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林》芽雾

32、下次，还敢这么玩吗？

　　刚打完电话的徐牧，坐在椅子上，拨通了武阳平的电话。经过举报格律乐团的事情之后，这几天他三天两头就往武阳平那里跑，除了研究剧院与乐团的发展，又接着培养人才的借口了解一个人。

　　“老武，你早会训林老师了？”

　　“哼，臭小子，乐团都让你挖走了，你自己问她。”

　　武阳平吃了多少年感情饭，这点意思怎会不懂，小姑娘生气了找他问原因，他才不掺和。

　　在武阳平面前吃了闭门羹，徐牧更慌了，没人训她，那她怎么了？浑身上下，完全不是个被人追的状态，总像是求着别人追又怕别人跑了。

　　咔嚓一声，门开了，林若惜的办公室是临时安置的，三平方米有个小窗的窄间。

　　以前是个放废弃音响的，现在腾出来依然还带有铁质材料的锈味。

　　不过林若惜走进两步，嗅到了那股沁人心扉的薰衣草香，一般人身上有味但不会散发的那么强烈。凑近一看，桌子上放着一个薰衣草香薰。

　　不过这房间里的气氛总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朦胧感，阳光微微暖，一切都寂静地等待着什么。

　　椅子上的人背对着自己，在凑近一看，那人在闭目养神。

　　“还说我擅离职守，你不也是？”

　　林若惜伸出手指敲了敲徐牧紧皱的额头，靠在桌子上，颈部挂的新工作牌反射着阳光，打在白墙上忽闪忽闪地。

　　“快到饭点了，一起去吃饭？”

　　说着，徐牧顺着那点光，将眼眸移向了林若惜，修长的腿脚朝左蹬了下，椅子转到林若惜腿部，伸脚挡住她想要逃离的前脚，困住了她。

　　徐牧环臂先是挑眉开话题，再用眼神说话，似在说怎么了？

　　可林若惜抿了抿嘴，偏不看向徐牧，也不说话。

　　便有人急了，“怎么了嘛？”

　　声音绵长，像做错事的小猫认错，徐牧伸手就朝林若惜抓去。

　　可林若惜被方才那一句话给怔住了，连人带影子的躲，眼神却透露着拒绝的意思。

　　轮到她环臂，直直地站在那里，嘟起小嘴唇，眉眼拉低，似在说，你再敢说一句，揍你！

　　她拒绝徐牧这样的态度，她要追徐牧，总想让徐牧高冷点，就算克制不住也要克制。

　　徐牧犯难了许久才被迫答应，不得不承认林若惜是自己的孽缘，不论是什么时候都让自己欲哭无泪。

　　高中碍于未成年忍了都没好好亲一口，好不容易快毕业了却又一声不响地把他甩了，至于原因现在都没问。

　　如今决定告别过去重新开始，又让他端着碗里的饭看着，望梅止渴。徐牧不经感叹她情感经历就他一个名字，玩的都是没见过的新东西。

　　徐牧切笑，真让人不好受。

　　垂下脑袋，准备起身装一手高冷范儿。

　　风带着薰衣草的香味朝徐牧扑来，椅子传来吱呀一声，方才站在香薰上面的林若惜此时已离开原位。

　　“别这样玩，林若惜。”

　　话是严肃的，更是无可奈何地退步。

　　徐牧一字一句地带着喘气，将全身的燥热吐了出去。

　　可身上的人就是不听，显然是有意忽略。

　　林若惜坐在徐牧双腿两侧，屈身轻飘飘地坐在了他的腿上，环臂搂着徐牧的颈部，垂下小脑袋，眼神似有挑逗地看向他。

　　“在英国那几年你的生日礼物我送的，是我排了一天一夜才买到限量版乐高，你喜欢吗？”

　　林若惜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咬字很重，只觉嘴里的每个细胞都在用力，舌头更是紧绷着。唯独最后一句话是轻的，但温湿的气很长，吹到了徐牧的额头。

　　这件事徐牧从江羽丞那里得知，也一直没有个好机会奖励奖励，机会送上门，自然不放过。

　　呆呆地直点头，表示喜欢。随即伸手搂住她的腰隔着衣服去搂着，没想到她腰这么细，双手用力点劲，才抓紧了点。

　　林若惜身子明显的起伏，双手滑向徐牧的脸庞，道：“你！”

　　徐牧一脸底气地道：“这是处于人身安全的防护举措，我是总经理现在林老师的安危也在管理范围内。”

　　果然是一张巧嘴，可毕竟林若惜在他身边呆了两年多，耳濡目染自然偷学了点本事。

　　冰凉的指腹捏着他的脸，呵了一声气，只觉得滚烫，徐牧的脸庞越发的红润。

　　又吸了一口气，仿佛是要练报菜名。

　　徐牧眼皮子不自觉地跳两下，有一种一会儿不好哄的感觉，可人又不让哄，哎，犯难。

　　林若惜麻溜地道：“昂~，原来徐总经理管的事情这么多呀，人家舞蹈生歪了个脚都要亲自送医院，敢情你这么忙原来是公益事业双修呀。不过这公益做着做着怎么领起礼物来了。”

　　“嘶，也对，我那是送的乐高都过时了，现在的乐高新样式更有意思些。”

　　“人家一周来一趟，亲自送给你，你”

　　“林若惜。”徐牧皱起眉头道，明显有些生气。

　　林若惜也觉得自己阴阳过头了，捏着徐牧的手放了下来，闭紧了嘴巴，眼皮子耷拉着。

　　徐牧又道，“若惜，是你说要追我，让我装高冷，怎么现在又让我给你安心，给你表态。”

