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季》Joysang

39、唐老鸭，粉色背景

　　第二天。

　　天气晴朗，微风清凉，是个令人很愉悦的天气。

　　姜因所遇的困难如今迎刃而解，还得到了一次组建自己团队的机会，她从公司里挑了十个不站队的同事，成为了自己组的一员。

　　至于此前的制片和摄影，他们私下给姜因发了微信，姜因礼貌回复过后，一概不录用。

　　“今天下班之前，把近三个月有关青年的心理报告整理出来，发我邮箱，要写上自己的见解，散会。”姜因坐在会议室的主位，身着白色西装套长裙，窗外的阳光折射进来，在她身上形成了好看的光晕。

　　“ok。”小组成员纷纷点头，她们对姜因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平日里也只是安安稳稳做好手头的工作，对于公司一切明争暗斗他们不感兴趣，拿多少工资办多少的事。

　　就在大家起身的时候，姜因放下手机的笔，状似不经意道：“对了，感谢各位加入我团队，我跟公司打了招呼，薪资加30%。”

　　全场一阵静默，然后爆发出“哇哦——”

　　如果说刚刚他们对姜因无感的话，那么现在姜因就是他们的爸爸。

　　“我去。”

　　“谢谢因姐！”

　　“天，万万没想到加薪居然会是这种情况。”

　　一个长得挺帅的男孩起身对着姜因微微鞠躬，“谢谢姜姐。”

　　姜因看了一眼男孩，印象中是叫赵博文，她敲了敲桌子打断，“过了啊，不用那么客气，开工愉快！”

　　“因姐，我们准备拉个工作群，要不要把梁董也一起拉进来？毕竟他是我们组最大的赞助商。”说话的女孩子脸上架着大大的眼镜框，看着刚出社会不久。

　　说得倒是简单。

　　姜因拿着平板起身，一静一动之间能窥出曼妙的腰线，她摇了摇头，面上带笑，“你能有他微信？”

　　女孩没听懂姜因的话里有话，只是扶了扶眼镜，“我今天问了梁董的秘书，他秘书说梁董对我们的工作很感兴趣，随时把他拉进群就好。”

　　“……”姜因沉默了三秒，梁秉川还没回她昨天的短信，也就是说不是看不见，而是不想回。

　　姜因下巴微抬，“行，那就把我们的金主爸爸拉进群吧。”

　　就在姜因走回自己办公室的路上，群已经建好，大家七嘴八舌在里头讲话，要按照平时，肯定没那么活跃，可如今因姜因薪资加了好几千，说不兴奋都是假的。

　　姜因手指顿了顿，她在群里看见一个陌生的头像，没有备注，就叫梁秉川。

　　头像是一颗大树，名字就是本人的真名，朋友圈连背景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号。

　　姜因叫小程把之前买的生巧放去小组的茶水间，之后便撇下别的念头开始一天的工作。

　　快到午饭的时间点，姜因才抽空看了一眼手机。

　　群里的消息已经99+。

　　【胖头鱼：谁买的巧克力，超好吃！（图片）（图片）】

　　【富贵儿：这个牌子不便宜啊，留我一块！】

　　【博文闻闻：我知道是谁！】

　　【发财：还有什么你不知道，老板今天底裤什么颜色？（表情）】

　　【博文闻闻：你看看快递盒上是谁的名字？】

　　【胖头鱼：啊啊啊居然是因姐！】

　　【博文闻闻：好爱因姐（爱心）】

　　【发财：借机表白？@博文闻闻】

　　【秋秋：大家中午吃什么？】

　　姜因直接笑出声。

　　她在群里发了一句：【今天中午去sushi man聚餐，订了包厢。】

　　Sushi man是一家专门吃omakase的地方，人称黑珍珠，价格不便宜。

　　看到姜因这则消息之后，群里更是热情高涨，一条条信息多得可怕。

　　午休时间一到，办公室的人迫不及待地就冲了出去，吃日料的地方离公司很近，步行就能走到。

　　姜因比大家晚五分钟出发，在她和小程到包厢的时候，里面满满当当坐满了人，姜因在大家的热闹声中坐在了靠边的角落位置，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玄米茶。

　　她翻了翻手机，梁秉川没在群里说过一句话。

　　也不知道那么多信息，会不会烦到他。

　　但他没退群。

　　应该是调了勿扰吧。

　　为什么不回短信呢？吃个饭而已，又不是拉他去开房。

　　“我第一次吃这家。”眼镜女孩儿，也就是秋秋翻着菜单惊讶道：“两千多一位，好贵啊！”

　　“感谢老板感谢老板！”

　　“不用客气，吃什么尽管点就是。”姜因很随意地摆摆手，她今天心情很不错，总算迎来艳阳天。

　　大家没想到姜因这么没架子，话题也开始大胆起来。

　　“因姐有男友不？”

　　“因姐应该很多人追吧？”

　　“废话。”

　　姜因摇摇头，也和大家吹起水来，“没男朋友，大家有男模的话可以给我介绍。”

　　“哇哦~~原来因姐喜欢男模——”

　　菜品很快就送了上来，就在大家感叹菜品新鲜和摆盘精美之外，服务员突然为大家呈上一道肥美的醋栋生蚝。

　　“我们没点这道菜啊。”那位胖哥有些不解地看着服务员，“我看菜单上也没写。”

　　“这是今早法国新鲜空运来的，专为会员制的客人享用，这是一位叫梁先生的客人为大家送上的，而且梁先生已经把今天的单给买了。”

