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豆浆油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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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好了迟清淮今天去考驾照，可莫名其妙的，季云思比她还紧张。一大早她就起了床，又是看着迟清淮吃饭，又是给她喝咖啡的，活脱脱像个送孩子去高考的家长。路上，迟清淮开着车，静静的听着季云思在给她复述考点和需要注意的事项，终于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季云思的手，轻声说，
“云思，你别紧张，我考过驾照的。”
而季云思看着她，只说了一句，“双手扶方向盘。”
然后两个人都笑了。
说实话，季云思是不担心迟清淮的驾驶技术的，毕竟谁都比她自己开车好。但问题是，英国这地儿，并不如宣传的这般有绅士风度，你说歧视也好，刁难也罢，总会有这种现象。
迟清淮这人呢，老实，嘴也慢，遇事儿不爱跟别人较真。可在异国他乡，容易被视作软弱，成为目标。季云思在这生活的时间长了，什么没经历过，什么没见过。她早就习惯了为自己的权利抗争，打击一切不合理的现象。
可她对迟清淮一百八十个不放心，总担心别人欺负她，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坐在等待室里，旁边还有不少驾校老师陪着十六、七的年轻人等着考试，一个个看上去都一脸紧张。
“清淮，你紧张吗？”季云思碰了碰迟清淮的手，小声问。
“不紧张啊。”迟清淮看着她，认真的回答，“我挺有信心的。”
“嗯……”季云思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玻璃挺大，能看见窗外的停车场。所以这俩人一边等，一边看着别人考试。一个红棕色头发的姑娘，被考官带上车。打火，起步，车稳稳的压着马路牙子倒出了停车位，然后就停下了。
“这是……没过？”迟清淮看见考官下来，跟那姑娘说着什么，而那姑娘一脸沮丧。
“可不么。”季云思一声叹气，“停车场是最容易出危险的地方，这一开车就压马路牙子，很有可能撞到别人，或发生剐蹭，能过就见鬼了。”
“也是。”迟清淮点点头，“开的是挺差的。”
季云思看着她没事儿人一样对着别人评头论足，又问了一遍，“清淮，你紧张吗？”
迟清淮看着她，笑了，“云思，我真的不紧张，你也别紧张，对我有点信心。“
信心吗……季云思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点点蔓延，挺奇怪的。她独来独往惯了，遇事儿习惯靠自己，不太相信任何人。尤其，她是完美主义者，别人向来达不到她的要求，就连跟上也挺困难的。
可她却愿意相信迟清淮，愿意给她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第一次看见迟清淮露出那种自信的笑脸。语气里的沉稳，和……从容，不太像平时的她，却挺有说服力，也让季云思莫名觉得踏实。
所以季云思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而这句话对迟清淮来说，整个世界都忽然亮了。
被人信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而为了回报这份信任，我们会付出全力。最起码，那天的迟清淮是这样做的。
她从容的跟考官聊着天，闲话家常了一会儿，吐槽了昨天的球赛。这是她跟季云思学到的事儿，靠闲聊拉近人跟人的距离，甭管真不真心，轻松愉快是主要目的。
考官是个足球迷，喜欢切尔西。而迟清淮其实不看球，但她是个作家，挺会瞎编的。
相谈甚欢下，这位梳着刺猬头的考官没难为她，甚至连侧方位都没考。在路上开了一圈，看路牌认路，又上了一小段高速，最后完满的停回考场。大哥冲迟清淮一笑，说恭喜她满分过关。
