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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全员恶人 ...

  •   皓日当空,霞光流动如瀑,直将‘燕阳一初’四个大字擦洗得金光灿灿。

      学生三两成群结伴踏过银杏树影,早七的怨念在成群的吐槽中就着手抓饼的热气被众人含泪下咽。

      “今年的艺术节啥时候办?”

      “怎么也得十月中旬,但听说学校今年不让初三参加。”

      “我颠呐!凭啥不让初三参加!我还等着看蒋学长的拉丁舞呢,听说巨帅巨给力!”

      “还有梁槐安!听说他也会跳拉丁舞,到时候让他跟蒋学长来个双人舞,两个大帅比抱在一起,那画面啧啧啧——”

      还不等女生啧完,一股巨大的推背感就将她推了个趔趄,她刚张嘴就被同伴一个捂嘴给紧急避险。

      看清身后来人,两人顿时噤声。梁槐安一脸不耐烦地拉着叶庭阳越过人群。

      刚干完坏事的叶庭阳则假寐得心安理得:“不愧是拉丁舞帅比,这平衡性绝了呀——呀!”

      还不等叶庭阳揶揄完,他就享受了同个女生同等的急刹车待遇。

      叶庭阳起床气没消,极其暴躁:“不是我说这大平地的你踩哪门子刹车?”

      “阳子,”叶庭阳听见梁槐安缓慢又迟钝地说:“你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映入眼帘的就是综合楼的大平台,台上进出者众,但站在原地的却寥寥无几,孟祁月就是其中一个。”

      今天是孟盈的返校日,她昨晚得到消息后就兴奋地睡不着,本想到楼下接孟盈一起上学,又听说晏弥迩要送她上学。

      害怕同生人共处的孟祁月就决定站在校园最高处,以便能在孟盈进校的第一时刻就冲上前迎接。

      梁槐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孟祁月。

      常年的孤立使得孟祁月对他人的关注异常敏感。

      她本能性地锁定视线来源,然后向离自己最近的一根柱子躲去,可刚躲进黑暗,她就被孟盈像抓小鸡一样拎了出来。

      由于晏弥迩的照片已经在网上传开并且影响不小,怕被人认出,孟盈特地找了个补作业的借口六点不到就独自进了班。

      没成想她都补完一觉也没等到孟祁月,向窗外一趟头才发现。

      “Stop——”孟盈玩闹着将孟祁月拉出石柱投下的阴影,同样的高敏特性也让她一下就锁定了视线来源。

      见来人是梁槐安以后,本着对他的信任感,孟盈心上的警戒线被自动拆除,她俯身拍上孟祁月肩膀,柔声安抚:“安啦,这次看向你的目光没有恶意,你不用害怕。”

      孟祁月:“我没害怕,我只是、只是——”只是等到你太高兴了。

      孟祁月支吾片刻,却惊喜到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索性直接将孟盈抱起来转了半圈。

      突如其来的腾空给了孟盈飞一般的眩晕感,但一看见孟祁月开心的样子,孟盈又舍不得叫停这难忘的欢迎仪式。

      孟氏大风车只转了半圈就正式歇业,孟祁月捂着岔气的肚子靠在孟盈身上又正式回归树懒模式。

      孟祁月边回忆手上的重量边哭丧个脸:“小遐你瘦好多,刚才我摸一手的全是骨头。”

      晏朝遐本来就瘦削,此番卧床后更是。

      昨天拿到报告时,晏弥迩还带着孟盈在医生办公室问了十分钟,直到确认孟盈除营养不良后并无其他疾病才放心撤出医院。

      孟盈牵着她进教学楼:“一手的骨头就对了!不然我就得改名叫孟蚯蚓了宝贝~”

      “孟——小遐你、不姓晏?”留存的疑惑被再度引起。

      孟盈自知说漏嘴,只好顺着话头插科打诨:“我当然不姓孟,可我现在满脑子都被一个叫孟祁月的小朋友占领,想不姓孟都不行。”

      “一时嘴瓢理解一下。”

      耳边风一吹,孟祁月顿觉今年的秋天比以往的所有日子加起来还要明媚,管它什么孟啊晏啊。

      孟祁月挂着噘嘴也藏不住的笑,像刚破壳的珍珠鸟,叽叽喳喳地向孟盈转述她离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

      那边孟祁月在热烈欢迎,这边的叶庭阳还在认人

      “李庆*、蒋崇铄、付泥……呦呵,晏朝遐也回来了,今可真够热闹的。”

      叶庭阳一连串地报了好几个人名,接着硬扳过僵在原地的梁槐安:“到底该看哪个?

      梁槐安一把拍掉他的手:“漏掉那个。”

      叶庭阳上前站在他的位置眯眼盯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梁槐安指的是孟祁月:“孟祁月?你看她有屁用?”

      梁槐安:“为什么没用?”

      叶庭阳:“因为没劲,被林繁芝欺负那么多年都不敢还手,废物一个。”

      “废物?”梁槐安指着在孟盈面前眉飞色舞的孟祁月,接着问:“现在呢?”

      现在?

      拥抱转圈等一系列巨幅动作弄乱了孟祁月压好的衣领,曾经那个连步子迈大一点都害怕引起关注、永远低头的小透明,现如今却敢站在阳光下肆意跳跃旋转。

      她就像发条老旧的八音盒,孟盈就是赋予她新生的另一重开关。

      如果不是被注视后那熟悉的躲避动作,叶庭阳都快忘了这位老同学之前打不还口的憋闷性子。

      梁槐安:“那现在呢?”

