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私语时》南来无渡

10、山鬼卷· 4

　　暮杳静静等着系统的结果，时隔很久，她又一次打开了宿主页面的控制面板。
　　见背包处有个红点，她习惯性地点了进去。
　　这该死的强迫症！

　　背包中不说完全空荡荡的，倒也有两个东西。
　　第一格里是一支笔，戳进去后显示：
　　【朱笔
　　介绍：暂无。
　　功能：暂不明确，但可以当普通毛笔用。
　　品阶：神品。
　　来源：不明。】

　　暮杳：？
　　莫名有点敷衍。

　　第二格是一些碎片，像是游戏里那种凑够数量可以合成一个的。
　　暮杳戳进去后瞬间瞪大了眼睛。

　　原因无他，只因这些碎片的介绍为：
　　【神明碎片·泽
　　介绍：荒山古神泽陨落后所留，收集达到一定数量后可召唤神明(？)
　　功能：暂无。
　　品阶：神品。
　　来源：神明陨落后拾取。】

　　把这些信息读了三遍后，暮杳总算回过神来了。

　　等系统再次回来时，暮杳直接抱起火柴人从床上跳下来。
　　【小统子，爱你。】

　　火柴人用手推开暮杳的脸，贱兮兮地问道：
　　【好啊，宿主你终于疯了？】

　　暮杳也不说话，就看着系统笑。

　　【宿主，你别笑了，笑得我心里发麻。】
　　于是，系统被丢了出去。

　　【小统子你说……这个世界的神明是可以复活的吗？】
　　暮杳撑着下巴问。

　　【不太……宿主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火柴人叉腰，不满地控诉。

　　【也就刚才。】
　　暮杳心下松了一口气，抬手戳了戳火柴人的脑袋，被火柴人抬手抱住手指。

　　“……”

　　明明仅见过一次，却会为之牵动；害怕离散的同时，却也在期待着下一次的重逢。
　　暮杳想弄清，被封存的记忆到底是些什么？系统……是敌人还是……

　　回到故事的出发点……是指再次相遇吗？

　　-
　　这些天，暮杳跟系统的关系好了不少，也不能说是好了不少，只能说，一穿时，他们就是这么相处的。
　　难怪系统要把她撵回去，是怕呆久了她恢复记忆吧？

　　“……”

　　没过几天，虔宁回来了。
　　“抱歉，前些天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

　　“我理解，没关系的。”

　　看着暮杳拿了树枝在地上画画，虔宁突然开口道。
　　“暮姑娘，要不要试试画符？”

　　暮杳眨了眨眼，像是在问：我可以吗？

　　虔宁点头。
　　“暮姑娘身上有灵气。”

　　这是暮杳没想到的，随即她丢下树枝坐到桌边，看面前的小少年拿出黄纸和符笔。

　　于是，暮杳目光炯炯地看着这少年在符纸上写下了四个字——傻逼退散。

　　“……”

　　“这是驱逐符。”

　　“？”
　　暮杳眨了眨眼睛，又重新打量了一下符纸上的内容，但不管怎么看，这符纸上写的就是那四个又丑又熟悉的字。

　　暮杳：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上面写的都是“傻逼退散”。

　　察觉到暮杳的异常，虔宁略有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暮杳不想对这四个字做出评价，委婉地问了一句：“这符纸上的线条是谁创造的？”

　　暮杳很想知道这符是不是某个穿越过来的前辈发明的，毕竟看着这符上的字……怎么看都是简体字。

　　不得不说，就冲上面这四个字，这符对她的冲击力就是巨大的。
　　她尽量控制住自己面上的表情，不让其显得扭曲。

　　在看见面前的小少年一本正经地解释时，暮杳承认自己差点没绷住。

　　“符上图案已不可考究，荒山众人讨论万年也只得出‘驱逐’之意。”

　　暮杳很难想象一众大佬围着这个“傻逼退散符”讨论了上万年。

　　在自己一言难尽的目光中，不知道虔宁误会了什么，抿唇安慰她道：“这个是有点复杂，看看金刚符吧，这个很常用。”

　　像是对目光过敏一样，暮杳每次看虔宁，他的脸上都会覆上一层薄红。
　　这次也不列外。

　　虔宁又拿出一张符纸，再次提笔写下四个字——莫挨老子。

　　杳的目光灼热到快把虔宁手上的符纸盯出一个洞，随后，她的目光缓缓移向虔宁的脸上。
　　多么认真的一个小孩儿啊，提笔时一本正经，下笔时气定神闲，写出来时：贴脸开大。

　　暮杳在心里给自己播报：
　　【您的宿主受到一万点灵魂伤害。】

　　系统：差点没刹住口。

　　“……”

　　虔宁似乎还有事，只留下一句“你好好练习”就离开了。

　　看着这小孩儿来去匆匆的样子，暮杳在心里叹口气。

　　这天阳光明媚，但荒山地界似乎入了秋，满院萧瑟。光秃秃的枝头上栖着鸟雀，安静地待着，像是在默哀。
　　沐浴在阳光中，桌上两张符纸上的字反射出点点亮光。

　　暮杳单手撑着下巴，捻起那张“莫挨老子符”，仔细打量着上面的四个字。
　　【小统子，你有没有感觉这上面的图案有些眼熟？】

　　火柴人突然出现在暮杳肩膀上，拉着暮杳的头发，探头去看那张符纸。
　　见火柴人感兴趣，暮杳把这张符拿近。

　　险些被这四个字糊一脸的火柴人后仰。
　　【宿主，你不觉得这字眼熟？】

　　暮杳撑下巴的手抬起，弹了火柴人的脑袋。
　　【别重复我的话，就是觉得眼熟才问你的。】

　　火柴人捂头，揉了揉，也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创可贴模样的图案，竟然拿着放在了自己的头上。
　　颇有些控诉的意味。

