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启示录》填舟

92、第 92 章

　　“另一只手我先留着。”宇文垂眸盯着莫荣那只完好的手沉声警告，“你做的事都会一件一件回到你自己身上。”
　　莫荣死死捂着手，畏惧地望着宇文，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现在，立马，给我滚回去。”宇文说着将折叠刀塞回衣兜，冷着脸瞥了莫荣一眼。
　　“是是是！好好！我......我马上回去......”莫荣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嘴里喃喃自语，抓着楼梯扶手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莫元川转头看着莫荣逃走，随后视线落在台阶滴落的血迹上，勾唇轻蔑一笑。
　　“元川，莫荣的命我会亲手了结，你就不要管了。”宇文淡淡开口。
　　“为什么？我要亲自报仇！”莫元川攥紧拳头，狠声道。
　　宇文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接着道：“我和你母亲也是多年好友，当年还是我介绍他们认识的......终究是我害了她......我不想你脏了手，所以，只能由我亲手了结！”
　　他缓缓睁开眼睛，异常认真地盯着莫元川。
　　莫元川直直对上宇文的视线，心中涌起一阵极其复杂的情绪，经过一番激烈思想斗争，他最终点了点头，答应宇文不会动手。
　　两人久久静默，直到船舰外震耳的雷鸣声再次响起才打破了这份寂静。
　　天空中闪电密密麻麻，像蛛网一般覆盖住整片天，在闪电光亮的映照下，竟能清晰看到团团交叠的云层。
　　一群群洁白的海鸥成群结队掠过天际，在血月前留下踪迹。
　　“滋啦”，几道粗大的闪电劈下，恰巧就劈在鸟群中，原本有序的队伍瞬间被打散，几只被劈中的海鸥被烧得焦黑，直直坠入海洋。
　　船舰不断被掀起砸下，一会儿浮出海面，一会儿浸入海水之中。
　　控制室里一群人拼尽全力合作控制船舰，才堪堪稳住船舰的平衡。
　　这场海上暴风雨持续了很久，一直到太阳升起，暴风雨才有了减弱的迹象。
　　此时船舰里所有人都已经精疲力尽，只能凭借生的本能苦苦坚持。
　　终于，在太阳悬在正上空的时候，暴风雨停歇，海面上刮起习习凉风，细微的海浪将烧焦的海鸥卷起，一切归于平静。
　　“呼！”
　　控制室里所有人长出一口气，纷纷疲惫地跌坐在地上。
　　只有西成仍旧认真关注着检测船舰数据的仪器，其中有几行数据出现了异常。
　　她的手指在操作台上狂点，废了好大力气才确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们快看！”西成指着屏幕上调出的监控画面，惊呼道。
　　“咋了咋了？”
　　“有什么异常吗？”
　　大家赶紧凑到屏幕前，一眼便看到画面里体型巨大的异型鱼类。
　　“这是什么？”花礼困惑地开口询问道。
　　西成面色有些沉重，将画面拉近了些解释道：“这是船舰底部的画面，这条鱼前面的尖刺把地板穿透了。”
　　“我去，这么一说，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船在倾斜啊！”赵启辛大声附和道，他还以为是自己头晕呢。
　　“真的，船在倾斜！”灵素紧接着喊道。
　　“怎么办......”西成攥着手，焦急地喃喃自语道。
　　一旁沉默不语的诺亚直接从墙上取下潜水服，动作麻利地穿上，一手拿上氧气面罩，一手握着从地上捡起的匕首。
　　“你干嘛？！”花礼上前拉住诺亚，大声道。
　　“我去把那条鱼清理掉，再这样下去船舰会沉的。”诺亚神色淡定地解释道。
　　“我和你一起去！”花礼说着就要去取墙面挂着的另一套潜水服。
　　诺亚立即拦住花礼，冷声劝道：“你别去了，我一个人效率更高，也就几分钟的事。”
　　说完，诺亚便朝西成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打开潜水通道。
　　“诺亚！你一定注意安全！”西成既感激又担心地叮嘱道。
　　诺亚只是点了点头，便果断戴上面罩。
　　控制室里其他人目送诺亚走进通道，面上皆是浓浓的担忧。
　　等诺亚潜入海里之后，他们便凑到屏幕前密切监控他的动向，以确保能及时给诺亚提供帮助。
　　暴雨过后的阳光格外炽烈，诺亚在水下不用开探照灯也能看清前面的景象。他动作敏捷地游到船舰底部，周遭的光线才稍稍暗淡下来。
　　凑近了看，诺亚才发现这条鱼体型巨大，足足有他三分之二长，插进船舱底板的嘴也很长。他试着用匕首切割尖嘴，却只划破了一点皮，鱼嘴里的骨头异常坚硬。
　　诺亚又尝试了几次，攥着匕首用力对着尖嘴底部砍，却是毫无进展。
　　他抓着尖嘴休息片刻，收起匕首后双手抱住尖嘴，伸腿抵住船舱地板，深吸一口气后撑直腿使劲往外拔尖嘴。
　　控制室里所有人看着诺亚都咬着牙攥着拳头，跟他一起使劲。
　　但是不管怎么努力，尖嘴都纹丝不动。
　　“咋办啊！船舰越来越斜了！”灵素认真地盯着画面开口道。
　　“没事，我调整一下船舰平衡，一时半会儿不会沉船的。”西成说着按下几个按钮，船舰歪斜的速度便减慢了一些。
