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与咸鱼七》玖非

36、36、老熟人（修）

　　泽合城是东洋之地的都城，也是东洋之地最大的岛屿。虽说东洋领主是闵家，可最富有的却是程家，这程家的少东家近日来接手了自家老爹的工作，也开始操办起自己的婚事了。
　　“哎哟我去，累死本少爷了。”程柯北也不顾形象这种东西了，此时的他躲在马棚里，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了。这一整天都在程广酒楼里跑动，现在趁着没人叫他，赶紧多休息一会。
　　“娘的，这日子忒逼人了，老头子不管事务了，全部丢给本少爷！丹宝这里的婚事又要操办，这老二前几天又整了一丢事给我善后！现在谁找本少爷，本少爷和谁急！”程柯北恼火地抱怨着，马棚里吃饲料的几匹马怜悯地瞅了眼程柯北，又低头吃自己的去了，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惹恼他。就连马都知道，这时候的程柯北不能惹。
　　“大少爷！大少爷！大少爷！大少爷——”
　　“大少爷！您在哪里呢？大少爷！李少爷来找您了！”
　　“大少爷！钱庄的有人找您！”
　　“大少爷！闵家派人送了贺礼！”
　　“大少爷……”
　　啧，隔着这么远还是能听到那些蠢货嚷嚷个没完！
　　李家的人，别说，肯定是李日天那孙子！钱庄那边还能说什么？肯定又是说那点屁事！闵家……领主又怎么样？老子要休息啊！
　　程柯北抓狂了，就没有地方能让他安静一会吗？！

　　程广酒楼门前，三名男子携着两名少年进入了大门，最高的那位怕是有一米八多，清秀的脸庞却不带一丝笑容，长发随意地披散，一身青裳多有一丝风雅，支时偏头，对着门内的小二悠然道：“请问你家大少爷在吗？我有事寻他，如若半刻钟内他不来，我便拆了酒楼。”这话说得平淡，而旁边路过的店小二吓得不轻。
　　“客官……稍等……片刻，我，我去去就来。”小二颤颤巍巍，硬着头皮笑得苦不堪言，他也不知道自家大少爷又得罪哪路人了，看这架势，来头不小。
　　身侧那男子，那看似只有二十出头，相貌平平但也五官清晰，闻言，带着笑意瞅了瞅比自己高了一些的男人：“你这是悍匪呢？等会儿别把人给吓着了。”
　　眼下有颗泪痣的碧瞳少年忍不住戏谑道：“嘿，悍匪能有他这本事？悍匪见了他都给叫一声大爷。”
　　店内的其他小二心下一惊，低头擦桌子不说话，也有几个偷偷退了下去寻人去了。
　　“不许说我哥（主人）坏话！”
　　卷毛男人和红衣少年异口同声道，皆是柳眉倒竖，气急败坏地瞪着碧瞳少年。
　　“我哥跟悍匪可不沾边，倒是你，与这两字十分相配！”卷毛男人冷笑着，将红衣少年护在身后，红衣少年躲在他背后冲碧瞳少年做了一个鬼脸。
　　“嘿！这一家子合起来欺负我一个是吧？拜托最先说他是悍匪的，可是阿七！”碧瞳少年不服了，自己天天跟在他们背后为他们做了多少苦差事，他们倒是好，把他孤立了这是。
　　“阿七是我哥，三哥都不介意，你叽叽歪歪什么？”
　　“就是！主人都没说什么！”
　　看看！这两个人的嘴脸，呵呵。
　　这五人正是几天前从落哑出来的严杭几人。
　　严杭和邵雨蘅两个人每天都听着这三个家伙闹腾拌嘴，有时候觉得还是蛮有意思。莫影和炎宇两个人加起来都有千百岁的老家伙成天一副孩子斗嘴的模样，倒是给这枯燥的赶路时光里添加了一份乐趣。
　　“阿三，你们一家子太欺负人了！”每次懒得再废嘴舌或者说不过那俩活宝的时候，莫影就会找严杭抱怨。
　　“一边凉快去，你个老妖怪还怕他俩啊？他俩加起来还没你大。你好意思？”严杭甩了甩手，扭头找店小二了，
　　“小二，你家少东家还没来吗？”不耐烦地说完这话，严杭也不管店小二那见鬼的脸色，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倒茶去了。
　　邵雨蘅无奈耸肩，坐在了他旁边：“那什么……大程不会砍死你吧？”
　　“他要打得过我，我还敢这么嚣张？”严杭摇了摇头，脸上春风得意。人若想嚣张，没点本事还真不行，论实力，程柯北确实不如自己，而自己三爷的名号也不是白来的。
　　莫影也懒得和乔逸灿多费口舌，坐在严杭边上喝茶去了，要是一般人肯定说，是不是上辈子作孽了，惹到这群人？他莫影偏偏还真是上辈子作孽惹到这一家子！
　　乔逸灿见莫影不说话，转身拉着炎宇的胳膊坐在了莫影对面，俩人有说有笑，惹得莫影眼红，诶你说这乔逸灿这卷毛怎么对着我就是板着脸，对着别人就笑成一朵花了？啧，这小屁孩真是欠收拾。

