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就像玻璃花》KenLee2004

22、这么痛苦为了谁？

　　第二天一整天，我都在紧张和忙碌中度过的，给客户做方案，报价，侃价，写工作报告。我很厌烦这种日复一日的工作了，但却又无可耐合。头儿扔过来一张图纸，“方磊啊，马上把这个报价算出来，准备材料，这个项目要投标的，大概下周一就得要了，抓紧时间啊，怎么看你最近工作有些心不在焉啊！”

　　我抬头看了看头儿，笑了笑，“没事，放心吧，一会儿就算出来，下浮多少？”

　　“你参考一下以前ABB和施耐德的报价吧，这次是投标，估计不出什么太大意外的话，应该相差并不太悬殊。抓紧时间啊，我做幕后的工作，前面台面上的事，你们可都不能出错啊。”说着话，头儿满怀希望的看了看我和旁边的同事。而我们俩，则异口同声的说道，“放心吧！”

　　生活就是这样，所谓情场得意，必然会在其它方面有所失意，尽管说头儿很器重我，但是，在不久以后，我还是辞职了，理由很简单，我没有时间来陪琳琳了。琳琳每两年才能回来一趟，在国内呆三个月。她太辛苦了，在国外，自己一个人生活，打工赚取生活费的同时，还要同她一样的留学生们勾心斗角，尝尽了人世间的所有的苦涩。这次她回来，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要陪好她，让她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度完这个假期。相比之下，工作，并不是第一位的，最少，在现阶段，对我来说，是这样的。

　　那天晚上，我忙到很晚才下班，琳琳已经发来了三四十条短信了，她很想我，她想见到我，哪怕只是间隔了二十四小时，她也受不了了。“我在佛前许下愿望，等了五百年才换回了今生的你，我不愿与你擦肩而去……”琳琳的话，听着是那么的伤感。不过，临走的时候，我还是留了个心眼，把ABB、施耐德和我们公司的中压产品报价及各地统计上来的招标价还有以前所有的客户资料，包括其它同事合同项目中的所有接触过的资料都压缩打包发到了自己的邮箱里，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做，也许，就是在那一时刻起，我的浅意识里就已经做好了辞职跳槽的准备。我是不是很卑鄙？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在那一瞬间，我下意识的行为，就已经注定了一切。工作不是生活的全部，现在，有琳琳在，我要享受我的生活去了，爱谁谁吧。走出写字楼的时候，其它还有几个忙着加班的同事，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只是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去了，爱谁谁，为了琳琳，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北京的夜色中，秋风阵阵，落叶枯黄，大地一片萧瑟。已经有点冷了，北京的秋天快要到了，也许，过几天应该去带琳琳去香山看看红叶了，已经有好久没有爬香山了。我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我连忙催出租车司机快开快开。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我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喂，琳琳吧，我马上就到你家了，你快点想辙，溜出来，我带你去玩……”

　　“方磊，大哥，救我来！”耗子声音带着哭腔从电话里传出来，我心中不禁怦然一动。

　　“什么？”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其实我都听见了，一定是耗子出了意外。

　　“大哥，我现在在通县呢，犯事了，在局子里呢，快来捞我来了啊！”耗子那边的声音很嘈杂，听起来周围环境很乱，旁边有个人，恶狠狠的在骂着，“你丫说完了没有，痛快找人来捞你，操，你丫傻逼啊！磕药卖粉，我操，狗屎他妈的新疆人，我操，痛快的，我操。”随着声音，那边似乎好像谁挨了打。

　　我心里一沉，忙追问，“耗子，别急，你现在在哪里呢，我马上就去。”耗子匆匆忙忙告诉我地址，紧接着，电话就挂断了。我心乱跳个不停，冷静，一定要冷静。我暗暗的命令自己，过了好一会儿，稍稍平稳了一些，开始想主意。可是，耗子他，唉，我后悔那天没有拼了命跟他去争抢□□的事，毒品这东西，万万碰不得啊。我不敢再想下去，连忙拨通了崔征的手机，他听完之后，让我马上去他家。挂掉电话，我指挥出租车司机调头朝崔征家开去。司机很不乐意，按里程数，他少跑了一大半，少赚了不少。可是，对于我来说，耗子的安危要比什么都强，我狠狠的瞪了司机一眼，他也不再说什么，调了个头，风驰电掣的在三环上跑了起来。

