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iss Point 满足点》惊禅

9、试探

　　迟清淮醒了的时候，觉得自己脑袋要炸了。她坐起身，发现自己还穿着在外面的衣服，而房间里有酒味，她觉得自己很臭。挣扎着起身，她发誓自己再也不喝了。天地良心，她是真不知道，这玩意混着喝劲这么大，她喝了两口水，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记忆有些凌乱，她记的有人帮她叫了车，而车上，还有另外一个人，似乎是跟她一起下车的。想了半天，迟清淮瞪大了眼，这人不会是季云思吧？她喝多了，让季云思给弄回来的？求老天保佑，她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不然被扫地出门了，就更没地儿住了。

　　悄无声息的打开门，对面的房间没什么声音。迟清淮蹑手蹑脚的去浴室，打算先洗个澡，把这一身的酒味弄下去。然后回了房间，又换了所有的床单被罩，不忘开窗通风。折腾了半天，已经中午十二点了，她按照惯例在被子里喷上香水，又在自己身上喷了点，这才觉得像个人。

　　抱着衣服去洗衣机，看着它转起来，迟清淮的记忆又恢复了一点。昨天好像……确实说了不该说的话，她问季云思，为什么躲着她。而季云思回答说忙，可能也是真的。

　　她头疼。

　　肚子咕噜咕噜叫，迟清淮看看灶台上那锅牛肉，很显然在室温放了一夜已经不能吃了。不管多么深切的心意，放了多少热情，时间不对，保质期一过，便通通只能丢进垃圾桶。迟清淮有点难过，她的青春也曾经像这样，被无情的丢掉了。她眼眶一红，骂了一句该死的酒精，忍住没哭。

　　季云思下楼就看见迟清淮在发愣，而手里拿着那锅，已经空了。

　　“早啊，清淮。”季云思开口。

　　迟清淮听到季云思的声音，愣了一下，“学姐，早。”没敢回头。

　　“你饿吗？”季云思问。

　　“我还好。”迟清淮回答，可肚子却叫了。

　　而她的肚子刚叫完，季云思的肚子也叫了一声。

　　两个人对视，都笑起来。

　　“学姐你想吃什么？”迟清淮想，好歹是人家学姐把她弄回来的，总不能太失礼。

　　“周末，吃英式早餐吧，对宿醉有帮助，会做吗？”季云思开口，迟清淮脸却一红。

　　她的确宿醉头疼，也不知季云思是怎么知道的。

　　“我大学的时候也经常这么喝，所以能感同身受。”季云思笑笑，替她解了围。

　　“这样啊……”迟清淮又恢复了沉默寡言的样子。“那我来做吧。”

　　从冰箱里拿出四个薯饼，放进烤箱加热。又取出培根、香肠，口蘑，小火煎熟。另外拿了一个锅，准备做鸡蛋。

　　“学姐，你吃poached egg, scrambled egg，还是 fried egg。”迟清淮问。

　　“嗯……scrambled egg，不加黄油。”季云思看着她，心里想，还挺专业，知道问客人的需求。

　　迟清淮打折扣鸡蛋，又在里面放了一撮盐，一点胡椒。锅热倒了橄榄油，把蛋液放进去，凝固三十秒，开始用铲子搅拌，直到蛋液半凝固，软软融融。将鸡蛋放在盘子上，又摆上培根、香肠小蘑菇薯饼，还不忘加茄汁豆子。一人一片热过的面包，英式早餐就完成。

　　“家里没有小番茄了，所以没加。”迟清淮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没事儿，已经很丰盛了，这卖相，比在外面餐馆吃的早餐都好。”季云思夸奖到。

　　“比……主厨做的还好吗？”迟清淮问出声，又觉得不太合适，就闭了嘴默默吃着饭。

　　“英国人这厨艺你又不是不知道，美食荒漠。能熟就算优秀，会摆盘就叫高端，再能调个味道就叫米其林了，跟你这没法比。”季云思眼睛亮亮的，嘴角的酒窝明显，“不信我带你去昨天那人的餐馆尝尝，你就知道了。”

　　这是……在解释吗？迟清淮那刀叉停在盘子上，发出了尖锐的一声。她神色有点慌，结巴道，

　　“啊，我就不去了，人家特意来家里邀请你，我去不合适。”

　　“没事儿，他是老朋友了，当年想追我，没成。”季云思看她的样子，心里暗暗觉得好笑，切了口培根，配着薯饼，嗯，挺香的。

　　“哦……”迟清淮接着吃起饭来，心里有一点点开心。

　　“昨天你挺绅士啊，还借人家外套。”季云思却似想起了什么，坏笑道，“怎么，对人家有意思。”

