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季》Joysang

35、鲶鱼疯狗，新奇物种。

　　时间线被拉回2024年的今夜。

　　无人知道梁秉川扯着姜因的脖颈丝带说了些什么，但感知二人的磁场绝对是不对劲。

　　经过这么一出，今晚的赞助更加无望了。

　　没想到这位高高在上的大佬是自己的前男友，今夜她这不上赶着来找死么？

　　梁秉川确实没和她想象中的有多少出入，如今手握大财团，是他该得的。

　　姜因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鼻子处的粉底有些斑驳。

　　算了，懒得补妆了。

　　她身上的孤傲早就被挫得一点儿不剩，姜因抓起一旁的擦手纸擦了擦手，顺手抛进垃圾桶后，走出卫生间。

　　恰逢助理的电话打来。

　　“因姐，上面压的很紧，这周拿不到赞助，就要你公开去向盛和道歉，并且一年之内不能坐黄金位置。”

　　那这跟软封杀她有什么区别？

　　姜因靠在走廊的丝绒墙面上，雪白的背部在暗红的衬托之下，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仿佛是午夜里一只魅惑吸血鬼。

　　不过这只吸血鬼即将失业了。

　　外头浸入的冷风吹得人清醒了几分。

　　“跟他们说，给我48小时，要是谈不成赞助，不劳烦他们处置，我自动离职。”

　　这话说得轻松，新闻主播有半年的竞业期，大众的记忆都是靠长时间的刷脸积累，一旦主播消失如此之久，再露面时和初出茅庐的新人主播没什么区别。

　　姜因呼了口气，这下怕是要重头开始了。

　　走廊的尽头。

　　梁秉川默默打量着那头的女人，目光如刀，一寸一寸地噙着女人的脸庞。

　　属实变得太多了。

　　模样明明没什么变化，可是气质和气度已经和多年前的那个少女判若两人，身上已经彻底不见当初娇蛮任性，反而变得更加沉稳，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往日不见的忧愁。

　　这份忧愁给她增添了几分羸弱滋味，看着是越发的动人。

　　难怪来来往往的服务生看得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了。

　　“梁总，请问是否需要约谈姜主播？”

　　身为梁秉川多年的助理啊TIM，自然了解自家董事长的神色，那女人恐怕和董事长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之前还看见董事长经常看姜主播的新闻报道。

　　梁秉川睨了TIM一眼，显然在责备他多事。

　　昨日的种种，他不会再提起，也不想和姜因有过多的交流。

　　姜因显然不知道走廊的尽头还有他的前男友，拿出随身携带的糖果，撕开包装便边走边吃了起来。

　　她是近年来才养成爱吃甜食的习惯。

　　因为她发现吃甜食可以让自己快乐一些，但依旧不喜巧克力。

　　姜因走到路边打车，却和一个人不期而遇。

　　严黎安。

　　他的个子比起高中的那会儿，拔高了不少，五官没任何变化，依旧是一张丑丑的鲶鱼脸，不过通身的少爷气质比以前有增无减，姜因差点以为他放弃了那双眼距极宽的眼睛，要用鼻孔看人了。

　　今晚还真是个修罗场，见了一堆不愿再见的人。

　　不过也有迹可循，大家都是冲着梁秉川的身份去吧，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梁秉川说他们那一届混得最好的一个也不为过。

　　但姜因想不懂，她明明是个颜控，怎么就看上严黎安这模样的人呢？

　　严黎安眯着眼看她，“好久不见。”

　　姜因今日心情都不太顺，面对严黎安更加连场面话都想省掉了。

　　“嗯。”

　　打车软件显示她前面还有七十八位。

　　姜因内心翻了个白眼，怎么这么多人，今晚的有钱人都是打车来的吗？
　　服了。

　　严黎安应该还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面对姜因、还是当年的舔狗少女的轻视，微微有些惊讶，但他的尊严怎么允许给一个连自己都不如的践踏。

　　他相信姜因内心还是对自己抱有一丝幻想的。

　　“你怎么不问候我，说句你好？”

　　“我没礼貌。”

　　姜因多一句话废话都不想和他聊。

　　可偏偏这个严黎安还自以为是，他被姜因的话噎了一下，继而凉凉道：“你变得越来越好看了，这些年怎么不找我？”

　　“我为什么要找你？”

　　姜因猛在打车软件上加单，和严黎安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严黎安有些确定姜因似乎在故意呛他，难道是恼怒当年他的不辞而别？

　　他挡在姜因面前，一副确定的口吻，“今晚是想来攀上梁秉川吧，听说当年你们不简单啊，怎么没在一起？现在是后悔了吗？不过他好像不怎么理你。”

　　他当年虽然早早出国，但也听说了不少姜因移情别恋的后续。

　　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当年他瞧不起的穷小子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他如今也要讨好的对象。

