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封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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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之人终身研究魔法，他们手段残忍，狡猾冷漠，毫无同理心，以人族为食，杀伤力惊人。
不少魔族为更好地狩猎人族，进化出美丽的人形与欺瞒的巧舌，「会说话的魔物」是对他们最精确的形容。
有些拥有压倒性实力与魔法水平的大魔族，则不会在可怖的外形上花费功夫。
他们引率魔王军盘踞北部，甚至有强大到进入人类王国境地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尸横遍野，白骨累累。
你们这次遇上的，便是这样一位大魔族。
深入中央诸国的格雷塞森林后，你们抵达了一处魔族肆虐的残破村庄。
不，说是村庄的残骸大概也不为过吧。
目之所及的熊熊燃烧火光与尸体将你瞬间带回了千年前的深夜，芙莉莲最先用魔力探知感受到腐败贤者的方位，辛美尔当即与艾泽上前进攻，将战斗地点引向远离村庄的森林深处。
不必他多言，这段时间培养出的默契让你自觉从将一息尚存的伤员快速搬送至反方向的空旷地，而海塔施展治疗魔法紧急救治时将周围的魔族士兵清了个干净。
被魔法隔绝的体质带来的天然隐匿，后天修行练出的高机动与爆发力，让你在刺杀这些从出生起便依赖着魔力操控与感知的魔族时如鱼得水，让他们直至身体消散都仍带着满眼的疑惑与不解。
然而，情况并不会一直那么顺利。
在你单手拎着海塔冲向三人与大魔族的交战地时，映入眼帘的战斗场面让你心下一惊。
如小山般的巨大的魔族高悬于空中，狰狞的鬼面，凌乱的白色长须，这副模样完全符合传闻中那位魔王军里屈指可数的，大魔法使的模样。
“那便是史上第一个开发出贯通魔法——杀人魔法的库瓦尔么？”
僧侣的脸上罕见地褪去轻松，毫不犹豫地为苦斗中的同伴附上女神的加护。
“泽伊歌你就呆在我身后方，不要上前。”
他张开防御魔法，语气难得严肃。
会飞到天上的什么的，也太犯规了。
你不甘地依言停住脚步，摸出艾泽为你打造的弓箭，仔细观察库瓦尔的动作。
你难得见芙莉莲释放出这样大规模的魔法，也从未见过辛美尔与艾泽如此陷入苦战。
传言中，这家伙的杀人魔法足以贯穿装备的魔法抗性，就连人类的防御魔法也……
魔法对轰炸出的绚丽流光间，你的余光猛然瞥见一道白光直冲向前方的绿发脑袋。
“海塔！快躲开！！！”
勇者急促的呼喊声刚落下，那道白光便转瞬间穿透了僧侣的防御，堪堪从被你猛拽倒地的海塔眼前擦过，没入你的肩膀后便彻底消散。
好像……有点疼？
从未感受过纯粹魔法攻击带来过的伤害的你，无视耳边的大呼小叫，困惑地看了眼表面毫发无伤的左臂。
感到困惑的并不止你一个。
“哦？竟是完全魔抗体质么？”
身形巨大的魔族降至地面，仔细地俯瞰着你，面具后犹如实质的目光落在你身上，让你感到正在被拆解分析的穿刺感。
“老夫的魔力感知果然没错，毫无魔力元素流动，黑发黑眼的精灵残党，在东部平原活跃的魔王军杀手竟真实存在么。”
如同发现了有趣的玩具，库瓦尔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一如你曾见过的那些醉心魔法的魔族般，对你展现出极大的兴趣。
只是与那些家伙相比，他的强大程度是你所避之不及的。
“有趣，实在有趣。”
“这种特殊，究竟是存在于灵魂，还是身体？虽能分解魔力的攻击，但物质化攻击的抗度又能做到哪一步呢？”
大魔族的分析一针见血，回荡的低沉嗓音中带着些许兴奋的上扬，掌心凝聚出深色的魔力，飞扬的草屑顿时化为闪着冷光的针尖，齐齐向你冲来。
“如此具有研究价值的素材，若将你的身体拆解分离，想必一定能做成优秀的魔具吧。”
他如同陈述事实般的轻描淡写让你僵硬在原地，向来轻盈的脚步忽然重如铅灌，在这巨大的压迫感下竟无法动弹丝毫。
……想逃。
……好想逃。
“喂！在战斗中——”
金发矮人大喝着抡起重斧腾跃而上，重重将库瓦尔的防御魔法砸出一道裂痕。
“——不要东张西望啊！”
蓝发勇者高举剑柄，用出色的剑技生生拨开刺向你的攻击。
“对啊！而且我们的厨子要是受伤了可是很麻烦的啊！”
绿发僧侣不知何时重新站在你的身前，他手捧圣典熟练地为他们施放防御与治疗魔法，嘴里念叨个不停。
猛烈的接连攻击让落在地面上的库瓦尔兴致缺缺，见普通魔法无法击杀他们，竟在振臂间凝聚出漫天的白光，准备发动大规模的杀人魔法直接清掉所有人。
“芙莉莲！就是现在！”
辛美尔头也不回地呼唤道。
“久等了。”
芙莉莲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的语气四平八稳，带着令人心安的平静。
“辛苦你们吸引他的注意力了。”
“我等这一刻很久了。”
她将法杖指向前方，淡灰色的魔法瞬间爆发，涌向因专注施展高强度魔法而短暂分神的库瓦尔，迅速将他的身体从下至上层层冻结石化。
“区区封印魔法……”
傲慢的大魔族被迫停止攻击，却完全无法止住封印魔法的蔓延。
“呵。”
“你可困不了我多久。”
