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下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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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群掩住半个身影的段熠笑着跟她说话，那笑太刺眼，刺得林写意眼睛像是突然被针扎了似的，生理性泪水就要控制不住时，她睫毛轻颤，收回视线。
这次，她没再回头。
林写意心情低落的坐在凳子上，偶尔抬眸看看面前的运动会，时不时听着郭琦和汤衡两人的聊天声。
她抬手，仰头，张开五指，试图挡住太阳的光辉，可阳光从指缝漏出。
林写意半眯着眼想：果然在阳光面前，不管怎么努力，眼睛就是睁不开的。
太刺眼了。
最后，运动会是以主任在跑步比赛中获奖结束的。
对于结果，同学们都不是很在意，他们在意的，只有运动会后的两天假期。
林写意也不例外。
——
回到家，林写意刚进门，就听到林浩的声音。
“姐，你回来啦。”
“嗯，你们也这周放假吗？”
“对啊。奶奶今天熬了排骨汤，快来喝。”
林写意走到餐桌前，沉默的拿起碗，安安静静的盛了一块排骨和好几块玉米。
林浩看到，有开始嘟嘟囔囔，“姐，多吃点肉啊。”
“你知道的，我不太爱吃肉。”林写意笑笑，“你多吃点就行。”
“浩浩，你多吃点，你姐还不是就这样。”奶奶毫无预兆的说。
林写意唇角的笑意顿住，又恢复正常。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林浩在家，她就会变成奶奶眼中的边缘人物，她早就习惯了。
吃过饭，林写意准备回去写作业，刚迈开步子，奶奶的声音就从身后响起。
“唉，你先别上去，浩浩说想吃蛋糕，你去买一块吧。”
“好。”林写意收回即将搭在楼梯扶手上的手，很乖巧的回答。
“我也要去。”林浩坐在沙发上，举起一只手，很大声的说。
“好好好。”奶奶宠溺的对着林浩应道。
林浩顺理成章的和林写意一起出门。
他们住的地方是一个小巷子，周围的墙壁上偶尔可以看见翠绿的青苔，路的两边还能看到已经枯黄的杂草。
没有一点新意，也没什么好的景色。
“姐，我们在外面待一会儿再回去吧。”林浩手里拿着不知从那个地方薅过来的枯草，摇摇晃晃的在身前绕着。
“都可以。”
“那就说好了。”
“嗯。”
两人走出巷子，找到了个蛋糕店，名字叫“邂逅”。店里装扮的很森系，到处都能看到让林写意感到舒服的绿色。
林浩快速选了一块小蛋糕，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林浩吃的开心，林写意也很放松，转身，她掏出口袋里的单词本，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林浩想开口吐槽她出来了还这么认真，但看着林写意垂下的眸子，还是没有说出口，甚至吃东西的声音都下意识放轻了不少。
“你听说了吗？段熠好像和别人约了球。”
“怎么回事？”女生的声音很惊讶。
突然，前台两个女生的声音突兀的传到林写意耳朵里。
而听到段熠名字的瞬间，林写意就再也看不进任何一个单词了。
“这你还不知道，就是昨天来找段熠的那个女生，说是有人一直纠缠她，段熠就和那些人打赌说他们篮球输了，就不许再缠着那个女生了。”
“啊，那个女生也太幸福了吧。”
“是啊。”
女生的声音越来越远，林写意已经停不见后面的话了。
她心里闷闷的，像是被人骤然塞进了一团棉花，可能是棉花还带着硬壳，硌的她心里时不时传来一阵刺痛感。
她猛地把手里的单词本合上，吓得林浩下意识问：“你怎么了？”
他嘴里还含着叉子，说话的声音含糊不清。林写意忍下自己心底的情绪，说：“没事，不想背了。”
“正好，我想去你学校看看，姐，你带我去看看吧。”
因为有事求她，林浩的声音刻意拉长，黏黏糊糊的，却藏不住里面的期冀。
林写意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反而问：“你去我学校干嘛？”
“嘿嘿。”林浩不好意思笑笑，“我跟同学说我姐在新明，他们不信，所以我去拍照证明给他们看啊。”说着他转身拿出一部手机，得意的说：“看，我手机都准备好了。”
林写意叹了口气，本不想理会小孩子之间幼稚的玩笑，可转念一想，说不定段熠约球的地点就在学校。这样一想，林写意佯装无奈应下，“好吧。”
林浩一路上叽叽喳喳，林写意时不时应他一声。
下午的光线很柔和，地上斑驳的树影在风的吹拂下晃动。
林浩缠着林写意拍了很多张照片，在照片里的林写意笑得很柔和。即便被刘海和黑框眼镜罩住大半张脸，也能隐约看出林写意的样貌。