　　“怎么，玩不起了？”

　　林若惜不说话，就这点是他无法抵抗，无力地臣服，总会卸下点什么东西才好。

　　“谁说我玩不起。”说着，林若惜挺身要从徐牧身上下来。

　　可双手早被徐牧禁锢着，没发扶着椅子，就下不去。

　　“可你点了烽火，戏了我这个忠臣。”

　　“此心昭昭，日月可鉴。我是屋子空了这么久才等的你，你都没听到里面的空荡荡的回音吗？”

　　“林若惜，点了火可是要负责的。”

　　燃烧的火映红了徐牧的脸膛，他的星眸，还有他眼里的人。

　　衣服间传来稀碎的摩擦声，崭新的工作牌被嫌弃地拨到一边，身子间薰衣草的香味被挤空了。

　　林若惜的双手被搭在他的身后丢弃，此刻只有温润的嘴唇找到了归宿，绵密又沉沦。

　　不容懈怠的吻，照顾到每一处，相交融合的声音不闷不沉，响彻这间办公室，中间夹杂着砰砰砰的心跳声伴奏。

　　腰间的手掌拂过背部每一处，小脑袋被人用手掌压低，吻是她先动的手，被人挟持的。

　　轻视了时间，她不行了，呼吸不过来了，颤颤巍巍地想要后撤。

　　可是被人挟持哪有那么容易逃脱，野狼吞食猎物从来不留余地。

　　直到徐牧耗尽她嘴里所有的氧，耗尽她的力，直到整件屋子充斥着交错的呼吸声。

　　“下次，还敢这么玩吗？”徐牧强压的语气，意犹未尽的眼神，湿漉漉的地凝视着肩膀上趴着的人。

　　林若惜此刻有想逃的想法，但身上跟灌了麻药一样，软乎乎地，麻酥酥的。

　　正应了那句，不知天地为何物，只觉身处缥缈而游离。

　　从留有余温的唇齿间，委屈地“嗯”了声。

　　徐牧憨笑，不知道嗯的意思，到底是还敢，还是不敢，早知道就不问这个问题了。

　　简单的午饭过后，徐牧又当了一回司机，跟着林若惜一同去看望楚妍。

　　两人身子靠着近，趁着人少出门的。

　　哐嘡一声，远处的垃圾桶里被扔进一个乐高礼物，孟初手抓地很近，死寂的眼神看向徐牧的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身后的车按了两下喇叭，车窗摇了下来，是徐牧的好哥们张扬。

　　张扬看着自己的妹妹发呆，道：“赶紧上车。”

　　自从徐牧那天给自己提醒郭丛回来之后，张扬每天来接自己随母姓的妹妹。

　　“这几天他没来骚扰你吧？”

　　孟初依旧看向窗外，牙关咬的很近，手心被掐出好几道红印，呆呆地摇头。

　　但每提起郭丛这两个字，孟初心尖发冷。

　　郭丛在高一的时候通过甜言蜜语引导她开房，差点跟他上床，被张扬和徐牧踹开门。惊慌中，厕所藏着三个男混混跑了出去，那时她明白他们都等着跟上床，自那过后她一年都没能走出来。

　　事情发生后，心理脆弱的孟初求着所有人隐瞒包括郭丛。

　　只是没想到这么恶心的人，又回来了。

　　去楚妍家的路上，徐牧两人默不作声，说什么都觉得苦，这几日关于蒋正庭牺牲后续一直没有消息。

　　无疑，楚妍每天以泪洗面，她怕自己见不到他最后一面，这对她来说太残忍。

　　养了那么多年鸟儿迁徙去了，什么都不愿意留下，怪她的笼子买的晚了。

　　林若惜推开门，投影仪上播放着的，是那天校庆，蒋正庭拍摄的祝贺视频。

　　“楚妍老师等我回来！”

　　　声音回荡在卧室里，一面墙上挂着楚妍和蒋正庭高中时的合影，照片上的人笑着，仿佛就在说这句话，多么有生气。可在场的人听了，只觉钝锈的犁头在心脏上耕地一般，把心里的苦一道一道地挖开，血和泪都渗出来了。

　　视频一遍一遍的播放，直到瘫在地上的人终于释放出凄惨的低吼，是掺杂着质问的不甘。

　　扑通一声，林若惜环抱住了惨白的楚妍，却发现单薄的衣服下，只剩骨架子。

　　可见楚母方才对她说，楚妍自从那天过后，吃什么都吐，已经绝食好几天了，父母成日里见着该有多心痛，就连此刻的林若惜都难以接受，短短几天，楚妍竟然长了白头发。

　　“好了，我们不哭了。”

　　“不哭了。”

　　楚妍没了声音，绵长的呼吸声，她早已没了力气。

　　紧皱着眉头，努力抬起褶皱的眼皮，看着门口的徐牧道：“徐牧呀，你跟蒋正庭关系最好了，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退役，不要再那么远了。”

　　徐牧本想说些什么，定睛眼了一眼楚妍空洞的眼神，愣愣地朝她直点头。

　　“你告诉他，他要是不回来，我就要嫁人了。”

　　徐牧又点头。

　　“他要是还不回来，你就在告诉他，在哪里好好照顾自己。”

　　话接的很快，徐牧不再点头地道：“他会回来的，到时候看见你瘦了，估计得把我揍一顿，我可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