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带上你私奔》桨逸纸帆

24、第 24 章

　　桌边有半杯水，杯壁上挂着水珠，是放凉了的热水。
　　谈烈复习完化学问：“给你换杯热水？”

　　“不用，”欧瞳扫了一眼只当着宋女士面应付的喝了一口后再没碰过的杯子，嫌恶道，“不爱喝水。”
　　谈烈想了想，还是把水杯拿走，换回来一杯有些发黄的水。
　　“让阿姨往里面加了蜂蜜。”谈烈说。

　　真执着。欧瞳抵不住谈烈的视线，无奈的喝了半杯，然后倒在桌子上，赶紧把这页折过去：“你什么时候复习完？”
　　欧瞳眼皮半垂，看上去昏昏欲睡，谈烈看着她，思忖片刻说：“明天考试，今天早点睡。”

　　“几点？”欧瞳问。
　　谈烈扫一眼桌上的小闹钟：“十点。”
　　还有两个半小时！

　　欧瞳皱着脸：“你是不是人啊！我这么难受了你还要拉着我陪你复习！”

　　就知道她会抓狂，谈烈其实没打算来复习，下午欧瞳走了之后他一直很担心，只是过来看看，他甚至来得匆忙又心不在焉，导致拿错了很多书，最后能用来复习的其实数一下不到三本。

　　谈烈说：“逗你的，八点就走。”
　　欧瞳扁嘴阴阳怪气：“你现在谁都敢逗了！”
　　谈烈笑笑，没有反驳。

　　半个小时他都说久了，欧瞳在十分钟后上演以头抢地，幸好谈烈眼疾手快扶住她额头，轻轻落在桌上。

　　卧室窗户紧闭，欧瞳身上也穿着不少衣服，怀里的热水袋不知捂了多久已经变温，所以欧瞳的额头蒸出一层薄薄的汗，体温比今天中午离开时正常许多。
　　估计是热了，欧瞳挣扎着把身上的毛毯弄掉，谈烈接在手里，一时间不知道该重新披上去还是放下。

　　好一会儿，谈烈轻轻晃动她肩膀：“困了就去睡吧，我回家了。”
　　欧瞳没睡沉，能听到他声音，闭着眼睛点头，嗓音沙哑：“去吧去吧。”

　　走前欧瞳还是保持这副模样，谈烈怕她真的能在椅子上睡一宿，毕竟他之前也有过，最后还是把毯子盖回她身上，轻手轻脚开门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欧瞳睁开眼，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半晌后，眸光落向谈烈刚才坐着的位置，桌上有张便条。
　　欧瞳伸手拽过来，上面留了一句话：加油！

　　加什么油啊！
　　笨死了，连句担心的话都不会说！

　　翌日清晨，欧瞳斟酌了很久，在往常班里早自习最热闹的时候姗姗来迟，果不其然，大家都忙着交头接耳，没多少人注意到她。

　　欧瞳走到自己的座位前，椅子上的血渍已经被不知名好心人擦掉了，不然留在上面，往来的学生都能看见也尴尬。

　　苏沫转过来瞧了眼她的脸色，还是有些白，担心道：“身体怎么样？”
　　“好多了，”欧瞳放下书包，“谢了啊。”

　　苏沫：“没事，你昨天吓到我了，认识这么久你好像第一次哭成那样。”
　　欧瞳闷头找东西，佯装很忙的样子：“我当时人都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常的，”苏沫凑近，小声说，“我刚来生理期的时候也哭了，还问我妈我是不是要死了，但那时候是放假在家，所以还好。”
　　欧瞳小声问：“我昨天走了之后，班里没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啊，好多人挺担心你的，但我只跟他们说你肚子疼，”苏沫冲后面正低头复习的谈烈抬抬下巴，笑的两只眼睛弯起，压着嗓音，偷偷告密，“那位从你走了之后像丢了魂一样，数学课的时候还走神，把老师气的够呛，对了，你椅子上的血是他擦的，我拿着湿纸巾，都没赶上趟。”

　　不知名好心人有了名字，知道是谈烈，欧瞳心头有些悸动，她偏头看了眼好心人，刚巧对方感受到视线，下意识抬了头。

　　清晨的阳光穿过薄薄的雾投射进来，被它笼罩的地方像铺了一层金纱，两人怔忪着对视了两秒，又默契的分开。

　　“校服洗了没干，明天还给你。”欧瞳快速说道。
　　谈烈低着头“嗯”了一声，之后又补充：“不急。”

　　学校分发的校服有两套，可以用来换洗，以备不时之需，谈烈今天穿的是另外一套。

　　这套校服要穿三年，但大部分人的校服才两年就被洗的发白，胳膊上白条的位置，就算是平日里老实听话的学生，多多少少都有被油笔划过洗不掉的痕迹，只有谈烈这穿了半年的校服是干干净净，像崭新的一样。

　　下午五点，最后一门化学考完，临近运动会和国庆放假，所有人都很兴奋。

　　只有欧瞳要累死了，第一次来生理期，她哪里都不适应，坐下开始就不敢乱动，起身都要小心翼翼观察椅子，注意力四分五裂，这一天不知死了多少脑细胞。

　　体委拿着报名表在讲台上强行留住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学生，挨个报项目，说到女生短跑项目时，体委看了眼趴在桌子上的欧瞳，喊道：“欧总，短跑还是你来？”
　　欧瞳抬头睨他：“不来了，换一个。”

