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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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让我猜猜我会不会收到来自我母亲百忙之中的一封信呢？”莉娜望向屋子里到处飞的猫头鹰，终于在其中找到她家那只深褐色的。
“你呢，马尔福？是纳西莎阿姨还是卢修斯叔叔？在我印象中他们都对你很好。”莉娜问向坐在一旁的德拉科。
德拉科直接将信最后的署名给莉娜看，“是我爸爸，他回的我昨天刚给他写的信。”话语间隐隐约约带了点骄傲的意思。
“不愧是你，德拉科·马尔福。那你们呢，帕金森和格林格拉斯？”
潘西耸耸肩，“就是我妈写来的信而已。”
达芙妮读完信后倒是长舒一口气，接着看向莉娜，露出一个让人感到舒心的笑容，“是我父母，他们各写了一封信。”
“原来如此，我们都收到了信、挺好的。哦，让我看看信的内容——”莉娜扫视了一眼，大抵内容就是「照顾好自己」、「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宝贝」、「德拉科是个很好的孩子」、「你进入斯莱特林就是命中注定，没关系的」之类。
莉娜一时间，确实、好吧，这确实是他们会写出来的内容。心情比起沉重来说还是无言的复杂，她不知用怎样的语言才能描述出此时的心情。
...是像被亲情滋润的小树苗般露出喜悦还是其他的。
“嗯——格林格拉斯，我依稀记得你们家族也是一个很古老的纯血家族？”莉娜开口询问道，试图开启一个无关的话题从而摆脱刚刚那异样的情绪，装作不在意般随手将信放在一旁。
“那是自然，我想格林格拉斯还算是蛮有名的。能有什么比纯血还高贵的血统？值得庆幸的是，我们都是纯血。”达芙妮面色带了几分自豪。
莉娜不知怎么回答，觉得随声附和是目前的最优解，点了点头，附和：“你说的对。”
“虽然我对打听家事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但是或许，你的父母不会真的去麻瓜界创业了吧？我发誓我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不是故意笑出声的，”达芙妮问道，接着可能是害怕莉娜误解又补了一句，“只是我忍不住而已。”
这么说更让人误解了。
这是聊天时的调侃还是想要看穿她心底的脆弱、想要恶狠狠地嘲讽她一番。
她突然看不透。她看不透对方脸上的是恶劣的戏谑还是单纯的打趣。
自卑又开始无缘由的笼罩着她。是的，虽是纯血，但从小便在麻瓜的陪伴下长大，直到今年夏天才有幸知道有关巫师界的种种、她自然与这些从出生起就开始学习贵族礼仪的人不一样。
莉娜越想越有些无地自容，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这让她喘不过气。
——这该死的自卑感又在作祟。
说还是不说本如喝水还是喝果汁般的简单选择题，此刻在莉娜面前就像是在询问她生死之类的大事。
心如刀绞。
莉娜深吸一口气，最后选择顶着无奈的表情开口。
“你说的没错，他们确实、嗯...短暂离开了巫师界，去麻瓜那里打拼去了。说实在的，他们的公司开得还算不错。我佩服他们有去麻瓜界的勇气，人人都会在每个不同时期有不同选择的，我没法说他们不好。”
莉娜认为这是她能用的最委婉的语气。毕竟她不知道该怎么向这群斯莱特林且纯血至上的朋友们描述自己的父母、两个霍格沃茨学生，放弃在巫师界大好的前途去麻瓜界身无分文地打拼。
...说实话她自己也不理解。
那么她小学时的灰暗到底代表什么？有什么用？唯一的作用就是潜移默化间养成了她自卑的性子而已——仅此而已。
她不想怪罪父母，奈何一切她都不解。
她不明白。她不明白。不明白。
“你们知道的，我就在一个月前才知道巫师这种职业居然真的存在。”
强颜欢笑，心如刀割。
真蠢。
她说的是自己。
“真够蠢的。不愧是格兰芬多，判断做的实在是太失败了。”
后又有几个潘西的小跟班像是疑问，但实际上却带着朝讽，“你甚至佩服他们的勇气？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可佩服的。”
“在麻瓜界创业有什么用？有钱又能怎么样？你可是一个纯血！”
莉娜意料之内听到潘西与其他人的嘲笑声。但真正面临这般情景还是有些无措，她开始后悔刚刚没有换一个话题，现在她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小学的时候。
自卑、敏感、不知所措。
