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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八、跳舞 ...

  •   魏茗茗发现自己哪怕回到了娘家也是孤立无援的。
      在巨大的利益之下,很多事情都可以翻篇,包括魏轲入狱一事。魏茗茗的父母已经倒戈了,不再想着要为魏轲讨回公道,反而调转枪头,劝魏茗茗继续跟贾秉繁和谐相处,让魏茗茗搬回她和贾秉繁的家里去,别老是赖在娘家,她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魏茗茗满心愤懑,大声质问道:“魏轲的事你们都不管了吗?”
      魏麟淡淡地说:“怎么不管,我们给他请了全国最好的专攻经济案件的律师团队,十多个人都在努力,只为了给他一个人提供法律支援。但是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办理这个案件的都是上面派下来的人,代表着中央,这可不像从前,难不成我们找人去劫法场啊?不怕我们魏家被一锅端了吗?”

      “可现在魏轲还在看守所关着,我怎么可能放心回去对着贾秉繁这个害人精?”
      魏麟脸上添了点不满神色:“你还想在这里待到魏轲出狱呀?那你和秉繁还算不算是夫妻了?我们和贾家还算不算亲家了?贾家因为这件事退了那么大一步,我们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又拿人家这么多钱,又不肯跟人家和好如初,这样做事像什么样子?而且你不要这么着急,急不来的,等那些人都走了,肯定会有另一番局面。我们跟S市的哪个官员不熟?到时候可以怎么操作我们再慢慢商量着来,不会让魏轲受多少罪的。何况让他在看守所蹲一段时间,反省反省自己,也不是不好。”

      魏麟的话是没有错的,但魏茗茗还是气愤,觉得魏轲似乎被魏家抛弃了。

      魏家的几个孩子里,她和魏轲的岁数最接近,感情最好,她实在接受不了魏轲自己一个人待在看守所里受苦。
      她怨恨父母的唯利是图,放着魏轲不管,丝毫不担心魏轲的死活,但最怨恨的还是将魏轲拖下水并拿魏轲当挡箭牌的贾秉繁,如果没有贾秉繁的唆使,魏轲根本就不可能遭受这种劫难。

      然而父母却让她继续去和贾秉繁当夫妻。
      魏茗茗咽不下这口气,愤愤地想自己要离家出走,跟这个无情无义的鬼地方彻底割席。

      魏茗茗是有心,没胆,心里嚷嚷着要割席一万遍,往外走的脚步怎么也迈不出去。
      她深知自己对家以外的世界并不熟悉,没有挣一分钱的能力,更没有想过要挣一分钱,她生在大富之家,注定了这辈子都是用来享受的,她拥有可以用钱买得到的一切,怎么可能还去为了获得任何东西而付出辛劳呢?又怎么可能会傻乎乎地离开这样的生活呢?她就是要走也走不到哪里去。

      她想起贾秉繁在他那怀孕的情妇死之前老是撺掇她出国度假。
      当时她不乐意,现在她乐意了,能够逃离眼前的麻烦事,要她去哪里都乐意。

      魏茗茗决定离开娘家,和贾秉繁说一声,然后她就出国度假,贾秉繁最好能给她安排一下行程,不让她自己动脑筋,贾秉繁也应该要这么做,这都是贾秉繁欠她的。

      魏茗茗将自己要走的消息告知父母,他们都很高兴,连着夸了好几句魏茗茗懂事。
      魏茗茗在他们的喜悦中越发烦躁,粗声粗气让佣人给她收拾行李,拿几个她常用的包包和她最喜欢睡的枕头就行,动作快点。
      佣人自然是不敢怠慢她,手脚麻利收拾出两个小箱子,拎在手里,无声地立在魏茗茗身边,随时准备将行李稳妥放进哪一台车的车尾箱。

      魏茗茗瞥了佣人手上的行李一眼,站起身,闷闷地同父母说:“我回去了,过两天再来看你们。”
      魏太太摆摆手说:“你已经看得够多了,间隔的时间可以再长一些,最好隔两个月再来。”
      魏茗茗:“……”

      魏茗茗去换好鞋,坐在玄关旁的小厅室,低头看着被自己换下的家居鞋,噘着嘴想了想,拿出手机给贾千龄打电话:“千龄姐,我决定不在娘家住了,你可以陪我回家吗?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回去。”
      贾千龄似乎在外面,魏茗茗听见了一些杂音。贾千龄心情极佳地答应道:“好啊,当然可以,不过要请你等我一个小时,我正在陪臻臻做产检,爸爸和秉成也在这里,你要不要和大家说几句?”