而迟清淮也咧着嘴，说这回可以开车看球去了。
她坐在车里，等着拿合格的那张纸。而旁边的车回来，里面坐了个小伙子，被考官拉住，念叨个不停。
而下车时，迟清淮跟他对视，小哥弱弱的问，“你……过了？”
迟清淮扬了手里的纸，挑了下眉，脸上满是骄傲。
而这一幕落在等待室的季云思眼里，也有种……自豪感油然而生，她转头跟旁边带学生来的驾校老师说，“我教的学生过了，祝你们好运。”
而迟清淮进来的时候，还没说话，季云思就给了她个大大的拥抱，还附赠了一枚香吻。迟清淮红了脸，说不出话，而旁边的两位驾校大哥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正规教学里，不允许啊。
可季云思乐意。
一路上季云思都哼着歌，看上去比迟清淮还开心。而迟清淮心里早就盘算好了，她考完驾照没两天就是2月14号情人节，她想约季云思出去。
“云思……马上就情人节了，咱们……去约会吧。”她偷偷看看季云思，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口。“我知道你不喜欢惊喜，但我这不是也考下来驾照了嘛，也就当……一起庆祝了，行吗？”
又是熟悉的小心翼翼，季云思觉得好笑。她俩现在是女女朋友的关系，情人节不在一起庆祝，难道，还找别人去。可她又偏喜欢逗迟清淮，于是手靠在窗户上，轻轻敲着玻璃，淡淡道，“我得回去看看我的日程，可能有安排了。”
“哦……”迟清淮愣了一下，“也是……你这么忙，我应该提早跟你说的。”
这人，竟然都不再争取争取。季云思是忙，可再忙，也有时间约会啊。
“你都安排了什么……？”季云思很想揪迟清淮耳朵，或者敲她一下，让她清醒一点。可迟清淮在开车，还是安全为主，她只是轻轻敲着玻璃。
“我……订了一家意大利餐厅，评价不错，还……买了电影票，也给你准备了礼物……”迟清淮竹筒倒豆一样把自己的安排说了出来，然后可怜巴巴的看着季云思，“云思……你会有时间的吧，钱都花了……”
这一句话让季云思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怎么不先问我，就买票了呢？”
因为…… 因为这部电影它有点特殊，如果说出来邀季云思去看的话，可能显得迟清淮有点不怀好意。
“我……想准备个惊喜。”前后矛盾，迟清淮这嘴啊，确实是挺笨的。
“知道我不喜欢惊喜，还要准备惊喜。”季云思歪着头看着迟清淮，“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是……这是咱俩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如果不过的话……有点可惜。”迟清淮老实的双手扶把，可眼睛还瞄着季云思，神色有点焦急。
“你啊，真呆。”季云思看着她，伸手轻轻的戳了下迟清淮的脸颊，“这么短的notice，我不够时间准备衣服的，只能穿衣柜里现有的了。”
被季云思碰到脸颊的时候，迟清淮下意识的抖了一下，耳根子红了，结结巴巴的回答，“没事儿，你穿什么都好看……”
后面半句，她不敢说，只能留在心里头。
可说来这是两人的第一次情人节，心里都有点激动。迟清淮的礼物已经买好了，而季云思背着她也购了物，花大钱买了个礼物。要知道，她之前送前男友们，也就是袜子腰带什么的，主打一个礼轻情意重。可对迟清淮，她总觉得应该正式点。可能是因为那缺心眼的戒指，也可能……是因为迟清淮太傻了。总之吧，季云思也没意识到，她对迟清淮究竟有多不同。
计程车等在外面，情人节的夜晚总显得有些爱意涌动。而今天一大早，迟清淮就跑去买了花。不是玫瑰，因为季云思不喜欢。季云思喜欢百合花，出自她最喜欢的那位浓眉大眼的男明星。
而迟清淮不喜欢花，但是她会为了季云思，把花修剪好，插在花瓶里，还不忘剪掉那烦人的柱头。所以季云思起床，就看见那花俏生生的放在走廊的桌子上，而迟清淮在厨房里忙忙碌碌。
早餐，都是她爱吃的。
豆浆油条，听上去简单。在国内生活的人，出门早餐铺都会有。可在异国他乡，要找到熟悉的味道并不容易，样样都得亲力亲为。
