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灿若春光》酒绒

42、告白

　　阳光不燥，微风正好。
　　段熠朝天边一瞥，心觉今天是个好天气。

　　他手上动作不停，宿舍里其他人的视线不停往他的方向望，几乎可以算得上一秒一次。
　　段熠全部忽视。

　　宋立他们看这么隐晦的暗示并不管用，三人对视一眼。
　　何慎轻咳一声，给了宋立和张峰澜一个眼神。
　　“那什么……”宋立战术性喝口水，继续说：“段熠啊。”
　　段熠寻声看过去，“？”，他视线明晃晃的询问。
　　宋立继续喝水。

　　何慎给了他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说：“你今天去表白啊。”
　　“嗯。”段熠笑起来，好心情丝毫不掩藏。
　　张峰澜：“去哪儿啊。”
　　“……”
　　段熠沉默。这打探……也太直白了吧。

　　他默默看了几人一眼，几人全部心虚的移开，没有一个人能够坦然的和段熠对视。
　　段熠忽地勾唇，意有所指说：“想知道啊。”
　　他声音轻而缓，无端透着点蛊惑和引诱。

　　三人听到段熠的回答，以为段熠改变主意了，全部好奇巴巴的看过去。
　　在三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段熠唇角弯起一个恶劣的弧度，一字一顿说：“想、得、美。”

　　三人瞬间垂下头，从没有那一刻，他们这么有默契，动作一致到像是同一个人。

　　段熠转身离开。

　　还要陪一一去上课，可不能晚了。

　　*

　　与此同时，林写意和何莹也刚刚走出宿舍。

　　何莹火急火燎的挽着林写意的手臂，说：“写意快点，再晚的话，我们又只能坐前面了。”
　　“莹莹，别急别急，来得及。”林写意被拉着往前走，她看着何莹，试图安抚何莹的急躁。
　　“不行啊，写意，这节课是教育心理学唉，那个灭绝师太，我是真的不想坐前面啊。”何莹小脸皱巴着，可怜巴巴的看着林写意。

　　林写意看着何莹，脑海中不期然想起上次上教育心理学时，何莹迟到几分钟，就被无情的扣了平时分。
　　一时之间，也能理解何莹这么急了。

　　林写意叹了口气，说：“好吧。”
　　说着，她小跑几步，超过何莹时，发现她突然不动了，疑惑回头，“怎么不走？”
　　“啊？”何莹应声，“走走走。”
　　她边跑边说：“这不是你突然跑起来，我没反应过来吗？”

　　两人迎着晨风，在一群要去赶早八的学生中小跑起来，因为急匆匆的动作，竟也显得独树一帜。
　　周围偶有视线投过来，像是在疑惑这两个人怎么赶早八还能这么有活力。

　　林写意跑着跑着，突然有种被人注视的感觉。
　　她回头，匆匆略过周围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怎么了？”何莹发现林写意的动作，问道。
　　林写意摇摇头，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像有人在看我。”
　　何莹不以为意，“正常啦，写意，你可是个美女唉，有人偷偷摸摸看你也很正常啦。”

　　林写意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她感受到的视线，总让她觉得怪怪的，好似暗藏恶意，被盯上的时候，她后背都开始发冷。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受。

　　以前她总觉得视线、目光是一种不会被人感受到的东西，但每次她看别人，或是别人看她时，经常会和别人对视上。
　　这让她觉得，人或许是可以感受到别人的视线的。
　　不过，林写意也没想太多，只觉得这真的可能是她的错觉。

　　到达教室内，林写意刚刚踏进，一眼就看到了正襟危坐的段熠。
　　他坐在前面几排，和林写意目光对视。

　　何莹也看到了段熠，但她看到段熠坐的位置后，果断拉着林写意往后走。

　　段熠看到林写意被拉着往后走时，他动作一顿，而后果断收拾东西跟着她们往后走。

　　何莹和林写意走到倒数几排才停下来。
　　段熠坐在最外面，林写意就坐在她旁边。

　　段熠将手里的豆浆和包子递给林写意，说：“我猜你肯定没吃早饭，给你带的。”

　　何莹看到这一幕，起哄似的“哦~”一声，她尾音刻意拉长，逗弄的意味十足。
　　林写意脸皮薄，被何莹这么一起哄，她脸颊就飘上了淡淡的绯红，不明显，却让时刻关注她的段熠看的分明。

　　他垂眸清浅的勾唇，眼中宠溺的神色一闪而过。
　　林写意看着手里的东西，将包子分给何莹。
　　何莹假意推辞，说：“我吃了，段熠不会不高兴吧。”

　　段熠没说什么，林写意就扬起手里装包子的袋子，说：“我也吃不完呀。”
　　何莹一开始没注意，现在才看清，这一袋里面，起码还有六七个包子。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段熠一眼，说：“某人想的还挺充分的。”
　　说完，她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林写意一共分给了何莹两个，她自己也吃了两个，最后袋子里四个。
　　林写意看着剩下的，面露为难。

