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知栀的鱼

10、第 10 章

　　东方无忧也在宫人的侍奉下穿上了一身红色的礼服，只是不如太子的华贵而已，毕竟太子尊贵不会亲自出宫迎亲，是他这个当弟弟的去接新娘子，然后将其送到大殿举行仪式，也算是给了南家体面了。

　　倾天辰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手里面端着一碗葡萄吃着。

　　东方无忧穿好衣服后，伸手捏起一颗葡萄：“挺甜的，不过小辰子，你是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倾天辰拍下他还想拿葡萄的手：“你也是越发的无聊了。”伸手整理了一下他的外衫：“你穿红色，很好看。”

　　“是吗？”东方无忧在他面前转了个圈：“那日后我天天穿红色给你看好不好？”

　　倾天辰没有说话只是起身把人拉到梳妆镜前

　　“做什么？我个大男人又不需要涂脂抹粉。”

　　倾天辰从自己袖子中拿出一只木簪，是他亲手用桃树枝做的，最下面缀着一朵小小的桃花：“这簪是我亲手做的，很衬你。”

　　东方无忧看着镜中发间的簪子，伸手摸了摸：“好，日后我只带这一根簪子。”

　　倾天辰笑弯了眼角：“蠢话，你的十六岁生辰已过，你父皇也已经为你建了王府虽不用前往你的封地，但总归是要出宫了，你也就要开始参议政事了，总不能上朝还带着。”

　　“如何不能，我想戴便戴着，父皇哥哥都疼我。”

　　“那御史就该参你了”

　　“参便参呗，我哥哥做太子也是无可厚非的了，还不是天天被参，连我父皇也是三天两头被骂，不纳妃不行，纳太多了也不行。”

　　“御史之职便是监察百官，规劝皇帝，历代已死相劝血溅朝堂的也不在少数，何况如今这一位御史大夫，他又同时管着连皇帝都无法更改的史书”

　　“也是，上次父皇想让他把史书拿来给他看看，他倒是给了，但没给写我们这一朝的，还带着一份劝谏书。”

　　“清流世家出生的读书人最在意的也就是身后之名，所以想看史书估计是不可能了？”

　　“你说他会在史书上怎么写我呢？”

　　“不知，也许不写呢？”

　　“也是，我好像没做过什么大事，也不是皇帝太子，写我做什么。”

　　两人说着话的间隙，宫人来催了。

　　东方无忧翻身上马，身后倾天辰看着他离开，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皇后宫中

　　南宫嫣看着镜子，身后沫儿在给她梳头

　　“藏什么呢”

　　“奴婢没藏什么。”

　　南宫嫣只是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没有拆穿她。

　　“无忧都十六了，稷儿终于同南家的小姐完婚，我是不是已经老了。”

　　“是人都会老的，太子和太子妃用不了多久就能给您生一个小皇孙了。”

　　“要不是三年前沧月皇帝撕毁盟约，南大将军战死，南家小姐要守孝，他们早就完婚了。”

　　“如今也不算晚，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琴瑟和鸣，南小将军也在会江桥屡立奇功，日后只会越来越好的，何况三殿下还未娶妻，娘娘您还的操心呢。”

　　“那个不省心的，出宫立了府我可管不了他了。”

　　此时的南家府邸，南烟霞正在拜别兄长与母亲，南穆背起自己的妹妹一步一步走得稳稳当当将她送到了花轿上，最后几步路的时候，南穆压低声音：“嫁进了东宫抓紧生下嫡子你日后才好立足，殿下是个好人，但是东宫其他女人如果欺负你记得告诉哥哥，哥哥帮你收拾他们的父兄。”

　　南烟霞盖头下的眼睛已经红了，三年前父亲战死，哥哥接替父亲掌握南家兵权，整个南家风雨飘摇，那几年实在是熬出来的。

　　“我会的，哥哥大婚之后你回会江也要保护好自己。”

　　南家的下人沿着路撒钱求吉利，唢呐吹吹打打，数十里的红色跟在东方无忧身后。

　　进了宫门，东方无忧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看新人行礼，太子二十多岁了才和自己太子妃完婚，在这里人看已经是晚了，但是东方无忧看却是刚刚好。

　　皇家的礼仪繁琐复杂，东方无忧看着委实有点心累，更别说行礼的两个人了。

　　好不容易酒席搞完了，太子府被送去了东宫，太子还得继续应酬。

　　倾天辰跟在他身后，趁着别人不注意，东方无忧把桌上的糕点递给他：“这个好吃，就是有点噎人，你喝酒不？”

　　“不喝，做好，你母后看你呢，太子也拎着酒杯过来了。”

　　东方无忧一转身，东方稷正意味深长的看着倾天辰：“这个小太监你倒是喜欢得紧，我的大婚你也带着他。”

　　东方无忧只是憨憨的笑了笑：“他在我身边很长时间了，习惯了。”

　　东方稷把他桌上的酒拿走了：“饮酒伤身，这壶酒就当你贺我新婚的吧。”

　　说罢，带着身边一众太子府属官走了，那些人是为太子挡酒的人，也是想在太子面前搏一个前程。

　　“接下里没我什么事了，咱们走吧。”说罢，东方无忧拉着倾天辰就离开了酒宴。

　　与此同时后宫关押犯人的地方，宗政宸涓被高高的吊起来，双手血肉模糊，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囚衣。

