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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巫师 ...

  •   刘据出了霍司马府,眼睛更红了。他本想留在这里奈何被霍去病赶了出来。
      哭什么哭,哭丧呢,以后有你好哭的。
      刘据心里烦躁,还带累霍去病骂人,他想着自己出来也好,便在太子宫也就是武帝特意为他修建的博望苑等“寻缇萦”的消息。
      下面人来报张汤求见,刘据不想见他,这也是个人精掺和着霍表哥封弟弟们就藩的事,也不知道父皇去了后宫又要如何安抚王夫人。
      宫人回了太子要休息的话,张汤也不以为意,只留下明日再来拜见太子便回府去了。
      第二日,下面人便来报,长安城里没寻到能治霍司马病的“缇萦”,刘据下令再去寻,此人必要寻到,又赏金加倍。
      陈掌又带了卫少儿去照护霍去病,被霍去病一股脑轰了出去,不差这一时。
      倒是霍光侍奉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十分尽心,从宫里出来就去陪他,霍去病也不赶人,只让他在霍府里住了,方便照料些,不知说些什么私密话。
      刘据在府里又等了一日无果,期间张汤又要来拜见,太子宫的宫人说了太子不适,张汤如今算是明白似乎得罪了太子。如何会这样,他刚替太子办妥了封皇子为王的事。便着意要打探,可惜太子宫的人嘴巴严密,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恹恹地先走了,想着要去霍司马府里问个究竟。
      宫人来报张汤张大人已走了,刘据这才从太子宫的后门里出宫,他日日守在太子宫也不是法子,不如去民间撞撞运气,或许缇萦隐姓埋名呢?
      民间有名气的大夫也都已给霍去病诊治过了,全都束手无策。如今问了,只有贫家陋巷里还有没去过,刘据便要去那里撞撞运气。
      刘据乘车到了那穷巷,便带了几个随从只身进去了,问着此地有名的大夫。
      “王氏啊,咱们这不是我自夸,整条街里也没有比王氏更好的大夫了,跌打扭伤、心慌晕厥,不论里外都能给你调理顺了。就是动物,那王氏也治,一样治好不带在病的。”
      “是是,咱们这王氏医官已经开了二十年了,那是积年的好大夫了,这街里别人开医馆都开不过她,便宜还管用,谁家都看得起,她是公道的。”
      “那敢问王氏医官在那里?”刘据问。
      那路人指了道,不过在走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刘据谢了他们要亲自去看看。
      卫伉拉住太子表弟道:“你等等我派人去看就是了,你听那人说的,便宜、连动物都治别是瞎猫碰着死耗子,霍表哥经不起这折腾了。”
      刘据无法,“别,卫表哥你还是让我亲自去吧,我心里不舒服得很。”
      卫伉叹气,“我和你一起。”
      他们兄弟两个继续往前走着。
      穷巷不愧是穷巷,来往的都是长安城里的底层人,多是卖苦力、做短工的,人人脸上都带着些饥瘦,就是街边的店子也有一层厚厚的黑灰,也不知积累了几时只是没人收拾。
      刘据和卫伉远远就看到了王氏医馆几个大字,那店面远看着倒是白净整齐,不像医馆道像是吃食店的门脸,做出来的东西干净、放心。
      店门口两个小童子晒着药,都是极完整的药材,品相很好,只是买不上价便宜货。
      刘据、卫伉对视一眼也是无奈,要进去碰一碰运气。
      身后却传来一个巫女的声音,“这位公子为家人烦忧啊!”
