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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空青番二十二—孰之过 ...

  •   本应是娘亲带欢儿去成渊之谷,可我自清晨便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事发生,便板着脸硬要同去。佩剑是藏兵阁里难得的宝物,母亲自东海斩蛟带回。我要取时她便心生不悦,那表情,竟板的比我还紧。

      “昆仑之人各个皆入成渊,她是母亲嫡女,又身负雷神血脉,自当比他人更出色些。若连成渊九纵都趟不出,就更别提能护着你了,还成什么亲。”娘亲那语气微冷,脸上也无甚表情。

      “娘亲明知这成渊谷蹊跷颇多,能力越强,幻境便越凶险,我又如何能不担心呢。”我看着她淡淡道,“欢儿未曾入过谷,我却是去过。说是九纵,然而险象环生,层层相叠,我从成渊出来,也去了半条命。娘亲当年……不也狼狈不堪吗?”

      听我这样说,娘亲面色一红,哼了一声,“罢了,你要去便去,不过不可随她入谷。这成渊试炼是给她一个人的,你就算同她入了谷,也是会被幻境分开的。”

      这个我自然知晓。昆仑每年有大批仙官入谷试炼,却无相同际遇,说来,幻境对应的,怕不是每个人的梦魇劫难。只有低级些的仙人,才真的只见那妖兽。

      回了偏殿,察觉到欢儿已转醒,我便替她束发更衣,又看着她穿好那贴身软甲。软甲轻薄又可抵挡兵刃,她初次入谷,戒备难免低些。有这软甲护住心脉五脏,就算受伤,也不至太重,结合灵气调息便也能恢复了。

      她极乖巧,只是望着我,那桃花眼里似有水雾。

      说来,我舍不得她去受苦,可又无能为力。

      娘亲对欢儿总是有着莫名敌意,那话欲盖弥彰,又激她快些进谷,竟连道别都不让我俩如愿。那傻姑娘单纯,负气便走,只剩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存在这空气里。

      可……她每走远一步,我这心绪便翻涌一分,竟生出了惧意。克制着想拉住她的冲动,我一遍遍告诉自己,成渊有上仙把守,欢儿定能无事,拳却不自觉的握紧。

      这傻姑娘……又怎能让人放心。

      可她却似感应到了什么,一瞬便遁回我身旁,紧紧抱着我。又笑着让我等她回来,与她同饮那桃花酿。眉眼间那懂事,却让我心疼极了。

      唇角的笑意是为了让她轻装上阵,莫要为我挂心。可直到她那身影被谷内迷雾吞没,我才觉得这心里蓦然空了一块,便想追去。

      娘亲那身形却快,出手拦住了我,语调却冷,“忘了我说的话?你就算入谷,也会被幻境相隔。再说,大婚在即,还有不少琐事皆需费心。空儿,你若只顾儿女情长,终是会误了她,也误了你自己。”

      我看向娘亲,终是点点头。

      是了,我不仅仅是欢儿的空青,还是这昆仑的小殿下。身上这担子,却不会因我忧心而减轻半分,还要让娘亲们与祖母替我操心。那便是……太不应该了。

      于是,我白日便照例去丹房巡查,又盯紧月宫翻修一事。我央了祖母让欢儿婚后回月宫居住,而她嫡女的身份,太简陋了自然不行。说来,她怀念人间那百花谷。我自寻得了记忆,便也能系数谷内风景。百花竹林具已移栽,又遣人挖湖引水,放了几尾锦鲤。自祖母那桃林里取了百株桃树,又配合着凡间野果,倒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境。

      可惜,不能渡来那满山野兔。月宫已是仙界,普通兽鸟若非得到,自然是不能来的。

      我知她心心念念喜欢阿大,可一缕残魂,口不能言,不过被禁锢在这世间,飘渺无依。如若不去转世轮回,哪怕这法诀能延迟它消散的速度,可终将一别。那是魂魄精元尽散,就真的……湮灭于三界之中了。

      好在,这月宫还有嫦娥,她那玉兔与欢儿也投契的紧。之前玉兔化型欢儿便开心的笑眯了眼,我虽是吃味,可看得出,这玉兔只对嫦娥有情。

      顺水推舟,有何不可。

      “嫦娥,闲来无事,来看看你。”我进广寒宫,瞥见门口砍树的吴刚,只觉得碍眼。而广寒内丹草飘香,玉兔仍是兔形,却认真捣着药。红眼睛看我一眼,便吓得一抖,捣药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我有……这么可怕吗?