      魏茗茗脸上的表情顿时凝结,语声僵硬地答:“不用了,我不怎么想说话。既然千龄姐你在忙,那我就不麻烦你了,我让司机送我就行。”
      贾千龄琢磨片刻,说:“这样吧,我让助理过去接你,我的助理安青鸾,你应该见过很多遍的,你记得她吗?你们是同龄人,交流起来也轻松。”

      魏茗茗的确见过安青鸾好几回,可是不记得安青鸾长什么模样了,又懒得再拒绝贾千龄,便应道:“嗯,好,我记得她,你让她来接我吧。”

      安青鸾接到贾千龄交付的任务就立刻启程去魏家,十几分钟后见到了魏茗茗。
      魏茗茗在娘家坐不住,已经到大门口边上等着了。

      安青鸾恭恭敬敬周周到到地将魏茗茗请上车,又安置好她的行李,再问过她的意见,才动作轻轻坐到后座魏茗茗身边的位置,一脸和善的微笑,问:“大少奶奶是要回D区的别墅吗?”
      据安青鸾的了解,那栋别墅是贾秉繁和魏茗茗最常待着的地方。

      魏茗茗却说:“不,去F区的公寓吧。”
      她和贾秉繁闹僵了之后,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她自己的公寓里,不想回她和贾秉繁共同的家。如果有事要找贾秉繁,可以叫他过去,聊完事情他就离开。他们谁都不想多看对方一眼。

      “好的,没问题。”安青鸾完全没有提出疑问的打算,转头吩咐司机开车。

      四十多分钟的车程里,安青鸾一直向魏茗茗讲述贾千龄今天一天的忙碌行程,其中上午进行的全家出动陪伴卢臻做产检的活动讲述得最为详尽,恨不得让未到场的魏茗茗身临其境,也加入到陪伴卢臻做产检的队伍中。

      魏茗茗听了安青鸾的话心里不舒服,嫉恨卢臻的情绪高涨。她怀孕的时候分明也受到了大家的瞩目,可除了贾秉繁之外的贾家人都没有陪她做过产检,平时见了她也只是问问她和宝宝的情况,不曾真正关心过她孕期舒不舒服、如何解决了这些不舒服。魏茗茗皱着鼻子暗暗哼了一声,想贾家人就是偏心小儿子和小儿媳。
      可她没有打断安青鸾的讲述,她嫉恨,却也挺想听。对于自己认定的对手,她多多少少渴望在各种不为人知的微妙时刻获知卢臻的情况,这样既不突显她对卢臻的过度关注,又让她知己知彼。

      将魏茗茗平安送到家里,给魏茗茗送了一束鲜花,倒了一杯温茶,说了一会儿话,待魏茗茗彻底安顿好,安青鸾才告辞。

      重新回到车里,安青鸾给贾千龄打电话:“千龄姐,已经把魏茗茗送回公寓了。”
      贾千龄声音中的高兴劲儿全消失了,无甚波澜地说:“好,辛苦了,你回来公司吧。”

      魏茗茗自己一个人待在空荡荡静悄悄的屋子里,给贾秉繁发微信,说她在公寓等着,让贾秉繁来一趟,她有事要和他商量。
      几分钟后贾秉繁回了个“OK”,但没说什么时候会来。

      魏茗茗便进入了漫长的等待。
      她在屋子闲逛一圈,没有找到可以做的事情,魏家佣人收拾好的行李已经被安青鸾打开,里面的东西也被安青鸾归置好了。地板和桌子都一尘不染,衣帽间和浴室收拾得一丝不苟,所有物品整整齐齐,冰箱里和零食柜里有大量方便食物,影音室依旧留有清新的柑橘香薰的气味,游戏室和书房绿意葱葱,内里的盆栽生机蓬勃,一切都不需要她动一根手指头。
      这里的家务琐碎事由魏家的管家负责,每周一和周三管家会派两个佣人过来这里打扫。不过如果她将屋子弄得太乱,可以随时给管家打电话。

      无论在哪里,只要她一个电话,总会有很多人扑过来照顾她。

      魏茗茗走进影音室,随便播放一部老电影消磨时间。
      影音室的零食柜里放了好几瓶起泡酒,魏茗茗看也不看就拿了一瓶,打开,直接喝,懒得起身找杯子。

      第二部电影结束时,魏茗茗喝完了那瓶酒。

      她没有选择第三部电影,而是呆呆看着冻结了的屏幕,抱着空酒瓶,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被很多人伺候着、照顾着、爱护着的生活,对她来说是一种常态,跟结不结婚、嫁不嫁人没有关系。
      父母和她自己都以为只要这种常态不被打破,她就能一直感受到快乐和幸福。
      这种想法是错的。她不快乐,更谈不上幸福,她发现自己不喜欢现在过的这种生活,不喜欢作为贾家的一员加入到他们的生活里,她想要待在她的父母身边,想要待在有她的亲人的家里。没有人告诉过她,不管娘家有没有钱和势,嫁进一个陌生的家族里,就是一场生死攸关的大冒险。
      贾家没有她的亲人。曾经有过,几个月前被毒死了。因此她和贾家之间的关联,几近于无。

