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咖啡不加糖》年糕小狗

36、再·少年

　　“嘶。”司佑则倒吸一口凉气，抬手扣住她的后脖颈，稍稍用力，将人往后推，拉开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
　　其实有些细节他之前没怎么注意，今天她下楼倒水，在厨房碰上他，他才发现这小姑娘真的长大了，原来刚来司家，才到他胸口的女孩，现在已经到他下巴了。
　　司佑则看着身下的人：“以后不能再叫你小野猫了，得叫你小狼狗。”

　　黎咲促狭的说：“敢不敢再让小狼狗咬一口。”
　　“那我也得先回咬一口，不然我多亏啊。”司佑则凑到她耳边，轻轻咬上她软软的耳廓。
　　黎咲最不喜欢他这样，但是他总是乐此不疲。“小猫的耳朵真可爱。”

　　只剩下蝉鸣声的夜晚，
　　两个本不该相爱的人却义无反顾地背着所有人相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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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佑则和黎咲正式确定关系是在一个月后的某天。
　　在那天之前的一个星期五，黎咲约了简茉去京市新开的一家名为星期酒的酒吧。
　　中途黎咲去洗手间出来时碰到从隔壁男洗手间出来的一个人，在看清那人的长相后，黎咲只想到四个字，狭路相逢。
　　那人是很久没见的万顺琨，他看起来还是那么猥琐。
　　“哟，这不是咲咲嘛，这么久没见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啊，好歹我也当了你两年的便宜爹呢。”
　　黎咲一眼都不想多看这个恶心的男人，转身往外走。
　　万顺琨一身酒气地追着黎咲。
　　他伸手去拽黎咲胳膊。
　　黎咲甩开，他又缠上来。
　　“你还真是跟你那个妈一样贱啊。”万顺琨还想伸手去掰她肩膀，结果手还没碰到，头上就被砸了个酒瓶子。
　　黎咲听见动静转回身，看见司佑则手里拿着小半个碎掉的啤酒瓶子，他的眼神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凶狠。
　　对于司佑则的忽然出现，黎咲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惊讶，之前夏日祭，他也是这样悄悄跟着她，这次来酒吧，想来也是偷偷瞒着她跟过来的。
　　万顺琨倒地不省人事，身上还有很多碎玻璃碴子。
　　这种事情在酒吧这种地方屡见不鲜，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

　　“司佑则。”黎咲走到他身边，“你这样会不会闹出人命，他看起来好像死了一样。”
　　“这种人渣死了才好。”司佑则将手里的酒瓶子扔到一边，低头看了她一眼，“你刚才是在担心我？担心我会因为故意杀人坐牢？”
　　黎咲往卡座那边走：“我关心一下自己哥哥不是很正常吗？”
　　司佑则将人拽回来抵在墙上：“刚才那男的说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当了你两年爹？”
　　黎咲不想再提过去那段苦难的岁月：“都过去了，我现在过的挺好，简茉还在等我，你先去看看他人有没有事吧。”
　　司佑则松开她，转头看了眼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
　　黎咲自己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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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卡座区那边，简茉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里环境复杂，黎咲不放心她，给她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黎咲给她留了语音，让她直接回卡座这边一起回家。

　　过了半小时，简茉才回来。
　　“茉茉，你去洗手间了？”黎咲问。
　　“没有，我出去接了个电话，是贺知舟给我打过来的。”简茉说，“他今天刚到云南那边的一个部队报到，说是之后手机都要上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回来，最后联系一下我，给我报个平安。”
　　“你俩好好的就好。”黎咲说，“我当初还以为你会和顾一城在一起。”
　　简茉：“夏日祭那晚，我就和他说清楚了。”
　　黎咲嗯了声：“马上就要开学了，先预祝你学业顺利。”
　　简茉坐到黎咲旁边：“你不上大学，接下去有什么打算，是做旅行博主周游世界，还是就当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啊。”
　　黎咲：“昨天去逛银泰，我还碰到一个自称是星探的人，给了我一张名片，说是想挖掘我进圈。”
　　简茉：“这种骗子太多了，你一定要擦亮眼睛，而且你想进圈也不用通过星探，司家产业这么多，随便为你开个娱乐公司不就行了。”
　　“可是司晔不一定会同意我进圈，他比较古板，在他脑子里，娱乐圈就是个肮脏的大染缸，没什么好的。”黎咲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当什么明星，我想进圈只是因为言西屿在那里，你也知道我粉他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他一面，如果有机会进圈，那就预示着有机会见到他，或许将来还有机会和他合作，只要完成我年少时的梦想，我就可以随时退圈。”
　　简茉：“我支持你，做自己喜欢的事，见自己喜欢的爱豆，这很酷啊，我马上就要有一个当大明星的闺蜜了。”
　　黎咲担心简茉回家太晚不安全：“我们早点回去吧，晚了不安全，酒吧这附近太危险。”
　　简茉：“好，下次来你记得带一瓶防狼喷雾放包里，我今天就带着来的，这还是贺知舟提醒我的。”

