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0、未曾泯灭的战意 ...
-
北信诺记得那时候和角名轻织聊到那个问题的答案，由答案出发，改变自己现有安排。
北信诺先是和哥哥北信介商量自己的想法，然后再和奶奶商量对策。
后来决定，北信诺在这个学期结束之后转学回来时的地方，因为只有在那里有本因家的练习氛围和大量的高手对决。
加之，林秀现在基本也在那边不再远游。
这对北信诺来说是难得的师傅长期指导的机会。
只是这一别，就要和学校的朋友们、家里的奶奶很长时间难相见。
可她就是为了这些才回来啊！
“傻孩子，奶奶知道你的心意后会时常去看你。”以前未曾时常去看望自家孩子，一方面是因为北信介当时还在家读书，一方面是害怕打扰北信诺的状态。
既然现在北奶奶已经得知小孙女对自己的依恋，她岂有不去之理。
“谢谢奶奶。”
家里的问题解决了，明天得去学校和朋友们告别。
北信诺已经升起一定会离开的心，她不会让自己的步伐停留在此处。
“你要回去了？”公冶明尔冷静地听着北信诺讲的事情，这是最后她听到的关键信息。
“对，原来的地方更能帮助我提升围棋技术。”
“那就快回去。”
“对，快回去。”
无论是角名轻织，还是公冶明尔都非常支持北信诺回去。
她们明白围棋对于北信诺的意味，绝不愿意因为一时欢愉耽误北信诺的安排。
“你们会来找我吗？”北信诺明白按照自己的行事方式恐怕是难以经常回家找朋友们叙旧，这也是她几乎没有什么朋友的原因。
“当然会，说不定明年我们都在一起。”公冶明尔笑着回应，这不仅是她对北信诺的承诺，也是她对自己的承诺。
“好，那我等你们。”
有朋友的应允，北信诺多了底气。
决定好之后，北信诺将自己的想法和师傅林秀商议。
林秀早在北信诺离开时就感觉到她会回来，那不服输的眼神，未曾泯灭的战意，容不得她安居一隅。
“既然回来了，那就做好。我会尽量陪你练习，接下来就是正规道路，容不得小打小闹。”以前的小诺最多是半职业或业余，从现在开始职业赛道才算是正式接触。
“知道了，师傅。”
“回来后，我带你去本因家。”
“嗯。”
北信诺已经处理好家里人和朋友们对于自己即将离开的知晓和理解问题，还有阿治，阿治还什么都不知道。
这件事是当面和阿治讲还是电话联系就好？
如果是当面讲就会拖延到事情已经发生，那就有点像是通知。
如果是自己，希望早些知道，还是通知？
北信诺拿起手机，拨通宫治的电话。
“小诺，想我了？”阿治在只有两个人在时的场景，是会有些不怎么遮掩。
“想了，有些事情想和阿治说说。”
“嗯，你说，我这会没什么事情。”
背景音传来一阵响动，想来刚刚阿治身边有其他人在，这会不知道北信诺要说什么，先避开其他人。
“阿治，我要回师傅家了。我已经感觉到我错过了很多、浪费了很多精进围棋的时间和机会。我不想再继续浪费。”
“哈哈哈哈哈哈，你终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电话那端传来宫治爽朗的笑声，他似乎很开心听到北信诺这样说，或者说他一直在等北信诺提起这件事。
“阿治怎么笑得那么开心？”北信诺听见宫治的笑声心中原有的郁闷一扫而光。
“在劝别人走向自己该走的路时，你总是很清楚。到自己这里，你还需要这么长时间才能理清楚。兵库就算有棋院、有一些围棋高手，但林师傅和本因家的高手都在东京。为了提升自己回东京是一件必然的事情。我很高兴，你终于想明白，并且在行动了。”
“阿治不会介意这件事情完全是我自己的主意吗？”
“不会，围棋本来就是你自己最清楚自己的状态。我自知在这件事上，我真的无法给出有用的建议或是帮助。我能做的只是陪在你身边，看着你一步步走。”宫治知道自己在围棋上的浅薄并不足以在北信诺这样的专业人士面前发表建议，他也知道北信诺内心对于自己单独做决定还有一丝对自己的愧疚。
事实上，这一丝愧疚完全没必要。
你首先得成为自己，然后才是某种身份。小诺在完成自己，不需要觉得愧疚。
“阿治，我们会因为我这个决定有什么改变吗？”
“当然会。”宫治的回应很快，没有犹豫。
