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带上你私奔》桨逸纸帆

67、第 67 章

　　聊什么？她现在的身份不是同学加室友吗？

　　欧瞳靠近，一脚踩进水里，她抽了张纸，蹲下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

　　“等会儿再收拾吧，去沙发坐。”

　　时瑶扔下这么一句，率先去了沙发，欧瞳默不作声的把东西又放下，扶着吧台站起来，踱到离得更近的单人沙发里。

　　时瑶开门见山：“我再问你一遍，你跟谈烈是什么关系？”

　　欧瞳垂眸坐着，片刻后反问：“您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大概是没料到欧瞳会把问题抛回来，时瑶掐着眉心：“你从小烈的卧室出来，家里的一些生活用品也是成双成对的，你跟小烈在一起多久了？”

　　谈烈的电话都打回来了，瞒着没意思，临时想解释也肯定满是漏洞，欧瞳认真道：“五年。”

　　时瑶握紧掌下的沙发套，片刻后松开，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细想之前的种种，早就有迹可循了不是吗。

　　“您是怎么记得我的？”欧瞳问。

　　记得一个人必然是记得有关的一件事，时瑶面露难看，显然是对那件事排斥，好一会儿她语气不善道：“照片，小烈没有跟你提过吗？”

　　欧瞳摇头。

　　时瑶嗤笑了声：“小烈自从转校去了你们那个初中，整个人大变样，他以前是很听话的孩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不会反抗大人，待了不到一年，染了一堆恶习惯回来。”

　　欧瞳听懂了一半，不解的问：“哪些恶习惯？”

　　“哪些？”时瑶怒目圆睁，语气也很激动，“课外书，漫画，桌上乱七八糟的小玩应，还有拍的那些照片，哪一个不是会分心影响学习的？”

　　“那现在呢？”欧瞳问，“他现在的样子，跟你们预想他长大后的样子有什么出入吗？”

　　声音太过淡然，仿佛她说的这些事情里面并没有欧瞳的参与，时瑶顿了顿，莫名其妙的把情绪收敛回来。

　　按照他们的安排，谈烈会出国留学，回国后出类拔萃，等经过几年的工作磨砺后，继承他父亲的公司，倒时候会比同龄人优秀百倍。

　　跟现在有什么出入吗？好像……并没有太大。

　　老师和教授争着抢着的人才，有主见懂分寸，周围亲戚朋友无一不夸赞的，上了大学以后没再跟家里要过一分钱，连现在的房子都是他自己选自己置办的。

　　所以她在计较什么？那些事都过去了，即便过程再曲折，对现在没什么影响啊。

　　看着时瑶沉默下来，脸色变的奇怪，欧瞳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担忧的问：“您还好吧？”

　　时瑶抬头看她，好一会儿后问：“你现在在哪上学？应该没有毕业吧？”

　　“京阳理工，还有半年毕业。”欧瞳说。

　　学校还算可以，时瑶又问：“大四该考虑了，你什么打算？工作、考研还是出国？”

　　欧瞳实话实话：“现在在一家创业公司工作，算是合伙人吧，看公司未来的发展情况，倒是有考研的打算，出国的话，从来没想过。”

　　时瑶又问了些这家创业公司的情况，所有成员都是京阳理工计算机系的高材生，一半人拿过国家级奖项，挑不出太大的问题。

　　“你和谈烈太小了，至少要到28岁之后再考虑这些事吧？”时瑶说。

　　欧瞳斟酌片刻：“时间不是固定的，高中毕业的时候，我爸就知道谈烈和我在一起，他没有反对，也没有抓着问以后两人怎么打算。”

　　时瑶皱着眉，不赞成欧明的态度：“不提前规划好，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你们这个年纪才经历多少？大人告诉你们的话都是有用的。”

　　“未来不是按部就班的，不可能照着任何一个人画的路走，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即便规划每一种可能，总有遗漏，”欧瞳说，“就像我，我以前打算毕业后找个工作，每天坐在办公室里，早九晚六，无所谓钱多少，够花就行，快乐就好，我妈也这么希望的，女孩子轻轻松松的就行，没必要太出挑。”

　　欧瞳深吸了口气：“但是现在的生活跟我以前计划的完全不一样，可能在别人看来我还挺优秀的，还没毕业就有份不错的工作，还有个出众的男朋友，但这种生活并不是我当初想要的，当然现在也不排斥，因为无论是优秀还是平凡普通，生活是人过出来的，安排好就没意思了，那些意料之外的惊喜或是突如其来的惊吓，有变动才会有进步，才知道哪条路更适合自己。”

