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盐》大叶鱼

76、以段13

　　王景倒茶的动作明显滞了片刻，继续倒茶，递到许驰手上后解释道，“我在入学宫之前，也学过不少仙术，但年幼心性不佳，没多久便入了魔，那时浮端一带大半都是入魔的普通人，我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这……”许驰些微震惊，“可我听说，当时好多人都被九衡先生杀了，你既已入魔，为何能活下来。”

　　“跑得快嘛，当年浮端山灭两地入魔者数不胜数，若要放任下去，其他地方也会受到牵连，年少时记恨，后来当上仙主便明白她的苦心。”王景不欲在此事上多做纠缠，看向一旁的书籍，说道，“也可能是幸运，活下来以后我又以年幼模样进入学宫修习，在学宫里长老们教我修身养性，身上魔性消除。那时以为自己聪明才智，后来才明白，当时的长老们为了救我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也或许他们想通过这种方式救其他人，但最后发现秦君的法子是最好的。”

　　“入魔者心性复杂，困于贪嗔痴念，能救一次也保不了能救第二次，若是一时激动，造成后果难以想象，秦君做法没有不对，况且没了仙术，还能留下一条命，如今天下安稳，平安度过一生也不是难事。”

　　说完，许驰才意识到什么，拿起书问道，“这本书，是给秦君的？”

　　王景抿茶，回答道，“九衡先生说过，秦君性情看似偏执刚正，实则柔和妥协，这三个月来，外面的谣言半真半假，估计穷途末路，无计可施了。”

　　许驰：“那谣言谁能当真，他怎么可能喜欢陛下，没把陛下砍了都是看在唐易先生的面子上。”

　　王景笑言，“谣言当不得真，但这个谣言是从睢漳妖民口中传出，他事先应该知晓，我猜不出他要做什么，但听泉之说过，秦君心存死志，他们担忧却无计可施，我也只是尽绵薄之力罢了。”

　　“原来如此，需要我怎么做，直说吧。”许驰道。

　　“把这本书带回去，交给陛下，让他转交秦君，还有别说是我送的。”

　　许驰：“这是为何？”

　　“当初秦君因为九衡先生离世，险些入魔，是陛下救的他，但修盐和睢漳两地无人知晓，因此多年对陛下多有误会，这本书能起到什么作用我不知道，但若是让修盐睢漳知晓陛下现在正不遗余力救秦君，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

　　听完，许驰拿起书籍，忽感千金之重，喃喃道，“挽回？看来事态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了。”

　　王景：“这次泉之和秦君在学宫病倒，修盐睢漳两地子民对陛下和殿下的仅存的信任所剩无几，所以才会连夜感到照松接人。所有人连夜来连夜回，不敢相信。”

　　“将书籍交给陛下，他应该知道怎么解决。”许驰起身，叹气道，“先走了，过几日再来看你。”

　　不等许驰回到学宫，容弦和秦时渊先来到睢漳，泉之病重多日，昨日才醒，但时间不长，为了等她醒来，秦时渊在外阁等候。

　　容弦和吴霜也无事可做，也在外阁等候。秦时渊看吴霜，怎么看也不顺眼，问道，“吴君为何把泉之带去学宫？”

　　“这……”吴霜沉思片刻，回道，“我也不知道。”

　　“那吴君为何在睢漳等了三月？”

　　“我有话告诉泉之，等她醒来我说完就走。”

　　秦时渊：“什么话我可以转告，你可以走了。”

　　吴霜因旧事愧疚，看见秦时渊心虚，也不好说什么，可他等了这么久，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实在是不甘心，随后看向容弦，试图让他求情。

　　奈何容弦自身难保，四处张望，最后看向塌上女子，“泉之醒了。”

　　泉之沉睡多日，一起来便听见容弦的声音，恨不得再睡回去，但她眼睛闭得慢，秦时渊三两步来到一旁，低身问道，“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多睡了几日而已。”泉之声音低微，反问道，“君上，昨日朱银告诉我，外面传了难听的话，您别在意。”

　　“我不在意，你醒来就好，头还疼吗？”

　　“不疼了。”泉之看向容弦，“陛下，朱银把事情都告诉我，陛下担忧亦是人之常情。”

　　“陛下和吴君在私塾的事情无人知晓。”

　　泉之气尤若丝，眼眸看向秦时渊时说不出的哀伤，但却道，“君上，修盐子民研究魔族遗物，是我的请求，陛下对此存疑也是正常。”

　　“我知道了，跟朱银说好了，让陛下继续待在私塾里。”秦时渊回头对容弦道，“陛下，除了我们几个，无人知晓陛下在私塾的事情，无需顾虑。”

　　“那便好，就好。”

　　泉之低声重复，最后昏睡之时抓住秦时渊衣角，再一次沉睡。

　　吴霜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三人在说什么，和他一样的还有容弦，他什么都没说，泉之就给他安排好接下来要怎么做。

　　他本来就是怀疑修盐才去私塾，现在人家两个一唱一和，非要他去私塾待着，去不去都是事。随后看到秦时渊小心翼翼给泉之拉被子，一时间拒绝的话说不出去，只好默认。

　　此时睢漳私塾

　　秦甲屋中，无数学子坐在位置上，神色淡定自若，眼眸微冷，完全不是普通小民该有的模样，李鹰将手上的书放下，说道，“泉之姑娘醒了。”

　　无人应答，李鹰继续道，“君上说她现在虚弱，旁人如无大事，别去打搅。”

　　“睢漳和灵岩谈的生意，陛下出言阻止，灵岩那边估计也不会再多事。”

　　“还有……”李鹰忽然沉默，旁边青衣少年道，“君上放出谣言说他爱慕陛下，大多数都信以为真，还有人说陛下害死他全家，他还能喜欢陛下，是见色忘义。”

　　李鹰点点头，接着道，“这谣言是君上放出去的，他为什么这么做，我们不知道，最好别去问。”

　　众学子沉默，皆不多言，青年将桌上书籍交给李鹰，不冷不淡道，“先生，方法已经找到，请先生交给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