你是不是又忘了我的话，掐我脖子可是要脱光跪床头的！”
吕非离松手，喃喃道：“我在做梦吗……现在还在梦里……”
虞长生不理他，继续扯下他肩上的衣服，看清那是什么时，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神色。
吕非离竟然把她的名字刻在了胸口上。
虞长生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你还挺非主流的哈。”
下一秒，她便笑不太出来了，吕非离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地打在她脸上。
虞长生收敛神情，坐起身，直视吕非离的眼睛，双手掐住他的面庞：“不是梦，是真的，我回来了，以后只要我想，我就可以往返两个世界。”
吕非离愣愣地说不出话，虞长生擦掉他的眼泪，慢慢凑近，吻住吕非离的唇。
吕非离似乎终于相信眼前的事实，闭上眼睛，视若珍宝般缓缓抱紧虞长生。
莹白的月色照入屋内。
二人在月光中拥吻。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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