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无冢》夜弥撒

2、第 2 章

　　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儿吃，而早起的虫儿就一定会被鸟儿吃。晨雾尚未散去，崇安谷就已经喧喧闹闹了。没有出门工作的一干崇安谷第六代，一个个衣着整齐的立在正堂外。
　　紧闭着的崇安谷正堂大门里，正座上坐着崇安谷第五代谷主。
　　一个妇人打扮却还明艳晃人的女子，立在堂中央。
　　“师父明知无心是男……”女子揪着眉。
　　“我不知。”崇安谷主摇摇头，“花将，你许久没有回来了，去和你师弟师妹们聊聊天，叙叙旧吧，不用一大早赶回来就折腾师父这把老骨头。”
　　“师父！”崇安谷第六代大弟子花将一声大喝，震的正堂门外的一干人也打了个寒战。
　　“我不是为了回来参加无心的婚礼的！”花将怒目。
　　“无心是我女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什么不能嫁？”崇安谷主板着脸，“你不也嫁人了吗？当初不让你嫁，还私奔，现在却回来阻着小师妹嫁人。”
　　“无心若是真是我的师妹，师父是他爹，要怎样我也说不得什么，可是。”花将放松了口气，“可是无心他明明……”
　　谷主重重的叹气，脸上的表情不是一个远近闻名的杀手帮派大佬该有的，“我主意已定，花将，你出去吧。”
　　“师父。”花将皱眉。
　　“出去吧。”端起杯中已经凉透了的茶。
　　“既然这样，那我要见无心未来的夫婿。”花将直盯着崇安谷主。
　　崇安谷主放下杯子，“也罢，你去见见吧，不许对他动手，你杀他，我杀你夫婿。”
　　“师父！”
　　“出去。”
　　众人必恭必敬的称呼一声大师姐，让花将脸上恢复了一些笑意，点了点头，她走到柳无心面前，捧起他的脸，幽幽的叹了口气，“无心，师姐无能为力了。”
　　淡淡的笑着，之前爹和师姐在堂里说的柳无心都听见了，“师姐，我也到了可以嫁人的年龄了。”自己讽刺自己，“爹为我找的，一定是个不错的人。”不错，又与我何干？“何况，爹就我这么一个孩儿，招的是入门女婿，在谷里，有这么多师叔师兄师姐们在，量他也不敢对我怎样。”我不让他进屋，他就不会发现我是什么人。
　　“好乖。”花将皱着眉微微松开，无奈的笑了一下。
　　“老四。”花将突然点名，“师父让你带我去看看能够楚随心。”
　　柳无心一抖。
　　敏锐的一赶师长都发现了。
　　“怎么了无心？”花将问出了众人的疑问。
　　“没什么。”柳无心铁青着脸色，却还保持微微笑意，“不过是这几天夜里都熬夜逃跑，有些倦了。”
　　花将看人回来的当夜去见了柳无心，却什么都没有说，就那样与柳无心秉烛坐到天亮，然后拍拍柳无心的肩膀，长长的叹了口气，离开。
　　此后的日子，花将就带领众师弟妹布置新居，购买物品。顺便还给自家的小儿子定下一个尚在襁褓中的新娘，并豪气冲天的拍着二弟媳的手说，“这次我只带了女儿来迷雾心大婚的时候，我夫君会带着我儿子赶到，你一定不会后悔的，我儿子优秀的很，咱家自产的。”
　　弄的二哭笑不得，大师姐的儿子不是才三岁不到吗？而其妻却也兴致勃勃，乐在其中的同花将讨论什么时候让两个孩子增进感情为最佳时机，何时让自家女儿过门，嫁过去后，两家要怎么继续交流，一年回家省亲几次。

　　崇安谷的这件大事没请一个外客，全部是崇安谷自己已分散到各地的师长。新郎的父亲飞鸿来书，说无法参加婚礼，但是送了新人以天山灵珠为首的一干大礼。

　　“终于娶到你了。”楚随心挑起新娘的盖头。
　　凤冠霞披下的柳无心比平日平添了几分柔媚，虽然眼神还是清冷凌冽，在烛光的摇曳中，也显得顾盼生辉。
　　“天。”楚随心痴痴的看着柳无心，眼前过往的片段蜂拥，如今，他是真的在自己眼前，成为自己的妻子，生不同时死却同穴的人。再不会遗他或他自己一人等待祈盼。
　　柳无心却皱眉，他刚刚没有听清，这个楚随心叫他什么？“天”？
　　楚随心伸手去抚柳无心的眉心，“不怕，天，再也没有什么阻挠可以分开我们了，你是我的妻子了。”拥柳无心入怀，“你是我的妻了，再也没有人可以夺走你了。”
