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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一夜春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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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溪从未经历过这种事,也从未跟人接过吻——至少在他的认知中是这样的。
陌生的体验让他有些惊慌失措,费溪只觉得天旋地转,周身血液上涌,快要呼吸不过来。
那是一种非常奇异的感受,他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可拒绝的念头一出现,他睁开眼看到近在迟尺的陈千度低垂的睫毛,又莫名其妙有些不忍心。
就沉沦这一次吧,没有人会知道的。
费溪想。
他不想承认在陈千度消失的这一个月里,他久违地感觉到了无聊,更不想承认,此时此刻,对陈千度,他稍微有点动了心。
“你是喜欢我的。”陈千度放开他,话说得很笃定。他的手指轻轻擦过费溪的下唇,声音低哑,满是情.欲。
费溪的脸“轰”地就红了,往日高速运转的大脑此刻就像宕了机。
陈千度埋首在费溪脖颈处蹭了蹭,忽而咬了咬他的耳垂,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费溪浑身一颤,本就不算坚固的堡垒霎时土崩瓦解。
再之后,似乎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第二天,费溪浑身酸痛,一醒来就看到自己枕在了另一个人的胳膊上,他刚想起身,腰间的另一只手就立马又把他搂了回去。
后背仿佛贴上了一个巨型火炉,热得他难受,可最让他难受的,是他和这个人肌肤紧密贴合在一起,好像都没穿衣服……
昨晚那些旖旎淫.乱的场景渐渐浮现在费溪的脑海,他感觉脑子里有一颗重磅炸弹直接就炸开了。
他都干了些什么?!他什么时候允许自己这么放纵了?!
昨晚他一定是疯了,一定是被那群学生气得神经错乱了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现在该如何收场?
费溪懊恼地扯过被子蒙住了头,想暂时逃离出这个星球。
却不想他的动作扰醒了身后的人,陈千度艰难地睁了睁眼,又闭上,搂着费溪含含糊糊地道:“费老师,你要对我负责……”
干嘛又是这个称呼?费溪捂着被子,头埋得更低了。
这人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他们之间到底谁占了谁的便宜?但这个问题费溪是绝对不会拿出来跟他争论的。
费溪脸烫得厉害,缓了缓,他才挣扎着要起身,但他越挣扎陈千度把他抱得越紧。
“放开我。”费溪恼了,厉声道。
也许是他的语气太过冰冷,陈千度直接就被冻醒了,他听话地放开了费溪。
费溪如愿坐起了身,下意识回头看了陈千度一眼,却发现他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迟疑着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陈千度也跟着有气无力地摸了摸自己额头,嘟囔着,“不知道,摸不出来。”
置身在这种场景下,费溪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被折腾的是自己,生病发烧的却是这个王八蛋!难不成他还得照顾陈千度?
但人在他家,他也不能坐视不管。费溪穿好睡衣就往外走,“你等着,给你拿药。”
“费溪……”陈千度躺在床上蔫蔫地唤了他一句,费溪回头后,就见陈千度委委屈屈地说,“我都生病了,你收留我几天好不好?”
要是以前费溪绝对会毫不留情把他扔出去,可要是以前陈千度应当也不会问出这种话。
做过最亲密的事情之后,两人再相处,气氛就在不知不觉间起了微妙的反应。
费溪尽管还是冷漠,却多了几分心软,陈千度虽说依旧小心翼翼,却又多了些得寸进尺的试探。
对于彼此的变化,他们都有感觉,却又心照不宣地谁都没有挑明。
费溪没有回答陈千度的问题,转身走了。
陈千度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费溪最会口是心非,哪怕他嘴上说着拒绝,心中也不一定就是这样想的。陈千度已经慢慢读懂了他。
他得想办法赖在他身边。
费溪看似冷漠,对所有事都不屑一顾的样子,实际上他什么都怕,胆子特别小,如果他不趁热打铁把这段关系夯实一下,那以费溪的性格,一定能做出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事。
陈千度看着费溪走来走去的身影兀自笑了笑,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对费溪那么客客气气,他差点就被费溪骗了。
过了一会儿,费溪别别扭扭地走到床边,脸上没有一丝笑纹,他扔给陈千度一只温度计,淡淡道:“上次的退烧药被我吃完了,我下去一趟。”
陈千度勾着他的手,鼻音很重地低声道:“我手机下单,你就不用出去了。”
费溪抽回手,偏过头不看他,“正好透透气。”
陈千度高烧39.5,迷迷糊糊中他记得自己被费溪叫醒了两次,强迫着吃完药后又昏睡过去,再睁眼时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高烧已经退了,陈千度精神好了不少。他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脚刚沾地,又慢慢缩了回去。
他连内裤都没穿。
恰好这个时候费溪走了进来,陈千度一脸茫然地坐在床上,夏凉被刚好盖在他的腰腹间,上身赤.裸着,露着精壮的肌肉。
费溪别开眼,没好气道:“起床吃饭。”
“我没衣服穿。”陈千度无辜道。
真烦!
