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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8 ...


  •   #EXTRA 08#

      见完赵倪影,窦柠有落空的感觉。
      怎样才算很好的一生?
      她走出院子,像看了一场老电影。

      艺术展的场地定了,窦柠去镇上跟汤凡和草草碰面。
      参加这次展览的都是本地艺术家,省去了运送艺术品的物流部分。消息放出后,很多大学生要来当志愿者,草草把他们都拉了一个群。

      窦柠去街口的咖啡店点了三杯冰美式,然后到隔壁小卖部买了一包云烟。
      今天对沈持仅半天可见,这会儿没人管,她拆了烟,坐在门前呼两口。
      一大块云游过来,小镇静了,她有瞬间恍惚,有种这个时刻在以前发生过的混乱感。

      草草回头见了窦柠,愣一秒,拿手机抓拍,“注意看,这个女人叫小窦,她美死了,气质随时拉满。”
      照片里:窦柠戴一副墨镜,穿藏蓝色的暗纹新中式开衫,底下一条深蓝色的醋酸长裙,骨架单薄,坐姿随意优雅,细长的手指夹了烟,风把烟雾和长发吹乱。

      窦柠咬着烟朝草草招手,“林梵曹,嘉宾名单呢,我看看。”
      草草翻出PDF文档,“这儿呢,驻镇艺术家沙龙成员,美术研究院秘书......咱这次不仅有蓝染,手工木雕,还有其他小物件,也有美食,音乐,咱又不收门票,应该会有游客来吧。来了也会买吧。”

      窦柠垂眼,往烟缸里弹烟灰,“问你一个问题。”
      草草:“嗯?”
      窦柠:“艺术家靠卖画、借展、商业联名、定制作品变现,如果他只是普通人,没背景,没名没气,是不是早饿死了?”
      草草:“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来,不就这个原因?”
      等间隔年结束,窦柠计划开自己的工作室,草草是第一个投来简历的,云南昆明人,比窦柠大一岁,履历丰富,上大学至今办砸过仨公司,薪资都是后话,反正他在沙溪早混了个脸熟。

      窦柠:“名利之间,有了名,自然就有利。所以这个展有没有人买是次要,重要的是知名度要打出去。T恤衫,小挂件,风铃,涂鸦,面包,开这些店的老板,你说他们在这里有什么企图,店铺经常开半天关半天,过过云淡风轻的日子。但哪怕不为赚钱,也总有营业的时候,他们求的是什么?”

      草草坐在地上发愁,自己花钱租场地,自掏腰包布置,还不求能卖东西,这纯纯是在搞慈善啊。
      窦柠这个主儿仗着家底厚,听起来,不怎么靠谱。

      窦柠:“再不起眼的作品,来自再佛系的人,也想被人看到。草草,投资圈有句话,要在人多的地方钓鱼,这就是市集的基础逻辑,我要做的很有限,这次让他们集合起来,咱就做普通品牌之间的联名,比如涂鸦和面包合作,风铃和雕塑合作,我们提供包装和设计,让他们成为彼此的记忆点。游客不会拒绝好看又不贵的伴手礼。”

      草草默了一阵,“姐,我说句实话,咱干这事儿挺多余的,吃力不讨好,不一定有效果。你都知道他们佛,搞这些事干嘛。”
      窦柠扬眉,“干嘛?我想让他们赚钱。请问谁不爱钱?”
      草草努力保持自己是一株植物:“自己倒贴建设家乡,牛逼,还得是窦总牛逼。”

      窦柠也不知道自己做对了还是错了。
      陈盛嘉原本是赵倪影的徒弟,他现在去了外地搞自媒体,靠打广告赚收益。如果小镇繁荣一些,徒弟能吃饱饭,陈盛嘉会留下,赵倪影也不会孤独。瓷器那么精美,不该蒙尘落灰。
      沙溪有很多这种“瓷器”,包括伍清莲的老作坊云山乱。

      汤凡在美甲店被事情绊住了,俩人徒步过去。
      村子口停了一辆搬家的货车。

      草草:“闻姐,你这是要走?”
      闻褴褛:“是啊。”
      草草:“好好的,怎么要搬?”
      闻褴褛:“有什么好。”
      草草:“怎么了?”
      闻褴褛:“年初游客暴涨,资本开始进入,三个月前老板告诉我,我这店的租金也涨了,我们原来搬来这里就是想过安静日子,谁他妈让他们把这里炒火的,烦不烦!”

