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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五十五个字 ...

  •   “在来的路上我看到了有座岛上面的颜色很丰富,想来就是你说过的彩虹岛了吧,顾相以,你多给我讲一讲彩虹岛上的景色好不好?”

      顾相以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他正在下船的人群中寻找匕首的主人,东张西望到人儿下来了,想主动上前可惜没有办法动一下,只好叫他。

      “戴棕色牛仔帽的先生,你过来一下。”

      咸宰转头,看到了身穿着白色绑带款式衬衣的少年举着匕首冲自己打招呼。少年不见暖色,冰冷的像是一具尸体站立了起来,好在出口文字的音调悦耳动听、一开口流露的就是真情,给他增添了活人的气息。

      顾相以把手臂放下,递给走过来的人匕首:“洗干净了,还你。”袖口的绑带被风吹到了眼前人的身上,要落又不落到人的身上,擦着衣服过去给人留下期待感。

      顾相以原本的衣服不能穿了,现在身上穿着的是华风岸的新衣服,复古白的衬衫上分布着五颜六色的装饰品,风吹来跟驮着一片蝴蝶似的,连同本人都能被一起做成标本。

      “客气了。”咸宰拿到手匕首,指腹便摸着了刀鞘上面的咬痕,笑了笑夸赞,“你这小同学,牙口挺好的。”

      “留下咬痕了吗?”顾相以的手不方便洗,为此还被华鸣叶掐了手一下、说了一顿,就交给他了,没有碰匕首的自己清闲住了,也不仔细检查一下,想来是被吴晚期打的那一下咬紧了刀鞘,留下了痕迹。

      “嗯,很漂亮的咬痕,就当装饰了。”

      “华鸣叶,顾相以!”

      这是,爸爸的声音?

      总有一些人,能播报你世界里面的天气预报,预告了下一秒是晴是阴。每每遇到覃响,顾相以的世界就下了一场太阳雨,光线明媚地穿透了雨丝,整个世界全是亮色。

      是在他原有的世界旁旁旁旁边专门为覃响创造的新世界,只有在新世界里面,流下来的泪才不会灼伤他、被他看到。

      覃响脸上的表情从笑着变成了惊讶,快步走到顾相以的面前,严肃道:“谁打的?”

      “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顾相以不想覃响和吴晚期扯上关系,一丁点都不可以,这是属于自己招上的人儿,杜绝进入到爸爸的圈子里面。他并不清楚爸爸以前的交际圈,只清楚的是,什么叫通过自己认识爸爸所引起的本不该存在地改变。

      “你是落到了什么豺狼虎豹堆里了吗?一天没见你,脸破相了、腿也瘸了,再不多见见你,是不是以后就都见不上了?怎么了?要抱抱啊?”

      覃响见他朝自己摊开手,没有让他久等,走上前抱住他,抚摸着他的背部,从上摸到下,又从下摸到上,偏着脑袋跟他说:“我每天按时给你上药,很快就好了。”

      顾相以的手没有抬起来回抱他,被他抱入怀中的那瞬间,右胳膊是从他的肩膀上伸出、又圈回来放到自己眼睛上的,他想哭,不想让爸爸看到,眼泪只湿掉自己的衣服就行。

      为什么要哭?具体是哪一句话让他的鼻尖酸了,他说不上来,一瞬间就忍不住了,每当看到覃响的时候,就觉得悲伤糊了眼睛,每眨一下都看不清前方。

      刚刚越过拥抱的两个人,跟穗梨打过招呼的华鸣叶转过身,看到了顾相以这副模样,白色衣服上的眼泪都湿出来了。走上前,到达顾相以的身后,捏住他的后脖颈,一拽、一按,把人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合着,我是给你们创造机会了啊,也不抱我,欢迎一下。”

      顾相以被强制转到华鸣叶的怀里没有来得及抬起手臂,眼泪全部落在他的肩膀处了,一瞬间就湿了他的衣服。还好出手了,要不然自己哭成这副模样,都难以离开爸爸的怀抱,一离开是势必会被看到眼泪的。

      “你这家伙,跟我肉麻什么。”覃响说,两个认识了快五年,某一段时间内天天在一起,接下来又在一所高中、一个班,很长很长的日子里一直在一起的人儿,对视就是一场交流。

      华鸣叶捏捏顾相以后脖颈上的肉,趁着一阵儿嘈杂的人声,低声安慰他:“我可不会一见人就哭,有机会了,教教你啊。”

      “我又不是见人就哭。”

      “你还想一见人就哭啊,顾相以啊顾相以,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爱好,那等你一见到我就先哭一场的时候,我放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烟花给你看。”

      顾相以不愿意让人久等,从华鸣叶的肩膀上抬起头来,面对他,询问:“我像是刚哭过的样子吗?”