　　看到诺亚努力多次也没办法把鱼弄出来，西成思索片刻打开对讲机器，提示道：“诺亚诺亚，听得到吗？你可以直接砍断底板，不会对船舰产生影响的。”
　　诺亚听到耳机里传来的声音愣了一会儿，看向船底的摄像头比了个“OK”的手势。
　　他扒住鱼嘴边上的底板，用匕首一点一点往里砍。底板原本就是用来装饰的，所以用料不算坚硬，一砍就有细碎的木头渣子掉下来，砍了几下木头便裂开一条缝。
　　见效果明显，诺亚攥紧把手使出全力对着木板狂砍，没几下底板一块便出现松动，只轻轻一掰，这一块木板便掉了下来。
　　诺亚立马闪身避开，没几秒木板便坠入漆黑的海底。
　　没多久，底板就被诺亚砍掉，鱼的尖嘴嵌着木板和船舰分离开来。
　　在裂开的一瞬间，船舰倾斜的一端明显上浮，很快就平稳地浮出水面。
　　在鱼往下沉之前，诺亚伸手及时抓住鱼的尖嘴，拖着鱼朝海面游去。
　　屏幕前众人见诺亚顺利完成，纷纷凑到潜水通道前迎接诺亚。
　　等诺亚游到门外，西成赶紧打开外头的门，诺亚便顺着水流进入通道。外面的门关上之后，通道里的水瞬间往外释放，大鱼的重量拖着诺亚直接往地上坠去。
　　待通道里的水抽干，西成又立即打开里头的门。
　　花礼第一个冲进去，伸手去搬压在诺亚身上的大鱼。
　　“来来来！大家一起把这条鱼搬进去！”花礼拽住鱼尖嘴，扯着脖子喊道。
　　赵启辛和阿蛮慌忙上前，一人拽住鱼尾巴，一人抠住鱼鳃，几人合力将鱼搬了进来。
　　“诶嘿！可以给大家加餐了！”花礼将鱼扔到地板上，叉着腰感叹道。
　　一转头，花礼就看到半褪潜水服的诺亚一脸幽怨地盯着自己。
　　“咋了？”花礼小声问道。
　　“都不拉我。”诺亚一边嘟囔，一边继续脱下潜水服。
　　花礼撇了撇嘴，刚好开口，就听到西成大喊一声，拔腿就跑出了控制室。
　　其他人面面相觑，立马跟了上去。
　　西成跑到自己的操作间才停下，打开门看到赵启辛他们都跟来了，立马神色慌张地关上房门。
　　在门关上之前，赵启辛一把抵住门板，探头不解地问道：“咋了？发生什么了？”
　　“没事没事，你们赶紧走吧！”西成面上有些慌张，伸手把赵启辛往外推。
　　“西成你咋了？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分担啊！”灵素从赵启辛胳膊下钻了进来，满脸担忧地说道。
　　“我......”西成皱着眉头，眼神飘忽不定，“我真没事！你们别管了！”
　　“哎呀！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知道的！”灵素从门缝一点点往里挤，嘴里还不停念叨着。
　　西成担心压到灵素，这才叹着气让他们进来了。
　　“你们......唉......”西成欲言又止，转身便往操作间里走。
　　几个人跟在西成后头，来到了操作间最里面的一扇门前。
　　西成转头看了身后一脸好奇的几人一眼，面露犹豫地打开了房门。
　　一进门，众人就看到房间中间的两个实验舱。
　　“这是？”花礼惊讶地盯着那两个舱体问道。
　　西成实在掩饰不了，只能和盘托出，她带着花礼几人进入房间，让他们自己去看。
　　“是荔荔！”看到实验舱里的东西后，灵素震惊喊道。
　　“你什么时候把这两个智人搬来的？”花礼转头看向西成，出声附和道。
　　西成抿了抿嘴，支支吾吾回答道：“我就是感觉可能会有用到智人的时候，才把她们带上来的。”
　　灵素见西成面上有些尴尬，有些难过，忙上前抱抱她安慰道：“嗐！这有啥的，带着就带着呗！”
　　“是啊是啊，带着也不碍事，说不定真能派上用场呢！”赵启辛也赶紧开口安慰道。
　　“其实......也是因为我舍不得，荔荔毕竟是用我母亲的身体改造的......”西成吸了吸鼻子，眼角略微有些湿润。
　　“能理解能理解！”花礼朝西成点点头，认真道。
　　见大家都表示理解，西成才松了口气，她来到实验舱前检查一番，确认舱体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才放下心来。
　　“呼......还有没出什么问题。”西成拍拍胸口叹道。
　　“嗯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花礼也凑上前注视着舱体里的智人，不仔细看和真人长得简直没有两样。
　　风波既然已经暂时平息，大家就得赶紧复盘一下，看看船舰里物品损坏了多少，还要检查检查有没有民众受伤。
　　他们赶到中层船舱的时候，宇文已经在安抚民众的情绪了。
　　灵素眼尖，一下就看到宇文衣服上的血迹，她面上一惊，赶紧狂奔上前。
　　“父亲！您受伤了？！”灵素拉住宇文的衣摆，担忧地问道。
　　宇文低头看了眼衣服，轻轻拍了拍灵素的手背，柔声道：“爸没事，不是爸的血。”
　　“啊？那是谁的？”灵素继续追问道。
　　“莫荣的，我毁了他一只手。”宇文说着压下眼皮，眼神暗沉了几分。
　　灵素心下压抑，但还是点了点头回应。
　　大家把整个船舱检查了一遍，桌椅、书架、床等物品都用钉子固定住，散乱的物件都聚拢到一起收纳起来。不光如此，船舰里各个地方都新增了许多栏杆把手已经安全带，若是以后再出现风浪，就可以借助这些保护自己的安全。
　　自从上次暴风雨之后，天气晴了好几天，甚至天上始终覆盖着的灰暗也散了些，能依稀看到蓝色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