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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坠楼(跳楼机)、海难(海盗船)、火车脱轨(过山车),飞机失事(大摆锤)……一套下来,水听意犹未尽。

      徐夙有点虚脱。

      听见鬼屋宣传为迎贺新春,更换了“冥婚新娘”主题,大家展开激烈讨论。

      程爱梨最兴奋:“哎!用了那么久的吃人城堡终于换了,每次来都是那个,从地里爬出来的鬼NPC我都脸熟了。最后一项,结束出去恰饭!”

      “好啊,确实饿了。”三人纷纷应和。

      看着突然沉默的水听和徐夙,她好奇:“你们俩怎么了?”

      徐夙面色深沉:“有点事。”

      程爱梨脑袋一收,微眯眼睛,再次露出质疑神色:“你行不行啊?”

      “……”
      “不是很行。”

      生命面前,怂是另一种勇敢。

      徐夙坦然瘫回长椅,无力地挥挥手:“请你们吃饭,随便点,不许再多说一个字。”

      有老板请客,没有不要的道理。

      大家收回到嘴边的嘲笑,心满意足地比了个OK,转身朝鬼屋售票处走。

      感觉身边坐下一个人,徐夙偏头望去,惊诧扬眉。

      水听沉静地在他身边。

      “你不是刚开始就想去吗?怎么不跟他们一起?”想到某个缘由,青年心中一暖,抬起搭在长椅靠背的手揉揉人的后脑勺:“去吧,我不用陪。”

      水听躲开他的手,因游戏而闪亮的乌瞳忽然暗淡。

      察觉不对,徐夙靠近:“怎么了?”

      水听冷道:“不喜欢。”

      徐夙噢了声,思索片刻笑问:“那要不要换个喜欢的?”

      -

      看着平均身高不足一米四五的队伍,大白天也彩灯闪烁的皇冠状木马屋,小丑装束的安全员,水听木着脸。

      徐夙拍拍他的肩:“相信我,这个特别适合你。”

      见人一动不动,他把手中的票塞过去,拉着男人站到等待的队伍后。

      将近中午,队伍的人少了很多,刚好能赶上下一轮。

      “这一次自己坐,我好累,就不陪你了。”徐夙按住水听的背,用力一推,“去吧,听说上面有自由的感觉。”

      被迫跟着一群小孩与陪孩子的家长,走上音乐盒般的地方,水听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被身边急性子的小朋友拍了拍。

      “别傻站着啦,快选一只你的木马,我们要开始了呦。”

      扎着冲天丸子头的小女孩坐在紫色木马上,笑着一双月牙眼催促:“快点呀,大哥哥。”

      水听抿唇,顺着对方的意思,跨坐上面前的奔跑状的彩色木马。

      “是叔叔。”

      小女孩左看右看,很是不解:“可你和我家哥哥看起来差不多呀,唔,比他好看一点点。”

      水听抿唇:“你几岁。”

      “六岁!你呢?”

      “二十六。”

      女孩眼睛再次笑成月牙:“妈妈说三十以下,都叫姐姐。你就是大哥哥呀。”

      水听放弃与幼崽讲道理。

      _

      “滴滴嘟嘟~嘟嘟嘟~”

      伴随着欢快的音乐响起,地面旋转,身下的马儿开始晃动。水听被猝不及防吓了一跳,慌乱地握住把手。

      身边的小女孩抱着马脖子,快乐得晃着脚丫,显然很有经验。

      望见身边手足无措的大人,她乐得咯咯直笑,偏头大声说:“是宇宙公主哦。”

      水听疑惑。

      女孩开心地解释:“小马宝莉中的宇宙公主,是最漂亮、最善良、最正义的!”她歪头看了眼眼前的大哥哥,呲起大白牙笑道,“和哥哥很匹配。”

      水听闻言垂眸,认真观察木马的模样。浅粉白色的身体,彩虹鬃毛,头戴皇冠,还拥有独角与翅膀。

      他轻轻抚摸木马的彩发。

      最漂亮、最善良、最正义……与他最不相配。

      徐夙跟众多家长一起站在围栏外,笑眯眯看着水听转了两圈,粉嘟嘟的环境里像童话里的白马王子。

      第三圈出现时,男人垂眸盯着木马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刚要跟人挥手,面前突然聚过来一个男人,举着长.枪大.炮大喊:“西西宝贝!看爸爸这里,摆个pose!”

      坐在水听旁边的小女孩撅起小嘴巴,比了个飞吻。

      男人立刻嘿嘿夸奖:“真棒!”

      虽然对老父亲热衷于给宝贝闺女拍照的行为表示理解,但他挡住水听看自己了!这个徐夙不能忍。

      不就是比谁动作快,比谁嗓门大吗!呵。

      徐夙当即撸起袖子,调出手机摄像,硬生生挤上前挥手大喊:“水听宝贝!看哥哥这里!笑一个!”

