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菜市场改造 ...
-
夜晚，伍家迩以订了包厢为由，把父母骗到了常去的客家酒楼。
领班隐晦地给伍家迩使了个眼色，伍家迩就知道事情办妥了，她把心放回肚子里，挤到父母中间，挽着他们的手臂一起进了包厢。
今天本来是个高兴的日子，但伍军一直望着窗外旺盛的三角梅发愣。
伍家迩打开大大的菜单本，挡住伍军那头可能飘来的视线，她用口型询问旁边的向红。
向红理解到意思后就拿起手机发消息，伍家迩低头看手机里的信息。
【从今早收到银行的生日短信开始，你爸就不对劲，他估计是年龄焦虑了。】
果然，年龄焦虑是无论男女老少、中西海外都是客观存在的，年轻的担心自己一事无成，年长的恐惧身体变化带来的病痛或死亡。
但想到过会儿的惊喜，伍家迩还是很有信心能让寿星公重展笑颜的。
“要半只碌鹅、再来条桂花鱼清蒸……”向红翻看菜单，苦恼应该吃些什么，翻完一整本后，她决定把这麻烦甩给丈夫。
菜单本递到跟前，伍军接过但没有打开，他直接开口道：“半只碌鹅够吃吗？斩多两只鹅腿，三只，我们一人一只，再来个琪琪爱吃的茄子煲，剩下的菜……够了，你们有什么补气血的汤吗？”
在这工作多年的领班听到这话，一溜的汤水在脑海中喷涌，“补血的话，鸽子汤、阿胶炖乌鸡和花旗参炖鸡都不错。”
用眼神询问过另外两人，她们都没有什么偏好，于是伍军就按照自己的心意选了花旗参炖鸡。
领班把菜都记好，循例报上一遍菜品，“……三菜一汤，要炒个青菜吗？今天的番薯叶很靓。”
想到现在正是番薯叶上市的时候，向红点点头。
记好菜，领班就带着菜单离开了包厢，只剩下一家人在里面，伍家迩自觉接过烫碗筷的责任，各有心事的爸妈，根本没注意到她拆开了四套餐具。
见转盘上多出来的一套餐具，伍军随手拿下来放到旁边。
也是赶巧，那么快就有服务员来敲门，要上菜。
端着汤煲来的服务员没有放下就走，她按人头打好汤后，将转盘上的汤碗转到客人跟前。
看着眼前这碗滋补的花旗参炖鸡，伍军想起了远在帝都的儿子，“不知道你弟弟在学校有没有好好吃饭，我看他上次回来都瘦了。”
儿行千里父担忧，母不忧。
向红开口道：“他高考完人就野了，一天到晚在外面玩，钱花得差不多了，不就得省着点吃，幸好早早地让他把大钱都存定期了，不然你儿子现在人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伍家杰高考结束后，宛如脱缰的野马，戈壁滩徒步、川藏骑行，还有“火车马拉松”，从学校一路坐火车到国家的最北端，遇到感兴趣的地方就留在那儿玩一天，玩得放假都不回家。
他的见识是增长了不少，但事后家里人看见他发的朋友圈，心就像坐上峡谷大秋千，忽上忽下。
想到“不孝子”的所作所为，夫妻俩瞬间都没了交谈的心，他们沉默地一勺一勺喝完了眼前的这碗汤。
好在酒楼的上菜速度快，让他们转移视线。
夫妻俩惊讶今天上菜的速度格外的快，他们不知道这是因为伍家迩了解自家人，他们每次来这儿纠结半天，结果点的还是老几样，于是她在来之前就跟领班点好菜，现在人到了，菜就可以马上来。
但因为菜是一起上的，所以他们的眼睛都紧盯着盖罩子的餐盘，猜测底下的菜色，根本没心思注意到有三份菜要上，包厢却进来了四个端着托盘的服务员。
前面三个服务员把菜端上桌后立刻就掀开盖走人。
剩下最后一个服务员，他就端着餐盘站在那儿，没个动静。
等其他人都出去了，戴着口罩、身穿酒楼统一工作服的服务员小哥就十分打眼。
伍军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心想这位肯定是送错了，他正要开口，只见小哥把托盘放到伍军面前，顺手拿起罩子，露出了里面的平板电脑。
【生日快……生日快乐！】