　　吱，刀叉又划在了盘子上。迟清淮瞪大了眼，不明白季云思是怎么看见外套这事儿的。可想想最后外套出现在家里，想必是她帮忙拿回来的……而里面又发生了什么，迟清淮不知道，只能诚实的说，

　　“那是我同学，一个课的。正好碰上，她冷，我热，就把外套给她了。”

　　季云思眯了眯眼睛，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

　　“她冷你就给她了，我还冷呢，你怎么不给我啊，我还是你室友呢。”

　　这语气让迟清淮一愣，

　　“你不是……不跟我说话嘛。”小声嘀咕。

　　季云思笑了一下，这人还挺记仇，“那你玩命喝酒干什么啊。”

　　吱……第三声。迟清淮觉得自己应该换筷子吃，太吵了。而至于为什么喝酒，能说自己因为季云思不理而生了气，后来又莫名奇妙吃了飞醋，脑子里又都是她的影子吗？当然不行。

　　“啊，这不是周末么，放松一下。”

　　季云思发现，她能准确识别迟清淮说谎的时候，她那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季云思就是能觉察到。

　　“你有愁事儿啊小朋友，说出来姐姐开导你。”季云思看着迟清淮，那笑意含在眼里。

　　迟清淮听这话，身子一抖，飞快的瞟了季云思一眼，又低了头。有猫腻，今天的季云思太反常，难道自己昨天晚上得罪她了？

　　“那个……如果我昨天说了什么，或者干了什么，我向你道歉，我昨天喝多了。”迟清淮低着头。

　　“你没干什么。”季云思看她鸵鸟样觉得好笑，“就是问我为什么不理你，又说自己没有家，没人要什么的。”

　　当头棒喝，迟清淮愣住了，觉得丢脸。这摆明了是求收留的语气，让人家怎么想。

　　“喝高了，瞎说的。”她笑笑，那表情却极不自然。

　　“没事儿，我没当真。”季云思也笑笑。

　　饭吃完，迟清淮照例洗了碗，然后回屋打算休息。吃了东西虽然有缓解，她脑袋依旧很疼。可她穿着睡衣躺在床上，却听见有人敲门。

　　“进来吧。”

　　季云思抱着平板电脑，也穿着睡衣，

　　“要不要一起看电影？”

　　？这是哪出。

　　迟清淮愣了三秒，点了点头，而季云思走进来，大大拉拉坐在她床上，

　　“能上去吗？”她问。

　　迟清淮已然吓傻，又点点头。

　　于是乎，在午后的阳光下，季云思躺在迟清淮床上，跟她一起看着一部很文艺的电影，A Single Men, 英国演员柯林费夫演的，讲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的故事。要说唯一的不同，那就是这个主角是弯的，也不知道有什么深意没有。

　　季云思看的挺认真，而迟清淮盯着屏幕上季云思的倒影，看的也挺认真。她承认季云思长得好看，也明白自己确实喜欢上季云思了。而对方这种界于暧昧和友情之间的做法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她看不懂，也不想懂。

　　鼻翼间是季云思身上的香气，有香水，也有洗衣液。混着自己被子上的味道，意外的和谐。迟清淮就这么睡着了，睡的很熟。

　　而在她旁边的季云思却在她入睡后停了电脑，打量着她。睫毛挺长，鼻梁微挺，唇抿着，那么薄，吻上去估计感受不好，而身子依旧蜷缩成一团。季云思看到过，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到底是什么事儿呢？

　　她把手放在迟清淮手背上，轻轻拍着她，而那人的呼吸也渐渐平稳。就这样，迟清淮睡了三个小时，季云思陪着她过了三个小时，而那电影早就已经演完，太阳也要下山了。

　　迟清淮幽幽转醒，发现学姐还在自己床上，正在看着另一部很老的香港喜剧。她揉揉眼睛，

　　“几点了？”迷迷糊糊。

　　“快五点了，你睡了挺久。”季云思回答。

　　“你在看什么。”迟清淮坐起身子，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刚才那个……演完了？”

　　“早演完了，这个是家有喜事，里面有我最喜欢的演员。可惜，他英年早逝。”

　　画面上出现一个浓眉大眼的帅哥，迟清淮认识这个人，他……也是弯的。

　　这是在暗示什么？迟清淮看着季云思，那人却老老实实看着电影。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喝多了酒，脑子傻了，才会把一切巧合联系到一起。而她这变脸似的神情却全落在季云思眼里，她偷笑，这人果然傻啊。

　　这一部电影也看完，却是华灯初上。早上吃得饱，现在也不太饿，迟清淮打算弄个三明治吃，而季云思还没有要从她屋里走的意思，她只好帮季云思也带了一个。又是一部弯了的电影，罗马的房间，这部片就更直白了。