      梁槐安又问了一遍,叶庭阳不知道梁槐安何出此言。

      “现在——”叶庭阳搞不懂孟祁月的变化跟他们有什么干系,索性直接推着梁槐安往教学楼走:“跟以前也没什么区别。”

      无非就是开朗一些、活泼一些、成绩好一点。

      叶庭阳:“放心吧,加她那理化生加一起都不破百的成绩,再高也高不过你这个区前十。”

      驴唇不对马嘴,梁槐安没继续解释,只是紧盯着孟祁月离开的位置喃喃自语:“有区别,是晏朝遐。”

      孟祁月身上的所有改变都源于晏朝遐。

      梁槐安迄今为止还记得初见孟祁月时,那是一个冬天。

      由于大雪封户,学校停课,原本定好的演讲比赛往后顺延拖一周,被寄予厚望的梁槐安却并不在乎。

      梁槐安不喜欢演讲:“站在台上哄得人振臂高呼,跟耍猴有什么区别?”

      每当这时,他那个醉得黑白颠倒难得清醒的妈就会勉强支开眼皮:“没有区别,但你必须得赢。”

      女人抬手落在儿子的面颊,神情是少有的放松:“因为你是我儿子。”

      “你不会、也不许输。”

      这种高压下的绝对信任宛若强有力的火星点燃了梁槐安的好战心。

      但梁槐安还是失手了,他被分到A组,抽到主题为‘我最好的朋友……’。

      梁槐安没有朋友,他尽力还原他人的交往场景却始终不得其法。

      “你跟第一名是一个主题。”同学不怀好意地提醒。

      “第一名?”梁槐安自己倒对冠亚没什么概念,反正他拿再多的奖杯,他的醉鬼妈也是眼都不抬。

      但这种挑衅对他很是管用。“孟祁月——”梁槐安在嘴里将这三个字碾过两遍。

      梁槐安记得这个名字,他曾多次听见林繁芝几人在商量如何从孟祁月身上找乐子。梁槐安无意多管闲事,自然也没加入讨论。

      这么多年,孟祁月还不还手吗?

      梁槐安看向台上畏惧人群、连到手的奖牌都只敢偷摸欣赏的孟祁月。

      抱着这个疑问,他走上前伸手:“你好,请问你认识林繁芝吗?有人托我带东西给她。”

      孟祁月的脸唰的一下就变得苍白颤抖了,头也压得更低,还不等她说什么,视线中闯入的一双白色小羊皮靴就给她吓得头也不回地跑掉。

      梁槐安和来人打了招呼:“林繁芝?你也来看比赛?”

      林繁芝紧了紧身上的白色羽绒服,看着孟祁月仓皇出逃,心下别提多得意:“看比赛?没兴趣,我是来找乐子的。”

      林繁芝不动神色地瞄了一眼梁槐安撇掉的银牌,心下高兴却还是装出了关切的样子:“第二名也好。”

      梁槐安拍去裤子上的褶皱,平淡地将银牌甩给林繁芝:“喜欢送你了。”

      ——一个连选拔赛都过不去的废物。

      “送我?这么好?”林繁芝眼睛发亮,拿出手机就要拍合照,被梁槐安挡了回去:“孟祁月家里是做什么的?”

      林繁芝:“她爸是死机,她妈是缝衣服的,家里穷的要命,你知道吗,她用的书包都是捡别人不要的。”

      “自强不息啊。”梁槐安点头:“她很会演讲?”

      得到了林繁芝不情愿的肯定,梁槐安有些诧异,善于演讲的人怎么会任由别人欺负不辩解、不求助?

      “会演讲有什么用?下了台就是哑巴一个,我们班都没人愿意跟她玩。”林繁芝这句满是恨意的话竟意外给了梁槐安答案。

      究竟是孟祁月拒绝交友还是林繁芝带头孤立,梁槐安心下早就有答案。

      梁槐安并不打算上演,可一想到落荒而逃的孟祁月,梁槐安心头顿时想到一个比戏耍人更好玩的乐子——

      那就是——操纵人心。

      利用得天独厚的智商去引诱林繁芝加大迫害力度,再适时出现鼓励孟祁月抗争。
      看他们饮鸩止渴、观他们自掘坟墓。

      她们互咬,谁是赢家?
      是他梁槐安。

      这个乐子可比林繁芝那些见血的招数有趣多了。

      “年后的演讲比赛你有兴趣吗?”梁槐安兴致盎然地问林繁芝。

      “没兴趣。”林繁芝白了一眼新出路的获奖名单。

      一想到要跟孟祁月同台竞技,甚至很可能打不过对方,她就恨不得再扎她几下。

      “怕打不过?”梁槐安眯起眼激将,林繁芝的脸腾地红了起来。

      “我相信你。”梁槐安指了指林繁芝胸前的银牌:“明年的冠军一定是你。”

      “我们搭伴。”梁槐安微笑着承诺:“我带你夺冠。”

      大概是梁槐安的笑容太过亲和,以至于林繁芝都忘了那是单人赛,冠军只有一个。

      “那——”帅气男生的邀请分外诱人,林繁芝矜持着伸手与其相握:

      “就这么定了。”

      ——回忆结束——

      林繁芝和孟祁月对打,究竟谁能赢?

      梁槐安当年赌的是孟祁月,可惜赌局中道崩殂;现如今,他还赌孟祁月。

      不为别的,就为晏朝遐看他那一眼。

      她眼里不加掩饰的野心同他如出一辙,他们是同类,同类支持同类。

      所以他坚信:晏朝遐出现的那一刻,孟祁月胜局已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全员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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