只不过，她在学校经常低着头，常年披散着头发，很多人都没仔细看过她的脸。
走到操场边，林写意脚步慢了下来，视线扫视一圈篮球场。
很可惜，她一个人都没看到。
林写意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姐，快来，我肯定给你拍个大片。”林浩兴高采烈的声音传入耳膜。
林写意深吸一口气，说：“来了。”
林浩没有说大话，在他拍的每一张照片里，都很有氛围感，像是无声在叙说着一个个故事。
她指尖轻动，一张张照片划过，林浩的声音仍旧活跃，“等我回家之后，一定要好好保存，再找个时间，把你的照片打出来。”
“为什么？”林写意问道。
“什么？”林浩疑惑了一瞬，随即有些恍然大悟，“哦，还不是你不喜欢拍照，这我不得好好保存。”
林写意回想了下自己的照片，好像确实是从小学六年级之后，她除了一些证件照之外，就再没拍过了。
她有些不自在的摸摸耳朵，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我不上镜，照片里的我，太丑了。”
林写意声音很低，很轻，在玩笑口吻之下的是她深藏心底的自卑。
林浩没能听出这句话的深意，只用手指指着手机里的照片，随意说着：“哪有，这些照片不就很好看吗。”
“嗯。”林写意低低应着，至于到底信没信，那就无人得知了。
两天的假期很快过去了。
周日的晚自习，林写意意外的被张老师叫出去。
外面的天色黑暗，头顶的明亮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因为还是在上课时间，走廊上只有张老师和林写意两人。
张老师背靠着墙壁，眼神看着林写意，“林写意，你爸爸妈妈在我们班级群里吧。”
“在的。”林写意低着头回。
“那你爸爸妈妈是不是不关心你？”
林写意能听出张老师语气里的小心翼翼，她视线一怔，缓慢的摇了摇头，说：“不是的，他们只是太忙了。”
话音落地，张老师没再说话。寂静的空气在两人之间流淌，半晌，张老师才说：“我知道了，你先进去吧。”
“好。”
林写意从头到尾都没抬过头，进班时她还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视线往她身上飘过去，林写意无声攥了攥手指，加快步伐回到位置上。
这是件很小的事情，但就好像有一支笔，在林写意心上狠狠画上了一笔，不痛，不痒，但墨痕就在那儿，不可忽视。
林写意抛开自己心里的杂念，努力将自己的思绪拉回学习上。
十一月中旬，她经历了期中考试。
虽然仍旧没能追赶上段熠，但成绩也算是在缓慢爬升。
林写意又失去了段熠的消息，或者说她刻意隔绝了有关段熠的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日子也一天天消逝。转眼间，到了元旦。
今年的初雪来的格外的晚，班级里的同学都在讨论着明天的元旦要去哪里玩。
高中的课业很重，他们的元旦节只有一天的假期。
可正是因为假期时间少，反而将这一天变得弥足珍贵。
林写意透过玻璃往窗外望去，她猛地瞪大双眼，呼出的白气在空中消散，林写意下意识拽住郭琦的手臂。
郭琦不明所以的看着林写意。
“下雪了，琦琦。”
郭琦一脸稀松平常的往窗外看，看清空中飘落的星星点点的白光时，也不以为意，“说不定是雨呢。”
她不信。
林写意却丝毫没被她打击到，反而跑出了教室，她扶着矮墙，努力伸手往外，想要接下一片雪花。
感受到手掌上雪花融化的湿凉触感，她脸上骤然绽开满足的笑，如空谷幽兰，徐徐绽放。
她笑弯了眼，眉眼间的笑意被刘海盖住，却从眼镜后面清透的眼睛里跑出。
林写意收回手，远远眺望，耳边时不时传来一声惊呼，“看，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
“真的下雪了啊。”郭琦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出来。
“对啊，下雪了。”林写意挽上郭琦的手臂，笑意再次从声音里溢出来。
她感受着冷风，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视线却因为段熠的出现猛地僵住。
余光里，段熠简单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下身是一剑同色系的裤子，看着单薄的很，可他就这么笑着，丝毫看不出冷意。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下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