　　“我不是天。”柳无心的眉随着楚随心越拥越紧，而越促越深。
　　“我知道。”楚随心安抚着这个会皱着眉，却疑惑的看着人的“天”。这是新表情，他在之前，之前的之前都没有见过的。
　　陌生却熟悉。
　　“你现在叫无心。”松开怀抱，手扶着柳无心的肩看他，满眼的温柔似水。
　　“我一直叫无心。”爹怎么没发现，这个人脑子有问题？
　　“我知道。”楚随心不甚介意的说，宠溺的微笑，在柳无心还没来的及反应的时候，已经吻上了他的唇，轻轻的用牙齿噬咬着他的唇。
　　头里开了染坊。
　　将柳无心放躺在红缎金绣的龙凤锦被上，楚随心一颗一颗揭开柳无心的盘扣。大红的外衣撤去，露出了白色的衬服。
　　柳无心没有挣扎，手却已经攥出汗来，额头上也微微渗出了汗珠，翻手覆手间，食中两指已夹住一包药粉。
　　那日，三师兄红着一张俊颜，支吾着将这包药粉塞给了柳无心，说是十二师兄扮花魁时，应付客人用的，当下柳无心就明白了，三师兄还继续在那里支吾着解说用法和功效。
　　衬服的襟口被解开了，正当柳无心欲扬袖布药时，门被敲响了。
　　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楚随心无奈的对柳无心笑了一下，下床去应那个越敲越急的门。
　　柳无心松了口气的同时，微微好奇是谁冒这种大不韪的来拯救自己。
　　“爹。”柳无心听到楚随心这样叫。
　　抓住领口，柳无心蹬鞋奔出。
　　在新房的正房，柳无心看见了名义上已经做了泰山岳丈的父亲。
　　“爹。”柳无心轻声叫着。
　　崇安谷主严肃的脸上是慈爱，看的柳无心一惊。
　　“无心。”谷主说，“你和你娘好象。”
　　若是之前看到父亲慈爱的表情时是吃惊，现在的柳无心是彻底愣住了。
　　从小就听说自己和早逝的娘亲长相无大差别，但是自从自己可是习武后，就鲜少有人这样提了。他们都说娘亲的大家闺秀，还是什么官家的千金，和那个带着邪孽，习杀人之术，男身女装的自己，怎会相似？
　　然而，在今日，在柳无心作为女子出阁的今日，这就几乎成为禁忌的话却被崇安谷主说出。
　　看着未及不惑的崇安谷主鬓角泛起的白色和额发上新发的银丝，“爹。”柳无心嗫嚅。
　　楚随心不知道何时转到了柳无心身后，扶住他单薄的肩膀，鼓励的用了一下力。
　　这是张与早逝的妻子相似的面孔，他们的孩子，已经如她的期望般长大了，虽然，并不尽人意，他身后也已经有了真正可以扶持他，保护他的人了，如愿以偿。
　　柳无心对父亲笑笑，不再是孩子的不谙世事，也区别于女子的轻软委婉，是一种一切了然接受，坦然面对的笑。希望尽量安慰父亲。
　　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崇安谷主拍了拍楚随心的肩膀，“无心，就叫给你了。”
　　柳无心瞪大了眼睛，带着疑惑的看着自己新上任的夫君。
　　“爹。”楚随心开口，“我会的，我会照顾好无心，永远陪在他身边的。”
　　柳无心愕然，这，不会吧。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谷主抓住楚随心，“拜托你了。”
　　崇安谷主离开后很久，柳无心还未会神，直到楚随心放大的面孔摆在眼前，下意识的就伸手去卡住了他的脖子。
　　“你知道？”柳无心挑眉，女儿的柔态荡然无存。
　　“知道什么？”楚随心温柔的笑。
　　“我是男身。”柳无心无心嬉戏。
　　“知道。”楚随心点头，一点不紧张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指。
　　“一开始？”柳无心不明白。
　　“一开始。”楚随心拿开在自己脖子上已经没有了力道的手，反手将柳无心带到自己怀里。
　　柳无心右肘向后顶去，脱离楚随心怀抱的同时，左手翻手七样暗器就向身后射去。再转身却只见暗器钉在椅子上自己的腰却被人的手臂缠住，带着银针的指就又向后刺去。
　　“第二次哦。”楚随心只手抓住柳无心的手，左手带着他的手压在自己腰间，右手迫使柳无心放掉手中的针。“刚拜了堂，就要谋杀亲夫吗？”在柳无心耳边，楚随心吹吹气的说。
