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家人 ...
-
一个人应该在几岁时离开父母?
白叶望月不知道。
但他仍很清楚的记得:在他十八岁那年,圣诞节的那天得知父母死讯的那一刻,心里一瞬间的空茫。
如同隔着一面斑驳的玻璃看着世界,直到白叶望月打着伞站在了那两座亲密相贴的墓碑前,他才恍然意识到父母已经永远离开了他。
十八岁,已经到了英国成年的年纪,可以自由的行使自己的权力且不再需要父母的同意。
当时白叶喜欢的大学已经通过了他的入学申请,未来的他将不再常住于家。父亲作为MI6的一员因此长期忙于工作,他们总是很少见面。而且本身家庭比较富裕,父母留的遗产也够他读完大学。
似乎这个时候父母的离世,已经对他的人生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了。
可是白叶还是忍不住的想象。
想象假如未来他们还在,圣诞节的那天他要急匆匆的从学校赶回家。此时母亲已经早早用彩灯,气球装饰好屋子。屋子中温暖的气息与外面的冰冷截然相反,空气中弥漫着烤鸡的香气。在母亲还忙着准备晚餐时,他要帮着她装饰好未完成的圣诞树。
那天父亲也许会回来,也许不会。如果回来,母亲会亲昵的抱怨父亲的迟到,而他则会给父亲一个大大的拥抱;如果没回来,他们也不会太过失望,一起温馨的享用过晚餐后,安心躺在床上入睡。
他相信到了第二天,床头的袜子里会堆满礼物。父亲很擅长在他睡觉时偷偷潜入他的房间,却从不会吵醒他分毫。
但这所谓的未来早已像一面被摔碎的镜子,永远无法复原,永远无法实现。
那栋房子以后再也无法从窗户里透出暖光了,以后再也没人等他回家了。
最后手中的伞落地,眼中的泪水与雨滴一同落下,砸在了他献出的白色蔷薇上,砸在了冰冷的墓碑上。
也是在这时,赤井玛丽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早已发觉这次的葬礼上来了很多他不认识的人,白叶对他们的身份已经有所猜测,但他不打算与他们产生什么交集,因为这并不能改变任何东西。
“警方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是一次正常的交通事故。”一道冷静的声音从他身侧响起。
白叶望月猛得转头想要反驳对方。
怎么可能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父亲的开车能力,更何况当时母亲还坐在旁边。
但他话还没说出口,白金发色的女士继续开口:“MI6已经介入调查了,通过监控录像显示,当时艾尔文先生的刹车似乎出现了问题,可是由于车侧翻摔下悬崖,车体和尸体都损害严重,我们也无法从中找到异常。但我们猜测,艾尔文先生的死亡应该与某个组织有关。”
“什么组织?为什么要杀害我的父母…”白叶望月的质疑还没结束,就被赤井玛丽打断。
“其实按照规矩,我不应该向你透露这些,但是我想,你现在需要一些目标来让自己保持动力。”说完这句话,女人便保持了沉默,可是白叶望月莫名从她面无表情的侧颜中感受到了一点类似的情绪。
一种如阴雨般潮湿的悲伤。
咕咕,咕咕。
忽然的鸽子叫打断了白叶望月的思绪,他看着站在栏杆上的雪白鸽子,询问道:“已经确认四周没人了吗?”
咕咕,咕咕(没有人了,没有人了,快点开始,快点开始,饿,饿)
“好了,好了,知道了,既然如此,开饭时间到,叫它们过来吧。”
咕!