　　他不可能得罪梁秉川，那就只好找过得比自己还差的姜因还发泄优越感了。

　　姜因看白痴似地看了他一眼。

　　？
　　不是，大哥。
　　你谁啊。

　　姜因盛装站在路边，像落难的灰姑娘，雪白圆滑的香肩似乎在这夜里发出淡淡的迷人花香，很是诱人。

　　严黎安似乎定要等她给一个答案，他往前走了几步，一双手似乎要搭在姜因的肩膀上，“他不理你，不如来做我情人，看你现在还有几分姿色，也算入得了我的眼。”

　　听说近年来严黎安家里因疫情的影响，业务大大下滑，股票更是一绿到底，严黎安难不成是受刺激变成了一只疯狗了？

　　鲶鱼疯狗，新奇物种。

　　严黎安的口出狂言切实冒犯到姜因，但她也不恼怒，姜因后退几步闪躲开严黎安的手，眼瞧四下无人，姜因干脆大胆表露，“不好意思，我喜欢有钱人，我就是回来找梁秉川的，你这个穷鬼麻烦滚远点吧。”

　　“你——”

　　严黎安突然噤声。

　　一股不好的预感突如其来。

　　没猜错的话，能让严黎安露出这副表情的，怕是她嘴里那位有钱人来了。

　　果不其然，姜因回到见到了梁秉川被几位保镖簇拥着走出来。

　　男人高挑英俊，身上的披着一件敞开的驼色大衣，手腕处一块泛着冷光的手表，已然昭示身份地位的变化，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每天只有十五块饭钱的梁秉川了。

　　二人遥遥相望。

　　眼神复杂。

　　姜因皮笑肉不笑地给了他一个笑容，接着转身装作无事发生。

　　反倒是严黎安，立马蹦跶个离她两米远，毕恭毕敬地在梁秉川身边喊了一句：“梁总。”

　　梁秉川轻微皱眉点了点头，扫了严黎安一眼。

　　严黎安背后立马惊出了一身汗，平日梁秉川是一个眼神也不会多分给他的，可刚才他分明真切地看到梁秉川眼里闪过的一丝狠戾，好可怖。

　　还好梁秉川没说什么，而是吩咐身边的TIM，“送姜主播回家。”

　　姜因自然不知梁秉川和严黎安之间的交锋，刚想开口说不用，却被男人一个锋利的眼神给生生压下喉间的话。

　　是她欠他的。

　　她不该有任何拒绝的权利。

　　只希望梁秉川没有听到她和严黎安的对话。

　　她勉强地笑了笑，“那就劳烦梁董。”

　　梁秉川冷冷道：“不客气。”

　　裸露在空气里的肌肤有些寒冷，姜因忍不住失态在众人面前打了个喷嚏。

　　TIM快速地看了她一眼，但梁秉川却依旧直视着前方的空气，对姜因的举动充耳不闻。

　　也好，这才对。
　　姜因想，她现在在梁秉川面前，屁也不是一个。

　　要是梁秉川像以前一样把身上的衣服给她穿，那才是见鬼了。

　　一辆蓝色的幻影很快驶了出来，TIM非常敬业地陪同姜因上车，一张小白脸笑了笑，“我送您回家，美丽的姜因小姐。”

　　梁秉川上了后头的一辆白色库里南。

　　严黎安被留在了原地，点头哈腰地送别梁秉川。

　　两车一同驱出半山腰，从后视镜看到库里南在路口处往另一个方向开走了。

　　姜因绷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从而靠在椅背上微微阖眼。

　　车内装潢豪华，如他的主人一般，地位尊贵。

　　窗外的一座高楼大厦遥遥略过几个闪亮的大字——Trickle·洇。

　　“那是我们董事长的公司。”TIM指着不远处一座高耸的建筑道。

　　泛着冷光的建筑体位处黄金地段，梁秉川直接盘下了一栋，可见资产之丰厚。

　　“嗯。”

　　姜因深感他们之间的距离已是遥不可及。

　　TIM很敬业，接下来便全程默默地瞧着手中的键盘，不和姜因说任何一个字。

　　前两年姜因用了全部的积蓄在广州塔附近首付了一套房，地段环境都好，住得很安心。

　　姜母没和她回来，而是继续留在小县城养老。

　　不到十五分钟，车子便到了姜因楼下。

　　TIM贴心地下车为姜因开门，“美丽的姜因小姐，到您家了~”

　　姜因有点不好意思，“叫我姜因就行，帮我谢谢梁董。”

　　“好的。”TIM把姜因目送进小区门口之后，拿出手机给梁秉川禀告工作。

　　【董事长，人已安全送达。】

　　一般这种信息梁秉川都不会回，TIM刚拉开车门想上车，便收到梁秉川的回复。

　　【26层，南面，开灯了再走。】

　　TIM抱着手机在冷风中：“……”

　　嘴上说着不理会，怎么把人家的地址都查个一清二楚的。

　　TIM稍怔片刻，思考了一番后，见机行事地补充一句。

　　【……姜因小姐让我帮她谢谢你。】

　　果然，对面继续秒回：【让她滚远点。】

　　【好的。】

　　TIM关上手机，走到南面开始数楼层，他又不傻，总不能追上去对着姜因的背影大喊：“喂——我们董事长叫你滚远点。”

　　那最后被嘎了滚开的人该是他才对。

　　他才不要当他们play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