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暗恋》渔灯

3、第 3 章

　　因捡到这只小狗，顾封屿改变了回学校住的计划，家里人也不喜欢动物，顾封屿就让司机找了个能带宠物的酒店。

　　倒不是没有别的房子住，只是目前分配在自己产业下的房子都受他父亲监视，他不喜欢，也一直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但因刚回国还没来得及买。

　　到了酒店，小狗好奇的探查四周，小心翼翼移动，过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威胁后，就安心趴下，和顾封屿大眼瞪小眼。

　　这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长毛小狗，眼珠又大又黑，莫名和那男孩有些像，都是圆圆的眼睛。

　　顾封屿:“我觉得他是一个好学生。你觉得呢？”

　　小白狗歪歪头:“？”

　　顾封屿笑笑，轻手将它抱起来放进酒店人员送来的宠物小窝里，见它没有什么不适，便放心进了卫生间。

　　洗漱完出来时，小白狗蜷缩在窝里已经睡着了。他拿着手机朝小狗拍了几张照片，发在朋友群后也上床睡觉。

　　闭眼时，顾封屿能听到小狗的呼噜声，寂静的空气似乎都变得闹了起来，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吵。

　　第二天早上，顾封屿醒来看手机收到了好几条回复。

　　Jx:【哇哇哇，好可爱的小狗，怎么受伤了？从哪儿捡的？】

　　有病别理:【世界破破烂烂，小狗缝缝补补，萌化我了。可惜我只爱看狗，不爱养狗】

　　林:【可爱】

　　顾封屿:【没人要？】

　　林:【我帮你问问别人】

　　有病别理:【@林小哥哥，你怎么上课时间玩手机？】

　　林:【滚】

　　Jx:【我想要，但是没时间照顾。韩池宣，你啥时候狗毛过敏？】

　　林:【他发癫】

　　有病别理:【艹，感情淡了淡了，你们平常怎么一点都不关注我】

　　看到这里，顾封屿就知道这狗在群里是找不到主人了。他想了想，等上午忙完学校的事，就把狗狗送去流浪动物爱心收容所。

　　A大，导员办公室。

　　“我说几次了？不要在学校骑车带人这几个字是听不懂吗？不要在宿舍用锅这很难理解吗？既然喜欢和校规反着来，你干脆退学多好，在家当少爷多美啊，还浪费时间来上什么学？”

　　周言越臭着脸，双手抄兜，吊儿郎当站在那里听训。

　　顾封屿敲门进入。

　　导员看见他后，脸上的怒火瞬间转成笑容，温柔道:“封屿，来了。”

　　周言越翻了个白眼。

　　导员:“翻什么翻，你和封屿一个班的。多学学人家身上的优点。”

　　周言越像唱小曲似的，扯着嗓子道:“啊是是是，他爸是顶级富豪，他妈是国际明星。他是干什么什么行，永远第一名的万人迷。”

　　“说的都是废话！看看人家内在！” 导员拍拍桌子，“封屿在你们这些富二代里，是最没有少爷架子的人，在诱惑力极强的社会中，也从不沾染恶习陋习。这才是你应该学习的！”

　　周言越瞥好学生一眼。
　　男生平静站在那，像是在听与自己无关的话语。

　　嘁，真能装。

　　在大家都还是小学生时，顾封屿因在宴会上帮一位女士提裙子而在上流家长圈逐渐出名，再加上学习好品行正，周言越几乎是耳濡目染听他爸妈说顾封屿有多优秀。导致他现在看见顾封屿就烦。

　　“老师，你知不知道顾封屿和裴洛联姻了啊，那人可是我们一致认为的混子公子哥，咱这学校他都考不上，我总比他强吧。” 周言越看着顾封屿道，“我就想不通了，顾封屿，你怎么就沦落到和他在一起了？”

　　顾封屿偏头看向他:“想不通的事，你可以照照镜子。”

　　周言越反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冷哼一声，道:“看来你们感情挺深，你是不是就没看清裴洛是什么货色？早晚有你吃亏的时候。”

　　说完，不解气似的，又补了一句:“我不用照镜子也比他强不知道多少倍。”

