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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二进碧水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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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城如今一片祥和，丝毫不见先前家家户户闭门不出，门可罗雀的冷清之景。
再看那湖，湖上有渡船，乘船的是个年轻壮实的男人，健康的小麦色皮肤，额头上沁着汗珠；湖边浣洗的姑娘们时不时便趁那小哥休憩时，去逗上他两句，蜜色的脸颊上依稀可见红晕。
“船家，你这渡河怎么收费？”
祝余好心替这男子解围，隔着老远便朝着那处喊道。
那小哥别开脸，不再去看浣洗的姑娘。
见来人是个俊俏的年轻人，穿得也漂亮，不禁低下头看看自己的粗布麻衣，一时间有些羞赫。但那年轻人似乎没有半分瞧不起自己，晨光映在他明媚的脸上，肆意张扬。
“不收钱，我免费送大家过去。”
小哥抓了抓头发，说话时脸上都是骄傲。
“不收钱，那你怎么生活？”
“我会捕鱼，每天带些回去给我母亲，她第二天会去集市上卖。不过，金玉客栈的老板娘常常将我捕的鱼全都包下，足够生活了。”
浣洗的姑娘们见两人攀谈，也纷纷参与进来。
“阿生哥，珂姐姐是想娶你回去，做客栈老板呢！”
“对啊对啊，阿生哥，你别划船了。”
嬉笑声伴着水花声，阿生也不恼，宽厚笑道：“你们莫开阿柯姐的玩笑，她要知道了，哪会饶你们。阿珂姐很严格的，她说如果哪次有咽了气的鱼，她便再不收我的鱼。”
祝余不禁又想起那老板娘的模样，真是嘴硬心软。
“公子，您要搭船吗？”
祝余摆摆手：“不了，我刚来这碧水城，尚未逛过呢。”
阿生也乐得清闲，甚至告诉祝余这城里那家伙铺子的糕点最酥，那家餐馆的菜色最有特色。
末了，还不忘替老板娘招揽生意：“公子，你初来碧水城，若是没处落脚，便去金玉客栈吧。”
“好！”
祝余点头，表示一定会去那边落脚，随后向内城区走去。
要说为何会来此处，祝余也说不清是因何缘故，许是当年和宣长黎一起来，却在此分道扬镳。
如今时过境迁，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越往中心去，便越热闹，叫卖声不断。
“冰糖葫芦哎～”
“新鲜出炉的大肉包子，两文钱一个！”
祝余突然想起来，第一次下山时，都是师尊帮自己付的钱，至今都未还钱给他，那家伙还要算利息，也不知道如今叠加起来该有多少钱了。
“哎，小兄弟别跑！”
祝余走在路上，衣摆登时被人扯住，一瘦骨嶙峋的老者盘坐在地上，蓬乱的头发花白，连同那胡须，分不清自己的属地，张牙舞爪地乱髭着。
“老夫这大半辈子下来了，从来都不会看走眼，小兄弟你要遭难了！”
老头儿见祝余停下脚步，又兀自端坐，故作深沉道。
祝余心道：有什么比我莫名其妙地穿书更遭难的吗？
按套路，这老头说不定真知道些什么，他饶有兴致地蹲下身来，问道：“高人，你可知我有什么难？”
老头儿不说，一脸高深莫测，落在膝盖上的手指轻轻捻了两下。
这是要钱啊……
呵，原来是个要钱的骗子老道！
祝余当即就要走，那老头急了，赶紧留人，道：“小兄弟，别走啊！走了，谁还给你算这孽缘！”
祝余更肯定了要走的决心，当真是大嘴一张，好赖话按他心情说啊！
还孽缘，他孤寡至今，还缘？
“你将会有一段见不得光的姻缘！可要老夫为你化解一二？”
老头这会儿居然不扯着他人了，镇定自若地掏出酒葫芦，浅浅抿了两口。
身后传来不知什么调子的歌声，哼哼唧唧，惹得人心烦。
祝余往前走了许久，总觉得方才那靡靡的歌声萦绕着自己不散，好烦！
什么邪门儿的坑人钱财的骗术！
谁上当谁就是大蠢狗，比吴掌事家的大黑还要愚蠢！
但是…不都说傻人有傻福吗？
况且…况且…
尚未况且出个一二三来，祝余杀回了头。
“老头儿，你最好认真的，说不出个名堂，我将你挂到那摆渡小哥的船篷顶上，叫你被晒上一整日！”
祝余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他出门前拿了不少钱，但是该省还是得省啊。
老者捋了两把同眉毛头发缠在一起的胡须，笑眯眯地接过银锭子，连声答应：“哎，好好好，我算命，您就放心。”
祝余又有些后悔，这人十有八九是骗子。
“孩子，你六亲缘浅啊，”算命的看着祝余，敛去了笑意，长叹出一口气，同先前财迷模样完全两样，他继续道，“我收了你的钱，自当要帮你解惑，只怕你如今都不知你的惑在何处。”
“…….”