　　体委求她：“别吧，前两年都是你上，你要是不上，第一就被4班那个男人婆抢走了！”
　　欧瞳不理会他，起身收拾书包，还抽空跟后面的谈烈说了句“等我”。

　　体委拿着报名单跑下来，欧瞳拿笔，他抢走，欧瞳拿书，他抢走，磨蹭她：“瞳瞳，来嘛~，来嘛~”
　　欧瞳一个假动作，冲他那张挤眉弄眼的脸扇过去：“别恶心我，我不来，你给班里其他女生一个表现机会啊！”
　　体委断定：“她们肯定没你跑的快啊。”

　　“你怎么知道？”欧瞳纳闷，“你见过？什么时候？冬天跑早操的时候？”
　　被呛的哑口无言。

　　初一的运动会是欧瞳自己报名的，那时候才相处一个月，谁都不熟悉谁，一个个都挺内向不敢表现，欧瞳当时的主动简直帮了他大忙。

　　欧瞳其实是奔着玩去的，不想运动会一直坐在那里当观众，哪料自己跑了个第一，所以后来这种短跑项目就成固定成员了。
　　可她这次身体不舒服，不知道运动会那天会不会好点，如果疼痛去而复返，发挥肯定不稳定。
　　最后一年了，她也没有拿满贯的爱好，还是老老实实当个观众吧。

　　体委看欧瞳这次是铁了心不配合，只能再想其他办法。
　　他正准备去做别人的思想工作，就听见谈烈把椅子推进桌下，问欧瞳什么时候收拾好。

　　体委灵光一闪，主意打到谈烈身上：“谈哥，求你个事呗。”
　　欧瞳闻声看过去，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谈烈手指勾了勾书包带：“你说。”
　　体委：“帮我说说情，让欧瞳参加呗。”
　　果然！

　　谈烈一副不好拒绝的表情看向欧瞳，刚张嘴，欧瞳就指着他威胁道：“你敢帮他就死定了！”
　　没想帮他。谈烈话来不及说，就被强行闭嘴，冤的唇角都垂下来了。

　　体委心想不对劲啊，平常看上去谈烈无论说什么欧瞳都听都信，怎么现在反过来了？

　　“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谈烈说。
　　体委回神：“啥？”

　　谈烈小心扫了眼满脸“我倒要听听你能扯出什么主意来”的欧瞳：“如果不是很急的话，可以找个时间，让班里所有人都试着跑一下，这样就能知道他们各自的能力。”

　　没等体委说话，欧瞳问他：“你知道为什么每年运动会都有项目缺人吗？因为有些人即便有这个能力也不愿意参加……”
　　说到这欧瞳停顿了下，体委阴恻恻的说：“哇哦，你还知道啊？”

　　“……”欧瞳无视他，继续说，“你弄个比赛，有些人压根不会认真去比。”
　　谈烈轻声道：“但是也会有真的想参加，却不好意思开口，怕给班级拖后腿的人。”
　　体委啪的一合掌，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学霸！”

　　这个想法于翌日下午第二节体育课实行。
　　放学路上，经过小吃街，欧瞳把往常喜欢但没钱买太多的都拿了，一一往谈烈车筐里放。

　　俞子哲撇嘴抱怨：“我车筐里也空着呢，你看看我啊！”
　　话音刚落，欧瞳把豆皮卷臭豆腐扔他框里：“赏你的。”

　　“啊，我不爱吃臭豆腐！”俞子哲苦着脸说。
　　欧瞳不耐烦：“不吃拉倒！”

　　双标！
　　趁着欧瞳转身，俞子哲把臭豆腐快速塞进谈烈的车筐里，换了两根淀粉肠过来，注意到谈烈看过来的眼神，俞子哲故意挑衅：“不服啊？憋着。”
　　“……”

　　谈烈抬手虚虚拢着口鼻，轻扯欧瞳的校服，一脸快被熏死了的样子闷声问：“这个豆腐真的不是坏了吗？”

　　看到本不该存在在谈烈车筐里的臭豆腐，欧瞳瞪了眼俞子哲，然后把东西放到自己车筐里：“没坏，它就是闻着臭吃着香，就跟榴莲一样。”

　　俞子哲委屈，对他就是不吃拉倒，对谈烈就是轻声细语。

　　欧瞳又去看别的，没注意这边，俞子哲踢了踢谈烈自行车的脚蹬，咬牙切齿含恨道：“你还去告状是吧！小人！”
　　谈烈无辜道：“我之前没尝过，所以问问，这也算告状？”

　　他是听到了什么鬼话！俞子哲陷入持续的震惊中，曾经认为谈烈是个软柿子好拿捏的自己就像是个傻子。
　　这人面上是小白莲，骨子里透着坏。

　　谈烈面不改色的跟上欧瞳，她停在一家烤鸡叉骨的摊子前，眼睛一刻不肯偏开，都快掉进油锅里了。

　　现烤的鸡叉骨滋滋冒着热油，老板熟练的往里面放调料：“小妹，辣吃吗？”
　　“吃，多来——”
　　谈烈：“不放辣。”

　　老板拿辣椒面的手顿了下，没忍住笑，在烟熏火燎中问：“听谁的？”
　　“听我的，不放辣，孜然和盐都少放些。”谈烈说。

　　老板挑眉说：“这炸货不多放调料可不咋好吃。”
　　欧瞳附和：“就是，知道你不吃辣，这个是给我自己买的。”

　　谈烈看她：“你现在，不能吃辣。”
　　“我怎么不能？”欧瞳反问。

　　摊子生意好，聚了不少食客，其中清泉中学的学生居多，谈烈这张脸已然成了他们学校有名的景点，回头率极高。

　　周遭视线聚集，谈烈支支吾吾，烧烤摊温度太高，烘的他脸和耳朵发烫：“那张纸条上写着，你这个期间不能吃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