费溪咬了咬牙,从衣柜里翻出一件他最大号的睡袍,甩给了陈千度。
睡袍是宽松的韩版,费溪穿着松松垮垮的,可陈千度人高马大,这衣服对他来说尺寸还是有些小,但也勉强能穿。
陈千度随便往身上一套就出了卧室的门。
这是陈千度第二次到费溪家。第一次时,费溪醉酒,人有点不老实,他时时刻刻都提着一颗心,关注着费溪的一举一动,没心思注意其他。
现在,时间很多,他才在客厅慢慢踱着步,看看费溪一直住着的,是怎样的环境。
费溪家不大,是中规中矩的小两居,客厅跟厨房连成一体,电视墙上没有电视,做成了一整面书柜,深灰的柜体,黑色透明的柜门,柜门后密密麻麻全是书。
陈千度粗略扫视了一圈,几乎都是关于数学方面的东西。
他从小到大最头疼的就是数学,陈千度不由就对费溪肃然起敬起来。
“费老师?”陈千度回头唤了一声。
客厅中并没有费溪的影子。过了一分钟,费老师才迈着步子,从次卧悠悠走了出来。
“干什么?”
陈千度本想问问他这些东西深奥吗,有意思吗,你为什么喜欢数学?但他看着费溪难看的脸色,关键时刻改口道:“你吃饭了吗?”
“吃了。”费溪道,“桌上有菜有粥,你自便。”说完转身又回到了屋中,关上了门。
行吧……
陈千度走到餐桌前一看,上面摆放着的全是塑料包装盒,一水的外卖,似乎并不是很好吃,但他确实饿了,再加上他从不挑食,三下五除二就把桌上的饭菜打扫得一干二净,顺便把厨房也收拾了一遍。
次卧中,费溪一直没出来。陈千度多次走过去想敲门跟费溪说几句话却始终没下去手。
夜晚十一点,次卧的门才自外而内被打开。费溪在门口观望了一阵才迈步出来。
他还没做好此后要一直面对陈千度的心理准备,但人有三急,他得上厕所。
可推开门后,屋中并没有陈千度的身影。费溪疑惑地四处望了望,客厅沙发上,昨日散落着的衣物也随之不见了,而他递给陈千度的那件睡袍却整整齐齐地叠放在那儿。
陈千度走了?他后悔了?
费溪哂笑了一声。
这哪里还需要他负责?
他就说过陈千度一定会后悔的,他肯定是一时冲动。
酒就是一个很好的托词,能给自己留很多余地。这样也好,省的自己为难,挺好的。
费溪收回视线,去了卫生间,五分钟后,他盯着镜中的自己竟从那张脸上看到了掩盖不住的失落!
费溪有些烦躁地把手上的水珠甩到了镜子上,上面那张脸顿时变得模糊不清。
洗漱完毕后,他本想再把之前没理明白的论文理一理,却死活提不起心情,索性回到卧室,躺床上闭眼睡觉。
但闭上眼,他脑中全都是昨晚这里发生的事,那些细节,那些喘息和缠绵,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费溪的身体隐隐有些发烫。
见鬼了!
咔哒——外面客厅的房门开了,伴随着车轮滚动的声音,越来越近。
费溪“噌”一下就坐了起来,警惕道:“谁?”
外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过了两秒,客厅中才传来一个声音。
“我,陈千度。”
没等费溪反应,陈千度就推开了卧室的门,灯光随之在地上投射下来一大片。
“吵醒你了?”陈千度轻声问。
“我没睡。”费溪硬邦邦道。按理说他该质问陈千度为什么会有自家的密码,或者责备他大晚上进进出出,还让不让人睡觉,但他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最后就说出了这三个字——我没睡。
“那要不要出来一起吃点水果?”陈千度邀请道。
“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虽是这么说,但费溪还是很给面子地起身走了出来。
客厅最中央还躺着陈千度拉过来的行李箱,费溪斜扫一眼,问他:“你是打算赖在这儿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