      刘据回头看去是一个楚国的女巫,并不洁净,脸上还有未洗去的污垢,身上的楚巫袍子也是破破烂烂的,不知缝了多少道看不出原本华丽的样子了。
      “您是什么意思?”刘据问。他生活的年代楚巫盛行,他原本也是楚国血脉知道巫医不分家,虽有些专职祭祀神灵的巫,可也不妨碍人家有家传的巫方。
      而他正是被楚巫召唤来这个世界的,心里又添了一分信。
      “我笑公子为家人忧虑,却不见破解之法。”
      “依您看如何破解。”刘据道。
      卫伉拉了拉刘据,这就是个民间的神棍,摇摇头。
      刘据抱着希望,没听卫表哥的。
      那楚巫见此又道:“公子龙章凤姿,是王侯之相。”
      “胡闹,我家公子岂是容你说道的。”卫伉气急,这那里是王侯之相,分明是一国之储君。
      刘据拉住了卫伉表哥。
      那楚巫缩了缩脖子,梗道:“我是说病者。”
      卫伉噤了声,刘据又信了三分,拱手请教道:“敢问巫师应该如何呢?”
      那楚巫见唬住了两个少年,昂然道:“且带我去看看自有定夺。”
      刘据心里有了些许期望,连王氏医官也不去了,忙对卫伉道:“去拉马车来,请这位大巫去表哥府上一见。”
      卫伉匆匆就去了。
      刘据对楚国文化本就一知半解,当年秦国统一天下,对异端极为敏感,他为始皇帝的嫡长子自然多学秦法,后又习儒家之术。
      楚国巫术也是小道,并非正统,自然不足为奇。
      此刻那半路杀出来的楚巫说了些浅显的巫学竟和刘据知道的一一对上了,两人说入了巷,等卫伉来时刘据已经奉他为座上宾了。即便不能治好表哥,帮着寻一下“缇萦”也是好的。
      楚巫一看这是架寻常马车,不过在这穷街道少见而已,放了心大胆上车去,老神在在说些巫家话语,哄得刘据、卫伉心花怒放只要治好霍去病了。
      马车一路呼啸,只往长安脚下除了皇宫外最富贵的地方去。
      才到霍府,那门童见是太子赶车的近侍忙不迭上前来接,卫伉开了车门,就着落日的余晖两个大字映入眼帘:霍府。
      楚巫抬头一看,已吓得三魂丢了六魄,这,这,这是霍大司马府!
      待要溜时,刘据已下了马车亲自伸手道:“大巫请随我去看看表哥吧。”
      十四岁的少年眼里闪着光期待的看着眼前的楚巫。
      楚巫已僵了半边身子,脑里机械地想到霍司马有一位太子表弟。
      那门童已喊道:“太子殿下请、卫小侯爷请。”
      楚巫已软了半边身子,幸好还没破功,颤颤巍巍下来了,随着刘据、卫伉进去。
      霍司马的府邸虽算不上长安高官里的最大却是赐给官员后改动最大的,后面是蹴鞠、跑马的小院落,大片、大片的草地什么也不干就放在那,这在长安街上是出了名的。前面是翻新了的居所,其中当属霍去病的院子最好,刷墙的是宫廷里的工匠,装饰物品的也是宫里的赐予。
      其中还点缀着西域来的珠宝、美酒,太后皇帝皇后的赠与。
      霍去病又自小在皇帝身边长大,所用物品比一般皇子还要奢靡,只是大部分没有刻上宫廷的标志而已。
      楚巫一路走来已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仙人宫宇不过如此。
      刘据一马当先,只要去看霍表哥,连走路都轻快起来。
      那楚巫在后只恨不能遁走,自己怎么就这么不长眼惹到了太子殿下和霍大司马呢?如今霍大司马危在旦夕,万一要对他发火那也是该的,只怕小命不保。
      如今又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一行人进了霍去病的卧房,御史大夫张汤正在和霍去病抱怨,霍光在一旁侯着,他比刘据略长几岁,已经褪去了孩子的棱角,刚刚长成了。如今因为兄长的重病更加内敛和沉默了。
      见了太子进来他起身规矩行礼,张汤虽有不满还是见了礼。
      独霍去病一个人安坐在床上笑,“表弟今日就容我托大一回了。”
      刘据笑盈盈的,他像卫后,长得是极可亲面嫩的,进了房间,又朝后招手,“快进来,大巫你快进来。”
      楚巫浑身僵硬,还是进了屋子,后面跟着卫伉喊了句卫表哥,又和张汤、霍光见礼了。
      霍去病现下心情极好,挑眉看了看太子表弟,又看了看卫伉表弟,这里还有个楚巫呢这是闹哪出。
      先声夺人道:“太子难道不知道陛下最厌恶巫了吗?”
