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灿若春光》酒绒

11、生日快乐

　　“看，你还能认出来这些人吗？”路遥指着在座的几人。
　　其实人数并不多，加上林写意和路遥两人，也才六人。
　　林写意一一扫过他们的脸，和下午为了出糗而特意看毕业照记住的名字一一对应。
　　她笑着点头，努力让自己变得坦荡一些，“嗯，我记得。”

　　“路遥，你请我们吃东西，就烧烤啊。”身后不着调的嗓音含笑传来，林写意身子一瞬间僵住。

　　路遥转过身，连带着被她揽住的林写意也被迫转身。
　　看清来人，林写意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随之破灭。
　　“段熠，你来的也太晚了吧。”路遥略带抱怨的声音在林写意耳边响起。

　　段熠视线在林写意身上停顿一瞬，似是有些惊讶，随即淡笑回应路遥，“好好好，我的错。”
　　林写意站在旁边，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路遥却拽住林写意，把她往前拽了一步，说：“你还记得一一吗？”说着，她好似懊恼，“忘了，你不知道一一小名，你还记得林写意吗？”

　　林写意强撑着站在段熠面前，对上他促狭的眼神，心底越来越慌，越来越没底。
　　她想转身，就在此刻，段熠突然短促轻笑一声，说：“记得，她现在还和我一个学校呢。”
　　这句似是而非的话，林写意分辨不出是什么意思，只能顺着他的话胡乱点头。

　　路遥狐疑的视线在林写意和段熠之间徘徊，最终只说：“那你们还挺有缘的。”
　　她还想再说什么，身后传来一声叫喊，“路遥，快来玩啊。”
　　“来了来了。”路遥应道。
　　林写意从没觉得有谁说话这么及时过。

　　她偏头笑着对路遥说：“走吧走吧，去吃东西。”
　　路遥连声应好，只剩下段熠似笑非笑地盯着林写意的背影。

　　期间，路遥和众人玩的愉快，林写意起身准备去厕所。
　　转角，她猛地看到段熠在打电话，纠结半晌，她还是躲了起来。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段熠轻笑一声，说：“路遥？早就不喜欢了。”
　　“……”
　　“以前我也记不清了，应该喜欢过一阵子吧。”
　　“……”

　　林写意听着段熠的话，无端又想起从前。

　　大概是路遥刚转走的那一年，在临近春节时，段熠竟然破天荒找到她。
　　她还未来得及欣喜，就被段熠的话打破，“我喜欢路遥，你可以帮我吗？”
　　那时的林写意答应了，却也没帮上什么忙。
　　即便这样，再次回想起过往，林写意仍旧觉得心里像是针刺般的疼。
　　她垂下眸子，听到段熠提到她。

　　“你说我就这么可怕？那个林写意竟然是我小学同学。”
　　“……”
　　“没错，不过说不定人家是忘记我了呢。”段熠话语间带了些无所谓。

　　林写意手指无意识扣着墙壁，心里愤愤不平反驳：“明明是你忘记了，倒打一耙。”
　　应该是电话那头的人又说了什么，林写意听到段熠说：“行了，我挂了。”

　　林写意一阵心慌。她后退几步，假装刚走过来，走过转角，她语气里还带着起到好处的惊讶：“好巧。”
　　段熠对她点点头。林写意从他身边经过，身侧的手紧紧揪住衣摆。
　　“唉，林写意。”段熠突然出声。

　　林写意心跳猛地一顿，整个人停在原地，僵硬的说：“怎么了吗？”
　　段熠看到林写意的反应，突然有点烦躁，他抬手揉揉眉间，说：“没事。”
　　林写意也不去深究段熠的莫名其妙，只是逃似的跑了。
　　段熠轻啧一声，呢喃自语：“怎么见我跟见猛兽似的，又不会吃了你。”

　　晚上聚餐结束，林写意兜兜转转、费尽心力找到了一个还未打烊的蛋糕店，买了一个很简单的蛋糕。
　　她手里提着蛋糕，往家走时，迎面撞上段熠。

　　林写意下意识低头，段熠则是扬扬眉，问：“你提的什么？”
　　“蛋糕。”林写意声音又低又软。
　　“你生日？”段熠胡乱猜测，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料到林写意顿了顿，点头。
　　他舌尖狠狠舔过后槽牙，直到舌尖传来刺痛感，才说：“那就……祝你生日快乐了。”
　　“好。”林写意微勾唇角，是一个克制的愉悦的弧度。
　　她没再多留，说：“我先走了，谢谢你祝我生日快乐。”
　　段熠点头，也没多留。

　　到了家，奶奶和林浩看到林写意手里的蛋糕反应截然不同。
　　前者有些恍然大悟，后者脸上都是喜悦。

　　林写意看着奶奶的表情，心里只有无奈。
　　明明她已经提前好几天说过了她今天生日，甚至在今天之前，她嘴里还在念叨。
　　就是因为知道他们不会记得，才会说很多遍，可到头来，还是没记住。