      “很像。”

      顾相以在等眼圈的红消下去,眼前出现了墨镜,刚有了被人强戴上墨镜的感觉,墨镜就已经戴在鼻梁上了,遮住了刚刚哭泣过后的眼睛,这墨镜……

      怎么是个万花筒?

      “不用说谢谢,你带我逛逛童泰禾岛吧。”吴晚期等他们都说完了,聊表心意。

      顾相以把眼镜摘下,拒绝了他有目的的好心。自己几乎见爸爸一次哭一次,想着遮掩是不想让爸爸担心,并不是非做不可的。

      吴晚期想错了,也很大胆,这份把一家主人的侄子打进了医院,还敢来到主人家地盘上的勇气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

      “二婶。”顾相以这声随秦绯说叫的二婶,是穗梨让他叫的,点头应允了,问,“绯说现在怎么样了?”

      “脱离了危险期,情况依旧不好,落袋谷里面的医疗条件比较落后,不抵童泰禾岛的一半,等他稍微好转后,可以将他接回来在这里休养。”顾相以不想让秦绯说来到这里,他出现是一定会影响自己计划的,那又如何?抵不过每一个字都是实话的威力。

      “再说吧,我是接到岛上人的电话才知道这件事情的,你跟我回去详细说说情况。”

      “好。”顾相以重新骑在华鸣叶的脖子上,让伤口得以缓解,但耳朵清净不了片刻。

      吴晚期像是第一次出门一样,看什么都新奇,才走到半路,就叫了三百八十声顾相以,声声都没有回应。

      顾相以没嫌烦,反正爸爸、华鸣叶、穗夫人都乘坐着前面那一辆车,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外加司机,随便他怎么说,现在又加上了动作,胳膊被他拍着:“顾相以,颜色好漂亮好大的桃子啊!买一点好不。”

      “停车。”顾相以跟司机说了后,解开他的安全带,“去吧。”

      “你吃吗?”

      “我不吃,你可以多买一点,分享给他们。”比如前面那辆车里面的人,爸爸喜欢吃水果吗?又爱吃什么水果?

      顾相以在水果店里面思考,既然决定要多买,自己就得下来亲自挑选,不放心吴晚期一个人购买。

      “老板,什么样子的桃子最甜?”

      顾相以站在吴晚期的身边,听了一耳挑桃子的方法,买了一袋子桃子,看着他付了钱、借用水管洗了个桃子后与他一同上车,用途被他曲解了。

      “顾相以,你还是挺不错的一个人,又陪我又等我。”

      “我怕你下毒。”顾相以给他正一正意思,偏头,看的不是这个人说话,是看他吃桃子,看他咬了一口脸上的面部表情。

      “好甜的桃子。”吴晚期的嘴里面一边嚼着食物,一边开口说话,“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桃子。”

      “以前吃得不甜?”顾相以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完全被吴晚期给带跑偏了,他一直叫着自己的名字、说着熟稔的话,营造出两个人之间关系还不错的氛围,哄着人上当。让人一放松下来,就被他影响了,话已经出口了,想后悔也迟了。

      “我吃桃子过敏。”吴晚期只当是随意聊着天,让根本就不好奇他经历的顾相以皱起眉头,“为什么还要买?”

      “喜欢。”吴晚期尝着桃子笑了,缓缓开口,“我从记事起就很喜欢吃桃子,偏偏吃桃子过敏,我妈为了留住我花心的爸,就经常给我吃桃子,让我过敏,把爸爸留在家里。”

      “后来家里面落魄了,吃饭都成了问题,也吃不起桃子了,我继续眼馋着桃子,我在卖桃子的水果摊前站了很久,等到最后没有人去买桃子了,摊子的老板给了我一个桃子。”

      “我蹲在角落里面吃,咬了一口后发现里面烂了,不是摊子的老板故意作践我玩,是那桃子外表没有疤痕,内里却烂到了根里面。我舍不得扔掉,就一口一口吃掉了,再长大后,我就没有吃过桃子了,现在是第一口。”

      吴晚期说着往事,却不见一丝回忆往事的模样,把经历用故事的口吻说出来,要么是内心已经千疮百孔到不在乎了,要么就是强大到一笑而过,顾相以看不出来他是属于哪一种,吴晚期隐藏得很好。

      顾相以开了窗户,低声呢喃了一句话、跟自己说着悄悄话,奈何身旁的吴晚期听力太好了,听到了他这句话,却没有问。

      到达童泰禾宫。

      顾相以重新骑上了华鸣叶的脖子上,右边是覃响,这才有时间问他:“你跟着穗夫人接我们的吗?”

