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灿若春光》酒绒

34、上课

　　路上，段熠单手拿着手机，点开微信，给南风发了个消息：

　　——“你记忆中，从前的林写意是什么样的？”
　　南风回消息的速度很快。
　　——“怎么？你好奇？你不会是对人家有点意思吧？”
　　——“不会吧，你和她同学这么久都没什么想法，现在把人家忘记了，反而……开窍了？”

　　段熠看着南风的消息，烦躁的皱了皱眉。
　　——“说。”
　　一个冷冰冰的字，即便南风看不到段熠的表情，也体会到了一丝不耐的意味。

　　他努力回想着过去关于林写意的记忆，却发现少之又少。

　　最后，他只能说：
　　——“我对她了解不多，印象中林写意就是那种安静，内敛，平时在班里经常会被忽略的人吧。”

　　微弱的手机屏幕灯光，照亮段熠的脸颊。
　　他看着这几个贫瘠单薄的形容词，对比现在的林写意，竟然丝毫不违和。

　　——“但她好像又有哪里变了，我说不上来。”
　　南风的消息再次弹出来。

　　段熠再次皱了下眉，他发现，问南风关于林写意的事情，就是白问。
　　他说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段熠脑海中不合时宜的想起那句：“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而另一边，米米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很夸张的说：“刚刚段熠那个大帅比在我们宿舍楼下唉。难道他有女朋友了？”

　　何莹和李欣怡齐齐转过身，脸上都敷着面膜。
　　即便如此，仍就能从她们的眼睛中看到想要八卦的渴望。

　　林写意却在这时，说：“应该不是吧。”

　　此话一出，几人的视线又齐刷刷落在林写意身上。

　　米米直接走在林写意身边，双手环胸，围着林写意转了一圈，说：“写意，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如实招来。”

　　李欣怡和何莹连面膜也不敷了。

　　面对三人强烈的视线，林写意后悔刚刚出声了。
　　可是，听到别人猜测说段熠有“女朋友”时，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反驳。

　　空气中静默几秒，林写意开口说：“段熠是我高中同学。”
　　“哦~”几人异口同声。
　　“所以……”何莹看着林写意，笃定说道：“段熠是送你回来的。”
　　“怪不得你一回来就往阳台走。”李欣怡继续说。
　　“那段熠是不是很帅。”米米说。
　　林写意依次看了看她们的眼睛，说：“对。”

　　何莹、李欣怡和米米都羡慕的看着林写意。
　　林写意以为这个话题会就此结束，谁知，何莹突然说：“写意，那你今天是和段熠出去约会了吗？”

　　“没有没有。”林写意连连否认，看到其他人不信任的目光时，她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今天只是几个同学一起聚会而已。”
　　“啊~”
　　几人再次异口同声，只不过，这一次，语气中透露出的是遗憾。

　　几秒后，李欣怡再次支楞起来，说：“没事，你们两个这么有缘，说不定我们之后还能蹭你的光，也看看段熠大帅哥的庐山真面目。”
　　何莹和米米也一起点头。

　　林写意则是有些哭笑不得。
　　就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她还能遇见段熠几次。

　　这个校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不想遇见，也是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

　　上课铃声响起，和高中或更早以前的上课铃声没有任何区别。
　　教学楼前，学生风风火火的来，熙攘人群中，欢笑、抱怨、讨论声层出不穷。

　　林写意坐在靠窗的位置，细碎的阳光打在她的睫毛上、嘴唇上，清澈又空洞的眼神，衬得她此刻像是出入人间的天使。
　　段熠就是此时出现在林写意的视线中。

　　两人四目相对，段熠走在阳光下，在林写意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在她身边，停下。
　　“同学，这里有人吗？”

　　林写意思绪还处在惊讶之中，面对段熠的问题，她只能靠着下意识回答，于是，她摇了摇头。

　　意料之中，段熠扬唇，施施然坐下。

　　林写意回过神来，看着段熠，而后上下打量他一遍，问：“你怎么在这儿？”
　　“不明显吗？”段熠手肘撑在桌面上，将光芒揉碎在眼睛里，眉眼微弯，含笑说：“上课啊。”

　　林写意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这么理直气壮的。
　　“那你……”林写意眼睛微眯，试探道：“空手来上课？”

