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收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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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遐——”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孟祁月想也没想就奔向孟盈。
冲破层层人群，孟盈向前伸臂迈步，将人托在怀里。
颈窝处传来滚滚温热，睫毛混着热泪在孟盈身上留下印记。
小小一个人，窝在她怀里哭得惹人疼。
“不哭不哭，我回来了。”
本来是安慰的话，不料孟祁月听见后，哭的更厉害了。
学着父母的模样，孟盈调皮地掂了掂手中的Mini版自己：
“我家小宝高了、瘦了……想我想的？”
最后一句本是调节气氛用的玩笑话，谁料孟祁月听见后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她泪眼婆娑地捧着孟盈的脸，额头抵着额头。确认眼前是真人后又接着梅开二度，把头埋进了孟盈另一侧颈窝。
孟盈：好嘛，一边一个印，完美。
孟盈用力将怀中的孟祁月向上托举，吐槽其不好好吃饭的同时自己也有些站不住。
但她眼下满脑子都是：青春期的小姑娘不好好吃饭怎么成？看来是时候给孩子补加营养了。
孟盈在心里盘算该给孩子订哪个牌子的牛奶？
也不知道现在补还来不来得及，要不再给孩子做几道药膳？
963在这方面颇有研究，等回去问他就知道了。
两个孟祁月，总得有个172的！
秋风呼啸着带离树梢黄叶，孟祁月感觉眼前一黑，抬眼便是一头落叶。
落叶停在黑发中，她轻轻一吹，黑发中的辫子就钻了出来。
“晏朝遐——”
孟祁月扣了扣孟盈的后背，平稳落地后突然叫出一声大名，这一声给孟盈吓得不轻。
不待她做好准备，孟祁月便又环了上来，这一次，她微微俯身，额头靠在了孟盈心脏处，鸦羽随着心脏一跳一跳：
“晏朝遐，我好想你。”
我该怎样做才能跟上你的脚步？
“孟祁月，我也是。”
孟盈凝神，目之所及皆是银杏叶直觉告诉她现在是许愿的好机会：
——上天啊，如果我们间一定要有人下坠的话。
——求你，选我。
——
古往今来，校门口都是各级领导侦查早恋的战壕Top1。
教导主任也没想到，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有人搞搂搂抱抱这套。
还是在校门口？！
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
还沉浸在重逢喜悦中的双孟被这一嗓子吼得四目瞪圆。
祁秀丽解释的速度根本跟不上主任的开庭神速！
“喂！看什么，说的就是你，你哪个学校的？”
孟祁月不理解但尊重地指着校服上的校徽老实回答：“你们学校。”
“没问你！”主任看着孟祁月身上的校服，又看了看孟盈，自语道：“你是女的？”
孟盈点头，指了指主任身上的校徽：“我们同校。”
刚才由于视角差异，加之孟盈穿的又比较中性，他把孟盈当成了男孩。
记早恋名单的笔都拿出来了，嫌疑人竟性别突转？
两个女孩抱在一起，好像也不是不行……
主任的目光在二人间逡巡，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女孩也不行！”
“你！还有你！年级班级姓名学号统统报上来！我必须就这件事跟你们班主任说道说道！”
“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主任宛若机关枪附体，祁秀丽的解释被打断成筛子。孟祁月还想争辩，却被孟盈一把拉住：“看那边！”
在三人殷切的目光中，下班人简容若踏风而来。
在她的力证下，二人的名字依旧明晃晃挂在早恋名单上，主任甚至还为其单开一页。
孟祁月疑惑：“连老师的面子也不给？”
孟盈表示理解：“毕竟对于某些中年人来说，面子高于一切。”
简容若无语：上班受学生气、下班受同事气，这破班谁爱上谁上。
但出于职业道德，简容若还是撤回了白眼并关切询问孟盈的身体状况。
当事人孟盈则豪气地表示：“随时都能返校。”
这种头悬梁锥刺股、不学成誓不罢休的铁血精神深深感染了在场除孟祁月的其余二人。
简容若则拉着孟盈的手细心劝导：“老师知道你好学，但也别太急，身体第一。”
“下学期还有硬仗要打，你先修养好身体再说，在此期间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老师。”
——
因为是瞒着崔淼偷跑出来的，所以孟盈谢绝了祁秀丽的晚饭邀请，混在放学大潮里瞒天过海地回了家。