      “穗夫人接到关于秦绯说的电话就待不住了,说要去接你,想第一时间得到秦绯说的消息,我待着很无聊,就跟去了。想看看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没有,我很好。”顾相以没有说假话,见到爸爸的这一刻起,所有不幸都会迎来曙光,关心他,“你的伤怎么样了?我知道会很疼,具体疼到什么程度?”

      “对我来说,百分之十,相以呢?你的痛苦是有百分之一千还是一亿?”

      这句话落下,就走到了门口,秦绯说的二叔在门口候着,他们没有从花园里面走,时间自然要快些。

      见到他后,顾相以选择先回报秦绯说的情况,安抚覃响要等一会儿说,等他同意了跟秦琼斯一五一十地说清楚昨天晚上的情况,没落下正在欣赏童泰禾宫的吴晚期。

      顾相以不敢笃定吴晚期会受到什么伤害,毕竟之前爸爸说花园的下方里面有秦绯说,但一点没有受到伤害,甚至秦琼斯热烈欢迎吴晚期进去参观,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不由得怀疑自己,是精神突然涣散了,导致刚才没有同他说清楚吗?可的的确确是说了。为什么明知道眼前的人把秦绯说害成了重伤,还当他是客人?

      顾相以想去看穗梨的表情和反应,她之前为了不让秦绯说受到危险,特意保护他让他去……涣中南……

      顾相以大约是明白了什么,不用去看穗梨的表情了,因为他刚刚和爸爸、华鸣叶一起进去了。爸爸和华鸣叶在自己没有开口秦绯说的事情前进去是不听别人家的家事,那穗梨呢?进去是为了什么?不是说回来说详细情况的吗?

      爸爸说,穗夫人接到有关于秦绯说的电话就待不住了,特意去接他们只为获得第一手的消息,顾相以也看到了,那为什么又不听了?

      “谢谢秦先生,我第一次来童泰禾岛,能不能到处参观参观?”吴晚期得到同意后,拉上顾相以,“顾相以,陪我去看看童泰禾岛呗。”

      顾相以从他的手中抽出来手,自己来到童泰禾宫不是为了玩乐的,想跟着秦琼斯的步伐进门,看到梅怜和一直在她身旁的女生出来了。

      梅怜惊喜地跑到顾相以的面前,还差一步就能和他对话了,被华鸣叶揪着领子回到了原位,她偏头打掉华鸣叶的手,不悦:“我的裙子都被你弄皱了。”

      “我可太冤枉了,顾相以现在的心情不太好,我拦着你是不想你去打扰他。”

      “你是不想我去安慰他。”

      两个人用低音在你来我往地吵架。

      覃响注意他的情绪,上前揉揉他的脑袋:“谁啊,这么坏良心,把咱们相以这朵帅气的小花给浇蔫了,要不要出去吹吹晚风,再把小花救回来?”

      “现在的你该休息,但今日童泰禾宫来了一批游客,里面很热闹,我们都打算出去外面走一走,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我不放心,就向秦家二叔借了个轮椅,你坐在轮椅上,和我们一起看看夜景,好吗?”

      顾相以还是想不明白一些事情,长舒一口气,唯一想明白的事情是,外面的世界和顾家没有差别,幸福的家庭和爱只是个例。

      很多家庭看似有很多人,实际上,只有一个人在生存,不仅是在生活里生存,更在家庭中……举步维艰。

      顾相以一个人坐着电动轮椅走在人群的最前方,他本来是不想出来的,来到童泰禾岛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搞清楚秦琼斯邀请游客来干什么,有没有自己浑水摸鱼的机会。

      但在拒绝爸爸前问了问,顾络尤在不在房间里面,得到的答案是不在,怕爸爸和父亲两个人在街上遇到,就跟着他们出来了。

      他们在后面跟着,顾相以又不太会操控轮椅,导致领先他们一截,偶尔回头看看爸爸。

      他和华鸣叶、梅怜和一个姑娘聊天聊得开心,走走停停地买食物吃,吴晚期又只在自己的旁边,一切坏因素都不存在时,放心了,不去扫他们的兴,一个人走着。

      不远处的前方迎面走来了两个男人,顾相以想要给他们绕道,就听到了他们在说……

      “欸?那不是杨作南吗?”