　　段熠明显没有想到林写意会这么问，他怔愣一瞬，粲然一笑，意味不明说：“是吗？”
　　“那可能是我忘记带了。”他突然变得有些可怜巴巴的，“那一一一定会帮助我，可以让我和你一起看课本的吧。”

　　段熠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林写意，抿起唇角，时不时轻眨睫毛。这么女气的动作，出现在段熠身上，竟一点也不违和。
　　林写意再次毫无底线的心软了。

　　其实……只要是段熠的要求，她就很难拒绝。

　　段熠抑制住心底的喜悦，身子微微朝林写意的方向靠近。

　　林写意紧张的在桌子下搓手，后面发现段熠从头到尾真的只是在认真听课，她心头又缓慢的浮上失落。

　　意识到她心底微弱的情绪之后，林写意刻意去忽略，她还记得她曾经说的不要再去喜欢段熠的话。

　　下课铃响起后，班级中渐渐出现骚动。
　　林写意立刻将书本立起，妄图挡住段熠的脸。
　　段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乖乖坐着没动。

　　直到班上所有的同学全都离开之后，林写意才松了口气，将书本放下来。

　　段熠调侃的看着林写意，问：“我就这么拿不出手？”

　　林写意心底的紧张淡去，却又被段熠的话打的措手不及，紧张感再次如潮水般向她袭来，她感觉到身上被一股热浪迅速覆盖。
　　脸颊上传来的灼热感，让她肯定自己的脸一定红了。

　　她低下头，利用发丝将脸颊遮挡住，手上佯装匆忙的开始收拾书本，出声时，话语带着颤音。
　　“不不是。”是你太帅了。
　　后面这句话，林写意没有说出口。段熠自然的接话，“哦，那你刚刚挡我脸干嘛？”
　　林写意脑中一团乱麻，慌乱中，她开口，说：“帮你挡太阳。”
　　话音刚落地，林写意就懊恼咬唇。

　　她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段熠轻而短促的笑出声，一瞬间，笑声便消失不见。

　　然而，这对于神经敏感的林写意来说，已经足够挑动她的心神。

　　“那谢谢我们一一啦。”

　　林写意没回答，她发现段熠现在好像很喜欢叫她“一一”，每次这个名字在他唇齿间出现时，都给林写意一种缱绻的感觉，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
　　不过，这些只能是她的错觉。

　　“我先走了。”林写意拿起自己的书包，站起身准备离开。
　　段熠伸手轻轻拉住林写意的衣服下摆。
　　力道很轻，但就是让林写意的脚步顿住，让她不能往前一步，像是突然给她带上了枷锁。

　　“一一，中午了，要一起去吃饭吗？”
　　林写意沉默，这一次，她真的搞不懂段熠到底想要干嘛了。
　　就是这一瞬间的沉默，让段熠站起身，说：“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他两步，绕过林写意，来到她面前。然而，这一次，林写意没动。
　　段熠奇怪的回过头，对上林写意闪烁的眼睛。

　　那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段熠看着那双眼睛，却从中看到了很多复杂的情感。
　　像是疑惑，又像是伤心，亦或者还有很多其他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

　　“为什么？”林写意迷茫又困惑。
　　段熠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询问，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为什么？”他问。

　　“为什么要靠近我。”
　　“我喜欢你。”
　　段熠意外的坦率，然而这份坦率听在林写意耳中，就变成了谎言。

　　她忽地轻笑一声，自嘲说：“不可能，你不可能喜欢我的。”
　　“为什么不可能，是因为什么，让你觉得不可能。”段熠深吸一口气，双手撑住林写意的肩膀，俯身直视她的眼睛。

　　就是这一眼，段熠更加清晰的看到了林写意的眼睛，他有一瞬，在林写意的眼中看到了决绝和坚定。
　　他不知道为什么。

　　林写意却说：“不是的，你只是因为忘记了我，所以那份熟悉感才会让你错以为你喜欢我，这都是你的错觉罢了。”
　　段熠停顿，说：“我是忘记了你，可是在你心里，我是那种分不清喜欢和熟悉感的人吗？林写意。”
　　段熠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林写意觉得严肃。

　　固有观念让林写意很难想象到段熠会喜欢他，或许，在林写意的观念中，就没有“段熠喜欢她”这一个选项。

　　在面对段熠时，不管林写意怎么变，她永远会自卑，她仍旧认为她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