      “闲来无事?这大婚,还不够你操忙的?”嫦娥却从不怕我,笑吟吟的书桌后走过来,手里拿了个玉瓶,“喏,你要的东西。”

      我看了一眼,便翻手收进须弥戒指,“多谢。”

      嫦娥却眯了眯眼,淡淡道,“小心着点,效力……挺强的。欢儿这小身子骨,可禁不起折腾。”

      我冷眼看她,余光却瞥见那玉兔闻言停了手,竟看了嫦娥一眼,那红眼睛里的意味却不分明。

      这口不能言,确实……烦人的紧。

      青光闪过,我引了真气过去裹住玉兔,又翻出几粒弹药丢进那兔子嘴里。洗髓易筋铸仙骨不是什么难事儿,更何况她上次已化型成功,也算初窥门径。那本来光滑的皮毛一点点崩碎沁出血,而那兔子的身型一点点长大,竟发出了细碎的声音。

      痛,却隐忍,倒像极了欢儿的性子。

      “空青……玉儿她不会有事吧?”嫦娥那眉眼间却露出焦急,只盯着那青色光球,双手紧握。

      “化型自是要吃些苦,我替她铸了仙骨,若挺过这关,便能如其他小仙般修炼了。”我坐在椅子上,只默默喝茶,心里却想起当初月老为欢儿洗髓易筋的时刻。那时……我却也只是等在外面,丝毫不知她竟命悬一线。

      我差点失了她,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心没来由的一悸,我突然慌了神。说起来,欢儿入谷已有月余,没了她的寝殿空的可怕,我也不愿独住,便天天晚间守在谷口,却无她半分消息。

      掌心红痕突然发烫,定是欢儿出了危险。我豁然起身便想向成渊谷去,又怕玉兔挺不过这化型,一时竟为难起来。

      “空青,去找欢儿吧。玉儿……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嫦娥却出言,那眉眼里的忧虑,却分明。

      我咬咬牙,坐回椅子上,又掐诀引那天地灵气来,辅助玉兔铸仙骨。可这月宫灵气稀薄,本就不是为了修炼所设。我只好又用了数百灵石,设了结界。那青团里的人影,才渐渐清晰了。

      我一边等,一边用心头血探着欢儿的方位,却发现她不在谷中,却又入了昆仑寒山。寒山是祖母的所在之处,而她上次出手,便是欢儿差点与娘亲同陨之时。定是又出事了!

      我正分神,却见青色光团消散,地上蜷着一个人影。我还未动,嫦娥便抢先一步给她披了衣袍。

      “嫦娥,这些丹药你喂她服下,便能修补经脉。而这几本功法,待她休息恢复便可研读,以后,她便能自由幻化人形了。”我握紧了左手,那掌心红痕烫的心慌。还未等嫦娥回话,我便全力运气遁术,向那昆仑寒山而去。

      说来,这寒山我去过一次,应是不陌生。可偏偏脚步变化间,这风景各异,竟是幻境。我感应着欢儿,仍在那冰洞之处,可兜兜转转却近不了那洞口。修为被封,灵气受阻,最后,我竟连她的方位都再辨别不得。