　　林浩小孩子心性，围着蛋糕转了好几圈，一边咽咽口水，一边眼神期待的看着林写意。
　　林写意上前揉乱他的碎发，拆开蛋糕的外包装，点上蜡烛。
　　林浩在一旁小声催促着：“许愿，许愿，许愿。”
　　奶奶走过来，说：“浩浩，去关灯。”

　　灯光瞬间熄灭，眼前只有寥寥几根蜡烛的昏黄亮光。
　　林写意双手合十，握在一起，神情虔诚又真诚。

　　第一个愿望：家人平平安安。
　　第二个愿望：段熠万事遂意。

　　她睁开眼睛，猛地吹灭蜡烛，灯光也随之亮起。

　　林写意看着林浩说：“好了，来吃蛋糕吧。”
　　“好耶！”林浩欢呼。
　　林写意切了一小块，尝了几口就放下了。
　　奶奶说：“你不吃了吗？”
　　林写意点头，说：“刚刚在外面吃过了，现在有点吃不下了。”

　　奶奶点头，随即打发林写意上楼。
　　回到房间，林写意在日记本上写：

　　2018/02/11
　　今天段熠知道了我就是他耳熟的那个林写意。
　　还有，他说——
　　“祝你生日快乐。”
　　嗯，祝林写意生日快乐。
　　可惜当时没办法给你分蛋糕。

　　——

　　春节来临，林写意难得看到爸爸妈妈都回来。
　　只不过，今年的他们似乎格外的忙，只在家里待两天就会回去。
　　有时候林写意会暗自调侃他们这样像是回家过个双休。

　　林浩从房间里蹦跶着跑出来，手里是春联和福字，“姐姐，姐姐，我们一起啊。”
　　“好啊。”林写意牵过他的手，一起往门外跑去。

　　房间内。
　　老太太叫喊着：“燕玲，你快过来一下。”
　　燕玲和林意满对视一眼，走过去就看到老太太面前放着两个红包，一薄一厚，对比起来，异常明显。

　　她说：“你们准备给写意多少钱？”
　　“当然是和浩浩一样啊。”燕玲若有若无的看了桌上的两个红包一眼，手随意的在身上围裙上擦了擦，眼里意味不言而喻。
　　老太太却不以为意，说：“女孩子要那么压岁钱干什么，随便给点就得了。”
　　“……”
　　燕玲不知道该怎么说，停顿会儿，才说：
　　“妈，我还要做饭，就先过去了。”燕玲也不管老太太的反应，直接转身就走。

　　回到厨房，燕玲就直接和林意满说了这件事，言语间的不满显而易见。
　　燕玲和林意满都望着窗外，对于老太太的做法，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说，说了她也不会变，徒增烦恼罢了。

　　窗外的世界银装素裹，不止有雪白的铠甲，还有清透的冰棱。
　　林浩手上拿着刚刚从屋檐下掰下来的冰棱，狐假虎威耍着。
　　林写意觉得屋檐的冰棱像是冬天的剑，每一根都是独一无二的，却又寒冷冻人，还带着不自知的锋利。
　　她时不时看一眼玩的正高兴的林浩，手上贴春联的动作不停。

　　夜晚的戏幕就要上演，林写意和家人一起吃着饺子。
　　不止是饺子暖烘烘的，她心里也是。

　　林写意一直都知道，她的爸爸妈妈很爱她，可这种爱，每次在春节时，她总是能更加具象化的看到。

　　——

　　外面不知何时放起了烟花，郭琦站在窗边，看着早已冷掉的饺子，接到了林写意的电话。
　　“琦琦，新年快乐。”
　　“写意，新年快乐。”
　　两句祝福语结束，林写意还想再聊一聊，却被奶奶叫过去。
　　“一一，一一，快过来看电视。”
　　郭琦明显听到了，她说：“没事，你去吧，正好我也要去呢。”
　　“好吧。”

　　电话挂断，没多久，郭琦的电话再次响起。
　　她接起来，竟然是汤衡的妈妈。

　　郭琦声音很恭敬，“阿姨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急，偶尔还能听到风声呼啸的感觉。
　　“你有没有衡衡的消息，他今天和我们闹别扭，离家出走了。”
　　汤衡妈妈的语速很快。郭琦却疑惑的“啊？”了一声，接踵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离谱感。
　　她知道汤衡妈妈很急，便率先宽慰道：“阿姨，你别急，我给他打电话试试。”
　　“好好。”

　　一个小时后，汤衡妈妈才在离家不远处的一个公园找到他。

　　这一晚，郭琦守着一个人的家，兵荒马乱的度过了一个跨年夜。

　　在凌晨两点，郭琦听到门开合的声音知晓她爸爸回来了。
　　翻过身，她摸出手机，再三斟酌，给汤衡发去了分手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

　　离家出走行为不可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