      窦柠认识蓝褴褛,她从祖国的东部过来开咖啡馆,经常有游客去打卡,因为他们一家子在别处度假而吃闭门羹,咖啡馆开了三四年,全靠心情营业。

      窦柠:“游客多了,不好吗?”
      闻褴褛:“甲之熊掌,乙之砒霜。我们呀,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儿,本来就是过来养病的,整那么闹,还让不让人活了!火火火,闹得人不安宁,胡搞乱搞!”
      窦柠接收了一波易燃易爆炸。

      窦柠和草草走到田野外,汤凡刚好开车过来。
      窦柠:“你早上去哪儿了?”
      汤凡:“送周斯淳去机场。”
      草草:“周哥决定参加节目了?真好。”
      窦柠:“什么节目?”
      汤凡:“你别操心人家,今天进展怎么样?”

      进度条还行,毕竟窦柠策划了很久,策划书就在沈持的指导下改了十遍。
      三人在车里开会,一人一杯冰咖提神。
      汤凡:“又他妈是冰美式,以后少喝咖啡,省得把命给我喝苦了。”
      “嫌苦?我给你加点儿茅台助兴?”窦柠slay全场,掏出笔记本分配任务,细抓每一个节点。
      草草偶尔说两个段子。
      窦柠注意到汤凡的眼神,“你看我干嘛,场地的设计图好了?”
      汤凡:“没事,我就觉得,你现在这种干练的样子跟你男朋友挺像的。”
      草草:“窦总男朋友啊,我见过,南极冰山一样的男人,平时接触的大佬不少,狗仔没扒出一点儿黑料。我姐这么野,哪儿像啊。”
      汤凡:“......活该你单身。”

      窦柠咬着吸管,想起蓝褴褛。
      她现在办的事儿是不是在竭尽全力地破坏宁静?

      汤凡打了一记响指,“想什么呢,汤总下午请你做美甲,极限分泌多巴胺。”
      窦柠:“不去,我要回家煮泡面。”
      汤凡:“您什么时候培养了这么接地气的爱好?”
      窦柠:“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

      九月成都国际车展,霁林汽车设有三层展台。

      沈持听李嵌实地汇报:“第一层是全系车型展示,新一代换电站的内部展示,第二层是品牌故事体验馆,第三层是咖啡馆和图书馆,每天前三十位限量赠送窦小姐设计的帆布袋。”

      窦柠回家上楼,悄悄地扭开房门,看见沈持笔直地坐在书桌前。

      李嵌发现窦柠入了画,噤声一阵。
      沈持头也不回,往后一抓,把窦柠的手牵住。
      窦柠趴在沈持肩头,冲着镜头大方地打招呼:“你好呀。”
      这种情况很常见,老板的女朋友经常这样,老板也不拦着,还挺享受,有意无意地秀,李嵌不敢怠慢:“您。好。”

      沈持:“你继续说。”
      李嵌不想看小情侣调情,“定制的纸杯到了,是给三楼的咖啡馆的,我送上去,晚点儿再给您汇报。”

      视频切断,窦柠爬到沈持怀里。
      沈持带着金丝眼镜,窦柠双手插进他的头发,用舌尖缠他的耳垂,轻轻地吸吮。
      沈持搂住她的腰,“不出去了?”