　　顾封屿没理他。

　　导员看着也闹心，道:“好了周言越，你出去吧，这里没人想搭理你。”

　　周言越转身离去时，不偏不倚地撞了下顾封屿肩膀。

　　“你这孩子，”导员忍不住皱眉，看向顾封屿:“他就是被惯坏了，别理他。”

　　顾封屿:“没事。”

　　导员说回正事:“封屿，你高中校长和咱学校联系，说想在这周五邀请你回母校，在期中表彰大会上，作为最大资助者为得名第一的学生颁奖。你看怎么样？”

　　顾封屿的零花钱有很多，但他的物质欲望却很低，不爱买东西，常常能剩一大笔钱在身。成年以后，他就用从小到大攒起来的零花钱和一些别的资金成立了慈善机构，为母校的教育进行了投资，能跨入重点大学的学生，都会得到他资助的奖学金。

　　国外当交换生的时候，他就收到校长的来信，说是想邀请他回校为学生颁奖，问他意见。当时顾封屿就同意了。

　　本地的校长之间很多都认识，大概是怕他有课会来不了，便也通知了这边。

　　顾封屿回道:“嗯，我会去。”

　　导员:“行，我看周五你们班有课，我先给你批一张假条。”

　　——

　　周五，天城一中。
　　现在是上课时间，校园里没什么人，只能听到几个班发出朗朗的读书声。

　　校长:“重回母校什么感觉？”

　　红色顶楼上的计时大钟表，外面墙壁上贴着的鲜艳红布条，到处可见的学习宣言。
　　还有记忆中的升旗台，他总是会在星期一的早晨，站上去，拿着话筒做演讲。

　　顾封屿望着四周，无数光影涌上脑海，时间转瞬即逝，那段高中时光，仍旧历历在目。

　　顾封屿道:“很怀念，也很好奇未来走出这里的学生会是什么样的。”

　　校长笑了笑:“走，带你去荣誉墙看看，这次期中考试成绩优异的学生。”

　　走到一面期中考试高三排行榜荣誉墙前，目光在第一个人身上落下。

　　照片上，男孩穿着黑白校服，拉链拉的整齐，浅色的碎发落在额前，眉目柔和，看着根正苗红。

　　下面注有名字:
　　【第一名 陆晴空 】

　　顾封屿挺惊讶，他想过陆晴空成绩应该不错，因为性格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只知道闷头学习的老实孩子，但没想到会是第一。

　　校长见他目光停留，道:“陆晴空，成绩很优秀的学生。”

　　顾封屿:“很厉害。”

　　这校长是个爱操心的人，很关心学生的学习状态，更何况是能冲全级第一的好苗子，校长私下里关注陆晴空不少。

　　道:“这孩子比你差远了。我记得你以前在第一的位置上没下去过。那时候，别的富二代都是在学校混日子睡大觉，就你一个，每天早上第一个到教室，下课追着老师问问题。”

　　“陆同学可不像你，他像每天睡眠不足似的，不仅踩着点进，上课还打瞌睡。”

　　“也不知道考了次第一是安心了还是怎么，最近的周考排名持续下降，都快跌出前十了。” 校长道，“希望这次期中表彰大会，他看见你，能有所激励吧。”

　　顾封屿奇怪:“看见我会激励他？”

　　“他之前一直都是年级第七、第八名。这是他第一次考第一。听班主任说期中考试前的那几周他像疯了一样学习。晚自习下课都不走，还知道问老师题了。”

　　校长说，“估计就是听了你会给第一颁奖才有的动力。你之前各种好事迹登上国内新闻，现在啊，好多学生都拿你当偶像，你不知道吗？”

　　顾封屿知道是知道，但从没在意过，毕竟那些人只看到了他光鲜亮丽的一面，并不是全面了解。
　　他每次听也只当听了个八卦，这次也是，笑了笑就过去了，继续看荣誉墙。

　　排在陆晴空的下一位。

　　照片上男孩扬着大大的笑容，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校服拉链大开着，脖子上还挂了条银项链。