她的心脏就像玻璃做的，碎掉、在不知什么时候又被捡起来粘合好。
她的自卑无药可治。
正想接着解释下去，但没想到德拉科接过话茬，也似乎是直接插进话题，“关于艾瑞丝家的事无关紧要，而且这都是他们当时能做出的最好选择。或许还是先担心一会的飞行课你们会不会为斯莱特林扣分更好一点。”
“哦，是的——确实应该担心飞行课的事了。”莉娜先是一愣，第一次有人为她站出来。
她佯装镇定点了点头，再度将异样情绪压住。望向坐在对面的达芙妮和潘西，“有关家族的事并不是很重要，下次再当做闲谈来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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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马尔福。”在通往场地的路上，莉娜小声对德拉科说道，她知道——如果不是马尔福开口，自己肯定不知道又会说些什么话。最差的结果是在他们面前尽失颜面痛哭流涕。
“帕金森总是那个性子——当然，不是说她不好，”莉娜顿了一会，似乎是要组织语言。
事实上是要把自己的自卑掩盖。
但德拉科接过话，“我爸爸有嘱托我照顾好你，艾瑞丝。而且这不是举手之劳吗？”德拉科摆出不理解的表情，似是在疑惑她为什么要为这种事特意道谢。
“拜托，你是个斯莱特林。”德拉科双手抱胸，停下来打量了下莉娜，“况且——有我在，没什么可担心的。说你想说的，做你想做的。”
“不要害怕任何东西。”
莉娜她执拗地认为自己没有感动，一个斯莱特林不可能这么多愁善感，也不会因为这种无聊的、随口说的承诺而落泪。
她怎么从来没有发现马尔福会这么说话过？她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这么脆弱过？自己独身一人从麻瓜到巫师、自己一个人走过这条路，好像也没有什么难的。
抱歉，但这句承诺好像确实戳中了莉娜那脆弱的心脏。她望向德拉科那浅灰色的瞳孔，似乎能从其中看到如今自己的窘状。
拜托了、不要落下来，眼泪。
自卑像是被解剖开，她脆弱的玻璃心碎了一地、又被粘起来展现给德拉科。
德拉科看莉娜迟迟没有回复，有些不解，“你可是纯血，艾瑞丝家的独生女。有什么好怕的？况且，”德拉科高傲地抬起头，眼中的自大和自豪似乎要溢出来，“你可是马尔福的朋友——我想你肯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拜托、不要再说下去了。莉娜感觉自己的泪腺要随着他不断说的话而感到崩坏，她低下头去，甚至没有勇气再抬头与他对视。心脏像是被紧紧攥住，像是行走在拥挤的人群中，喘不上气来、这种感觉在糟糕之余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快感。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又屏住呼吸、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头来。
如溺水者得救、如阴雨连绵数天后穿过云层的日光。打个比方，她的心里曾经一片荒芜、杂草丛生、黑云密布，可自从德拉科来了后，地狱变为人间，她看到了杂草丛中的一朵野花肆意生长。
她曾孤独、不知道怎么交朋友、连基本的讨好都不知道该怎么入手，但又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野心不断生长的同时把基本的人际交往技能给磨灭了。
但她看见德拉科后，猛然意识到自己不是异类。
没有勇气，但有自私与野心。
他们说她高高在上、喜欢逞能；说她的野心强到吓人、所有比赛都要争第一、不好相处。
但德拉科说这都是正常的，这才是一个斯莱特林应该有的——对，那个时候他提到了斯莱特林这个词语，但那时的莉娜完全不知道斯莱特林的意思，只当德拉科是个彻头彻尾的中二病。
直到如今。她明白了，她知道了，她理解了。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
朋友两个字带来的承诺从未这么刻骨铭心过。
莉娜与德拉科对视，她扯出一个自认为从八岁以后露出的最明媚的笑容，看着他的眼睛，她感觉能从他的眼睛里看见现在幡然醒悟的自己——对，自己已经不再是那时候了。
“马尔福，”莉娜轻声唤他的名字，
“我感觉你已经是我人生故事里的主角了。”
自卑或许有药可治。
你是我的主角，亦或是英雄。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