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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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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很大,还有些空旷,他们二人这几日连日赶路,猛地放松下来,只觉得身体疲乏的紧。
周廷竹进去转了一圈,发现山洞虽然大,但什么也没有。
“我出去转一圈,你先在这里等我。”
见林清叶点了点头,他便快速出去了。
林清叶一人坐在洞里百无聊赖,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让她一时有些缓不过神来,直到此刻坐在洞里,她才意识到自己今日竟然经历了一场刺杀,而她也第一次杀了人。
一个人的时光总是很难熬,林清叶是不是得望向洞口,周护卫这次出去的太久,他不会不回来了吧?
若放在以往,身边的侍卫离开便离开了,林清叶不会放在心上,可现在情况特殊,她和周护卫一路上相依为命,若他此时将她丢在这里,林清叶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怎么办。
不多时,洞口便传来响动,林青叶像洞口看去,就见周廷竹掂着一只野兔走了进来,他将野鸡放在林清叶面前,问她,“会处理鸡吗?”
林清叶摇了摇头,她今日虽然杀了人,但那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为了保命才杀的,她垂头看了一眼,这只大红公鸡或许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和林清叶大眼瞪小眼。
周廷竹似乎也没指望让她去处理,他从怀中掏出几个野果递给林清叶,说道,“你先吃点果子垫垫肚子,我出去捡点柴火回来,晚上我们吃烤鸡。”
“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林清叶问他。
“不用。”周廷竹随口道,“你在这里等我就好。”
见他出去,林清叶也没闲着,她拿起刚刚周廷竹给她的野果走了出去,山洞外面便是一条小溪,里面的泉水清澈无比,奔流不息,林清叶走到河边蹲下,将手中的果子一个个都洗了干净。
不知道周护卫是在哪里摘回来的果子,一个个又大又圆,青色的外皮包裹着,一口咬下去,全是天天的汁水。
渴了一天的嗓子终于在此刻被润湿,林清叶没敢多吃,将剩下的那几个果子全都用帕子包裹起来,给周廷竹留着。
等到周廷竹捡回柴火,已经是到了傍晚,落日余晖,阳光渐渐散去,洞内便觉得一丝冷。
“借你的小刀一用。”周廷竹抓着那只鸡,看着林清叶说道。
林清叶随身携带的那把刀比较短,用来处理鸡正合适,林清叶忙把短刃找出来给他。
上面的污血早就已经被林清叶洗净,刀面干净明亮,泛着一丝冷光。
周廷竹接过她的刀很快的走出去,带上那个还处于迷糊中的公鸡一起。
不多时外面传来一阵鸡叫声,随后鸡叫声渐渐散去,等周廷竹再回来时,手上已经拿了一个褪过毛的光秃秃的鸡了。
林清叶见他熟练的架起树枝,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公鸡此刻只能安静地趴在树枝上,等着周廷竹燃起火。
没一会儿,洞内便响起滋啦滋啦的响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气,周廷竹拿树枝戳了戳肉,感觉到肉差不多已经熟了,便撕下一只鸡腿递给林清叶。
皮被烤成了金黄色,林清叶小心撕下一口肉塞进嘴里,肉质软嫩,入口留香,竟是比以往她吃过的鸡都要好吃。
周廷竹也从架子上撕下一块肉塞进嘴里,他们来的匆忙,身上没有任何盐巴之类的东西,好在鸡肉软嫩,不算太难吃。
等两人分吃完这一只鸡,太阳已经落幕了,夜色侵入了洞穴的每一处,林清叶朝火堆又坐进了一些。
“冷吗?”周廷竹问她,随手捡起一些柴火塞进了火堆里。
火变大了一些,身上都是温暖的气息,虽然他们今日才经历过刺杀,逃亡,但此刻他们坐在山洞里面,吃着烤鸡,烤着火,林清叶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时候了。
身上渐渐暖和了起来,林清叶将自己下午洗好的果子递给周廷竹,他咬下一口,惊呼道,“唔,还挺甜。”
身上的疲倦仿佛在这一刻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林清叶双手抱膝,头枕在腿上,看着火光微微出神。
他们这一趟回去,也不算全然没有收获。
她知道爹娘为何而死,也知道现如今有人在抓捕她,就是为了她手中的那个账本。
如今朝中局势复杂,镖旗大将军打了胜仗,五皇子一脉的地位跟着水涨船高,他的母妃王贵妃最近也盛宠不衰。
而太子一党呢,想到太子,林清叶的眼神暗了下去。