　　在别人看来，哇，好明媚的帅小伙。在顾封屿看来，笑得很蠢的二傻子。

　　下面注有名字:
　　【第二名 韩池宣 】

　　顾封屿知道他表弟的实力，没过多停留，又顺着在荣誉墙的后面一栏看，那是全校前400的排名，没有照片，只有成绩和名字。

　　校长道:“在找熟人？”

　　顾封屿:“看看裴洛在哪儿。”

　　这些富家子弟的父母大多都投资过学校建设，入学前基本上也都会和校长打招呼。裴洛家大势大，校长自然也是认识。

　　“裴洛他不在上面。” 校长顿了顿，“你和他关系好，劝劝他。他经常逃课，不来学校，和裴总说，裴总也管不住他。”

　　这些都是顾封屿不知道的。

　　顾封屿回国后问过他成绩怎么样，当时裴洛也是笑眯眯地说:“封屿哥，我期中考试进步了，进前400了。”

　　裴洛虽然总爱和一些狐朋狗友玩在一起，但顾封屿以为他对于学习始终是很认真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印象中的人已经改变了。

　　顾封屿不太明白裴洛为什么要骗他这种小事情，完全是没必要撒的谎，就算裴洛的成绩很差，也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他讨厌一个满口谎话的人，和这种人相处着会很累。

　　蓦地，顾封屿想起周言越在办公室说的那句话——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裴洛是什么人啊？

　　逛过了荣誉墙，校长又带着他去别的地方，三年没回过这里，校园翻修了不少地方。

　　前方就是操场了，顾封屿透过护栏网，看见一个熟人。

　　陆晴空独自站在班外面。

　　他站姿笔直，校服不像那次的脏，而是洁白平整，流畅的骨骼线条，将衣服撑起顺滑的弧度。
　　头发好像也特意修剪过，露出了清晰的眉目，透着青春明净。

　　“你怎么回事，” 体育老师双手背后，望着面前穿着帆布鞋的陆晴空，嗓子里吼出声音，“运动鞋呢？！”

　　体育课有学校发的专用运动鞋需要穿，那鞋子是公认的难看，他们班的体育老师是一点就炸的暴脾气，因此没人敢不穿专用鞋上课。

　　这次也是陆晴空第一次犯错。

　　“陆晴空厉害了啊，平时不说话，今天闷声干大事。”
　　“我看他是学习学傻了，学出毛病了。”
　　“他心理本就有问题，干出这种事也正常。”

　　有几个同学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说。

　　陆晴空的性格很怪，总是独来独往，别人和他说话他也不理人，像是有什么心理问题、孤独症的样子，久而久之，没人爱和他玩，而爱在背后说闲话的倒是不减反增。

　　在大家看来，就不可能会有人喜欢陆晴空这种孤僻的怪胎，而陆晴空瞧着也不像是会喜欢人类。

　　头上的骄阳晒的人皮肤滚烫昏昏欲睡，陆晴空站在那，不太能睁开眼，他什么话也不说，甚至连一句反驳也没有。老师觉得训他没意思，学生们觉得嘲笑他也没意思，都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就在这个时候，大家的注意力统一都被什么吸引走了。

　　“我草我草，你看，那是不是那谁。”

　　“我靠，顾封屿，我在新闻上见过，太帅了。考前老师还说，顾封屿作为奖学金最大资助者，会亲自来咱学校给第一颁奖，我还以为是假的。”

　　陆晴空恹恹掀了下眼皮。
　　然后，眼睛瞪大了。

　　校长带着几个校领导，中间围着一个人。
　　一群人顺着路走，但在陆晴空的瞳仁里，只映出了顾封屿的身形。

　　阳光投落过去，顾封屿走在夏日的校园里，映衬着青葱景色，好像一道清凉的风，能吹去一切烦闷的燥热。

　　陆晴空猛地精神了，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方藏起来。

　　知道顾封屿今天会来，但没想到他还会来操场。这叫什么事儿啊，期待已久的颁奖，怎么就成被看罚站了。

　　他把头埋的低低的，祈祷对面别过来。

　　偏偏面前体育老师大声的训话还在继续。
　　偏偏校长还走了过来，道:“呦，陆晴空，这单独被喊了出来，接受表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