　　“中考之后我家里出现变故，离开京阳了，高二的时候才转学回来，没有中间这些意外，也许我和谈烈现在还只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或者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谁又能想到呢？”

　　时瑶一时间哑口无言，她拿起桌上的水壶想倒杯水，却发现水壶是空的。

　　欧瞳起身去了厨房，撑着吧台烧水。

　　厨房是半开放的，时瑶看着她的背影，很难想象这些话是一个没真正从校园里走出去的女孩嘴里说出来的。

　　那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一向听话稳重的谈烈，身上时而会出现的桀骜和自由是从何而来。

　　时瑶拿起手机解锁，谈烈只给她打了两通电话，微信留了条“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别为难她”的消息。

　　当初她用一巴掌打散了和谈烈的母子情，以至于谈烈从那时候起到现在，一直对她不冷不热，再加上之后谈烈都住校，很少回来，她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现在好不容易能安稳点，她不想把谈烈越推越远，如果这样能让谈烈开心，就随他去吧，反正再坏也不会坏到哪去了。

　　身后有走路的声音，欧瞳转头问：“您要走了？”

　　“嗯。”时瑶没看她，拉开玻璃门往外走。

　　欧瞳追上去，她有件事情要问，时瑶已经走到院子的门口，被欧瞳叫住。

　　“您说在照片里知道我，是哪张照片？”欧瞳问。

　　时瑶估摸着时间：“小烈估计快回来了，你自己问他吧。”

　　谈烈看到消息后借了同事的车往家赶。

　　时瑶离开后不超五分钟谈烈回来，他跑得太急头发很乱，看见欧瞳倚着吧台，脸上没什么血色，正捧着热水小口小口的喝。

　　他跑得太急头发很乱，迎面带来一股热气，欧瞳抬着头，盯着他脖子上一层薄薄的潮意出神。

　　她看见谈烈说话的时候喉结上下滚动，却因为走神，没留意他说什么。

　　直到滚烫的手掌覆在她额头上，欧瞳才反应过来问：“你说什么？”

　　“你身上怎么这么凉？”谈烈拧着眉问。

　　欧瞳把热水杯放到吧台上：“可能穿的少吧。”

　　谈烈靠着墙缓了会儿，这期间始终看着欧瞳，好一会儿轻声问：“我妈什么时候走的？有为难你吗？”

　　欧瞳摇摇头：“没，随便聊了聊，也没为难我。”

　　谈烈：“聊什么了？”

　　“你妈妈记得我，”欧瞳说，“她说她在一张照片上看过我，让我问你是哪张照片。”

　　谈烈迟疑道：“问我？”

　　“嗯。”

　　不等谈烈说话，欧瞳继续问：“其实我想知道的事还有很多，除了照片，还有你性格的变化，谈奶奶去世后，那一年，我不在的那一年，从我离开，谈奶奶去世后，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谈烈小臂不小心碰到欧瞳搁在旁边的杯子，被里面的热水烫了下，他垂着胳膊不答反问：“性格变了不好吗？”

　　“没有不好，”欧瞳手凉，摸了摸他被烫到的地方，“你什么样我都喜欢，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

　　谈烈沉默了片刻，伸手轻轻放在她肚子上：“疼不疼？”

　　看他故意转移话题，就知道是不想说了，欧瞳也不逼他：“还行，睡了一觉不是很疼了。”

　　谈烈去厨房翻出红糖，兑了杯温水冲开，端给她：“喝完，我带你看些东西。”

　　闻言，欧瞳拿起杯子几口喝光，谈烈忙给她抽张纸巾：“喝那么快干什么。”

　　“怕你反悔。”欧瞳说。

　　谈烈：“你知道我要给你看什么吗？”

　　欧瞳摇头：“不知道。”

　　谈烈哭笑不得：“就是一些陈年旧物，你都见过的。”

　　二楼有个杂物间，里面放了些平常用不到的东西，谈烈有一个旧的行李箱，那行李箱有密码，欧瞳以为撞的都是没用的东西，所以没有在意。

　　现在才知道这里面封锁的都是陈年的记忆。

　　当初欧瞳给他的课外书，漫画，还有些心血来潮送的挂件摆件，就连那个奥特曼也在，行李箱的夹层还有很多合照。

　　这些东西保存的并不完好，书和照片被撕了，奥特曼拦腰折断，头还是偏着的。

　　“我妈这个人很强势，占有欲控制欲都很强，只要我不顺着她的心意走，她倒是不会打我，但堪比发疯，”谈烈拿起里面的照片，一张张看过去，“她觉得是这些东西影响了我，所以偏执的毁了一切，这也是我为什么把滑板留给俞子哲。”