　　南宫嫣端坐在她对面：“当初陛下给你赐的封号是宸，这是他对两国关系的看重，即使是后来沧月撕破脸，陛下也未曾降罪，可你却害死了对我朝忠心耿耿的南大将军。”

　　宗政宸涓的嗓音有些沙哑：“他忠心的又不是我沧月。”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我一个沧月公主和你一个苍梧皇后能说什么？”

　　南宫嫣走到她面前：“你听到外面的声音了吗？今日是本宫的儿子大婚，本宫在想，沧月皇帝封后大典是不是也像今日这样热闹。”

　　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睛突然死死的盯着南宫嫣：“你在撒谎”南宫嫣只是笑了笑：“天下皆知的事情，本宫为何要撒谎。”

　　宗政宸涓的眼睛一下子就变成了蓝色，束缚着她的绳索断裂开来，沫儿连忙上前将南宫嫣挡在身后，暗处的侍卫也冲了出来。

　　“你果然不是人”

　　宗政宸涓擦了擦自己嘴角溢出的蓝色的血：“原本我还是人的”南宫嫣绕靠沫儿走到宗政宸涓面前凑到她耳边：“你为你哥哥做了那么多，可是这些年他却从未来救你，真的不恨吗？”

　　“我不恨他，我怎么会恨他呢。”

　　“你知道他要封的皇后是谁吗？那个女子是你前未婚夫府中的人，听说你皇兄对她是一见钟情，把人带回了宫里，如今要封后也是因为那女子有孕了”

　　宗政宸涓闭了闭眼沙哑着声音说：“我要回去，你的条件。”

　　“你能为我做什么呢？连曾经权倾朝野的沧月太后都败在了你哥哥手上，何况你这个已经出嫁了的公主。”

　　宗政宸涓僵硬的扯起自己的嘴角，直直看上南宫嫣的眼睛：“我若是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你会花这么多心思在我身上？”

　　南宫嫣撑着下巴思考：“行吧，我要会江桥，而且得是我儿子亲手拿下的会江桥，你们那些拼死守桥的将士我很倾佩他们，但也是实在太烦了。”

　　“他们还没炸桥吗？”

　　“你那位皇兄可舍不得炸桥，毕竟他也想顺着桥来苍梧。”

　　“成交”宗政宸涓闭上眼睛，一滴蓝色的血液从她眉间飘出来，直直落在南宫嫣面前。

　　“立下血契，你我都不能反悔。”

　　南宫嫣只是后退一步，沫儿上前将那滴血吞入口中。

　　“你什么意思？”

　　“我是苍梧皇后，是苍梧太子的生母，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命和你赌，没选择的人是你，不是我。”

　　沫儿将披风给宗政宸涓披上：“宸妃娘娘入宫时间也不短了，奴婢是同皇后娘娘一同长大也是看着两位殿下长大的人，这已经是娘娘给您最大的诚意了。”

　　宗政宸涓没有理沫儿，强撑着站起来就要走，蓝色的披风衬得她的小脸越发的苍白，嘴角的蓝色血迹早已被她抹去，却还是有残留如口脂一般挂在她的嘴角。

　　经过南宫嫣的身边时，她停了下来：“这些年我一直想怀上一个孩子，只要怀上我就靠东方臣对我的宠爱就能拉你儿子下马，可是我一直未曾怀上。”

　　“陛下不是蠢人，怎会让你有孕，更何况........”

　　“何况你早就给他下了药，在我进宫之前？。”

　　“比那还要早。”

　　“你就不怕我告诉他吗？”

　　“我说过陛下不是蠢人，对你的宠爱也好，还是我给他下药也好，甚至是我私自放你走，你以为他不知道吗？”

　　宗政宸涓沉默了一瞬：“有这样一个夫君，你怕是日日不得安眠吧。”

　　“本宫怕什么？他膝下唯一的两个儿子都是我生的，稷儿也被立了太子。”

　　“我来苍梧前查过苍梧的事，身为皇后你在朝中却没有母家，你的哥哥，父亲全都辞官归隐了，如今还活跃着的不过是家中小辈，还都是一些小官，曾经中流砥柱的世家沦落成如今的样子。”

　　“你不必拿话激我，这是为了我儿子日后我南宫家必须付出的代价。”

　　“南宫嫣，东方臣在你当上皇后之后就抱走了你的儿子，直到你生下第二子，南宫家在高位的人全部归隐才把你的孩子还给你，你真的不怨吗？我曾想用你的手除掉东方臣，也曾想用东方臣的手除掉你的两个孩子，你们两个明明都想出手，可是最后谁也没动。”

　　南宫嫣只是笑了笑：“我说过陛下不是傻子，本宫也不是，你说你一个妖怪参和到人的事情来做什么呢？自讨苦吃”

　　宗政宸涓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离开，南宫嫣的最后一句话随风飘散，也不知她有没有听到：“千万不要试图去喜欢一个君主，他们是皇帝，也只是皇帝，不是丈夫，也不是父亲。”

　　看着人走远，南宫嫣有自言自语了一句：“人和妖怪应该不会有孩子吧，何况她的身体和人家还是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