      从上午等到晚上十一点多,魏茗茗才终于等到贾秉繁。

      魏茗茗有点醉意,情绪不佳,见到了久久不露脸的贾秉繁更是气得昏头,要出国的事情还没有讲个大概,就忍不住要翻旧账,指着贾秉繁鼻子骂他花心爱偷吃,是条淫-虫,又骂他贪心,是填不满的无底洞,然后着重强调她挂念着的魏轲的事。
      她觉得自己义正严词大义凛然,反正不管过了多久,她都要向贾秉繁诉说魏轲有多冤枉,这是贾秉繁欠了她们魏家的。

      而贾秉繁又受不了魏茗茗翻来覆去地提这件事,他昨天才结束在家躲藏的日子,回到公司上班,和贾千龄那边的交接工作还没有进行到一半,千头万绪,昨天忙到凌晨,今天忙到深夜,可魏茗茗却丝毫不体谅他的辛劳,一张嘴就和他争吵,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和耐心忍受魏茗茗的脾气了。
      所有人都已经不追究他的过错,包括魏轲的父母,只有魏茗茗紧咬不放,喋喋不休,一遍又一遍指责他。他作为魏茗茗的丈夫,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在魏茗茗忤逆他的时候好好规训一番她的行为。

      毫不意外,他们之间又爆发了一次剧烈的争吵,双方都在嚷嚷自己的辛苦,都在放声责备对方的不足,根本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

      而很凑巧的是,又是突然响起的魏太太的专属铃声,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魏茗茗正张着嘴说话,被那铃声吓得噤了声,似被噎住了,猛然打了个嗝,动作僵硬,不可置信地扭头看桌上的手机。

      她有点察觉到了。
      此时的场景,她在不久前才经历过。

      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冷得魏茗茗一激灵。
      她仿佛被谁扔进一个恐怖循环里,厄运不断,没完没了地做噩梦,每一个噩梦都是相似的,又都是不断壮大的,它们用同一张鬼魅的脸、同一副庞大的身躯,将她拖进越来越黑暗的深渊里,让她越来越求救无门,万劫不复。

      魏茗茗的双手无法自控地微颤,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听筒里传出魏太太颇为着急的声音:“茗茗啊,出大事了,魏轲的案件要被转移到中央了……”

      魏茗茗瞬间明白魏太太为什么这么着急,魏家的手伸不了这么长,案件转移就意味着他们再没有办法挽救魏轲。

      她的弟弟救不回来了,她的弟弟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坐牢,很久很久。
      魏轲生在魏家,却要和其他所有犯了贪污罪的罪犯一样地坐牢,魏家保护不了魏轲。

      同时,魏家其实也保护不了她。
      她和所有出嫁了的女孩子一样地掉入深渊,无人拯救。

      魏茗茗双眼通红,满面泪痕,一把将手机扔到贾秉繁脸上。
      贾秉繁猝不及防被攻击了,大叫一声,吃痛地捂着额头,瞪着魏茗茗破口大骂:“你这个疯婆子!”

      但魏茗茗的声音更大:“你才是疯子!你要害死魏轲了!”

      魏茗茗嚎啕大哭,一边宣泄满腔情绪,一边将魏轲要被转移走的消息断断续续告诉贾秉繁,然后进入新一轮的对贾秉繁的咒骂。

      贾秉繁始终对魏茗茗的愤懑和指责不理不睬,用一种妄图逃避责任的冷淡态度说:“你别做出这种鬼样子,魏轲贪钱了,又被警察抓住了,那他肯定就要坐牢的呀,在哪里坐牢不是坐牢?你激动什么?再说了,你们魏家的利益根本没有受损,我们家都白给你们家多少钱了,我那位大方的姐姐都快掏空公司的底子给你们了,你们就知足吧,换成我,或是换成我爸爸,你们肯定拿不到这些。好了,你别老是提这件事行不行?都是过去的事了。”

      魏茗茗被贾秉繁的无耻气得忘记了哭,咬牙切齿地上前用力扇了贾秉繁一巴掌,怒道:“什么过去的事?魏轲是我的弟弟!”