　　“谈奶奶去世，和这些事情有关系吗？”欧瞳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在谈烈摇头：“没有，奶奶不知道这件事，她是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被电动车刮到了，突发脑溢血，送去医院时已经没有心跳了。”

　　谈奶奶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谈烈的精神状态很不好，窝在房间里不喜欢外出，时瑶希望在上高中之前让谈烈学些东西，于是报了几个乐器班还有英语口语班，为谈烈以后出国留学做打算。

　　结果谈烈说哪都不去，时瑶忍着脾气，总之中考结束了，让他放松放松，而且老人去世了，谈烈一时间走不出来也正常。

　　可是谈烈这种状态一直都没有好，不叫就不知道吃饭，打游戏看漫画，时瑶彻底看不下去。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当初就不该答应你奶奶把你送到清泉，你都跟着那帮人学了什么！”她说这话的时候谈烈弓着腰坐在床尾，时瑶血气上涌，把他书桌上的课外书，连同教材和名著一起撕了，所有属于清泉记忆的东西都被时瑶扔进了垃圾桶。

　　“你想要的我做的我都做了，全市第一我拿了，京阳重点也上了，我现在只是做一些能让我开心的事，这你也要管吗？”谈烈说。

　　时瑶：“你什么意思，我做这些是为了我自己吗，我不是为了你好吗！我让你做这些是我错了吗？我是你妈，我能害你吗！”

　　谈烈起身：“可这些不是我想要的！”

　　时瑶拽着他衣领扯到面前：“那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跟那帮野孩子一起疯，看这些没有营养的垃圾就是你想要的吗！你奶奶年纪大了，什么都不懂，还非要掺和，死了也好，省的以后说我教育方式不对！”

　　她气到口无遮拦，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你看，你还不是为了你自己！”谈烈嗔笑一声。

　　这表情彻底激怒时瑶，她气得浑身发抖，眼球充血，手掌抬起落下：“我对你真失望！”

　　谈烈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忽然笑出声，好像浑身都轻松起来，绷紧的神经也松弛下来。

　　时瑶还要上手，家里的阿姨提前给谈东燃打了电话，他紧赶慢赶回来制止住发疯的时瑶。

　　欧瞳听完这些，觉得胸口发冷，心脏一阵阵疼。

　　谈烈拿了个椅子给她坐着，自己盘腿坐在地上，抬头的时候，发现欧瞳捏着一张他们以前的合照，眼圈发红，快要哭出来了。

　　谈烈弯着腰站在她面前，轻轻抬起她的脸，亲她的眼睛：“我说我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从初中开始，从你离开的时候我意识到这件事，你问我为什么性格变了，也许是这些事情都发生在一起，我以为再也没有会无条件支持我的人了。”

　　欧瞳抱着他，过了很久，嗓子才发出一声呜咽，谈烈顺着她的后背，故意开玩笑：“疼的是我，你干嘛这样？”

　　欧瞳偏着头，在他脖颈上咬了下，哭着说：“我要是没走就好了。”

　　谈烈笑了笑：“有些时候，久别重逢比细水长流更加长情。”

　　欧瞳憋着嘴看他，一个学理科的干嘛说这些酸溜溜的情话，谈烈笑着吻她，结果亲着亲着就变了味。

　　欧瞳感觉谈烈有些急迫，贴着她后颈的掌心在用力，欧瞳被亲的乱哼，推了几下谈烈对方也没反应。

　　自从她搬到这里后，也许是交往的时间问题，又或许是到了一定的年龄，每次亲久了碰一下就容易着火，但每每时机都不对，总会被各种事情打断。

　　也不是十七八岁的时候了，如果谈烈主动，那她也不会害羞拒绝，遵从生理需求，顺其自然就好。

　　但还是挺好笑的，欧瞳搭着他的肩膀笑出声音来。

　　谈烈顿了顿，这才回过神似的，想到欧瞳在生理期，他无奈的把头埋在欧瞳脖颈上，反复吞咽了几次，哑着声音：“我去趟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