废话，知道还问你？
“我只送你两个忠告。一是顺着你的心走，二是提防身边人。”
说了，又好像没说。
他常常想死，总不能真去死吧！
至于提防身边的人，祝余竟真的思考起来，会是谁呢？
然而，当他再次抬头，只见那算命的早已经站起身来，先前乱七八糟堆在地上的家伙事儿早已收拾妥当，正弓着身子打算跑。
“老头儿，你做什么！”
那算命的竟是出乎意料的敏捷，早跑出几米开外，老不正经道：“不是说了，让你小心身边的人吗？”
另一边，卖菜的阿婆同情地看向祝余，仿佛看得是天底下最倒霉的笑话。
祝余气得抬脚就要追上去，喊道：“老头儿，别让我抓到你！”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惊奇声。
“哎！小仙长！”
他扭头看去，竟然是金玉客栈的老板娘，两年多的时间，她还是当年的模样，未有半点衰老倾颓之色。
“小仙长，你家师父怎么没来？”
祝余揪心着刚被骗得银子，突然听到这话，一时间动作卡壳，追那算命的也不是，在这大马路上聊心事也不是。
“我师尊他…有些忙。”
当看到前方拐角处人影消失，老板娘猛地一拍手，有些懊恼，自己这是耽误事儿了！
“你莫不是遇到那骗子老乞丐了？他骗了你多少银子？”
祝余答道：“一锭银元。”
没办法，商漓那里没有小钱。
老板娘又是一拍大腿，语气有些急，怒道：“遭瘟的老东西，仙长的东西也敢骗！骗了你这么些银子，够他吃吃喝喝好一阵子了，看来这几天是看不见他了！”
言下之意，就是这算命的白白坑了他的银子去快活了！
“算了算了”，祝余有些心累，索性懒得再追究，他倒是没想到会在大街上看见老板娘，实在是有些突然，他问道：“老板娘，你那客栈可以常住吗？”
“当然行了！”
老板娘喜上眉梢，很快，她眉头蹙起，担忧道：“难道…难道这城里又出事了？”
“不不不”，祝余赶紧澄清，“城里再安全不过，只是我们修仙者也是会出门散散心的。”
老板娘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悠悠道：“差点吓死，安全就好。仙长您就放心住吧，你可是我们碧水城的恩人，随便住，住多久都行！”
两人走着走着，便到了金玉客栈门口，重新粉刷过的牌匾让整个店面看起来都焕然一新，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让人安心。
“客房在楼上，都是早上刚收拾的，您选哪间都行。”
祝余先道过谢，又觉得有些生分，磨蹭了半天都未上楼。
直到老板娘探究的目光扫过来，他才小声道：“那个…老板娘，你也别总仙长仙长的叫我了，叫我祝余就成。”
老板娘“扑哧”笑出声，说道：“好，那你也别叫我老板娘了，和外面那帮孩子一样，叫我珂姐便是。”
祝余答应下来，随后行至二楼，他选了一间靠着大路的屋子，窗户一打开便是碧水城大街，人来人往，繁华至极。
尤其是一棵歪脖子树就落根在附近，眼下气温正适宜，葱茏的枝叶与他的画窗户齐平，看着十分养眼。
然而，不知是不是错觉，祝余看到一抹人影，从大街上闪过，有些眼熟。
他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原来是只是个年轻书生，手里还提着一捆书，刚才只是想起东西落在了摊位上，跑过去拿东西了。
一定是自己太累了，祝余如是想到。
人声伴着车马声，莫名觉得心静，祝余觉得窗户透过来的风有些冷，便起身关了窗户。
屋内昏暗，又那样安静，他坐在竹椅上，撑着头，竟睡了过去。
梦里。
飓风狂起，水势滔天，一人一蛟，立于湖上。
“师尊，你莫要再躲我，今夜不如将前尘旧事一并算清。”
这话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祝余低头一看，竟然是他自己驾驭着妖兽。
宣长黎满身的血，发丝凌乱，金色的道袍在夜风中翻飞，秋水剑在他手中嗡鸣。
他眼眶红的刺目，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他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声音像魅惑人的妖精。
他说：“前尘往事哪里算得清，不如算算今时今事。”
祝余看看感受到身体的回温，他弯了弯手指，似乎能动了，不再僵硬。看到此情此景，他竟然诡异地心头一颤，理智消磨得一干二净，他怔怔道：“师尊，你……”
“你…一直想要的，不是我吗？”
宣长黎越靠越近。
祝余心跳越来越快。
宣长黎喘息声越来越清晰。
祝余心跳越来越响，宛若雷鸣。
他大抵是疯了，感受到唇上的冰凉后，祝余彻底沉沦，他汲取着这一刻的快感，将怀中的人越抱越紧，他此刻只恨自己不是一条蛇，可以死死地缠住那人。
情欲最浓的那一刻，祝余恨不得不管这毫无遮盖的天，不管这裸露的地，将那人完全占有，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师尊好面子，他会不开心。
突然，祝余瞪大眼睛，他的后背是被贯穿的痛，秋水剑直直刺向他的脊骨，剧烈的疼痛让他仰起头颅，痛苦的闭上双眼。
“可是，我想要你的命。”
冰冷的声音自耳边升起，祝余觉得越来越冷，身体里的热量完全消耗殆尽。
他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