　　程柯北还以为是谁要砸了他程家的店，气急败坏地跟着手下来到大厅里，只见他穿着白色衬衫黑色小马甲，一双黑漆漆的大靴子踩在楼梯上哐哐作响，程柯北怒容满面，咬牙切齿道：“是谁找本少爷啊？”在东洋还没有人敢在程家的地盘如此嚣张！
　　严杭将茶杯放下，嘴角微扬，似笑非笑道：“不过几年时间，大程你小子，越来越嚣张了？”
　　嚣张？到底是谁嚣张啊？！程柯北火冒三丈地瞪着发话的那人，这一身衣服倒不像是东洋的人……青色的衣服上绣着青龙与饕餮纹，衣服中央是一个小篆体的亚字。再看看这男子不过二十多岁，眉清目秀的……
　　“你……”
　　你大爷的！这，这家伙！这家伙……
　　“阿桑！”程柯北震惊得不知所措，这家伙还能是谁？当然是乔逸桑啊！虽然换了一张脸，但是这个说话语气绝对不会错。而且之前乔逸桑传过书信，说过他如今是落哑三爷严杭。
　　“难得你程家大少爷还记得我啊。”严杭淡然一笑，从位置上起来，抱拳行礼，“好久不见了。大程。”
　　“六年了吧……我当初还以为你真的没了呢，还难过了一阵子，你小子……你传信儿的时候，我都怀疑是假的呢……”程柯北百感交集，那原本气恼的模样早已烟消云散，脸上带着愉悦的笑。犹豫片刻，扭头随手抓了一个手下过来，“告诉所有人！本少爷今天不见客！还有！摆好酒席！落哑三爷来了，好好招待！”
　　“啧，还是这个毛病。”严杭无奈地摇摇头。
　　程柯北得意地勾着嘴角，“嘿嘿，谁让我是程柯北！他大爷的，今儿我就招待你！谁都别想烦老子！”
　　“还不是找借口开脱，我可是知道你什么性子。”
　　“你大爷的，说什么大实话。”程柯北撇撇嘴，这才注意到外场的其他人，“对了，这几位是？”
　　“我是邵雨蘅，叫阿七就好。”邵雨蘅微微一笑。
　　程柯北下意识望了眼严杭，想到了什么，但嘴巴不敢说出来。严杭笑着点了点头，程柯北瞅着这笑，一目了然。
　　程柯北颔首，嘴上幽幽念起：“阿三总算嫁出去了。”
　　严杭狡黠一笑，示意——小子，一会别跑。
　　“大程哥，我是乔逸灿。”乔逸灿拱手一笑，莫影接话道，“莫影。”
　　“哎哟，灿灿都这么大了，小子长得不错。”程柯北拍了拍乔逸灿的肩膀，一副长辈看小辈的样子，片刻扭头咋舌道，“莫影，嘶，老怪物还是这张脸。”
　　“你小子今晚别睡太死。”莫影温柔一笑，话却一点都不温柔。
　　“那，这位呢？”程柯北瞅着一旁不说话的炎宇，在场的几个人基本是老熟人，生面孔除了邵雨蘅就是这小子了。
　　“这是炎宇，我怕不方便，让他变成人了。”严杭解释道。
　　“程少好。”炎宇老实地打了个招呼。
　　“你好你好，好家伙火凤凰变成人还是这么俊，啧啧。你这拖家带口的，唉，让人羡慕啊。”程柯北叹息道。
　　“丹宝不是要嫁给你了？酸什么呢？”严杭提醒道。
　　“……他大爷的，差点忘记了！”程柯北拍了拍脑门，倒是真忘了自己也马上有家室了。
　　邵雨蘅总算知道严杭天天挂在嘴边的“你大爷”是跟谁学的，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这程柯北今天罢工谁都不见，这要平日倒是没什么，可偏偏李日天在偏厅等了一上午了，那程柯北还是不来见他，这可把他惹火了！
　　李日天，李家三少爷，原名是李笑寒，十五岁那会觉得李笑寒这名字不够霸气，硬是改成了日天，因为这事差点没被大哥李云飞抽死。
　　说到李家，虽不如程家富有，可手下掌管着东洋小部分的兵力，李云飞身为李家嫡长子继承了家父所统帅的莲织军，担任军长一职，可这莲织军虽说现在由李云飞掌管，但还有一半的莲织军却不能由他直接下达命令，那一半的人员又被称为——“毒蝎”。这毒蝎，连东洋领主闵彧都无法直接下达命令，他们只听命于一人——闵家老祖宗。
　　大哥管兵，二哥看家，李日天每天都闲得慌，平时和程柯北交好，所以这次李云飞派他来和程柯北商议要事，结果一进程家，程家管家就说大少爷程柯北去程广酒楼了，派人去找程柯北，等了半天程柯北影子都没看到！这程柯北今天和他搭架子？
　　“程柯北人去哪里了？怎么半天不来见我？”李日天恼火地揪过身旁的下人，恨不得把这人当程柯北揍死！呵呵，居然把他晾在这里，什么意思啊？
　　“这……这，我也晓得啊，要不……要不李少爷改天再，再来？大少爷这，这会估计忙，忙着呢……”那家丁也知道李日天是什么人，当场吓得结巴了。你说这大少爷晾着你，又不是我？你揪着我也没用啊！而且我都陪你在这一下午了，我哪里知道大少爷去哪里了？
　　“靠！真他娘地烦死了！”李日天甩开下人，心里烦透了，这程柯北不会是故意的吧？今天可是来做正事的！
　　“算了！老子自己找人！”呵，老子就不信了，看看你到底在忙什么！

