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
周六的中午。
两人约好在学校碰面,今天要去张明彦表弟家。
林岐习惯早起，早上起来就到学校图书馆呆了一上午，学习的同时也复习了一下备课准备的资料。
吃完饭林岐走到校门口，看着手机上张明彦发来的消息。
［我到校门口了，等你。］
林岐抬头张望，神色迷茫。
校门口？哪儿？
门口的道路上停了很多车，他只记得张明彦的车是黑色的，但不记得车牌号，而放眼望去这篇区域有十几辆黑色轿车。
车盲症犯了。
［林岐：你车牌号多少，要不你开一下双闪？］
张明彦看着手机上刚发来的这条消息，又抬头看着在不远处东张西望的林岐。
有一点被可爱到。
他在距林岐不远处咳了声，道：“在这。”
林岐的目光从极目远眺切换成近观，这才注意到有个大活人就站在校门旁边，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林岐扣了扣手指，但面不改色：“我还以为你在车上等我。”
没事，可爱就完了。
张明彦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往前走：“走吧，我车停在那。”
林岐上车前特意去扫了眼车牌号，一边上车一边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
他拉开车门有些拘束地坐下，系好安全带后他看了张明彦几眼，率先开口道：“谢谢你上次下雨时送我回去，也谢谢你帮我介绍家教的工作。”
张明彦连忙道：“不用谢啊，同学之间互帮互助应该的。”
林岐没说话，看着车窗外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明彦怕自己的目的表现得太明显了，瞟了他一眼，握紧方向盘补了句：“而且家教这事吧，也是刚好我表弟成绩不行，就想着问问你有没有空教教我弟。所以你真的不用放在心上，这就是，就是一件很巧的事。”
说了一大通张明彦越说越心虚，眼神目视前方不敢转弯。
半晌，他才听到隔壁传来一道很轻的笑声。
他下意识地偏头看过去。
林岐倚着椅背，眼里蕴着清亮的光，也含着浅浅的笑意。
他说：“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虽然很像被发好人卡了，但是。
谢吧谢吧，怎么谢都行！
张明彦一下就回过头继续目视前方，同时深吸了一口气。
草。
多看一秒他都能露馅。
——
半个小时的路程，一路上张明彦都没有多说什么话，原因无他。
他有点该死的小紧张。
直到进了钱奕辰家门张明彦才恢复自然，他站在林岐和钱奕辰中间，介绍两人认识。
”这是我朋友，林岐。这是我表弟，钱奕辰，你叫他小辰就好了。"
林岐看着面前和他差不多高的钱奕辰，有些许怀疑人生。
现在初中生，都长这么高吗？
钱奕辰长相也是眉清目秀的，但此时他的表情是在说不上有多好，看上去似乎还带着几分怨念。
张明彦盯着他：“这是林岐，你叫林哥。”
钱奕辰对于放假还要上课很有怨气，蔫了吧唧地喊他：“老师好。”
这小子还怪有距离感的。
张明彦：“……老师就老师吧，你上课别惹老师生气。”
钱奕辰更委屈了。
表哥怎么胳膊肘向外拐啊！而且他怎么会惹老师生气！
他气鼓鼓的，小嘴一扁：“哦——”
张明彦熟稔地往沙发上一坐，对林岐说：“你们去吧，我在这等你。"
林岐摇头，”不用了，等会儿我自己回去就行。“
张明彦严肃道：“那不行，我二姑说了让我好好招待客人，反正我也要回学校，顺路。”
林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只有目睹全程的钱奕辰觉得突然变得“热心肠”的表哥很陌生。
钱奕辰跟林岐走进卧室，他关上门后悄悄问道：“老师，你和我哥认识多久了？”
林岐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道：“我们是初中认识的，怎么了？”
“初中？”
钱奕辰坐到书桌前，随口道：“我哥好像是高中才来的s市，你们以前是在哪上的初中啊？“”
林岐也坐下，”A市。“
他翻开课本目录，指着一处道：”你们是学到这了吧。“
这个是来之前他们在微信上就已经沟通过了的。
钱奕辰郑重点头：”但是老师教过的我也没有学会。”
林岐对此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急不缓道：“嗯，慢慢来，先复习最近教过的，趁热打铁。”
钱奕辰被他沉稳的气质感染，心里的防备放了下来，点了点头。
林岐拿出自己打印的卷子，从基础部分开始讲解。
讲解的过程中，钱奕辰有许多地方都是一知半解，林岐放慢了速度不厌其烦地举例说明，直至钱奕辰听懂为止。
两个小时的辅导，一半学一半练。
林岐上课的态度虽然严肃，但是不凶，而且讲题时逻辑清晰，一听就能听懂。
综合以上的优点。
上完课钱奕辰走出卧室门，自信昂扬地迈步到张明彦面前，脸上神采奕奕。
他用遗憾的语气宣告，”表哥，以后你不是我唯一的哥了。“
张明彦刚放下手机，懵了下：”啊？“
钱奕辰双手紧紧地握住林岐的手，感激涕零：“林哥，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能看得懂数学的感觉了，很难想象如果初中你是我同桌我会是多么开朗阳光，哥，不说别的了，以后我的数学就是指望你了！”
想得到美，你哥我跟他都没当过同桌。
张明彦看着表弟这副要托付终生的样子就眼皮直跳，他默默地把表弟的手扯回来，敷衍道：“行了，差不多得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要走了。”
“别啊，两位哥吃完饭再走，"钱奕辰不舍，”我还想你们陪我打游戏呢。“
"我们去学校吃食堂。”
张明彦拍拍弟弟的肩膀，看了眼林岐：“下次我再来陪你打游戏。”
“真的吗？！”
钱奕辰咧嘴笑得高兴，眼神期盼地看着他们，“那要不，下次你们两个，一起陪我打游戏！正好买了个新派对游戏，人多才好玩。”
好助攻！
张明彦的计谋得逞，看向林岐，善解人意道：“这得看你林哥有没有空，他很忙的。”
钱奕辰眼里的光黯淡了些，“这样子啊，没关系，林哥忙的话我和表哥一块玩也可以的。只是就没那么热闹了....”