      漫天飞雪茫茫,我竟也留不下一个脚印。

      只有掌心那红痕还提醒着我和她的羁绊仍在,可下一瞬,我却如坠冰窖。那红痕不再滚烫,却如雪花般冰凉。

      欢儿……我脚步踉跄,坐在地上,只怔怔望着手心,似不能相信。

      我竟探不到她,也感应不到她的呼吸。

      “阿祖!”我在寒风中呼喊,任那雪和着风灌进喉咙。没了灵气法术,我也不过变做凡人之躯,只能一步步寻她。可她……又在哪里。

      “阿祖!”我知祖母定是在这寒山之中,却无人应我。

      越走,身子越沉,脚步越重,可我却恍惚间看见欢儿的影子。我见她躺在那冰洞之中,了无生气,就连呼吸都极轻。

      吐出一口鲜血,映在这雪地上,却那么刺眼。而我,竟倒在了这茫茫大雪里。

      转醒,却不再是那白色,而是我的寝殿。阿娘坐在榻边,正握着我的手。而娘亲负手而立站在桌前,看着门外,背影却不似从前般笔挺。

      “醒了?”阿娘笑着摸了摸我的脸,“喝点水。”

      我靠在她怀里,小口抿了下水,又忙运气真气探查欢儿的消息。却发现她人在成渊谷,真气虽亏空了些,却无大碍。被祖母……治好了吗?

      “我怎么会在这……”我有些不敢看阿娘的眼睛,只垂着眸,问的声音很轻。

      “你去了月宫后未归家,你娘亲去寻你。嫦娥却说你一月前神色匆匆的走了,说是去寻欢儿。谁料,神识感应你竟在昆仑寒山。我倒要问你,去那寒山,所谓何事呢?”阿娘笑着看我,那语调平缓,似是并未生气。

      “已……月余了吗?”我却记得我在寒山中兜转,并未过这般久。难道若非祖母出手,这时间流逝变不能倒退暂停吗。

      “你阿娘问你,为何要一人去那寒山?”娘亲却转过头,目光紧盯着我,语气更是不善,“那是昆仑禁地,非流放重罪无可接近。这寒山中有禁制,你便不再能用真气引灵气,如同凡人一般。又如何能抵挡这万年寒气?”

      “空儿……知错。”我低着头,轻声回答。

      “知错?我倒看你觉得自己,非但无错,还理直气壮的紧。”娘亲跨步走到榻前,伸手搭在我左腕之上,一股真气便探过来,行了一个周天。所过之处竟有冰凉针刺之感,我下意识捂住心脉,“寒气入骨,若非我寻得你,你便冻死在寒山之中了。”

      “闷葫芦,好了……”阿娘却出声不让娘亲再说,又抱紧了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空儿,可是担心欢儿了?”

      “嗯……”我红了眼眶,却只敢抿住唇,不叫那泪滴落下来。

      “空儿可知,你有多担心欢儿,我跟你娘亲,就有多担心你。”阿娘那语气温柔极了,“切莫再做那傻事,以身犯险了。”

      “阿娘……”我抱着她,那泪却是落下,“空儿知错……”

      “就算知错,你便是也不会改的。”阿娘却笑,“再说,情这一字,又哪有对错呢。”

      娘亲听言冷哼了一声,偏过头,却抬手抹了下眼角。

      “娘亲……你莫气了,空儿不该让你跟阿娘为我如此忧心……”我看着娘亲,软声道。

      “我倒还好,主要是你阿娘,衣不解带的照顾你。”娘亲却仍偏着头,“那月欢儿血脉不凡,自有造化,你三番五次想救她,又是何必。”

      “只因……她是我心上人,只因……她是我认定的妻。”我抬头看着娘亲,那目光却坚定,“我不救她,这三界之中,又有谁会管她?一个个的,都指望着她收拾残局。她又做错什么了呢?”