      下意识抬头的水听:“……”

      他把脑袋转向里面,假装与自己无关。

      “别害羞嘛!”
      徐夙四处乱窜,寻找角度:“我们水听宝贝笑起来最好看,快看哥哥这里!”

      在水听努力扭头撇清关系的时候,旁边的冲天啾小女孩捂嘴偷笑:“大哥哥,你的哥哥好好笑哦。”

      水听沉着脸:“不认识。”

      女孩笑眯眯点头:“恩恩,我很理解你的感受,我爸爸也很丢人。”

      外面的老父亲不甘示弱大喊,镜头追着旋转木马奔跑,女孩配合着比了个剪刀手。她笑着说:“不过现在我会配合他啦。因为我明白,他这样都是因为很爱我呦,妈妈说世界唯爱不可辜负。”

      女孩摊开两只手,放出飞吻。

      老父亲大喊:“我们西西宝贝最可爱!”

      水听微怔,转头看向前方等待他的青年。

      镜头捕捉到那张女娲毕设般的漂亮面庞,徐夙咔咔咔狂按镜头,学着身边的老父亲,更夸张大喊:“我们水听宝贝最可爱!世界第一可爱!”

      “……”

      水听扭回脸。
      望向不断改变造型的女孩,乌瞳中充满敬意。

      -

      鬼屋汇合后去吃饭,敏锐的程爱梨首先发现不对劲。她悄悄扯了下徐夙的胳膊,低声问:“你怎么惹人家了?”

      徐夙还在欣赏自己的大作,专注于手机,漫不经心回应:“什么?”

      “你没发现水听不理你了吗?”

      “他本来就不爱说话。”

      程爱梨更准确地形容了一下目前的情形:“他现在离你十步开外,看你的眼神像在看垃圾,还是那种在汗脚穿了半年不刷的皮鞋里捂了一年的臭鸡蛋,生怕沾上一点,这辈子都不干净了。”

      这什么鬼形容?

      徐夙回头看了眼,水听果然远远坠在后面。

      他试探着放缓脚步,对方直接停下;他要暂停,对方索性往往旁边挪,时刻保持警惕状态。

      看来是对刚刚的旋转木马PTSD了。

      想到他刚刚目视前方快步离开,装不认识的模样,徐夙忍笑。他拿起手机朝人示意,接着按下拨号键。

      远处水听犹豫片刻,接通电话,略微失真的听筒传出青年含笑讨饶的嗓音。

      “对不起,不会再闹了。快过来,请你吃草莓千层蛋糕。”

      -

      由于有名的星辰出版社总部设在此地,加上在地理与资源优势,白河县在文旅行业成功发展。游乐场、酒吧、滑雪场、温泉旅馆等等娱乐设施,一应俱全,集中坐落在东南部的城区。

      蹭完饭后,三位男生有事离开,只剩下水听、徐夙和程爱梨。

      此刻三人正坐在一家甜品餐厅。

      这家餐厅位于最繁华的街角,生意红火。他们的位置紧靠落地窗,午间明媚的阳光落下来,照得人懒洋洋的。

      水听耷着眼皮,昏昏欲睡,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呼唤。

      “水听?”

      他侧眸望去,青年弯着那双明亮的浅色眼眸问:“困了?要不先回去午休,以后再来。”

      水听立刻坐直,证明自己不困。

      看来是势必要吃到草莓千层了。徐夙忍笑颔首:“好的。”

      对面的程爱梨对他们这种“单口相声”模式的对话,全程表示迷茫。

      事实上,不止草莓千层蛋糕。

      餐桌上摆了十几样甜品。摆盘精致,分量不足,十分适合吃的不多嘴又馋的人——比如水听。

      见他一心专注于甜品,程爱梨有些意外,捧着脸说可爱。

      徐夙啧了声。

      女生爽朗笑了笑:“行了,蹭一份小蛋就走,不打扰你们。另外跟来是因为有一件事,后天是我生日,所以想——”

      水听只答应三天时间而已。
      后天是最后一天,怎么可以被无聊的生日聚会占据?

      徐夙直接道:“小蛋糕就是你的生日礼物,聚会恕不奉陪。”

      “我从来不搞那些好吧。”

      程爱梨摆摆手解释:“是这样的。从十三岁起,每一年我都会为自己安排一个梦想日程表,用生日这一天专门去完成最想做的事情。是不是很酷?”

      她自得一笑,终于说到关键:“今年我有一项清单和你们有关,想请你们来帮我实现,就当是生日礼物好不好?”

      徐夙瞧了眼水听,试探问:“什么事情?”

      “我希望和所有喜欢的朋友一起滑雪,前往北雾之眼,在夕阳下拍一张大合影。”

      程爱梨双手撑在桌面,表情严肃认真:“这对我真的很重要,可以答应我吗?”

      “不可以。”

      冷清的嗓音忽然插.入二人的对话。

      他们转头,同时望向声源。

      玻璃窗的金黄阳光里,水听举着一勺草莓千层蛋糕,不知何时望过来的乌瞳中写满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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