　　“放手。”柳无心低呵。
　　“放手？可以。”楚随心毫无欺骗的松手，并在柳无心转身再次袭来的时候伸手封了他的三大穴道。
　　“新娘应该羞涩才美。”一把抱起怒瞪着自己的柳无心，楚随心轻轻将他重新放在了床上。“我已经答应了你父亲照顾你，你不用怕我会因为你是男子就抛弃你。”不直达为什么，他就是喜欢惹他生气，看他充满人气的面孔。
　　别开头，柳无心不说话。
　　“我应该没有点你的哑穴。”楚随心说，好笑的看到柳无心因着气恼而添加了一份红晕，凑上前偷得一香，让他脸上的红没入衣领以下。抬手，楚随心扬了扬手中的药包。
　　正是柳无心捏在手中的。
　　“你！”柳无心咬牙。
　　打开药包，楚随心嗅了一下，“迷欢药？”
　　扬了下眉毛，柳无心奇怪他既然知道。
　　“对我无用。”出楚随心说，一抖手，将药粉撒在空中。
　　空气里弥漫着一份暧昧的温香。
　　柳无心更惊奇的看着楚随心。十二师兄的药，还没听说有人不用解药，光凭自身的能力就可以抵抗的了的。自己在这之前，吃下了解药。
　　“不过，这个对你却有用。”像变魔术一样，楚随心另一只手上托着一个香炉。
　　香炉上袅袅升气浅紫色的烟。
　　“你以前最喜欢的熏香，”楚随心对柳无心优雅的微笑，“不过我加了些东西在里面。”
　　柳无心骤然明白，手却已经无力抬起。
　　“你连衬服上都这么多机关。”楚随心摇头叹气，脸上去是由衷的喜悦，边说着边没收了柳无心袖中暗笼里的匕首和暗器。“你爹告诉过我，说你虽然身子虚弱，但是却是百年不遇的武业奇才，天生就无法被人封住穴道。”
　　柳无心眼中就要射出火来。
　　“你只前只所以装做被我点穴的样子，就是为了趁我不备突袭我吧。”楚随心故意的将柳无心原本的计划讲出来。
　　说话间，已经解开了柳无心所有的衣扣，靛色的肚兜衬的皮肤更加白皙，切带着鬼魅的色彩。
　　“住手！”柳无心话说的咬牙切齿，却也有气无力，“你可恶！”
　　“兵不厌诈啊，无心。”楚随心的唇落在柳无心的下巴上，沿着颈子滑去锁骨，在锁骨上纠缠了许久。楚随心的手探入柳无心的身后，挑开了肚兜的结绳，正欲吻上那白皙的胸口，却抬头看见了柳无心咬紧下唇，一丝红色的艳丽字他唇间蜿蜒。
　　轻叹一口气，悬乎随心伸手拉上柳无心大开的衣襟。
　　柳无心睁眼看他。
　　“不要伤害自己。”楚随心轻声，拉柳无心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怀中。
　　柳无心的眼睛睁的圆圆的看着他。
　　将柳无心的发抚顺，楚随心伸出舌头，舔着他唇角的血迹，用舌尖沿着被柳无心咬肿的唇形，感受的到他微微的发抖。
　　一个深的几乎用尽全力的吻，四片唇分开时，柳无心面色绯红，眼中水气弥生，大口的喘息。
　　将脸贴在柳无心脸上，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说，应该如何疼惜他了，楚随心的低语，轻柔的像是安抚哭泣的婴孩。
　　“不要再离开我了，求你了，不管发生什么事，这次，我绝对不会放手的。相以前一样相信我好吗？不要再那么容易就放弃好吗？”
　　“你，可恶！”他这些温声软语，告诉的是谁？！他把他当做了谁？！
　　本应是咒骂，却因为说话主人的体力不支变的断续。
　　楚随心笑着，再次放平柳无心，自己也侧身躺在一边，拉开被子，将两人盖住。
　　“以后，你再说一次我可恶，我就吻你一次，不分场合地点，人前人后。”
　　柳无心再次愕然，他，是疯子吗？
　　“你，可……”狠狠的咬了下舌头，疯子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讨厌！”柳无心寥寥的骂人词库里，除了可恶，就只要讨厌了。
　　天知道他这副样子有多像娇嗔，但是楚随心还是好心的告诉了柳无心，“你是在试验我的耐性吗？”
　　闷了一口气，柳无心狠瞪了楚随心一眼，不再出声。
　　楚笑着搂那个没有了挣扎力气的人儿入怀，在他额上一下一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