      娘亲似是没想到我竟会反问,回身望着我,那眼神里却难掩震惊。

      “欢儿无错,我也无错,又为何逃不脱这劫难呢?”我一字一顿,“只怕,是娘亲不敢与阿祖论短长,又无法责怪祖母,才把这怒意归结在欢儿身上。她,最是无辜了。”

      “你!”娘亲气急,竟伸手指着我,“好好好,你却是长大了,竟因一个外人与我顶嘴。”

      “偃玉……够了。”阿娘淡淡出声,想喝止住娘亲。

      “阿音,我偏要说。若不是这月欢儿,空青便不用受这么多苦。若非娘亲她私自下界,耽误政事,你我也不会差点阴阳两隔,又为我憔悴心力。我的妻子、女儿,凭什么要因它月宫一脉受此牵连,我又做错了什么?是,我是不敢找祖母对峙,也无权干涉母亲。可我居昆仑多年,杀伐征战,便连我心爱之人,都守不住吗?”娘亲那话到最后,声音竟抖。

      “闷葫芦,你向来护我护得细致妥帖,你的好,我都知晓。”阿娘见娘亲难过,放开我,站起身来,伸手帮娘亲擦着眼泪,又抱住她,“我也知晓你疼空儿,怕她受苦。”

      我咬着唇,忍着那泪水。却见娘亲把头埋在阿娘肩上,那肩竟轻轻耸动。

      “可傻木头,欢儿是空儿命定的姻缘,你就算再不喜,那也是她们二人的纠葛。你,我,哪怕祖母与母亲,也都干涉不得,更无法修改的。”阿娘那声音柔如水,又轻轻拍着娘亲的背,似在哄她,“你明知这些,还要为难她俩,不过想变着法的表达对空儿的心疼,想让欢儿对她好些。可欢儿,又何曾对空儿不好呢?倒是你,都这般年岁了,还总有这些娃娃心思,倒稚气可爱呢。”

      阿娘哄着,娘亲倒似平静了不少,只还低着头,缩在阿娘颈脖处。她本就比阿娘高了一头,现在这姿势,倒是累人的紧。似是低头有些乏,她竟微微岔开腿让自己低了几分,可那头,却是不动。

      “娘亲……你莫气了……”阿娘眼神示意我出声,我便也轻声赔着不是,“欢儿她……向来对我很好,你不必担心的。”

      “欢儿欢儿欢儿,你张口闭口便全是她。我倒怀念你小时候,粉雕玉砌的小团子,天天娘亲娘亲的叫,让我教你武艺,终日追在我身后。”娘亲听我出声,竟抬起头瞪了我一眼。见惯了她无甚表情,这一眼……倒显得委屈巴巴,跟欢儿怪像的。

      “你啊,巴不得空儿不长大,好终日黏着你。”阿娘伸手点了下娘亲的脑门,“有了女儿忘了妻,我可记得,你当时是如何冷落我。”

      “阿音,我没有……”娘亲听阿娘此言,却面色一红,忙解释起来,“我那时见你带空儿太过辛苦,才想着将她带开,莫要吵你休息。哪有冷落……”

      “哦?这半年的独守空房,倒不是冷落,反而是……体贴了?”阿娘伸手挑着娘亲下巴,又轻轻拂过她唇瓣,“那……我也体贴体贴偃玉,你也……独守空房去吧。”

      “阿音,这今时往日不同,我又未有身孕,不需要体贴……”娘亲眨着眼,那表情认真极了。

      “哦~”阿娘却笑,“原来……你是暗示我,空儿大了,自要离巢。你想讨个小空儿,终日追在你身后,娘亲娘亲的叫,你才又能开心了。”

      “我并非此意……”娘亲本就嘴笨,让阿娘这一揶揄,脸便更红。

      “我有此意。”阿娘伸手,点着娘亲脑门,一字一顿道,“这次,你生。我也要个小空儿,终日追在我身后,阿娘阿娘的叫,让我教她识字音律,乖巧的不行。到时,我也带她住偏殿,体贴体贴你。木头,这样可好?”