　　段熠却是接过林写意手中剩下的包子，当着她的面，一点一点吃光了，最后还将林写意剩下的豆浆喝了。

　　“你……”林写意迟疑，“这是我喝过的？”
　　段熠坦然点头，“我知道啊，怎么了吗？”
　　他这么坦率，反而让林写意不好开口继续说下去。

　　老师到达课堂，林写意没有继续纠结下去，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课堂上。

　　*

　　下课后，段熠搭上林写意的手臂，对何莹说：“我把她带走了，你们没意见吧。”
　　何莹看着段熠的眼睛，明明他是笑着的，却让人觉得好像有种疏离感，只有在看着林写意时，那种疏离才会消失，像是春风化雨般，变得和煦。
　　何莹当然没有意见，她利索的收拾好东西，说：“那我先走。”
　　她临走时，还顺便将林写意带来的书和笔带走了，美其名曰：顺便。

　　林写意看着何莹这动作，只觉得这一切都给她一种熟悉感。
　　这种熟悉的差不上话的感觉，熟悉的突然感。
　　索性，她并不反感。

　　何莹离开后，林写意转身看向段熠，说：“你都不用经过我同意吗？”
　　段熠微微低头，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中好似将光尽数敛收，他就这样直勾勾看着林写意，眼中祈求尽显，薄唇微抿。
　　林写意看着他这样，明知道他装的可能性更大，但还是不免心软。

　　“好吧，我们去哪儿。”林写意心里暗叹。
　　真是的，怎么不能硬气点。

　　而在林写意看不到的角度，段熠松开紧攥着的手，微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
　　薄汗被尽数吹干，好似从未存在。

　　林写意视线从两人相握的双手转移到段熠侧脸上。阳光微洒在他脸颊上，好似他整个人在发光。

　　段熠回头，和林写意对上视线，他微微一笑，而后将两人相握的手拉的更紧。
　　走廊上，温暖肆意弥漫，零零散散的人从两人身旁擦肩。
　　树叶沙沙作响，林写意陡然觉得，此刻的时光，就是最好的时光。
　　只有他们的时光。

　　段熠带着林写意穿过狭窄的走廊，宽阔的操场，直奔校门外。

　　刚出校门，段熠带着林写意坐进一辆出租车内。
　　车子缓慢移动，林写意看着玻璃窗外滑动的景色，不期然想起第一次和段熠一同坐在出租车内的场景。

　　当时他们两之间的氛围并不融洽，没想到，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变了。
　　其实，说是没想到也不尽然，林写意知道，其实只要段熠主动一点点，她就毫无招架之力。
　　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也发现，她好像也不像想象中那么了解段熠。
　　人总是会变的。
　　比如她自己，再比如段熠。

　　段熠看着林写意一直望向窗外，便开始悄摸摸的往林写意的方向挪。
　　每挪一下，段熠就看看林写意，发现她没发现，放心下来继续挪。

　　等到林写意回头的时候，段熠已经靠她很近了。
　　林写意原本想说的话一哽，视线落在段熠侧脸上。

　　他偏过头，不看她，右手慌乱的挠挠后脑勺。
　　或许是感受到了林写意的目光，他的耳垂在林写意视线中缓慢的染上绯红，像是一片白净的雪花被红色的霓虹灯照耀，动人心弦。
　　片刻过后，段熠转过脸，强撑着外强中干道：“怎怎么了吗？”
　　林写意摇头，突然觉得有点想笑。

　　“就是问问我们准备去哪儿。”
　　“你猜。”
　　段熠不打算告诉她。

　　林写意耸耸肩，表示他不说就算了。
　　反正她也没有很想知道，毕竟他又不会对她怎么样。

　　车子最后停在一片花田前。
　　段熠下了车，走到另一侧，帮林写意打开车门，带着她往花田里走过去。
　　林写意惊奇的看着周围。

　　不同的她说不出名字的花在绽放，明明颜色不一，却和谐非常，看起来也是异常美丽。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两人站在亭子下，林写意的视线久久收不回。

　　“喜欢吗？”
　　“喜欢。”

　　“那我……你也喜欢吗？”段熠紧张死了。

　　“嗯？”林写意猛然回头，“你说什么？”
　　段熠深吸一口气，看着林写意的眼睛，说：

　　“我说，我喜欢你。”

　　那一刹那，天上云卷云舒，周围起了风，花随风而动。
　　林写意的心跳也因为段熠一句话而波涛汹涌。
　　段熠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心随着林写意的沉默不自主的下降。

　　“当然，你要拒绝我也行，我知道你可能没那么喜欢我……”段熠慌乱不已，开始胡言乱语。

　　“我也喜欢你。”

　　林写意清澈的声音想起，却像是一道宽恕人的审判，瞬间解放段熠的心。
　　“但我觉得你可能对我也有点……”段熠话语戛然而止，“嗯？”
　　段熠反应过来后，瞬间欣喜不已，直接将林写意抱入怀中。

　　“一一，我、我、我……”段熠抱住林写意的手都还在颤抖。
　　他此时此刻，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写意虽然一样激动，但或许是曾经预想过这样的场面很多次了，与段熠相比起来，她反而比较冷静。

　　“一一，我知道上次和你表白是有点一时冲动在里面的，但这次，我是深思熟虑的，并且，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我知道了，我也很喜欢你。”
　　比你想象中的喜欢要更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