雪白的羽翼在天空中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
“咕咕咕。”
白色的小鸟在白叶许可下,向遍布各处的伙伴们传递着人耳听不到的讯息。
懒散趴在墙头的黑猫,忽然抖了抖耳朵,弓起身子伸了个懒腰,轻巧的跳下墙头,沿着某个神秘小道离开了一直蹲守的地方。
“好乖,好乖哦。”两个刚放学的JK正在揉着一只秋田犬的脑袋,一直听话给摸头的狗狗忽然甩了甩头,对她们轻轻吠叫一声,便啪嗒啪嗒跑远了。
“阿黄有时总会忽然离开哎?是有什么事吗?”其中一位少女好奇道。
“可能是它的主人要求的吧,毕竟它一直带着项圈呀,还有阿黄是什么鬼啊,难道你知道它的名字了吗?”旁边的少女接话露出半月眼。
“我自己取得,毕竟总不能一直叫它狗狗吧,而且我看阿黄从来没有排斥过这个名字啊,说起来阿黄的主人是在散养它吗,这么可爱的狗狗不怕被人偷走啊。”
“好啦,赶紧回家吧,与其担忧这些,不如明天给阿黄带两根火腿肠,希望这样可以让我们摸得久一点。”少女催促道。
“知道啦,知道啦。”
站在电线上的麻雀,公园里吃着小情侣投喂玉米的鸽子,灌木丛中的云雀,枝桠上的乌鸦……
没人知道这些常见的小动物为何忽然离开,也没人在乎它们去向何方,毕竟它们总是随处可见,无处不在。
而此时的白叶望月也已经做好了伪装,穿上便与活动的黑色运动服,头戴同色鸭舌帽,头顶黑长直假发,带上黑色美瞳,再用上一点简单的易容小技巧,活脱脱的清冷美少女,完全看不出一点白叶望月的影子。
虽然他一直对自己的身高抱有怨念,但不得不说,在他想要伪装的时候,170的身高让他在女装时不会显得那么突兀。
从车库中开着准备好的平平无奇小货车,自然的避开一些摄像头,慢慢的将车开到深处的一片荒地。
那里早已聚集了一群猫猫狗狗和小鸟们,它们一反常态的保持安静,对于到来的车子也没有任何惊惧。
白叶望月利落下车,从货箱中搬下几个麻袋,然后将里面的东西分别倾倒于地面,面对着目光灼灼的几十只眼睛,白叶轻声道:“一,二,三,开饭!”
很快,大大小小的毛绒绒来到食物面前,狼吞虎咽起来。
白叶望月蹲下身子,随手抚摸着一只狗头。
要知道,虽然他是用麻袋装着这些饲料因而显得有点简陋,但是不管是猫粮、狗粮里足够高的含肉量,还是每种饲料中完美的营养比例配置,他都花了大量金钱去专门找人调配,力求让他的孩子们吃的香香,长得壮壮(竖大拇指)。
不多时,地上的饲料已经所剩无几,吃饱饱的小动物们围在席地而坐的白叶望月身边。
天色已晚,四周全是密林,只有几颗星子点缀在夜空上。四周静谧到只能听见风吹树叶的声音。
白叶望月轻轻顺毛着每一只围在他身边小家伙,他能听到四周传来的各种低低的叫声,他也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它们都在叫着“妈妈。”
是的,妈妈。
哪怕能够听懂兽语,哪怕有着对动物天然的亲和力,他也无法让一只正常生长的猫或者狗配合完成他所下达的任务。
所以呆在这里的无论是猫,狗还是鸟都是他从幼崽期间亲手抚养长大的。对它们而言,自己就是它们的妈妈。
这样的好处是可以让它们天生就习惯遵守他的指令,完美的将他下达的任务完成。
但这也注定让它们和自己的同类不一样,失去了属于它们自己的自由。
这让白叶望月总是怀着愧疚,但是他却也从未对这件事有过后悔。
因为他知道,无论是找出杀害父母的凶手还是自从来到组织,看到大量家破人亡的事件在他眼前上演后越发坚定推倒组织的决心,他都必须牢牢握紧手上的这张底牌,让它成为破灭组织的一把利剑。
所以从一开始,他和他演绎的谷物威士忌就是两种相反的人,谷物威士忌是不折不扣的极端动物主义,扭曲的三观让他能在面对虐猫者时,毫不顾忌的以同样方式虐杀对方。而白叶望月则会选择报警,让法律来审判此人。
但白叶可以保证,他不会让他的任何一个孩子因他而受到伤害。
秋天的夜晚降温很快,最终白叶拍拍裤子站起,让它们赶紧回到各自的地盘以防生病。
事实上为了防止暴露,白叶亲自投喂饲料的频率很少,基本一周一次。所以他有专门训练的汪汪送餐队(基本都是雪橇犬出身),穿着特制的送餐服进行运送。
回到了自己的小洋房,白叶望月正准备洗漱睡觉,忽然随时携带的手机响起了消息提示语,打开看到联系人:Gin。
下周一参加伊藤制药公司组织的慈善晚会,暗杀伊藤雄,获得该公司最新研发的药物信息。
——G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