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龙契约》守冬

5、第 5 章

　　塞西尔回到山洞之后，发现艾尔德兰已经重新变回龙的形态，盘在堆积起来的金币山上，尾巴顺着金山的坡度垂下来。

　　毕竟这么多年了都没怎么用过人形的状态，艾尔德兰还是更习惯原形，在回到山洞之后就重新变回了最舒服的状态。

　　听见塞西尔进来的脚步声，艾尔德兰抬起头朝他看了一眼，视线落在他手里叶子包起来的兔肉上。

　　龙族嗅觉敏锐，艾尔德兰闻到了从塞西尔方向传来的油脂香气，好心的给塞西尔提建议：“你可以把这些直接吃掉，我下次出去觅食也会给你带一些吃的回来。”

　　艾尔德兰更喜欢新鲜的食物，觉得塞西尔应该也是如此。

　　“我知道了。”塞西尔点了点头，把自己手上的东西递给他，“不是留给我自己的，给你。”

　　艾尔德兰看着塞西尔手里的那一小块肉，疑惑的眨眨眼睛，这点芝麻大小的肉对他而言连塞牙缝都不够，更别提是拿来填饱肚子。

　　艾尔德兰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塞西尔解释：“我特意留下来的，想让你尝尝。”

　　塞西尔也是一片好心，艾尔德兰看了他一会，变回人形，结果塞西尔手里的兔子默默啃了起来。

　　在他进食的时候，塞西尔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他身上，让艾尔德兰格外不自在，囫囵吞下去之后，只能咂了咂嘴回忆了一下刚刚吃下去的兔子的味道。

　　“好吃吗？”塞西尔在旁边问他，看起来有些期待。

　　艾尔德兰把骨头扔在一边，回想了一下刚刚吃进去的味道，点了点头：“还行。”

　　比起生食味道确实好多了，不过艾尔德兰不挑食，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不怎么在意食物的味道。

　　但塞西尔看起来像很希望自己能够肯定他厨艺的样子，艾尔德兰想着，在脑海中搜刮出合适的句子，变相的捧了塞西尔的厨艺。

　　果然，在他一长串的赞美之词说出口之后，塞西尔的眼睛就明显的亮了起来。

　　“其实烤兔子还缺少一些调料。”塞西尔语气里带着小小的试探，“如果抹上一些特殊的香料，味道会更好。”除了烤肉用的香料，外面还有很多五花八门的食物，每一样都能胜过艾尔德兰吃的生肉。

　　习惯了龙族的直来直去，艾尔德兰没有第一时间理解塞西尔的暗示，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又顺便夸了几句塞西尔的好话。

　　在说完后，艾尔德兰就停了下来，看着不说话的塞西尔，表情疑惑。

　　“你不想尝尝吗？”塞西尔不相信，自己把外面的食物描述得这么美味，艾尔德兰一条天天茹毛饮血的龙不会心动。

　　“也就尝个味，吃也吃不饱。”艾尔德兰有些嫌弃，龙族的食量摆在这里，要是每一样入口的食物都要这样进行精心烹制之后才会吃下去，那一整天光用来吃东西都不够。

　　作为一条务实的龙，艾尔德兰一向不干这种一看就没什么性价比的事。

　　最重要的是，艾尔德兰也没有这个厨艺，如果直接去人族城镇上去买，他也舍不得花这么多金币在吃的上面。

　　在洋洋洒洒说完一大堆之后，艾尔德兰突然想起来，对面的不是自己同族的龙，而且身为人族的塞西尔。

　　在说起“人族的食物花里胡哨的，费时间就算了，分量还塞牙缝都不够”这句话的时候，好像不小心把旁边的塞西尔也扫射了进去。

　　想到这里的艾尔德兰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塞西尔的脸色，看他好像没有因为自己的话生气，稍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想到塞西尔吃东西还想着给自己留一份，艾尔德兰觉得自己的良心还是稍微有一些不安，觉得做点什么补偿一下被自己误伤的塞西尔。

　　“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艾尔德兰想了想，塞西尔自己没有办法离开这座岛上，也许会需要一些岛外的东西。

　　“等下一次我离开岛上的时候，可以替你带一些回来。”

　　塞西尔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口：“那就替我带一些香料之类的回来吧。”

　　——

　　艾尔德兰打了个哈欠，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反正塞西尔提出的要求也不高，也就是顺手的事。

　　把塞西尔从迷雾森林带回来之后，艾尔德兰把塞西尔安置在自己居住的山洞里之后，艾尔德兰就离开了岛上去觅食了。

　　回来之后，胃里依旧还沉甸甸的，在吃饱喝足之后，很快就涌上来了一股困意。

　　艾尔德兰睡眠质量不错，为了等塞西尔进来，他刚刚一直打起精神没有睡过去，现在塞西尔也吃饱了进来，艾尔德兰便趁着这个机会，顺便和他交代一些事。

　　“我睡觉的时候比较沉，你自己在岛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岛上基本上没有其他的动物，大部分的水果都是可以吃的，但是有些植物有毒，你要是去山洞后面的森林记得注意安全。”