　　崔征早早的发动了他那辆帕捷罗，就在楼下等我，我甩给司机五十块钱，也不等他找零了，忙跨上了崔征的车，车门还没有关上，车子就已经呼啸的冲出了小区。

　　“耗子到底什么事？”崔征一边开着车问我，我简单的把那天在迪厅里面耗子磕□□的事说了一下，又把刚才耗子跟我说的话原样复述了一遍。崔征长叹了一声，“我猜就是因为这个。”说着话，伸手从旁边拿出来一个包，“里面的钱你点一点，我急着下来，不知道带的够不够。”我打开一看，里面是崭新的一捆捆人民币，数略的看了看，最少有十万块钱。这让我大吃一惊。“不管什么事，今天必须得把人领出来，绝对不能转到分局去。”

　　我感激的点了点头，“崔哥，你真救命了。”

　　“没事，把你电话拿来，刚才下楼太匆忙了，我得打几个电话。”我连忙把手机递了过去，他一边飞快的开着车，在京通快速干道的车流中穿行，一边打着电话，似乎也是在找朋友办这件事。

　　“老四，我有个兄弟在你们那里，叫田浩，帮我看看，丫犯了什么事了，被您老人家的兄弟请去喝茶了。那是我亲弟弟，我一会儿到你那里去……放心吧，老四，规矩我懂……我只是看看他去……”

　　“大黑，替我跑趟通县，我现在正往那边奔呢，什么事？什么事你别问了，替我去老四家里去一趟，找四妹，上一回那事，马上替我办了，好了，谢了兄弟……”

　　我很纳闷，我不知道崔征在说什么，车子在夜色中呼啸着飞驰，不断颠簸着，我只能紧紧的抓住车门上面的扶手，不致于东倒西歪。很快，不到二十分钟，驶进了通县。崔征开着车直奔公安局，通县公安局一片灯火通明，车停在门口，崔征摇下车窗，跟门卫简单交待了几句，不等他打电话，径直开了进去。我和崔征直闯三楼刑侦大队办公室。

　　外屋乱糟糟的，看来，耗子被抓进来，是赶上这一拨了。里间办公室的门关着，崔征走在前面，穿过人群，我也顾不上周围其它警察叔叔们的奇怪的眼神，紧跟在崔征的身后。他没敲门，推门就进了屋，屋里面烟雾缭绕，几个警察叔叔正不知在研究什么，我也紧跟在崔征的身后进了屋。宽大的写字台后面，端坐着一个肥头大耳一脸威严的主儿，正在海阔天空的说着什么，红光满面，旁边的人也在随声附合着什么。崔征的到来，屋里变得一片沉静。

　　正中间坐着的那主儿一见我们俩来了，忙摆手示意其它人出去，随后关上了门。“崔哥，说来就来啊，真够快的啊。”说着话，递过来一支烟，软包三号的中华。

　　“亲兄弟的事，来劳烦老四来了，真不好意思，打扰你工作了吧。”崔征不动声色的接过了烟，肥胖子忙帮他点上。崔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只是盯着他看，肥胖子踱到我身边，上下打量着我，看得我直紧张，这种场面我真的是很少见，有些紧张，但崔征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不屑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肥胖子，一股舍我其谁的眼神，那表情，我不知道，但事后崔征笑着调侃我，“你当时啊，就跟欠了谁八百块钱似的。”

　　肥胖子踱着方步，崔征不声不响的抽着烟，也不看他。屋里的空气变得沉闷起来，“这个事嘛……”肥胖子打着官腔，正说着话，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崔征伸手接了过来，听了几句，又把手机递给了肥胖子。“啊，啊……嗯……好了，我知道了。”肥胖子嘀咕了几句，转身递还给崔征，“崔哥，谢了啊。崔哥办事，真是痛快啊。”

　　“客气什么，早就该办的事了，一直忙，拖累兄弟了。”崔征说着话，伸手把包拿了过来，走到肥胖子身边，拉开抽屉，从包里掏出一迭钱扔进了抽屉。

　　“这……谢谢了崔哥，我可就不客气了啊。”肥胖子的脸笑开了花，由阴转晴了。

　　“那我亲兄弟田浩的事……”崔征把手包扔还给我，一屁股坐在了肥胖子面前的板台上，随手拿起根烟来，自顾自的点着了，还是那么不动声色，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我办我办。”肥胖子踌躇了一下，面露难色，但看着崔征，两只小眼睛眨了半天，才下定决定说道。

