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很久很久》梁丘康乐

125、接纳自己

　　回到家里，晚饭后。
　　叶之助、方宁、叶周一起坐在沙发上。
　　“明天我们都放假，那一起去欢乐公园玩吧。”叶之助说。
　　方宁说:“小助，你和阿周去吧！明天我要去你周姨家，跟她学刺绣。这次你们先去，下次我再和你们一起去。”
　　叶周轻咳一声，看了眼叶之助，对上对方的视线，又立马别开眼。
　　叶之助说:“嗯。那妈你去吧，我和爸先去看看，那里不好玩的话下次我们和你一起去别的地方玩。”
　　方宁连连点头:“哎！”
　　叶之助看向叶周:“爸，可以吧？”
　　对上他期待的目光，叶周从容地点头，手心却冒了一层汗。

　　到了第二天，两人吃了早饭就去了公园。
　　公园里人不算很多，但树木丛生，百草丰茂，摊铺应有尽有。
　　看见几个小朋友在放风筝，叶之助笑得极为欢快。
　　“跟个小孩子一样！”叶周说。他看起来心情不错。
　　“嗯？”叶之助冲他笑了笑。
　　叶周说:“我又不是不让你放，你一直盯着别人看干什么。”
　　叶之助笑得更高兴了:“不了！爸，我这么大了，不合适。”
　　“能有多大！”叶周有些不乐意地说，“还这么年轻，就说自己大。”
　　叶之助低笑:“都快30了 。”
　　叶周盯着他，说不出话。
　　叶之助连忙说:“30正好！正年轻！！”
　　听到这话，叶周轻咳两声。
　　叶之助知道，他很满意，也挺得意的，便偷笑起来。

　　看到卖鱿鱼的摊子，叶周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挺好吃的！爸，买点儿吧？！”叶之助注意到他的目光。
　　叶周看着他。
　　他拉了一下叶周的衣角，说:“那里烟气重，爸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买。”
　　说完，就往鱿鱼摊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叶周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拿好鱿鱼，叶之助手上沾了油。很快，他手上又多了一张纸。
　　叶周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已经付好钱了。
　　转过身，叶周看着惊讶的他，抱怨道:“这么大个人了，给你纸，你也不知道把手擦一擦！”
　　叶之助轻笑，把鱿鱼递给他:“好——，爸你先吃鱿鱼，我先擦手。”
　　叶周沉默地接过鱿鱼，看着他把手擦得干干净净。

　　把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叶之助转身，正好对上叶周的目光。
　　他笑着走到叶周面前:“爸，你怎么还不吃？”
　　“我又不爱吃这些，”叶周把鱿鱼递给他，“你拿去吃。”
　　叶之助没接，只是从中抽出一串鱿鱼，递到叶周眼前，邀请道:“爸，你试一下吧。”
　　看见他期待的眼神，叶周犹豫着。
　　“嗯？”叶之助又晃了一下鱿鱼。
　　“嗯。”叶周接过鱿鱼，吃了一口。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意外地并不腥。
　　吃完这一串，叶之助还看着他。他摇了一下装鱿鱼的袋子:“吃！”
　　叶之助笑出声。
　　很生硬！不过也太可爱了！
　　他转过身去。
　　叶周看见他的肩膀抖了会儿。

　　转过身来，叶周故作不是特别在意地说:“你也吃点儿。”
　　“好。”叶之助笑着，从里面取出一串鱿鱼。
　　吃完这一串，他就不吃了。
　　叶周看了眼里面的鱿鱼，还多着。他递了一串到叶之助面前:“多吃点儿。那么小一个！”
　　后面那句话他说得小声，但叶之助还是听见了。
　　叶之助笑着说:“不小。我是标准身材。”
　　叶周无言以对，沉默了会儿，才说:“反正你多吃点。”
　　“不了，爸你吃就好了。”叶之助回答。
　　叶周盯着他。
　　叶之助解释着:“我最近有点上火。得少吃点辣的。”
　　叶周看了他一会儿，最后来了一句:“那你还买这么多！”
　　“因为我觉得你会喜欢吃。”叶之助说。

　　叶周被触动。
　　叶之助问:“爸，你喜不喜欢吃？”
　　叶周沉默了一阵儿，最终点了点头。
　　叶之助立马扬眉:“那爸你多吃点儿，不够我们再去买。”
　　“够了。”叶周说。
　　“行，”叶之助回答，“听你的。”

　　……过了会儿，叶周去了厕所。
　　出来后，他隔老远就看见叶之助看着手机，笑容灿烂。
　　不用想，他都知道，叶之助在跟谁聊天。
　　放慢脚步，他走了很久，都没走到叶之助身边……
　　反倒是叶之助，看见了他，便笑着赶了过来。