　　【这么丑的字当然是宿主的字啦。】
　　火柴人赌气地抱胸别过头。

　　加上头上的创可贴图案，确实很……生动。但暮杳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

　　【你别污蔑我，这是虔宁画的金刚符。】

　　火柴人划出系统面板，上面出现了许许多多不同的符纸，上面各种乱七八糟的。
　　【自己看。】

　　暮杳一看一个不吱声，差点厥过去。
　　她想起来了，系统之前给她发布过任务的，让她在空白上加点图案。忙着完成作业的暮杳带着怨气糊弄了一番，直接上潦草。

　　但系统显然比她还敷衍，只检查了一下数量就给她提示完成了。

　　一想到以后遇到符修随便甩出一张符都是这种的，暮杳觉得这场面能尬死自己。

　　暮杳抱头，在心里呐喊。
　　【小统子，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东西会应用到这个世界啊！！！】

　　火柴人跳到桌上，抓起剩下的那张符回到暮杳肩膀上，像是在仔细打量符上的字。
　　暮杳抱头的那一瞬间，火柴人没站稳，伸手去抓头发，但手上的符纸“啪”地一下贴在暮杳脸上。

　　暮杳：……

　　火柴人拍了拍手，然后若无其事地安慰暮杳。
　　【冷静，这里没人看得懂。】

　　暮杳揭下脸上符纸的同时抓了肩上的火柴人，反手把这张“傻逼退散符”拍在火柴人头上。

　　她还若无其事地回应了一下。
　　【嗯，这就好。】

　　像是给火柴人盖了层被子。

　　系统：“……”算了，不跟小孩子计较。

　　-
　　还不到三个时辰，虔宁又回来了。

　　暮杳不懂，看着这孩子气喘吁吁地扶门，有些疑惑。

　　“把衣服脱了。”

　　暮杳：“？”啊这……不是？为什么啊？

　　像是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虔宁面布红云，随即转过身去。
　　隔着老远，暮杳都能感觉到这孩子的懊恼，懊恼什么？大概是说话不过脑。

　　“是发生什么了吗？”
　　暮杳当然不会以为这半大的少年想对自己做些什么，大概是真的有事。

　　“还请暮姑娘检查一下，身上是否出现了先前没见过的图案。”
　　虔宁转过身，刚走两步又跑了回来，随即掩上门。

　　大概是在避嫌。
　　暮杳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在露出半个肩膀后，暮杳瞥见……好家伙，她身上怎么有个纹身？
　　那是一朵红色的花上，像是用血画上去的彼岸花，花瓣鲜艳。

　　缓缓拉上衣裳，暮杳戳了戳脑中的系统。
　　【这是？】

　　系统沉默，随即回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了，之后这东西应该会现身。】

　　暮杳默然，不是很慌。穿好衣服后，她缓缓走至小院中，拉开了大门。
　　虔宁站在门外，见她出来，欲言又止。

　　“胸口上有一朵彼岸花。”
　　暮杳将结果告诉他。

　　“小道长需要我做什么？”
　　思量片刻，暮杳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显然，这半大的少年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而且这事与她也有关。

　　“想来，暮姑娘也有自己的判断，问州妖邪出没，专挑妙龄女子下手，我想……”
　　虔宁显然有些局促。

　　未尽之意暮杳猜得到，感叹这孩子正义感真强的同时，她点头应下。

　　“好，我去做诱饵。”
　　“希望暮姑娘藏好。”
　　两声同时响起。

　　虔宁：“？”暮姑娘正义感真强，他是不是小瞧暮姑娘了？
　　暮杳：“？”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你大老远跑回来就跟我说这？

　　见她盯着自己，虔宁又憋出两个字。
　　“不行。”

　　人是麻的，电视剧里不都这样演的吗？

　　“为什么？”

　　“？”
　　不是？这眼神几个意思？怎么好像还有点难以启齿？

　　暮杳摁住虔宁的肩膀，让其直视自己。
　　“有什么尽管说，放心，我接受能力很强的。”

　　虔宁目光闪烁，这让暮杳瞬间有点自己虐待孩子的羞愧感。

　　“你身上有祂的气息……”
　　虔宁的目光还是没有放在暮杳脸上，即使暮杳摁着他的肩膀。

　　心里想着，或许是她身上有泽的气息……不是，为什么她身上会有泽的气息？
　　想起系统背包中的神魂碎片……

　　系统：【……】

　　目光再次落在虔宁身上，只见这孩子像是再次鼓起勇气般。
　　“祂有恩于我，我要保护你。”

　　暮杳一头雾水。
　　这什么跟什么？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跟泽之间有着什么渊源。

　　疑惑问出口：“那你该保护泽，而不是我。”

　　“祂不在了，你身上有祂的气息……所以……”

　　暮杳很不懂这孩子的脑回路。
　　“所以？”

　　“所以……暮姑娘是跟祂双修过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