      贾秉繁没还手,但嘴上不认输:“你要动手的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呀!我知道魏轲是你的弟弟,知道魏轲坐牢了你心里难过,但是你别这么激动,冷静一点,没人说不管魏轲呀,我们家会管他,你们家也会管他,一起想办法嘛,捞不出来也可以让他在牢里过得舒服些。而且你爸爸给魏轲请了那么好的律师,魏轲即便是要坐牢也坐不了几年。以后魏轲出狱了,照样吃香的喝辣的,他又不需要到外面去找工作,他可以继续当魏家小少爷,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魏茗茗不可能因为贾秉繁的这种毫无悔意的态度而冷静下来,她越来越生气,气急了又想扔点什么出去,最好能将贾秉繁可恶的嘴脸砸破,但手里的东西已经扔出去了,她低头一看,两手空空。
      于是她向旁边一摸,随便抓过一个容易抓握住的沉重物件。

      她正在气头上,不记得她刚才往前走了几步,离贾秉繁非常近,也没有理智去预估自己的举动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她由着性子行事,如同过往的许多岁月。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千金小姐在平时绝对没力气仅凭一边手就抓起这个东西,而此时,她无意识地迸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用力一抓,再用力一挥,向毫无防备的贾秉繁击去。
      重物在空中快速划过四分之一的圆弧,乘势而出,攻击力比其本身重量所能达到的要强好几倍,尖锐突出的部分足以将一个成年人的头骨戳穿。

      “砰”的一声闷响,而后是彻底的寂静。

      魏茗茗愣愣地低头看,她手里拿着的是一个芭蕾舞女孩造型的摆件,依靠立起的那边腿站着,后腿踢得很高,五位手,是很常见的展翅高飞般的舞蹈动作,但它向旁张开的那边手断了。

      再抬眼看去,贾秉繁倒在了血泊里,太阳穴的位置正在汩汩往外冒血,其上还插着一条断臂。

      魏茗茗腿软,站立不稳,跌坐在地。
      残缺的摆件也随之落地,发出哐当巨响。它很重很重,是黑色花岗岩为底、夹杂着黄金做点缀的将近五十公分高的大摆件。

      这是贾千龄送给她的,也是贾千龄帮她摆放在这里的。
      她不记得是因为什么事情,大概是为了哄她开心吧,贾千龄巴巴地过来说要送她一份礼物。她一看到它就很喜欢,但她嘴硬,不肯承认自己的喜欢,姿态很高地同贾千龄说:“别人送我,我可能不会要,可你送我,我不拒绝。”

      那天的贾千龄和往常一样,很热情,不管她嘴上怎么说,反正就是笑眯眯地夸她跳舞好看,家里应该要有一个摆件让她时刻记起她对舞蹈的热爱。
      她默认了贾千龄的行为,并且心里感受到一丝喜悦,觉得贾千龄愿意花时间了解她的喜好和过去,愿意赞美过去的她。她跳了十多年芭蕾,可谁都不记得了,只有贾千龄这个跟她算不上亲近的夫家亲戚记得。

      嫁给贾秉繁之后,她就没有跳过舞,好像要躲开似的,再也没有跳过。

      她其实很喜欢跳舞,小时候还梦想过长大要当职业舞者,并且为了这个梦想付出过极大努力。
      跳芭蕾舞要吃苦,每日不断的训练会消耗大量精力,约莫是十三四岁的时候,她妈妈劝她不要在跳舞上耗费太多心思,跳舞只能当作是消遣,去社交、认识家世跟她差不多的人、发展人脉、提高自己的影响力、为魏家贡献一份力才是她的主业。
      她没听她妈妈的话,依旧在练功房没日没夜挥洒汗水,依旧积极争取一切上舞台的机会。

      舞蹈在她生命中的消失是无声无息的,她甚至都没有道别,就彻底失去了它。
      她刚到年纪就听从父母的安排嫁人,嫁人之后很快就怀孕,到儿子出生,她的生活全都被家庭和儿子占满,根本没有时间去跳舞。
      她也想不起来要去跳舞,根本没有考虑的过程,她仿佛中了奇怪的咒术,轻而易举地舍弃了曾经的自己,成为贾至斌的妈妈。她用她的全部来爱贾至斌,育婴师也好,佣人也好,她都不信任,世界上最爱贾至斌的人是她,只有她才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伤害贾至斌的,因而她唯一信任的人就是她自己。贾至斌念幼儿园之前的时光,她不允许自己的双眼离开贾至斌一秒。

      嫁人前、成为妈妈前的岁月如同一场虚妄的梦,不真实,无法重新落入她的世界里。她睁开双眼,看见的是她的儿子,这才是真切存在的。

      可现下她的双眼,只能看见一滩血。
      深红浓郁,散发着铁锈味,明明平摊着,却如同有深度,能够吸入人类的魂灵,并嚼碎消化掉。
      血是一种用以唤醒神志的特效药,她闻嗅着血的味道,注视着血的深渊,恍惚觉得从前的她才是没有被任何标签蛊惑的、真正的她。
      她已经失去了她自己,可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懵然不知。

      魏茗茗没有叫救护车,就呆呆地坐在贾秉繁身边。等贾秉繁没了呼吸和心跳,她打电话报警,说自己杀了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十八、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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