　　走了几步，叶周看了眼叶之助，看起来很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刚刚，在跟他聊天？”
　　“嗯。”叶之助担忧地看着他。看见他神色如常，才放下心来。
　　盯着他，叶周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
　　“爸……”叶之助拉了他一下，指着不远处的河，“我们去看看河吧？”
　　叶周扫了眼河:“嗯。”
　　他错过了叶之助刹那间的眉眼低垂。

　　站在桥上，叶周静静地望着河面。
　　叶之助注意到，河里有鱼。打开手机，他拍了一张照片，发给纪非言。纪非言很快就给他发了消息。
　　他正打算回消息，就看见叶周往他这边看了眼。
　　握着手机，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叶周却俯身，系着鞋带。
　　他笑了笑，快速给纪非言回了消息，又把手机放进包里。

　　起身时，叶周突然眼前一黑。
　　“爸！”叶之助担忧地扶着他。
　　叶周摇了一下头，又轻拨开他的手:“没事。”
　　两人站好。
　　叶周叫了一声:“小助。”
　　“嗯，”叶之助依然担心地看着他，“爸，我们回去吧。”
　　“我没事，”叶周说，“我想再逛会儿。”
　　叶之助打量着他:“行。”

　　逛到一个石桌旁，四个老人在下军棋。
　　叶之助正打算走，转头又看见叶周看得无比专注，便停下脚步。
　　……不久后，走了一个老头，叶周上场。
　　叶之助静静地守在叶周身旁，看着他下。

　　下完一局，叶周转头，却不见叶之助。
　　抬头，他看见叶之助笑着跑来，手里还拿着几瓶水，一一递给在场的人。三个老头打量着叶之助，赞不绝口。
　　叶周骄傲地笑着。

　　喝了一口水，他正打算起身，叶之助就问:“不下了？”
　　“不下了。”叶周回答。
　　其余三个老头有些遗憾地看着他。
　　叶之助却冲叶周笑着:“爸，你继续下吧。正好，我也想好好看一下。刚才去买了水，都没看完一局，挺遗憾的。”
　　叶周看了他一会儿:“你很想看？”
　　“嗯。”叶之助笑着点头。
　　“那行。”叶周坐好，继续下棋。

　　这一次，叶之助全神贯注地看他们下棋。
　　叶周刚开始总会不经意地看他，到了后面，不再看他，专心下棋。

　　……太阳下山了！
　　叶周突然猛地转头，对上叶之助的目光。不偏不倚。
　　叶之助对他笑了一下，又跟其他三个老头告完别，才回头，凝注着他，说:“爸，回家吧？！”
　　望着他灿烂的笑容，叶周打心底生出一种愧疚。
　　怎么就下了这么久呢！
　　叶之助还看着他，等待他的回应。没有半分不耐烦。
　　叶周点头:“嗯。我们回家。”

　　走了会儿。
　　叶周嘀咕着:“那里不该空炸的！”
　　“啊？”叶之助有些不解。
　　叶周看着他:“空炸对我没有好处，我不应该这么做的。你不觉得吗？”
　　叶之助反应过来，原来他说的是刚才的军棋。
　　认真地想了想后，他诚实地说:“其实我看不懂。”
　　叶周:“……”

　　安静片刻后，叶周问:“真看不懂？”
　　“嗯。”叶之助点头。
　　叶周怔住。他回想起叶之助刚才兴致盎然、专心致志的样子，感到温暖的同时，也很悔恨。
　　叶之助说:“爸，有空了你可以教教我，我们可以一起下。”
　　叶周注视着他，鼻子一酸:“嗯。”

　　……两人路过一个糕点铺。
　　叶之助总觉得，叶周是故意来这儿的。
　　他正看着叶周的背影走神，对方就已经转过身，递了一块桂花糕给他。
　　他接过糕点，尝了一口，又看见叶周盯着剩下的桂花糕，有些走神。
　　其实他清楚，这些桂花糕主要买给方宁的。

　　走到半路，叶周突然问:“你跟他，没吵过架？”
　　叶之助缓了会儿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没吵过。”他回答。
　　叶周顿了一下:“那他，……凶过你没有？”
　　“不可能！”叶之助说。
　　叶周看着地面，似乎轻叹了一声，又似乎像是在欣慰。
　　叶之助说:“他从来都对我特别好！”
　　叶周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和纪非言一样，每次提到对方，眼神中就会有爱意，看起来很幸福。

　　不久后，叶周头痛欲裂，无比烦躁。
　　叶之助被吓到，连忙打急救电话。电话还没得及拨通，就被叶周掐断。
　　“爸，和健康有关的问题都是大问题。”他说。
　　“已经没事了！”叶周说，“只是想到了一个人。”
　　叶之助知道他想的是谁，心疼地盯着他，说:“爸，你千万不要逼自己。你接纳自己就可以了，不用逼自己非要接纳我和……他！”

　　很长一段时间，只要有空，叶之助都会带着叶周和方宁到处游玩……

*
感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