      那楚巫已大汗淋漓,唇齿颤颤。
      “表哥,他说你是王侯之相,必有些能耐我这才请他来一试。”刘据心里存着个虚妄的念想,已经过了一世,这一世又如何肯甘心。
      “那你且试试吧。”霍去病逗弄道。
      那楚巫如蒙大赦也不敢不从,忙跳了一段楚巫常跳的舞,复又跪下解释道:“太子殿下、霍司马草民已像神灵献上了对您的祝福,相信您一定会有转机的。”
      霍去病依旧觉得身上冷颤颤的,只是刘据满脸期待着,他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赐金让他去吧。”
      “谢大司马。”楚巫没想过会轻轻落下,忙跪谢了跑出去。
      刘据的脸色终于垮了下来,卫伉早就一脸气愤了,“表哥为什么要放过这个骗子。”
      霍去病轻笑,张汤也笑,“这楚巫别的本事没有能博霍司马一笑也是值当。”
      “殿下不要太过伤心自责。”霍光劝道。
      “我没事,表哥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找到人救你的。”刘据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霍去病,他一定要留下霍去病,绝不能让死神夺走他。
      霍去病淡淡拍了拍床边,刘据走过去坐了,霍去病道:“我相信表弟的,只是表弟要记住别信巫蛊之言,若世上真有神仙何以始皇寻不到蓬莱仙山,身有鲍鱼之灾。”
      “表兄,我……”
      霍去病制止了他,“据儿,我知你的心思,你重情,可天道无情,我为人二十四载,富贵便足有二十年,谁家子弟如我,这一世也就不枉了。”
      “不表哥,我一定会寻到缇萦救你。”
      “这又是谁提了个医家的名字让你入了迷,你也试过了,满长安的缇萦都治不好我。就是长安外还有个缇萦,那也来不及了。”
      “表哥。”刘据又急又痛。
      霍去病推了推他,“好了太子,别哭得我脑仁疼,卫伉送太子回太子宫。”
      “是。”卫伉见霍去病脸色不好,刘据又急便拉了他起来,出门去。
      张汤笑了笑,“大司马我且去跟太子说句话,就不陪你了。”说完就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霍去病皱了眉,他这是干嘛呢。
      张汤跌跌撞撞跑出来,冲着太子那跑去,刘据正要哭不哭,暗自悔恨。
      “殿下、殿下要寻谁,许我能帮上忙。”张汤走近了,他穿的是便服,明日要大朝会,要等上了大朝会在去寻了,也不知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
      “要寻一个叫缇萦的大夫,张大人可知道?”卫伉问。
      “是男是女、可有家传,又做过些什么事?”
      卫伉一概不知,摇了摇头,又看向刘据,刘据已是急得脸色、眼睛全变了。
      是啊他寻不到。
      便摇了摇头,什么也不知道。
      张汤也迷糊了,打着哑谜道:“从前叫缇萦,如今嫁了人改换了门庭不知道算是不算?”
      “那人在何处?”刘据问道,又燃起点点希望。
      “殿下如今天色已晚,明日又要朝会,不知还要发生些什么,不如明日朝会结束以后臣带你亲自去见这位‘缇萦’,是与不是咱们也好分辨,且如今霍司马也该休息了,就不要在惊扰他了。”
      刘据心中犹疑,终是对着张汤行拱手之礼,“劳烦张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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