　　桌上爆发出欢呼，姜因坐在角落里，久久无语。

　　原来梁秉川有关注他们的群动态……幸好她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这种人在暗处她在明处的感觉让她感觉有些如坐针毡。

　　姜因本想着，梁秉川要是不回短信的话，那她就买点礼品给送过去，心意到了就行了。

　　结果现在她还没请人梁秉川吃上一顿饭，别人反倒给她做了个人情。

　　这不是逼她硬着头皮继续上吗？

　　姜因摩挲着手机，想着要给梁秉川再发一条什么短信好。

　　“因姐，在想什么？”博文凑过去姜因身边，给姜因拿了一块生蚝。

　　“肯定不是在想你啦，还不死回来！”

　　“感觉今天好梦幻，是我幸福人生开启的第一天！”

　　“啊啊啊，加薪又吃豪华大餐，妈呀，因姐和梁董是我的神！”

　　“梁董有没有女朋友，快！”

　　“把我们因姐介绍过去！”

　　“哎，打住！”姜因听到这话，撩起眼皮看了众人一圈，雪白修长的手指做了一个stop的动作，“别乱说话啊，这些吃的够堵住你们的嘴了啊。”

　　“好好好。”

　　“行行行。”

　　众人不以为意，但还是跳过这个话题，继续说着些有的没的，一顿饭吃下来欢呼声不断。

　　姜因吃了个七分饱，饭气上来人就犯困，干脆抓起手机做点提神的。

　　她快速编辑好一条短信给梁秉川发了过去。

　　【梁董，不知最近什么时候有空呢？】

　　对面还是不回。

　　一顿饭结束后已经过去二十分钟，大家纷纷在群里@梁秉川表达感谢。

　　本以为大老板肯定不会理他们这些无名小卒，没想到梁秉川居然回了一个表情包。

　　姜因气绝。

　　这不是明晃晃地侮辱她？

　　不过侮辱之余，姜因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梁秉川这是想让她加他微信？

　　一想到这个可能，姜因的心情变得很微妙。

　　梁秉川对自己，难道还有什么感情？

　　姜因没从群里点梁秉川的头像，而是回到微信主页面搜索手机号添加梁秉川为好友。

　　无论怎么样，梁秉川确实是帮了她，这个人情属实得还。

　　一顿饭结束后，姜因没回公司。

　　她下午有私人要事。

　　墓地，下午三点。

　　烈日照得人微微有些眩晕，姜因把车停好后从副驾拿起一把伞，一身白衣在空旷的大地上异常显眼。

　　看门的保安在这里十年了，头一回见过如此艳丽的女人，气质上乘，五官秀丽精致，身上衣物的质地烫贴妥当，看上去怕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要是见过了，他肯定不会忘。

　　这墓地在偏远郊区，风水一般，是出了名的便宜，都是些穷人家才会选择来的地方。

　　保安心生疑惑，便拦在姜因面前，“你好，麻烦出示一下证明。”

　　姜因从包里抽出姜父的证明，在保安探究的目光下走了进去。

　　这是姜因第一次来看姜父，从前姜父跳楼自杀，姜母对姜父心中有恨，连带着姜因也不准来探望，从来不肯向姜因透露墓地地址。

　　姜因昨夜收到姜母的微信，今日便来到姜父的墓前。

　　杂草丛生，已经快要掩盖姜父的面容。

　　姜因蹲下身子，用力把高高的杂草拔掉，随后从包里拿出一小瓶酒，洒在了姜父的墓前。

　　“女儿不孝，来晚了。”

　　照片上的姜父和姜因记忆中的男人无二，笑得温和，眼角有几条淡淡的皱纹，是她印象中那个慈爱的父亲。

　　姜因知道他做事不合格，但身为父亲这个角色，姜因可以给他打九十分。

　　“爸爸，我现在已经很厉害了，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姜因随便擦了擦地上的灰尘，找了一块空地坐下，自顾自地对着空气讲话。

　　手机突然振动起来，姜因拿起手机才发现组内下午有视频会议，所有人已经在微信准备好，就等姜因了。

　　姜因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点进微信，打开自己的视频通话。

　　“因姐。”

　　“可以开始了。”

　　姜因破天荒地发现梁秉川也在，他的手机应该是被架在某个地方，梁秉川开着手机视频，脸却看着电脑在办公，一心二用着，镜头把男人上半身连带办公室都框入屏幕内，氛围感强烈得很，是抵挡不住让人心动的荷尔蒙。

　　下午有一则突发新闻，这次的会议主要也是敲定选题方向。

　　“秋秋找一找一年内的选题方向，可以从里面挑一个出来，小郑和博文可以去现场拿料，注意安全，其他人从当事人角度和第三方角度切入新的选题方向，一个小时之内给我。”

　　梁秉川一直盯着电脑，似乎对手机里的声音充耳不闻。

　　大家七嘴八舌地回应姜因，姜因发现梁秉川还没通过她的好友，便多嘴cue一句。

　　“梁董对于我们的会议有什么意见？”

　　视频中的梁秉川悠悠地转动眼神，黑色衬衫的扣子整整齐齐地扣到喉结下一点的地方，衣服下是精瘦有度的身材，只隔着屏幕就能感受到男人的禁欲气息，梁秉川看了一眼手机，眼里闪过一瞬让人捕捉不到的情绪。

　　“没意见。”

　　姜因和梁秉川隔着手机对视，“那就结束会议。”

　　大家纷纷拿起手机准备关掉视频，梁秉川也同时拿起手机，却不慎手滑反转镜头，群里所有人都看见大老板的电脑屏幕——唐老鸭，粉色背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