林岐看不得小孩失望：“有空。”
张明彦迅速接过话头：“好那就说好了，下次我们也一起来。”
林岐：“？”
总感觉哪儿怪怪的。
“行，我们先走了。”
张明彦推着林岐跑得飞快。
坐电梯到地下车库，林岐走在张明彦旁边，问：“真的去吃食堂?”
张明彦步伐一顿。
这话是他刚刚想走了随口扯的。
但反正他也要送林岐回去，一块去食堂吃个饭也挺好的。
张明彦点头：“可以啊，你想去别的地方吃也行。"
林岐的手揣进口袋里，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那你晚上不忙对吧。“
张明彦拉开车门坐上去：“不忙，怎么了。”
林岐也坐上副驾驶：“想请你吃个饭。”
幽暗的空间里，两人连对方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张明彦眼神盯着一处，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矜持道：“多破费啊。”
他刚想说，下次你请我看个电影就行。
林岐却轻声道：“那请你去我家坐坐，我做饭。”
啊？
张明彦被这个意外收获砸迷糊了。
直到开车到市场这边他都在暗爽。
啊？
你请我去你家吃饭？
这进展有点快，我们好像有点暧昧了。
到市场下车后，张明彦跟在林岐后面，心情好得能飘成一朵云，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干嘛，这边不是居民楼吧？”
“去买菜。”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一家蔬果店，林岐走在货架边，熟练地挑着菜，问：“你想吃什么？”
张明彦好奇地打量着店里，说实话他是第一次来市场买菜，以前只逛过商超没逛过市场。
他很喜欢这种接触到新事物的感觉。
张明彦心想：好像只要待在林岐身边，就能获得很多写歌的灵感啊。
他亦步亦趋，乖巧道：“都行，我不挑食。”
林岐挑好菜结账，又去隔壁肉铺买了排骨。张明彦想去开车的时候被林岐叫住了。
“我那边没地方停车。”
见张明彦疑惑，林岐解释道：“车停这就可以，我住的地方离这很近，走过去就行。”
冬天天黑得很快，六点多就天色暗了。
林岐带着他绕进了另一条道，张明彦发现这路越走越黑，心想，这地方怎么没有路灯啊？
一抬头，是有路灯的，就是灯光太暗了，跟没有一样。
张明彦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路面狭窄，楼和楼之间距离很近并且楼房看上去也有些年纪了，夜里来往经过的人很少，小巷很多。
黑灯瞎火的，容易让人联想到什么“半夜被打晕拖进小巷”之类的社会新闻。
越看他越皱眉。
这地方看着安全系数并不高，一定要住这吗？
他张了张嘴，想对林岐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下了。
林岐轻车熟路地带他进入楼内，这栋楼没有电梯，两人就着不太明亮的灯光爬上五楼。
张明彦发现了，这块区域跟供电不足一样，需要照明的地方总是很暗。
到达五楼，林岐拿出钥匙开门。
“直接进来吧，没有多的拖鞋了，不用换鞋。”
张明彦进门就看到床，然后有一张桌子，两张木椅子。
与街上的风景不同，房间内很整洁干净，林岐的东西不多，洁白的床单，光亮的地板，空气里还残留了某种衣物洗剂的淡淡余香。
进门后，张明彦就没有刚刚在街上时的那种紧绷感了。
他看着地板，烦忧道：“我踩一屋子脚印怎么办？”
林岐：“不会，外面又没下雨。而且我晚上要拖地的。”
林岐让他坐，自己提着菜去厨房做饭。
张明彦第一次来他家，坐着有些拘谨，坐了会儿坐不住，跑去厨房问：“需要我帮你吗？”
林岐忙着切菜，头都没抬：“不用。”
“我帮你洗个菜吧。”
张明彦挤进厨房，两个人在这狭窄的空间里，连转个身都不方便，林岐客客气气把他推了出去，“你坐着等吃就行。”
于是张明彦又拘谨地坐回了椅子上。
厨房是透明的玻璃门，张明彦坐在这可以清晰地看到林岐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恍惚间他有种他们已经在谈了的错觉。
这时林岐围着围裙，拉开玻璃门，朝他喊了句：“你能吃辣吗？”
张明彦回神，“啊？哦，能吃辣，按你喜欢的来就行。”
“行。”
林岐来上玻璃门开始炒菜。
隔着门，张明彦能听到油烟机的声音，锅铲划过去锅底的声音，还有食物在热油中翻滚的声音。
其实张明彦自己住在公寓里，也有过几次心血来潮学着做饭，说实话他挺享受做饭的过程，但他受不了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独自吃一碗热饭的感觉。
特别是他饮食不规律，经常半夜才想起来吃晚饭，那种一个人的孤寂感在半夜会被无限放大。最初他开直播就是想找个人和他聊聊天。
张明彦自己把这归为艺术家特有的感性。
毕竟写歌的灵感也总是在半夜迸发。
哎~
下班回家，男朋友围着围裙给他做饭的日常什么的.....