所以油条是迟清淮自己炸的，酥脆松软，而豆浆是她泡发黄豆自己做的，温热醇厚。
但是万万没想到，在怎么喝豆浆这事儿上，俩人有分歧。
季云思从小喝咸豆浆，而迟清淮喝甜豆浆。
一个加盐，一个加糖，大眼瞪小眼，都觉得对方……怪怪的。
“清淮，你喝豆浆为什么加糖？”季云思咬了口油条，还挺好吃的。。
“从小习惯……就加糖了。你……为什么加盐啊？”迟清淮也咬了口油条，嗯……还能更酥脆一点。但是因为没加那些奇怪的添加剂，用鸡蛋、牛奶、面粉、小苏打和酵母，能做成这样，也算不错了。
“因为……我也从小就习惯啊。”季云思看看她，又看看她那豆浆，“你这……好喝吗？要不，咱俩换换？”
季云思是个喜欢尝试新鲜事物的人，所以她决定尝尝。而迟清淮不太喜欢新鲜事物，可季云思都这么说了，不换…… 也挺不合适的。
于是迟清淮喝了口咸豆浆，表情微妙。而季云思喝了口甜的，忍不住吐槽。
“有点奇怪……”季云思如是说。
“是挺奇怪的。”迟清淮附和道。
两个人对视一眼，止不住的笑，又把碗换回去了。
“清淮，你是吃……甜粽子还是咸粽子？”季云思觉得虽然她俩是一个地方的人，但是饮食习惯还是会有些许差异。都说，吃不到一起的人是没法一起过日子的，所以她提前问问。全然忘了人家迟清淮是厨子，她一个吃饭的，要求还挺高。
“嗯……甜粽子会吃，也会吃肉粽子。”迟清淮老实回答。
“肉……粽子？像糯米鸡一样？”季云思吐了下舌头，“不喜欢，我只喜欢吃甜的。”
“那咱就包甜的。”迟清淮看着她，“我跟我奶奶学过包粽子，蜜枣豆沙栗子的，行吗？“
“嗯。”季云思点头，心想，这还差不多。
她喝了口豆浆，又问，“那……元宵呢？这你总不能吃咸的吧？”
季云思问完，迟清淮愣了下，“额……我吃过肉汤圆……算吗？”
说完，季云思连咀嚼都停止了，一脸嫌弃，“那得是什么味啊……又黏又油又咸的。”
“家里亲戚带来的特产，我尝了一个，挺奇怪的。”迟清淮很无辜，“我不太喜欢汤圆的。”
“哦……”季云思看着她，咬了口油条。
“不过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学着包。”看着季云思有些暗淡的神色，迟清淮利马接到。
“嗯。”季云思笑，“我喜欢黑芝麻馅的，豆沙的也不错……巧克力的嘛，偶尔吃，太多会腻。”
“好，我记住了。”迟清淮点头，样子乖巧极了。
“月饼……”季云思觉得迟清淮一本正经的样子特别可爱，总想逗她。
而这回她还没问，迟清淮就自己交代了，“我吃过北方的甜月饼，港式的莲蓉蛋黄月饼，和鲜肉月饼，都觉得还可以，不过也就是吃了应景，不会特意去买。但是如果你喜欢，我都可以学。”
说完，她眨眨眼，看着季云思。
而季云思笑，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脸，“月饼嘛，买就可以了，唐人街卖的种类挺齐全，就不用你做了。”
迟清淮有点失落，可还是点点头，接着喝她的甜豆浆。
“不过……”季云思看着她。
“嗯？”迟清淮抬头，等待着她的下一句。
“我喜欢吃芝麻烧饼，这个唐人街没有，清淮，你能给我做吗？”
“能！”迟清淮答应的飞快，冲季云思笑。
真傻，季云思看着她，心里却觉得莫名温暖。自己虽说是想找个手艺好的，能在异国他乡吃到家乡的味道，可她没想过，迟清淮真的会为了自己，硬生生变成了大厨。以至于她除了迟清淮的菜，再也吃不下别的。
这算不算是另一种……自投罗网？
人总会被一些细小的点打动，就像季云思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上迟清淮这看上去就不怎么聪明的笑。可餐桌上的豆浆油条，走廊里的花，都显示着这个人对自己的用心。
虽然，这种恋爱方式挺学生气的，又青涩又傻，可……却又单纯甜蜜。
咸豆浆，却也喝出了甜豆浆的味道。
而为了晚上的约会，两个人都盛装打扮了一番。季云思穿了之前去法国时买的裙子，黑色的裙身，高收腰，显得她比例更好。精致的妆，虽淡却勾勒出轮廓。她五官本来就立体，现在更像个精致的娃娃，唇角酒窝笑意正好。