　　“好了，我走了，我在后门等着，麻烦老四你了。”崔征也不多说，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对我使了个眼色，我恍然不知所措，只能紧跟在崔征的屁股后面，走出了肥胖子的办公室，穿过一群警察叔叔好奇的目光，径直下了楼。

　　崔征把车开到了县局的后门停下了，他不说话，只是闷头抽烟，我也不知做什么，也只在车里呆呆的坐着，就这么沉默的坐着，两个人时不时的看看灯火通明的县局大楼，耐心的等着。过了好长时间，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号码，是琳琳。

　　“干嘛呢，怎么还不来啊你。”琳琳的声音，听着有些急不可待，很生气的样子。

　　“对不起，我现在在通县呢，明天再跟你说，好不好，我现在有正事要办。”我这才想起来，刚才还答应去陪她玩呢，可是，现在，我真不知说什么好。不待琳琳追问，我挂断了电话，关上了手机。

　　崔征扭脸看我，很好奇，很奇怪的表情，“想通了？”

　　“嗯！”我老老实实的点头，我不知道现在应该说什么，崔征的角色越来越让我模糊起来。

　　他长叹一声，不再说话，扭脸继续朝外面看。我也不便解释什么，无可耐合之下，也只能继续陪他等。

　　又过了好长时间，我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摇摇晃晃的从县局大楼旁边的副楼里走了出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耗子。崔征没有动，我也没动。他闪了闪大灯，耗子楞了楞神，马上认出来了，朝我们走了过来，拉开车门，一言不发，一屁股坐进车里，表情呆滞，额头淤青了好大一块，左眼黑紫着肿了起来，眼镜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身上到处都是鞋印。看样子，没少受折磨。崔征也不言语，随即一脚油门冲出了县局大门。

　　京通快速干道上，崔征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他打开车门，骂骂咧咧的把耗子从车里拽了出来，见状我也连忙跳下了车，顾不上身边到处都是飞驰而过的汽车，连忙跑到两个人跟前拦住了双方。

　　“我操，你丫傻逼是不是？”崔征一把推开我，扬手狠狠的抽了耗子一个大嘴吧。耗子躲闪了一下，没躲开，脸上马上就红肿起来。“操你妈，什么你都敢碰，磕药我也就不说你了，还敢去卖粉，我操！”我一把没拦住，崔征一脚把耗子踹倒在地上，耗子痛苦的抱着肚子，帕捷罗大灯的照射下，痛苦的翻滚着。

　　“崔哥，冷静，冷静！”我拦腰抱住崔征，他怎么挣扎，我都死死的抱住他不让他再靠前，我是怕，我是怕他一激动，把耗子给当场打死。

　　“放开我，我非打死他不可，我操，什么你都敢碰，你他妈的还是人吗你，人家英子对你不薄啊，我操，你他妈的……今儿我非打死你不可，耗子，我他妈的告诉你说，打死你，都算替天行道了我……操你妈方磊你别拦着我……今儿我非跟丫死磕……”崔征挣扎着还想要冲上去。

　　“大哥，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吧！”耗子挣扎着爬了过来，一把抱住崔征的大腿，任他的拳头雨点般打在身上。我拼命的扳倒崔征，把他拖到了一边，崔征的拳头也落在我身上，脸上，疼，真他妈的疼。“冷静，冷静，崔哥，冷静！”

　　就在这时，一辆高速巡警的车闪着警灯，缓缓的靠了过来，车上的人摇上车窗，看了看我们的车号，摆手示意过去。我放开崔征，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过去，说了几句话，那辆车又缓缓的开走了。我连忙跑到车前，扶起了耗子，他满脸是泪，不断的抽泣着。崔征也走到身边，蹲了下来。

　　“崔哥，别怪我，英子她……英子她病了，住院了……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我想，我想多赚点钱……去看看……”耗子断断续续的再也说不下去了。浑身上下不停的颤抖，抽泣着。我的心里不是滋味。崔征长叹一声，不再说话，站起身来，靠在车上，又点起了烟。淡蓝色的烟雾被风撕扯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抱起耗子，他扑进我怀里，哭得这叫一个凄惨，肝肠寸断。

　　过了好一会儿，崔征头也不回的上了车，狠狠的摔上了车门，从车窗里伸出头来，“操，还让我抬你上来啊！”

　　………………

　　回到家里，我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静静的发呆，心里只想着一个问题，“琳琳，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我会怎么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