　　“山洞是我的住处，你要是不想在山洞里住可以去外面找地方。”艾尔德兰还好心的提醒了他一句，“记得不要选地势太低的地方，下雨容易积水，涨潮的时候也容易被淹。”

　　困意上头的艾尔德兰重新变回龙型，飞到自己那一座金山上盘了起来，半耷拉着眼皮，然后指着旁边的一小块地方，告诉塞西尔：“想要留在山洞的话，晚上你可以在这里休息。”

　　“没有床吗？”塞西尔还记得自己从堆在一起的金币上醒来时的感受，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艾尔德兰仔细想了想：“以前好像是有的。”但是艾尔德兰嫌弃那张床上面的木架子脆弱易折又不够好看，所以转头就把它拆了，上面的宝石和其他的装饰品被丢进艾尔德兰的藏品里面，床架子则早就扔到了一边。

　　艾尔德兰更习惯了用金币和宝石堆出来的床，龙鳞刀枪不入，睡在这些财宝上面更舒服，把鳞片打磨得闪闪发亮。

　　“你需要一张床是吧？”艾尔德兰伸长了脖子朝着塞西尔的方向看，如果是在出去觅食的路上，艾尔德兰是很乐意替他带回来的，但是现在吃饱喝足，他并不怎么想要飞越这片海域，就为了一张床。

　　“等我下次出去给你带回来吧。”艾尔德兰尾巴尖把一堆金币推到塞西尔面前，“先凑合着睡吧。”

　　“我记得你们人族也很喜欢这些宝石和金币，也许你试试之后就会喜欢上了。”

　　——

　　自认为安排妥帖，把该说的都交代好了之后，艾尔德兰就径直把脑袋埋进翅膀下面，闭着眼睛开始呼呼大睡。

　　被留在原地的塞西尔看着一地梆硬的金银珠宝，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些头疼。

　　作为一条远离人群的单身老龙，艾尔德兰“人族喜欢金币宝石”这句话倒也没错，但是在现在的场景下例外。

　　在现在的塞西尔眼中，面前这一堆艾尔德兰收集的财富，还比不上一张柔软的床榻。

　　坐拥金山却没有办法使用，在塞西尔看来金山和石头没有两样，视线在这堆晃眼睛的金山上掠过，塞西尔低头把滚到自己脚边的红宝石踢到一边，然后在周围清出来一片空地。

　　觉还是要睡的。

　　但是睡在金币上也是塞西尔不能接受的，趁着现在天色还不晚，塞西尔决定去山洞后面的森林里找一些柔软一些的干草铺在地上先将就一下。

　　艾尔德兰答应了下一次出去会给自己带一张床回来，塞西尔有些天真的想，将就一个晚上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

　　为了睡起来舒服，塞西尔铺上了满满的一层干草。

　　但是还没等他验证这张干草铺成的床的柔软度，塞西尔就又饿了，太阳落山，已经到了傍晚了。

　　塞西尔抬头看了一眼艾尔德兰，他躺在那里睡得正香，偶尔还翻个身，尾巴一掀，把一堆金币带着滚下来。

　　看上去并不是一时半会能够醒过来的样子。

　　塞西尔也不指望每一餐的食物都需要艾尔德兰提供，白天吃了兔子有些腻，塞西尔在寻找干草的时候顺便也摘了一些看起来眼熟的果实。

　　他拿着衣袖擦了擦，咬了一口，汁水丰沛，清甜可口，味道还不错。

　　不过光吃这几个水果也不顶饱，塞西尔在收拾烤完兔子的火堆时还顺便用处理兔子时剩下来的内脏做了简易的捕鱼装置。

　　中午也已经把火种留下来了。

　　虽然艾尔德兰还在睡着，不过没有他的帮忙，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困扰。

　　塞西尔没有打扰还在睡觉的艾尔德兰，毕竟飞了这么远，要多休息一会也是能理解的对吧。

　　他简单的解决了自己的晚餐，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留下来一条鱼，用树叶包好，然后埋在尚有余温的灰烬里。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天已经彻底黑了，海上起了风，温度也降了下来，衣着单薄的塞西尔感觉到有一点冷意。

　　视线落在旁边的树枝上，塞西尔想起白天时艾尔德兰念的那一句咒语。

　　他口中发出的声音不同于人族的语言，塞西尔并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只是生硬的记住了艾尔德兰的发音。

　　他回忆着艾尔德兰当时的动作，复述起这具生涩拗口的咒语。

　　魔法师在施法时能轻易感觉到空气中元素的共鸣，哪怕是施法失败，也能感受到被自己引动的元素。

　　塞西尔低头看着毫无反应的树枝，朝前方伸出一只手，只有微凉的海风从自己指尖穿过。

　　塞西尔想起和艾尔德兰的对话。

　　“我也会魔法吗？”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