“什么改变？”
“如果你回东京，那我们见面的机会就会多一些。虽然我知道接下来你会很忙，没关系，我可以去陪你。”
来来往往，他们终于又在一处了。
“谢谢你，阿治。”
“不用谢我，你才是那个对自己负责人。”
坦荡地做出决定、坦荡地将自己的决定告诉别人，无须愧疚与遮掩。
如果他和小诺现在连这都做不到，又能期待以后有什么呢？
就像阿侑，宫治早已经知道小诺和阿侑会走向职业选手的道路，聚少离多，大概就是在某一时间段内绝对的写照。
只有宫治自己是那个可动的人，他可以选择、决定自己的去处。
如果可以，宫治希望能够有时间一起陪陪他们。
“阿治，我很想你。”
“嗯，我知道，我也在想你。”
北信诺在一周结束后就离开兵库，这个她生活两年多的地方。
她先送哥哥离开，然后是阿治和阿侑他们，现在就是自己。
自己比自己想象中离开得更早，她只是早点去下一个地方等大家来汇合。
“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北信介特意从学校回来帮妹妹搬家，他有些不放心妹妹。
“都带了，哥哥。”
“轻织她们不送你吗？”
“昨天晚上和轻织、公冶已经道过别了。”一切都安排妥当，她也会试着长成不用哥哥操心的大人模样。
“那就准备走吧，奶奶，你还要去看吗？”
“当然要去，我得和奶奶道别。”以后不能像这两年待在奶奶身边，好希望奶奶能找到时间去东京陪陪她。
可惜，老家是老人们的根，她们未必愿意离开。
北信诺回到主屋，奶奶一个人在掉眼泪，她不愿意让小辈们看见这失礼的模样。北信诺为北奶奶擦干净脸上的眼泪，给奶奶一个大大的拥抱，撒娇地说道希望奶奶时常来陪她。
北奶奶被孙女的话语逗笑，或许小介上学后，她确实可以偶尔暂时离开，去多陪陪孩子们。
“路上注意安全，记得报平安。”
“嗯，我知道了奶奶。你在家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记得一定要常常来看我。”
“知道了，我会的。”
北信诺像是得到真诚许诺那般就离开。
北信介不明白为什么妹妹不去爸妈住的地方，而是去林秀师傅住的地方。但是碍于林秀师傅对妹妹的照顾，他没有过多询问。
“这里离阿治学校远吗？”
“不远，我之前带阿治来过这里。哥哥，我住这里是因为这里离本因家还算近，以后的训练肯定是在本因家。转校也是本因家帮忙办理，我会在休息的时候去探望父母。”
“小诺已经能够懂得我的心思了，那就好，我没什么好担心。只是赛场上胜负难定，不要过于因为胜负伤了自己。”北信介记得自己高中时期对战乌野的最后一场比赛，胜负难定，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知道胜利者是谁。
他见过妹妹为了围棋彻夜难免的景象，也见过因为下棋妹妹卧床不起的景象，他有时候很想知道妹妹的身体究竟是否适合围棋。
可这些在妹妹的决定中，从来不会被考量。
妹妹眼中永远是未曾泯灭的战意，当战则战。
难以磨灭的斗志就让它开始彻底燃烧。
“知道了，哥哥。”哥哥一直是她的偶像和榜样，哥哥坚定的选择也激励着她自己的选择。
北信诺不会忘记自己回老家是因为哥哥，也不会忘记为了和哥哥恢复关系的努力。如果不是往日那个倔强的小女孩，今天又怎么会有哥哥相送。
北信介安顿好北信诺后，特意去拜访林秀，向林秀表达谢意。这是礼数。
结束后，他陪北信诺一起去宫治学校，这是情义。
稻荷崎排球部的大家现在都散在各处，不间断的联系让他们觉得彼此都在身边。
阿侑和角名仍然将稻荷崎的排球意志带向更大的世界，这也是妹妹正在做的事情。
“我回去了，在这边照顾好自己。我会说服奶奶时常来看你。”
“谢谢哥哥，哥哥再见。”
“嗯，照顾好自己。”
北信诺看着北信介的背影终于忍不住泪崩。
这一次为了围棋，她又告别了朋友和家人，就像上一次为了家人告别了围棋。
兜兜转转，北信诺还是回来了。
她属于围棋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