      娘亲听闻,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有你一人便够了,就空儿一个,废了我俩多少心力。”说完,她竟然看看我,冷哼一声,“现下,倒觉得还不如用这时间游山玩水,不值了。”

      这话噎的我一愣,而阿娘却笑,伸手摸了摸娘亲的脸,“你啊,就是嘴硬。”

      正说着话,我却蓦然感到掌心红痕发烫。那热意竟带起淡淡白烟,连周遭空气都扭曲了。

      “欢儿!”我翻身下地,便要往成渊谷去。

      “空儿……”娘亲却又拦住我,“你去了,也无济于事。”

      “呆木头,你就让她去吧。”阿娘却摁下她的手,“你劝她的时候,也不想想。当年你从成渊出来未见我,只剩半条命也要返回去救我。空儿与你便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死心眼,她也是,又如何坐的住。”

      “可她身子未好,这寒毒不除,怕是要落下病根儿的。”娘亲急了,拉住我,不让我走。

      “娘亲,寒毒易治,不过忍些皮肉之苦。可你若不让我去,这心病,又如何能医呢?” 我挣开她的手,缓声道,“女儿不孝,定是要去寻她的。”

      娘亲听我此言,那眸色深了几分,甩开衣袖,背过脸,不再看我。而阿娘拿过衣袍,替我穿上,柔声道,“去吧,欢儿……定是在等你呢。”

      我跨步出了寝殿,那月色皎洁,竟如同白昼。

      掌心红痕烫的不可手触,而我心绪更是起伏。

      欢儿……等着我。

      我……来寻你了。

      运气遁术,我不消片刻便到了成渊谷口。心头血感应欢儿便在谷内,说来,我也没把握究竟能不能寻得她,便硬着头皮往里闯,身边是渐浓的迷雾。

      说起我入成渊谷之事,已有两千多年光景。那时我尚年幼,还未经历过什么磨难。不对……我经历过一些,可那记忆,却让人抹去了。

      入谷之时,我带着娘亲与我的银白佩剑,在兽海人骨里拼杀,又与邪仙散修缠斗。我越怕,他们那嘴脸便更狰狞。我没日没夜的挥剑,又节节败退落跑藏匿于山谷。九百个日夜轮转不得喘息,那衣袍,也终是从银白,变成如娘亲那般暗红。

      出谷百年间,我失了嗅觉,鼻翼只闻得那血腥之气。而每每入梦,便是那腥风血雨,我握着剑那手,却因脱力颤抖。我那时年幼,只当是谷内幻境太真,而我又少不更事,仍需修炼 。便一次次回那成渊谷,直到我对着那骸骨层叠,再无心绪波动。

      而自寻回那记忆,我才发现……成渊谷所现之事,皆是我亲身经历,只为助我攻克心魔。而最后一次入谷,却是千年之前,那幕,我却未曾经历过。

      景致不在昆仑,却是天庭。

      我身侧有一男子,用匕首抵着我,胡言乱语些什么。我面前远处却是一个纤弱身影,那衣袍破损已染满猩红,如墨的发散着,脊背却笔挺。只带着淡笑,那目光若水落在我身上,可那容貌我却看不清。

      在那一幕,我举不起剑,连指尖都动不了。只眼睁睁看着一条金龙游走,没入我身侧那男子眉心。周身掀起起浪,那男子瞬时湮灭。而点点金光散满天界,倒是好看的紧。

      而那纤弱的身影却倒下,再没站起。

      而我……竟是在哭。

      我为何会哭,她又是谁呢?

      而这心……为何会疼?

      这一幕,千年来困扰着我,苦思冥想不可得。连去往那天庭,也都带了几分厌烦,竟是因这幻境。

      说来,我不再入成渊,却偶然在嫦娥那见到了欢儿……只是那时她做仙君打扮,劲装束发,俊俏非凡。可作为男子,偏是瘦弱了些。

      若是作女子打扮……

      欢儿那身形,和幻境里的虚影重叠在一起。那桃花间飞舞的发,她淡笑的唇,和记忆叠在一起……

      那人……难道是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空青番二十二—孰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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