身为刑部尚书的嫡女,她自然见过太子,印象里太子端方自持,温润无双,整日挂着和煦的笑容,对待身边的人都很好。
但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子,如今已经成为了废太子,从那高位上跌落,连带着他的母妃也去世了。
蒋家打了败仗,三十万将士惨死,曾经辉煌的尚书府也在一夜之间消失了个干净。
这场风波,不知道还要波及多少人。
她正想的出神,突然听到“咚”的一声,林清叶循声去看,就见周廷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躲到了角落里。
眼下他上身衣衫褪尽,肩上一道长长的伤口,他的手还僵在半空中,脚边滚落着一个白色的瓷瓶,见她望过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唇,低声道,“抱歉。”
林清叶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瓷瓶,蹲在他身后,“我来吧。”
他肩上的伤口不好处理,她帮忙总是方便一点。
听到这话,周廷竹的身子僵硬了一瞬,沉默了好半晌,他才转过头去,声音闷闷的,“有劳了。”
肩上的伤口狰狞,好在血已经止住了,林清叶蘸了一点药粉,轻轻涂抹在了他的伤口上。
她的指尖触碰上皮肤的一瞬间,周廷竹绷紧了背。
周廷竹背上这样的伤口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铺落在背上,他本就生的白,此刻再配上这些狰狞的伤口,好像一副被损坏的名画。
“你从小就开始练剑了吗?”林清叶轻声问。
来之前,她曾经听母亲说过,她寻的这个护卫,经验丰富,定能护她一路平安。
可周廷竹明明年岁同她差不多大,若他这时候便已经经验丰富,那该是多小就开始拿刀了啊。
“什么?”周廷竹一愣,他刚刚只顾着别扭,没听到林清叶说了什么。
林清叶抿了抿唇,解释道,“你的武功很好,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练了吗?”
周廷竹点了点头,“八岁时就开始了。”
“八岁……”林清叶咀嚼着这两个字,她没记错的话,当初她遇见恩人时是九岁,可那是恩人瘦瘦弱弱的,看起来比她小上不少。
看着周廷竹有些泛红的耳垂,林清叶心中一动,问道,“你小时候有没有救下过一个小女孩,大概八九岁的样子。”
周廷竹想了想,“我救过的小女孩多了,你说哪一个?”
是了,做他们这一行的,手中的剑不是在杀人,便是在救人,周护卫武功这么好,救下的人估计也很多吧。
她这是在干什么呢?
先不说周廷竹是不是她恩人,他便是了,她又该如何?
如今她的情况复杂,留在她身边的人每一个人都有可能遇到危险,她和周护卫不过是萍水相逢,等他将自己平安送到外祖家,这段关系也就结束了。
她又何必去弄清楚这些呢?
见她半晌没回答,周廷竹转身,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你要找人?”
林清叶摇了摇头,“没有,随口问问而已。”她将手上的药粉收起来,还给周廷竹,又从一边拿起周廷竹事先准备好的绷带,给他缠上。
柔嫩的指尖划过肌肤,引起一阵战栗,周廷竹咬紧了牙,只觉得接受林清叶给自己上药这个提议实在是错的离谱。
好在这场折磨结束的很快,林清叶刚结束,周廷竹便立刻拉上衣服,“多谢。”
仿佛她是什么色中饿鬼一般,林清叶垂下眼,轻声道,“没事。”
“今日那些刺客,好像是突厥人。”周廷竹见气氛尴尬,开始没话找话道。
“突厥?”林清叶皱眉,“京城中怎么会出现突厥人。”
突厥人不是早被镖旗大将军赶回老家了吗?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京城,还来刺杀她?
周廷竹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从小混迹三教九流,对京中局势了解的没有林清叶清楚。
今日之所以能认出那些人来,还是看到那些人手上的印记。
突厥人信奉神明,为了表示忠诚,他们会把神明的画像纹到自己身上。
今日那刺客拿刀时,袖子落下,正好漏出了手腕处的印记。
周廷竹曾经跟这些突厥人打过一次交道,因而对这些东西有些了解。
林清叶垂眼,脑中却在疯狂思索,这些突厥人混进京城,还被派来刺杀她,说明京城中对着账本感兴趣的那些人已经和突厥人勾搭上了。
可什么人才会对账本感兴趣呢?
太子一党或许感兴趣,但他们没必要至她于死地,京中既想要账本,又想抓她的,到底会是谁。
林清叶想到半夜,脑中划过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但直到最后,她也没想明白这个幕后主使是谁。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五皇子一党,但五皇子一党的人太多,他的舅舅又是把突厥人打退的英雄。
这样的人,会和突厥人联系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