张明彦又幸福了，拿出手机扭扭捏捏地给江维发消息。
［原来被人在意的感觉是这样……］
［江维：神金。］
［江维：哦，难道是你和那个谁怎么了？］
［张明彦：他邀请我去他家。］
[江维：！]
［张明彦：现在他在厨房做饭。］
[江维：！]
［张明彦：算了，跟你说什么，你连菜都不会做。］
［江维：？］
江维“啪”地一下退出聊天界面，冷笑。
天杀的张明彦！
挑衅我。
不就是给你做顿饭吗，说的跟我没吃过饭一样！
哥也有人陪吃饭！
他不甘心地去给李时发微信：“晚上出去吃饭？”
［李时：我点外卖。］
人与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江维刚想把手机扔一边，屏幕又亮了。
［李时：来我家打游戏吗？］
［李时：烧烤点多了，一块来吃。］
差距好像也不是那么大！
[来！]
一句话就让江维从心灰意冷中跳出来，直接起身套外套往外走。
他一边暗骂自己这个不值钱的样子，一边嘀咕着：”死直男，今天还算通点人性了。“
——
不多时，菜已经做好了。
林岐做了三个菜，荤素搭配再加一汤，张明彦吃得津津有味，赞道：“厨艺真不错。”
林岐慢条斯理吃着：“合你口味就好。”
他拿起饮料，和张明彦碰杯，真诚道：“你要开车，我们就不喝酒了，总而言之，真的谢谢你。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就跟我说。”
虽然张明彦应该也不需要他帮什么忙。
但林岐也不习惯单方面的接受一个人的好意，现在帮不上忙，以后说不定能帮上。
张明彦喝完一杯饮料，含糊道：“不用谢，都是朋友。”
朋友，确实。
林岐垂眼，手指摩挲着易拉罐瓶身。
当朋友也挺好的。
张明彦状似无意问道：“你在这住了多久了？”
林岐：“半个多月。"
那就是他在路边偶遇林岐那天搬进来的。
不过计算机院这会儿也不用去实习，林岐现在搬出来住到这个远不如学校宿舍楼的环境，张明彦想也知道这其中应该是有点什么事。
张明彦斟酌道：”其实我也住外边，最近正在找一个室友跟我合租......“
”打住。“
林岐看着他，“不用劝我搬走，我跟房东签了合同，租到放寒假才走。"
张明彦闭上嘴。
林岐忽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去找昨天看的直播，想给张明彦看看。
他道：“我昨天听到有个人的声音很像你。”
张明彦奇道：“谁？”
“不知道，是在直播间里听到的，我在找。”
直播间？
张明彦顿感不妙。
不会这么巧吧，虽然他昨晚是直播了.....
林岐在历史记录找到那个账号，账号名叫A.Yan。
这个账号只发过几条视频，但是有几万粉丝，算个小网红了。林岐略过这些点开账号里最新的直播回放。
张明彦眼尖，看到那个账号的头像时就伸手想起拦。
”别！“
可林岐手速飞快。
一下子，直播间里欢快的声音就充满了整个房间。
“我跟你们说，他特别可爱。”
“有多可爱呢，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可爱是一种气质，他其实不是很爱笑的类型，可就算这样，还是好可爱。”
“谁说我是恋爱脑的，你懂什么是爱情吗？”
“我就是要追他，你们等我的喜讯吧。”
”咳咳咳咳咳！“
张明彦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自己昨晚口嗨表白的话被当事人听到，此时此刻他有种天崩地裂的羞耻感。
尤其是林岐在一边啧啧称奇：“是不是，这声音真的好像你，我都怀疑这是你本人了。”
大爷的。
张明彦捂着嘴不敢抬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不就是他的声音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