学校那边需补交材料，直到孟盈换好衣服她才急匆匆赶回来。
对着墙上陌生的全家福，孟盈和963一言不发地吃着病号餐。
刷碗时，963叫住孟盈：“你当年为什么没想过向简容若求助？她是个好人，辅导班老师也是。”
“你的人生没有一直向下，如果你当时求助，人生也许就和现在的孟祁月一样光亮。”
“好问题。”孟盈病恹恹地靠在座椅上，搓了把脸：“但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求助过呢？”
963：“你昏睡这些天里，我也在反复观看你的人生，我发现你很少向外界求助。”
孟盈：“那你认为怎样才叫求助？”
这个问题不难，963心里有一万个范式：“求助定义如下：它是人类极为普遍的行为……当一个人……遇到难以解决的困难时，会通过某种方式发出求助信息……”[注]
“你呀你。”孟盈苦笑摇头：“要不怎么说人得学习呢，但凡你学过马克思就知道——”
“理论得联系实际，空谈定义不可取。”
玻璃杯放在茶几上，扣出一声轻响：“我从三年级开始就一直被霸凌，扔垃圾、黄谣、被圆规扎都是家常便饭，那个时候我有过求助。”
但求助换来的是上位者对霸凌者的放纵。
孟盈：“林繁芝用木凳压脚时我也有过求助，但结果呢？”
霸凌者安然无恙，孟家忍气吞声。
孟盈捂住眼睛，声音中透着悲鸣：“你知道看着父母被人扔出大门是什么滋味吗？”
“你知道被人录像散播当猴看是什么感觉吗？”
“你知道为人子女拖累父母是什么感觉吗？”
963看着孟盈脚上并不存在的伤。
孟盈每说一句，他心里就痛一层，到最后，整颗心脏都被押上绞刑架。
“联络人先生——”孟盈用到了与963第一次见面的称呼，听得963喉咙一紧。
“你能想象吗？林繁芝转学后的那年才是最难捱的时光。”
“一个差点闹翻了学校的孩子，连呼吸都是错的。小孩最会察言观色，老师们对我敬而远之，他们自然也效仿。
“每天只要我一进学校，就会有无数污言秽语等着我。”
“那些成年女性都难以接受的诽谤侮辱，我十岁起就在经历。”
手中的碗筷在963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汩汩流水仍冲不掉二人间的屏障。
那是一道名为“难同身受”的坎。
孟盈：“963，一个从10岁起就被霸凌、举家反抗不被重视、又失去了语言功能的女孩，你让我怎么求助？”
“我又能向谁求助？”
家庭环境不允许孟盈转学、父母的社会地位又注定了他们举步维艰。
老师的冷漠、同学的恶言分向扎来，截断了所有求助之路。
孟盈只能忍耐。
963有些懊悔自己的多嘴：“原来这就是你初中也不求助的原因。”
“倒也不全是。”刚刚还破碎的孟盈突然又变得潇洒起来。
963看着时而哭时而笑的孟盈，分不清哪张才是她的假面。
孟盈：“其实辅导班的张老师一直都知道是谁往我凳子上扔粉笔，但你知道她为什么只喝止不追查到底吗？”
提到这，963顿时明了：“因为没必要。”
约瀚教育说到底也只是个补习机构，而张老师也只是个为生活奔波的普通人。
整件事彻查下去牵连甚广，两项权衡下，孟盈成了维持平衡的砝码。
“Bingo！”孟盈打了个响指：
“成年人不能靠一腔热血做事，她偏袒我是内心所想，也是愧疚，为她自己的退缩愧疚。”
“至于简容若，”孟盈也想不明白：“现实生活中的简容若和这里的简容若差别很大。”
虽然二人都是一样的雷厉风行、教学狂魔，但现实中的简容若不擅观察，更不擅长管理班级。
很多事她都是直接交给班委，班委的权力越来越大，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上辈子被一群初中生架空了。
“上辈子还是我报警之后她才意识到这个班级里有很严重的霸凌问题，这辈子……可能是蝴蝶效应造成的连锁改变。”
简容若不仅率先出手帮助了孟祁月，甚至还主动关照起晏朝遐，这是在上辈子绝无仅有的事。
孟盈看出963的不自然，安慰道：“但我学会时期的最后一次求助成功了，我报警了，虽然最后无奈和解，但对当时的我而言，那是载入史册的胜利。”
水龙头被963拧紧，最后一滴落进碗池，引起的波澜很快就被大部队镇压。
963终于理解到了孟盈口中的“投告无门”：她没有可求助的人，也没有自立门户的能力。
纵使如此，她还是竭尽所能替自己挣到了最好的未来。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963抛开一切假设，第一次想认真了解宿主7004的打算。
“打算谈不上，只是之前埋的线该往回收了。”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收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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