      一回家窦柠就切换了属性,很会谈恋爱,她拿起书桌上的护手霜,涂匀了,往他手上抹,“沈持,搞事业好累啊,你不觉得累吗?”
      沈持知道窦柠不累,每天都劲劲儿的,她只是来撒个娇,“你并不黏我,就是想来搞破坏。”
      被猜中了,窦柠不说话。

      沈持:“今天顺利吗?”
      窦柠:“挺好的。”
      沈持:“怎么了,士气这么低沉。”
      窦柠:“记得那部讲西藏的纪录片吗,拍得巨震撼,评分巨高那部。”
      沈持:“嗯。”
      窦柠:“导演说了,拍它的目的,不是为了宣传旅游,也不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去,而是为了让美景留在那里。”
      沈持:“很多事都是悖论,你喜欢它的古朴纯粹,就要接受它的落后和不便。”
      窦柠:“不改变是好事吗,人都是凡人,都想吃好喝好,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离乡背井的人了。我想为小镇做一点事,虽然很小。”

      沈持不问也知道窦柠碰着了什么困难,“不要因为别人一句话,就退缩。被不被理解,那是别人的事。我理解你。”
      窦柠:“真的?那赞助都赔了怎么办?可能是肉包子打狗哦。”
      沈持:“没关系,沈老板有钱。我对你是十月的萝卜。”
      窦柠:“什么意思?”
      沈持:“动了心。”
      “好冷啊你,哪里搜来的冷笑话。”窦柠大笑。

      沈持:“开心了?”
      窦柠:“嗯。”

      她明白沈持故意来宽她的心,霁林上市前经历了三轮融资,现在每季度的财报,她也有关注,汽车的研发经费相当烧钱,动不动就上百亿的烧,亏损了还会被媒体拖出来群嘲,对家也跟着拉踩。其实她办艺术展,也存着妄想,万一她火了,知名度打出去,能反哺一把赞助商。
      按这个情况,她在痴人说梦,跟沈持一起团战前,她就先被现实摁灭了。

      窦柠:“下午三点多了,你从我走那会儿就坐在书桌前,起码五六个小时了,吃饭没有,肩颈不要啦?”
      沈持:“那不开会了,想干什么?”
      窦柠:“沈持,你这个样子好乖,好像上门女婿哦。”
      沈持:“也不是不行,万一我哪天破产了。”
      窦柠:“没事,你破产了我卖画养你啊。”
      沈持手掌贴着她清弱的背脊,吻她的脖子,声音变得低哑:“抽烟了?”
      窦柠矢口否认,快速转移话题:“要不要吃泡面?”

      得益于吃不胖的身材,窦柠的解压神器是吃方便面。

      宅子里的厨房宽敞,奶油色调,承重的木梁是百年紫檀,地上铺一层灰色古砖,碗橱边挂了白色棉麻布,厨具被外婆擦得锃亮,防腐木做的流离台,洗碗槽前有一口窗户。
      窦柠坐在一旁,“像不像我们在托斯卡纳住的房子?”
      沈持烧了水,打两只鸡蛋,“这里更好。”

      窦柠捡了一把咖啡豆放进手摇研磨机,“沈持,你为什么要把泡面复杂化,你猜它为什么叫方便面,把调料包都扔了,有没有对它最基本的尊重。”
      沈持不理她,用现做的肉燥调了酱汁。
      窦柠静静地看沈持做饭,用脚趾蹭他的腿,涂了红色指甲油的趾头在黑西裤里隐没。
      沈持捉住窦柠的脚。
      窦柠仗着这是自己家,外婆随时会回来,撩得无所顾忌。

      窦柠:“你不好奇为什么我妈妈会跟着我爸爸满世界跑吗?你来见家长,都只能见我外婆。”
      沈持:“为什么?”