　　黎咲想了想，她目前需要防的狼只有一个司佑则，也不知道线下哪里有卖防司佑则喷雾的，如果找到了，她一定要买个几百瓶备着。
　　他最近总是在夜晚擅自跑到她房间里来狠狠欺负她。
　　也不管司晔和黎月晴在不在家，就那样明目张胆地进她房间，上她的床，用力抱着她，然后跟她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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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大的大四毕业生典礼在八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一举行。
　　司佑则穿着毕业服跟班级的同学老师合影以后又跟系里几个关系好的教师一一合影留念。
　　黎咲站在不远处的一颗苍翠古树下等他。

　　京大不愧是全国天花板大学，整体校园建设的非常美丽，很符合她曾经对大学生活的向往，只可惜造化弄人，现在她不会再为了读大学等上一年时间。
　　而且本来她今天不想出门的，结果司佑则非说自己大学本科毕业，一辈子就这一次，跟结婚差不多，硬是把她从床上薅起来，准确的说是把她亲醒摸醒的，非要带她来见证一下他的毕业典礼。

　　“佑则，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
　　趁着空闲时间，辅导员走过来跟司佑则聊天。
　　“张老师好。”司佑则朝他微笑颔首：“我暂时还没想好从事什么工作，我现在对赛车挺感兴趣的，偶尔也会参加一些比赛，最近我打算开一家酒吧。”
　　张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像你这样家里有矿的大少爷想干什么都不稀奇，不过作为你的老师，我还是希望你将来若是有机会，可以为我们国家的人工智能行业的发展做点贡献，毕竟这是你大学本科阶段学了四年的专业，况且你的学业成绩四年来一直是系里第一名，不涉猎一下人工智能行业，总感觉有点可惜啊，以你的天赋和努力，要是进入人工智能这一行，肯定能卷死那帮自诩行业教父的大拿。”
　　司佑则：“我会考虑的，谢谢张老师对我这四年的栽培。”

　　天聊的差不多，司佑则跟辅导员告别以后就过来找黎咲。
　　“回去吧。”当着众人的面，司佑则也不再避讳，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我新开的酒吧明天试营业，你跟我一起去吧，以后就不要去别人开的酒吧玩了，自己家开的酒吧怎么都比别人家的安全。”

　　黎咲并不知道司佑则是因为她才专门跑去开了一家酒吧。
　　“之前是因为简茉放暑假，我有人一起才去一去酒吧，她都快开学了，我一个人去酒吧也没意思啊。”黎咲有些矫情地说，“既然你的酒吧明天开业，我就勉为其难去捧个场吧。”
　　“说的好像是我求你去似的。”司佑则一把将人拽到怀里，“晚饭想吃什么？”
　　原本他打算直接带她从京大的学校后门出去，去那里的小吃一条街。
　　“就在你们学校的食堂吃吧。”黎咲说，“我这辈子都没大学上了，趁着这个机会感受一下也不错。”
　　司佑则挑了挑眉：“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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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少年酒吧开业那晚，司佑则请了很多好朋友过来给他撑场子。
　　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黎咲只认识范超，而且他们男生聊天，她也插不进话，自己坐在吧台点了杯吉姆雷特。

　　刚喝没一口，身后有人搭上她的肩，
　　醉醺醺的男人凑上来：“哟，这么巧，又碰上了。”
　　黎咲不用看也知道是万顺琨。
　　她倏的站起身就走，结果被万顺琨和他另外一个朋友挡住。

　　“万哥，这妞是你什么人啊。”
　　“我女儿呗。”
　　“你就吹吧，就你那熊样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来。”
　　“你爱信不信，今天我可得跟我这个好久没见的女儿好好叙叙旧。”
　　说着，万顺琨就上前去拽黎咲胳膊。

　　手还没碰到她衣服就被人一脚踹出去老远。
　　“啊啊啊啊。”男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空间。

　　司佑则一把抓起万顺琨的头发，将人从地上提溜起来再狠狠往下掼，像拎麻袋似的，力道一次重过一次：“谁给你的胆子，敢在老子的酒吧撒野，又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动老子的女人，命不想要就留这吧。”

　　“哥，爷，我错了我错了，杀人犯法啊老板，杀了我，你也要进去吃牢饭的。”万顺琨被踩着趴在地上也不忘记求饶。
　　“用不着杀你，我也有的是办法治你。”
　　司佑则将人拎起来扔到黎咲脚边。
　　“给她磕头道歉。”
　　万顺琨鼻青脸肿地趴在黎咲脚边，畏畏缩缩地：“对不住对不住，我喝高了，认错人了。”

　　被万顺琨这么一搅和，黎咲没什么兴致再待下去：“我先回去。”
　　“我送你。”司佑则揽住她的肩膀将人带出去，离开前转头对范超说，“炒饭，这里交给你了。”
　　范超立刻点头：“收到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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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少年酒吧门口不远处的一条小胡同里，有两个男人在抽烟，一个靠墙站着，一个蹲在地上。
　　蹲着的那个是刚才在酒吧被司佑则暴打的万顺琨
　　“呸。”万顺琨啐了一口唾沫，“不就是有几个臭钱的小白脸吗？”
　　靠墙的男人徐徐吐出一口烟：“万哥，这口气你就打算往肚子里咽了？”
　　万顺琨将烟头往地上碾：“不给那小子点教训，我他妈名字倒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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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咲接到范超打过来的电话是凌晨两点。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急迫：“咲咲，你哥他出事了，先别告诉你爸妈，等他情况稳定了再告诉他们。”