　　迟清淮心里有鬼，看着看着就闭上了眼，脸红成一片。而爱上陌生人这个描述太符合现在的她跟季云思，两个人看似很熟，却一点都不了解彼此。她没有办法不带入情节，又不敢带入情节。电影散场，观众看了就忘了，可人生不是。

　　时间转向十点，终于该睡觉，迟清淮想这煎熬已经结束了吧。而季云思也关了电脑，去洗了澡。

　　迟清淮长舒一口气，躺在床上，复盘着今天的事儿，总觉得不对劲。而过了一会儿，门响了，是季云思。

　　“晚上我能在你这睡吗？”

　　“啊？”迟清淮愣了，“为什么啊……”

　　“你下午睡觉，会莫名抽动，我想观察一下，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好帮你介绍个医生。”季云思一脸真诚。

　　“……”

　　睡觉会抽动这事儿迟清淮知道，而原因来自于她小时候的经历，她没讲给过任何人听。可季云思是怎么知道的，她下午明明睡的很熟，应该没动。而她又为什么要关心这事儿？迟清淮不懂。

　　可季云思已经坐在了床上，还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下午就算两个人都在床上，也是躺在被子上面。这回变成一个被窝……意义就不一样了。

　　见迟清淮还冷着，季云思发话了，让她去洗澡。迟清淮点点头，就莫名其妙出现在了浴室里，心里直打鼓。她觉得季云思在跟她下棋，又或者是设置好了陷阱，等她跳进去。可为什么呢？她想不通。

　　洗完澡，吹好头发回了屋，光线已经被调暗，而季云思带着眼罩，已然准备睡了。迟清淮上了床，她还不太习惯旁边多了一个人，绷的很紧，在一侧贴着。

　　“你过来点，也不怕掉下去。”季云思出了声。

　　“哦……”往左边蹭了蹭，迟清淮怀疑自己今晚能不能睡着。季云思身上的香气离她很紧，而一个被子下能感受到体温，她脸很红，好在关了灯，对方看不见。可下一秒，季云思的动作却让她恨不得跳下床跑了。

　　季云思竟然抱住了她的胳膊，轻声说，“这样你应该就不会抽了。”

　　……

　　迟清淮觉得她跟季云思两个人，肯定有一个人疯了。她胳膊贴在季云思身上，该感觉的，不该感觉的，都能感觉到。这是受得什么罪啊？

　　坐怀不乱柳下惠，是什么定力迟清淮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反复告诉自己，人家是直的，你不能乱来，要控制你自己，她这些举动都是无心的，不过把你当普通的女性朋友。

　　就这么念叨了十来分钟，迟清淮觉得自己平复了一点，可以入睡了。胳膊却感受到了一阵温热，那是唇的柔软，带着热度，落在自己的胳膊上。而季云思的手指正轻轻摩挲着她的小臂，很痒，痒疯了。

　　迟清淮不知道这人到底想干什么，她连清心咒都念上了。

　　而旁边的季云思也恨的牙根痒痒，想这人是定力太好，还是自己这么没吸引力。想她这辈子没这么努力勾引过谁，够丢脸的了，更过分的人，这人还没反应。要说季云思也没想太多，她接受西式教育时间长，知道一段良好的关系必须各方面都和谐。而她没跟女生在一起过，肯定得先验验货，这也是人之常情。

　　可偏偏，旁边这主不解风情，像个木头。

　　迟清淮心里也很苦，那火烧遍全身，可她还得极力阻止自己，而旁边这人是真不知道，就算两个女人，也能被吃干抹净么？

　　当那唇贴近迟清淮的脖子，那呼吸打在耳畔，迟清淮就算再木头，也被点着了。她心里想，季云思，这可是你招惹的我。你既然想试试，那我就做一回小白鼠。

　　她不在克制着自己，任那火四处燎原。

　　季云思刚想说这木头终于明白了，可下一秒便被着燎原的火势吞没，屋里只剩喘息。

　　迟清淮不记得自己折腾了季云思多少回，她只知道这人的皮肤光滑的像绸缎，而肌肉有弹性，手感很好。而季云思不记得自己攀到高峰几次，只觉得身子酸软，而大脑一片空白，微微失神。

　　不该做的都做了，可该做的却没做。她们没接吻，连唇都没碰到过。

　　迟清淮觉得这个举动理应属于恋人，而她们不是。而季云思是怎么想，今晚又为何要这么做，她不知道。可能是好奇，可能觉得反正两个女的，不会怀孕。迟清淮分外清醒，她甚至想好了明早要对季云思说什么，也想好了大不了就搬出去。

　　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呢？反正她出了力，季云思也不吃亏。

　　可心里却难受。

　　做却无爱，这算什么，炮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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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论……如果你是迟清淮，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