      窦柠从冰箱里顺出一罐酒,外婆泡的桑葚酒,拔开玻璃瓶塞喝了一口。
      她不是容易剖心的姑娘,这个时机,刚刚好。沈持先进入自己的生活,她不反感,可以过下去,现在他才有资格深度了解她的家庭。

      “我妈妈在嫁给我爸爸前,是个小有名气的演员,拍电影的,去港圈混过,有过一段婚姻,据说他们是青梅竹马长大的,谈了很多年,从校服到婚纱,听起来很美好对不对?但她前夫出轨了,然后她认识了我爸。我看着她跟我爸周游世界,挺幸福的,有时也会替她遗憾。选择家庭当然不是坏事,如果她继续演戏,会怎么样?人都会好奇没选的那条路。”

      沈持关了火,用漏斗挑面条,诚实地说:“我不知道。”
      窦柠踢他一脚。

      沈持能理解窦柠爱自由的原因,她想要建立自己的世界,不想放弃自己的路,“我只知道独立和被爱,不会互相攻击。你爸爸妈妈这样挺好的,不像我,没有完整的家庭,我挺羡慕你的。”
      窦柠:“我阿婆喜欢你,她说你体贴细心,没有脾气,做事又很有规划,你可以把她当你的外婆。”
      沈持:“柠柠,我那么不任性,是希望你能任性,永远像个小公主。我给你支配我的权利,做你想做的和你觉得正确的。”
      窦柠默默给沈持加分,当场想嫁给他,但她还想玩玩延迟满足。

      面好了,有莴笋、番茄、海虾、三明治和煎蛋。卖相金灿,香气四溢。
      窦柠只嗦了一口面,“沈持,你有黑眼圈了,吃完这碗面,去睡个好觉。”
      沈持:“不好吧,这才五点,阿婆晚上还要回来。”

      窦柠轻抬下巴,“她回来我去说,吃你的面。”
      沈持没办法,只好吃了。
      孤独者的圆舞曲是习惯暮色,不要回头,只有她是他浮光跃金的阁楼。

      -

      沈持没去睡觉,霁林汽车被对家写了黑通稿,全网发酵,窦柠调侃他,这是明星待遇。
      事发突然,沈持笑意疏淡,眉心没松,话格外的少。窦柠看在眼里,计生心头。

      傍晚下了一场雨,他们去接外婆回家。
      饭后老人在书房拨珠唱经,留他俩自生自灭。

      老宅里真有一个阁楼,就在窦柠的房间上。
      窦柠洗完澡,点一盏煤油灯,换了山茶花纹的蕾丝睡裙,玉骨冷肌,蝉翼薄的裙摆。
      沈持结束危机公关会议,一脸倦容,替窦柠再次收拾好房间,跟她上楼,“哎,你把我带哪儿去,鬼片开头都这样演。”
      窦柠拿眼神勾他,睫毛一眨,灵动狡黠,“没错啊,我就是妖精,把你带上去吃了。”

      影子撞到一起,雨天留下的昏昧让人蓬松,适合往壁炉里烧一把雪。
      楼梯走完,窦柠把灯放在地上,场景一抹一滴被点亮。
      ——六、七平米的斜顶小阁楼,格局紧凑别致,堆满香薰蜡烛,酒,老唱片,老相簿,墙上有面米字玻璃,容纳世界上所有的蓝。
      沈持看了一圈。

      窦柠打开音响,歌曲没有前奏,质感女声即刻袭耳。
      沈持喜欢她的歌单,以前每个睡不着的凌晨三点,都是听她列表里的歌入睡。

      窦柠:“本来想带你去看湖,看山,看星空,但那些都太普通,每个人都能看。每次我觉得生无可恋,来这里趟一趟就好了。你管不住的,有些人就是又蠢又坏。在这里,我不用克制,发泄,摆烂,治愈,我不希望被任何人看见。这个地方对我来说很有安全感,小小一间,没有其他人来过,这是我的秘密基地。现在我邀请你共享。”