　　黎咲：“他在哪个医院，我现在过来。”
　　范超把医院地址和病房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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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的医院依旧灯火通明。
　　经过手术，司佑则已经转入普通病房。
　　黎咲坐在床边等他醒过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她没想到万顺琨竟然还真敢对司佑则下毒手。
　　范超推门进来，黎咲转头看他。
　　范超：“那个男人前几天就来再少年酒吧附近踩点过，知道阿则这几天晚上都会经过梧桐巷那条路，带了几个人来堵他，那几个都是专业打手，各个都是在道上混的亡命之徒，人手一把刀，你哥要不是练过空手道，身手还不错，早就连命都没了。”

　　“这几天，你哥也一直在调查那个叫万顺琨的男人。”范超从裤兜里摸出烟盒转了转，“这个男的三番两次骚扰你都被他撞见了，他问了你，你也不愿意多说，所以他就托我的一位警察朋友去帮他调查，结果一查，这个叫万顺琨的竟然就是十年前平川市９．２８强．奸杀人案的在逃通缉犯，这也算是得来全部费功夫吧。”
　　黎咲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坏事做尽，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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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司佑则醒来之前，黎咲一直在跟他说话，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人，其实她是在自言自语。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梦游吗，我可以偷偷地告诉你，这跟我十岁那年的经历有关……”

　　十岁那年，黎月晴带了个男人回家，她告诉黎咲，这个叫万顺琨的男人以后就是她父亲。
　　当时黎咲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直到有一晚万顺琨很晚回家，对着黎月晴发酒疯，她才知道母亲带回来的是一个怎样恐怖的男人。

　　就这样一直活在被家暴的阴影里两年，她们母女才得以摆脱厄运，因为万顺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消失了，再也没回过京市。
　　直到最近，他又开始在京市出现，联想到范超说的平川市９．２８强．奸杀人案。不难猜到，当年万顺琨突然消失的原因，大概就是为了躲避警方的追查。

　　黎咲把这些年的经历都一五一十对着司佑则倾诉，她知道他还昏迷着，什么都听不到，即便如此，她也还是要告诉他，好像这样就会多一个人帮她分担一些痛苦。

　　说完当年的往事，黎咲忍不住哭出声。

　　“别哭了，哭的我耳朵疼。”
　　司佑则懒洋洋的语调传入黎咲耳朵里。
　　黎咲懵了一秒，反应过来以后，气的涨红了脸，拿起床边的枕头就往司佑则身上掼。
　　“嘶，疼疼疼。”司佑则龇牙咧嘴，“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司佑则，非得要弄哭我，你才尽兴是不是？”黎咲把枕头扔地上。
　　“我们小猫还委屈上了？”司佑则伸手触碰她还挂着眼泪的小脸。
　　黎咲打开他的手：“你明明早就醒了，为什么还装作昏迷不醒，害我担心？”
　　司佑则抬起手作发誓状：“我真的刚醒。”
　　“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听到多少？”
　　“没听到多少。”
　　“真的？”
　　司佑则坐起身，牵扯到腹部的伤口，疼的他额头冷汗直冒：“其实还是听到了一些，你别怕，以后有我在，不会再有人能伤害到你一分一毫。”

　　“你真的会管我？”黎咲瓮声说，“从小到大都没人管过我的死活。”
　　“当然，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你哥。”司佑则努力将她搂进怀里，“咲咲，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我不仅当你的哥哥，也当你男朋友。”

　　可是即使是答应他，他们也永远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谈恋爱，这份感情注定是见不得光的。

　　黎咲还是点头了，“但是我们的关系不能向任何人公开，你能做到吗？”
　　“范超也不行？”司佑则问。
　　“他除外。”黎咲说，“炒饭哥是自己人。”
　　司佑则哼了声：“你倒是对他一点都没芥蒂。”
　　黎咲：“我知道他不会乱说的，尤其是你的事情。”

　　司佑则的额头贴住她的额头，轻轻碰了碰：“咲咲。”
　　黎咲：“嗯？”
　　司佑则：“我把你的噩梦消灭了，从今天起，你的世界里不会再有阴影，只有永远无尽的阳光。”

　　黎咲没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所有的不甘，怨恨，痛苦，无奈，阴影，都在此时此刻消散殆尽，司佑则为她准备了一场与琉璃巷彻彻底底的告别仪式，以最戏剧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形式，与她十岁到十二岁这段岁月里的恐惧说再也不见。

　　司佑则的唇贴上她的：“从今天起，我们好好在一起吧，别管将来，只活在当下。”
　　黎咲囫囵应了一声：“好。”
　　只在乎一朝一夕。

　　彼时的黎咲怎么也没想到，她和司佑则这场隐晦的地下恋一谈就是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