　　严杭和程柯北喝酒聊天，邵雨蘅自然也跟着去了，莫影一句话“我办事了”，就丢下所有人自己走了。乔逸灿从来没有来过泽合城自然要出去溜达一圈，炎宇被严杭派去跟着照顾乔逸灿。
　　乔逸灿拉着炎宇的胳膊行走在闹市，生怕把炎宇弄丢了，他已经本能地忘记了炎宇的年纪是他自己的好几倍，就当他是个孩子了。
　　泽合城的服饰与落哑的完全不一样，每个人都穿着简单的休闲服，用邵雨蘅之前的话——啧，我还以为我回到我的世界了。
　　“阿灿，我们去换个衣服好了。”炎宇突然停下脚步，拉着乔逸灿的衣角，指了指一旁的服装店，乔逸灿一脸疑惑，“为什么突然想换衣服了？”
　　“入乡随俗啊。”炎宇灿烂一笑，乔逸灿一愣，看到那笑容的那一刻，他竟然以为面前这个是莫影，眨了眨眼，心念这是炎宇，不是莫影那个讨人厌的家伙。
　　“好吧，炎宇喜欢就好了。”乔逸灿莞尔一笑，带着炎宇进了店门。乔逸灿没有注意到炎宇脸色闪过的片刻冷漠，炎宇之所以会想换衣服，是因为他注意到路人异样的眼神，以及——人群中的某道目光。真是让人恶心。
　　从店里出来后，两人都换上了新衣裳，乔逸灿一身普通的运动衫，而炎宇穿着复古学生装。这要是在学校里，必定能引来众多女生的关注，而在这泽合城里就不会了。
　　“阿灿，你饿了吗？”炎宇又拉了下他的衣角。
　　“你饿了？”乔逸灿问道，“想吃什么吗？”
　　吃什么？炎宇皱着眉头认真考虑了起来，如果真的说想吃的话，还真的有一个：“龙肉？”
　　我搁哪给你弄龙肉啊？乔逸灿暗自吐槽，“为什么是龙肉？”
　　“因为有个傻龙打了你们。主人也说过，只要是坏人而且没有毒就可以吃！”一本正经地给乔逸灿解释着，炎宇偷偷瞟了眼某个方向，又收了回来。从刚才开始他就注意到了，有人跟踪了他们，而且好像在他们进入程广酒楼之前就已经跟来了。
　　“我是弄不到龙肉啦，不过我们可以吃别的，比如鸡啦……”刚说完炎宇就缩了缩脖子，乔逸灿才想起来炎宇是凤凰——鸡和凤凰也算“同类”。
　　“算了，先去找个地方坐坐吧。”
　　“好。”先坐下来，然后我看看那个家伙跟着我们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