      阁楼的天顶可以打开,寂静小镇,风歇雨停,苍穹冥冥。
      这是一个能看见宇宙的房间,浪漫,私密,限定。像爱情。

      沈持:“对我这么好?”
      窦柠:“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值得。而且,你一看就不会玩乐,从我认识你那天你就这样,别的男人回家打游戏,你回家做菜,你到底怎么长大的,没有童年的吗?”
      沈持:“我没有不开心,你不用安慰我。”
      窦柠不信:“真的?”
      沈持低头。青山坚牢稳固,被时间刻画久了,真的也会累。
      他搂紧窦柠的腰,下巴靠在她脖间,体温亲密相接,安心闭眼,“我抱一抱你就好了。”

      这天沈持没穿制式的高定西服,一身灰蓝色的棉布T,窝在窦柠的小床上,搂着松软抱枕,她用的物件都很特别,有柠檬香气,像把夏天的血脉源源不断地输进他的身体。
      窦柠点了几盏蜡烛,穿拖鞋下楼,沈持握住她。
      他的头发顺下来,面容俊朗,骨相温润柔和,染过风霜的双眼流露脆弱。
      窦柠轻声说:“干嘛,我下去尿尿。”
      “嗯。”沈持松手,听她的脚步在地上轻轻摩擦。他竟觉得跟她住在狭小的地方也很好。
      窦柠很快上楼来,钻进被窝,“来,看电影,法国老电影最催眠了。”
      沈持抱紧她的腰,人一放松就来了困意。

      程征野问过他,你不觉得你女朋友太作吗,又不是没感情,求了婚就结呗,吊着你,又不分。
      沈持当场翻脸,我就喜欢这样的,我上赶着求她作。
      窦柠这样的才有意思。要不作不闹还能保事业顺利、家庭平安的,他怎么不直接住进寺庙。
      沈持喜欢窦柠折腾他,越折腾,说明她越需要他。更何况窦柠是会心疼人的。

      窦柠看了一阵,眼皮耷拉,快被黑白画面弄成性冷淡,转眼看沈持,“这个宝宝,你怎么还不睡?”
      沈持倒是比刚才有精神,眉目清朗,“你好看。”
      窦柠拿枕头狠狠捂他脸上。
      沈持躲开,“什么时候?”
      “嗯?”
      “什么时候不想被人看见,躲进这里。”
      窦柠:“想变成妖精,燕子,草履虫,一株柠檬树的时候。”
      沈持明白了,因为感同身受,窦柠希望小镇好和这里的手艺人被看见,是因为自己也想被看见。

      窦柠酒瘾犯了,“喝点儿?”
      沈持不能喝酒,他明天下午动身去甘南,霁林名下有个公益基金会,联合国家公园研究院打造了生态村科研基地,项目即将落地,他受邀参加交付仪式。
      等沈持迟疑的瞬间,窦柠扣开啤酒拉环,两瓶菠萝啤下肚,身体跟着音乐晃动。
      沈持拉着她,“小醉鬼,坐下。”
      窦柠歪头,吊带不自觉落下,双肩瘦弱,领口处沿着弧线是没消的暧昧吻痕,身材轮廓极诱人,是刚好的多汁水蜜桃,白腻腻的。
      她说起醉话:“每次我回头,你都在吗?”
      沈持:“都在。”

      窦柠往前一倾,扑进沈持怀里,砰砰砰的心跳,“哇哦,你衣服里在放烟花欸。”
      沈持看着她的可爱模样,把酒没收了,“在外面不准这样,听到没有?”
      窦柠使劲摇头:“哪样啊,没听到。”
      她敢这样,不过是以为沈持永远不会离开她。

      聊天到一半,他们开始□□。
      窦柠甚至没有意识到,微醺着,倒在床上迎接激烈的深吻。

      电影放到寂静大雪,仿真壁炉的火剧烈地燃烧,阁楼吱吱呀呀,鱼水之欢正浓。
      沈持在那时叫的是:“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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