连头部都变得无法转动的库瓦尔冷笑一声，盯向你的视线依旧压迫感十足，只丢下最后一句话。
“我们很快便会见面的，黑发黑眼的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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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封印很结实，八十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只不过芙莉莲，你探测封印的方式一定要用踹的吗？”
辛美尔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笑意。
“只是在检验强度罢了。”
芙莉莲收回在魔族石像上踩出三个脚印的脚，若无其事地朝你走来。
“泽伊歌，刚才没事吧。”
白发精灵少女向来平淡无波的表情似乎还带着些许罕见的怒意。
“没事。”
你摸着灼烧感已退的肩膀，羞耻地发现自己似乎并没在这场战斗中帮上什么忙。
当靶子吸引注意力算么……
“不过，只有短短八十年啊。”
你已经开始构想该逃到大陆的哪一端才能离魔族远点。
“我听说人类王国的魔法部，已经在解析他的攻击魔法了。”
勇者收起长剑，脸上终于流露出松了一口气后的疲惫。
“嗯，而且我从他的攻击中也学到了点东西。”
魔法使用微凉的手指摸了摸你的脸。
“八十年后，我们一定能消灭他。”
“芙莉莲说得对，八十年足以能让我们有打败他的办法。”
矮人点点头，身上的斗篷破破烂烂。
“不要小看人类的潜能哦，泽伊歌。”
不知好歹的僧侣揉了揉你的脑袋。
“啰嗦，不要摸我的头。”
你毫不留情地拍开他的手，心口莫名涌出的奇怪暖流漫向肢体，本因恐惧而无力的双腿重新生出力量。
芙莉莲既然这么说了，那么便一定会实现。
“好饿啊，用了好多魔力，泽伊歌，今晚可以吃大餐么。”
“没问题。”
“喂喂，先完成对村民的救治和灭火吧，芙莉莲你先吃点干粮垫垫。”
“呜……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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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活过了漫长的岁月，但你深知自己的本质，是个怕死的胆小鬼。
说好听点的话，你十分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
在你还是普通人类的时候，拥有的第一个童年玩伴便是在医院认识的，大你两岁的男孩。
说是玩伴，其实也不过是维持了一两个月的友谊。
漫长的住院生活让幼小的你们即便被打针也不再会哭泣，还会在CT机器前摆出自己觉得很帅的姿势。
药很苦，你讨厌吃药，但他总会在你面前大义凛然地一口闷下，你觉得他好酷，于是苦着脸学他的样子吃了下去。
你们会一起追电视上的动画，会念着超人的口号玩变身，躺在病床上想象穿越到零食世界的生活，有力气的时候，还会与大人们玩起躲猫猫。
那栋白色建筑是你们玩耍的大本营，从儿童病房墙砖上的图案到角角落落适合藏小零食的地方，你们烂熟于心。
医院里的生命来来往往。
你终究还是看着他越来越虚弱，从有头发的小哥哥变成苍白无力的小光头，在某天被安排转进重症病房后不久，便再也找不到了。
大人们告诉你，他只是被转到了其他更厉害的医院，很快就会康复起来找你玩，所以你也要快点好起来。
你说好的。
但你知道真相。
毕竟在他“转院”那天，你悄悄跑出了病房，看见他的爸爸妈妈在走廊的角落里哭得那么难受，后来还将他最喜欢的超人模型送给了你。
你知道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那是你们在秘密基地里聊过很多次的“死亡”，大人们总是避讳你们提起这些，于是你们也顾虑他们的心情，装作对此一无所知。
很快便要轮到你了吧。
你难过地抱着超人，害怕地缩进一个人的基地，任凭大人们如何呼唤也任性地不肯从床底出来。
如果不必再吃药与打针，那死亡似乎也没那么吓人。
但你到底还是个好孩子，你不想让自己的爸爸妈妈也哭成那副模样。
就这样又过了几个月，你的病情奇迹般地出现了好转，最后终于顺利出院了。
你觉得那一定是奥特曼的力量。
只不过，即便自那以后过了很多年，久到你变成碌碌众生的平凡一员，久到你连男孩的模样都记不清了，你却仍时不时会想起他，想起那段短暂的时光，并忍不住地遗憾。
——要是在那时候，有好好道别就好了。
不过是仅仅维持了一两个月的友谊，过家家般的病友关系，都会让短命的你止不住地会回想，会感到伤感与难过。
也因此，你大概比任何人都能更深刻地明白，长生种的情感淡漠是一种怎样重要的自我保护机制。
如果真的有精灵爱上了短寿的人类，那么在不久后等待她的，毫无疑问会是漫长的悲哀与痛苦。
你绝不希望芙莉莲变成那副模样。
不该生出的情感，在被宣之于口前便该被封印。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封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