而迟清淮穿了件淡蓝色衬衣，配着黑色呢子大衣，看上去温和，莫名的多了几分书卷气。可那发头却没扎起来，一侧固定在耳后，而另一侧搭在额前，凌乱随意的散着，只是用发胶抓了抓。却莫名的，多了点痞气。
开门，两个人在走廊里相遇，没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对方。
“云思……你今天的装扮……很好看……”迟清淮红了脸，可却不吝惜夸奖。
“我平时……不好看？”季云思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她，那眼睛里藏不住的笑。
“不是不是…… 也好看。”迟清淮一紧张，就语无伦次，“就是今天……有点不一样。”
“哪不一样？”知道她答不出来，可季云思偏偏喜欢看她着急的样子。
“就……妆画的不一样。你平时只是画眉毛，打粉底，今天……还涂了唇彩……”迟清淮看着季云思，又微微挪开视线，耳根红着。她满脑袋都是季云思那诱人的唇色，和亲吻时那柔软的触感。想到，脸就发烫，却还坚持着又夸了一遍，“特别好看……”
而季云思看着迟清淮一个人脸红，唇边那笑意更盛。她靠近迟清淮，在她耳边轻声，“清淮，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特别好看吗？“
迟清淮摇头，却不敢看她。
”因为今天的我，是为你准备的。“季云思那唇轻轻碰着迟清淮的耳垂，“清淮，Will you be my valentine？”
“嗯……”迟清淮脸已经红透，却还傻了吧唧的用力点头，眼睛里满是真诚。
季云思笑，亲在她脸颊下，留下一个唇印，“英文还挺好，竟然听懂了。”
而迟清淮只剩不好意思的笑。
“云思……咱们走吧？”看看手机，快到时间了。英国这地儿麻烦多，好吃的餐馆需要订位子，不然就没座。而情人节本身就是紧俏的时间，餐厅都指着今天挣钱。所以迟了，就真没晚饭了。
迟清淮第一次送季云思出差就差点迟到，她可不能再犯错，可胳膊却被人拉住。
“怎么了？”迟清淮看着季云思，一脸不解。
“伸手。”季云思说。
迟清淮老老实实伸出手，看着季云思解开她衬衣的袖口，然后从身后拿出来一个东西，带在她手腕上。
那是一块手表。
墨蓝色的表带，配着暗银色的表盘，整体的设计简洁大方，莫名的适合迟清淮。
“送你的情人节礼物。”季云思看着她，伸出胳膊，“也送了自己一块儿。”
两块手表是一对儿的，就像她俩一样。
迟清淮笑的特别傻，她开心的不行。她是教过女朋友没错，可惜向来都是她送礼物，连根鸡毛都没收到过。季云思的礼物对她来说很贵重，而那种被承认和被在乎，对她来说更是珍贵。
所以那块手表，迟清淮带在身上，形影不离。而后来季云思提议，说给她买块更好的，她也执拗的摇头，傻了吧唧的说，意义……不一样。
可能迟清淮是呆，她觉得季云思送了她礼物，她也得立马回送给季云思。所以蹦回屋拿了她准备的礼物，一条手链，一瓶香水。
手链上是细密的钻，季云思说过，她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而她本来就是那种扔在人堆里也会被一眼看见的人，挺合理的，所以迟清淮选了这条。而香水……是季云思喜欢用的牌子，这款的味道很适合夜晚，勾人又若隐若现，倒是能跟季云思给迟清淮选的那款对上。
“清淮，帮我……”季云思把头发拢到一侧，露出修长的脖颈。指尖轻轻点了下耳后，示意迟清淮帮她喷点香水。
迟清淮没出息的咽了下口水，老老实实的喷了一下，空气中立马都是那勾人的香。
手指又轻轻在耳后点了下，季云思看着迟清淮，“过来……”
“什么……过来……”迟清淮不敢乱动，心慌意乱的，只剩烫。
而季云思看着她笑了一下，伸手勾着她下巴，又微微侧着脸，直到迟清淮鼻尖碰到她耳侧，只轻轻浅浅的问了句，“好闻吗？”
迟清淮呼吸就乱了。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豆浆油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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