      听到熟悉的名字,顾相以盯着勾搭肩背、走姿歪歪倒倒、手里面还拿着酒瓶子,酒气熏天走过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指着自己,另一个人用手背擦着眼睛,还以为是看错了,放下胳膊定睛一看,吓了一跳。

      “那就是杨作南!已经死了的人还来这里干什么,简直是晦气!”

      顾相以是和他们对上了视线,撑着身子从轮椅上站起来,来确定他们的眼睛是不是盯着自己,果不其然是,略微有些站不住的身子被在后面跟着的梅怜看到了,快跑几步上到他的身旁,上手扶住他的胳膊问:“怎么了?”

      “呦,这是哪里来的小妹妹?长得可真好看。”

      梅怜不悦皱眉,这声音大到仿佛有全世界都听到了的恶心感,在两个男人过来的时候,安慰身旁的顾相以:“不要怕,我能打得过。”

      顾相以没有说话,站到了梅怜的身前,膝盖上随着这小小的动作产生的更大的疼痛还没有袭来,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爸爸在左边、华鸣叶在右边,挡的自己只能从他们中间的空隙露出一双眼睛。

      顾相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想拍醉酒男人的模样,顾络尤地出现挡了个严实,父亲?他什么时候来的?从哪里冒出来的?又……为什么要装模作样地站在他们的面前?他想干什么?

      顾络尤刚站定还没有一秒,两位贴身保镖站在他的旁边,站了四行的一群人摆明了就是让两名醉酒的男人知难而退,真打起来也是当沙包的存在,两名男人识趣地走了。

      被挡着什么都看不到的顾相以刚想开口让他们让开,眼前一行一行的人转过头来,很复杂、又令人看不懂的视线。

      华鸣叶看向的是梅怜、又走到她的身边嘘寒问暖,是因为他喜欢梅怜。

      那爸爸和父亲,看向的为什么是自己?

      顾相以后退,有些不相信他们视线地投向,父亲的眼睛在与爸爸一同看向自己的时候,顾相以会觉得心里发毛、恐惧,仿佛他们是来索命的鬼魂,可自己明明不怕死,怎么还会怕他们像个假人一样地靠近?

      “你吓着了吗?”覃响伸手想要触碰他,被他躲了过去,这一躲撞到了华鸣叶。

      顾相以不适应地动了动脑袋,在朝后躲,避无可避也要朝后躲,脑袋蹭着华鸣叶的后背,害怕地颤抖,通红的眼眶、湿润的嘴角,在凉风中没有了自控的能力,全身心被眼前的景色牵着走。

      爸爸、父亲站在了同一边,一起看向自己的时候,会让顾相以觉得自己渺小,低他们一等,回到了还在顾家时的小小年纪。

      他们好像是个假人,他们好像死而复生了,现在时空的覃响和顾络尤,真正的变成了爸爸和父亲在盯着自己,那是属于顾家、属于麦和雪的顾夫人和顾总。

      “顾相以,你蹭的我好痒。”华鸣叶为了不让梅怜看到顾相以,都是挡在她身前的,不仅让她看不到顾相以,也让自己看不到。不知道背后的人在干什么,蹭来蹭去的,转身,在看到人怪异的身体状况后皱眉,抬手捏住他的肩膀,问。

      “怎么了?”

      ‘和雪也想要一个孩子,借你的肚皮用一用,你要是不同意的话,就把弱弱给了他。’

      顾相以的眼前不再是童泰禾岛的夜景,而是在客厅里面,自己也变得极小极小,坐在墙边看着沙发上的两个人在对话,那两个人没有脸,脸部是模糊一片的,听着声音应该是爸爸和父亲。

      “好啊,把弱弱给他。”

      那两张没有人脸的脸,出现了爸爸和父亲的样子,接下来的对话顾相以怎么也听不清楚,当年是、现在是。

      顾相以掐着自己大腿的手被覃响阻止,拉着、握住,他们都不听,温柔是救不了自己的,只有疼痛啊,痛入骨髓才能换来一丝得清醒啊!

      膝盖上一疼,顾相以站立不住摔在地面上,因为疼痛引起地使劲眨眼的动作落下了多颗的泪珠,掉在了覃响的肩膀上。

      好疼,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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