屏幕里的是远在河豫的伍爷爷、伍奶奶和伍小叔，他们在“重见天日”的一瞬间就给伍军送上生日祝福。
在五十岁生日这天见到家人，伍军突然想起了很多早就蒙上灰的往事。
小时候爸妈带着兄弟俩上县城吃的那只烧鸡、放学后和弟弟一起在乡下捉过的知了，他这个年纪，父母在、兄弟和睦，已经胜过世间不少人。
旁人不知伍军想了那么多的事情，所以看见他激动通红的双眼，也只是觉得他一时感动罢了。
不知是谁的手搭在伍军的肩膀上，还给他递了张纸巾，心想左不过就是妻子或女儿，现在的伍军就一门心思地和父母弟弟说话，他说着家乡方言，人也更加活泼起来。
伍奶奶面带愧疚地说道：“本来一早就想给你打电话，可孩子说好要跟你惊喜，这才耽误了，大宝不会怪妈吧？”
“妈你说啥呢，我咋会怪你，我看到你们高兴都来不及，唉，现在就缺个小杰，他在我们家就齐人了……”
伍军眼角刚成型的泪珠很快就被人擦拭掉，这时他才反应到不对劲。
“谁！”
短短的寸头、精瘦的手臂、麦色的肤色……
伍军激动地抱住小哥，“儿子！你说你……怎么剃头发了！”
儿女准备的一场拙劣惊喜，但父母都给出了超过预期的反应。
亲人都在，伍军的心都放晴了，他挂断视频后又喊来领班加菜、上饭。
此时桌上已经有了三菜一汤，伍家迩贴心地夹起肥美的鹅腿送到父母碗里，比起肉多味美的鹅腿肉，伍家杰更爱吃起来“费力”的鹅翅和鹅掌，这碟碌鹅一上桌就被分配得明明白白。
这碌鹅，非卤鹅，它是一道经典的客家菜，因为在制作过程中需要鹅在油锅中“碌来碌去”，所以才得此名。
涂满料汁的鹅在油锅中经过小火翻滚煎炸，让表皮变得香脆诱人、内里入味多汁，夹起来的时候，汁水还在不断地往下滴答滴答掉，真是可惜，这不得把它速速夹到米饭上。
说到米饭，吃客家菜的餐馆大多数都是将生米按照份量放进一个个钵仔里蒸熟，客人来了可以按人头点。
按照伍家迩以往的食量，她只能吃得下一碗钵仔饭，但今天她就着“鹅汁”“鱼汁”拌饭，硬生生多吃了一碗饭。
光盘后，四人在包厢里坐了好一会儿才敢动弹。
伍军夫妇去取车，两个小的在水塘边看风景。
伍家杰拔下一根迎风飘扬的野草，套在伍家迩的五指上缠绕，成品有几分似从前仙侠剧女主的法器，有点中二……还有点好看。
伍家迩欣赏着弟弟送的“新首饰”，她还没美够，就听见煞风景的声音，“看够了吧，还我。”
“你要这个来干吗！”伍家迩护住左手，她不可置信的眼神扫视着伍家杰。
伍家杰可不管，他小心翼翼地想取下“法器”，“我们最近在做机器手，你就当给我们做个尺寸参考。”
“……”
伍家迩不懂，但她很怀疑。
“我直接量给你不就行了，你何必要这破草环？”
闻言，伍家杰停下动作，“你说的，等会儿记得发给我。”
此时伍军正好把车开过来，伍家杰立马搭着她的肩膀往后座带，坚决不让伍家迩有思考的机会。
假期结束之际，伍家杰坐上回校的航班，他把东西发送给想知道的人手里，作为回报他得到了去欧洲朝圣徒步的往返机票。
没办法，他没钱就只好“卖”姐姐了。
王津童拿到了确切的尺寸，终于放心下来，继续打磨他即将完成的作品。
两人的交易，伍家迩一概不知。
看着眼前客似云来的小食堂，伍家迩对现在的日子十分满意，家人平安、事业小成、爱人、好友常伴身边，伍家迩已经可以看见安稳到退休的幸福生活。
可是一张红纸意见书打破了她对未来的美好规划。
“我还以为没那么快呢。”黄小妹的房东正在热干面店和杨富贵商量事情，这么多年的店就要没了，心里总归是不舍的，所以她出来想找人说说话。
“我以为影响不到我们这一边，没想到……”
原本的传言中，是相邻一侧的临街铺子才会拆迁，没想到现在连小食堂这一侧都要拆，空出的地方一部分改成停车场，剩下的位置如果要继续开店，那面积只有现在小食堂的一半。
而黄小妹的热干面店，因为处在中间，直接被改成新的大门入口，她和杨富贵只能另寻地方做生意了。
因为这件事，伍家迩也是烦得很，小食堂的菜品种类多，如果要继续在这儿开店，后厨的空间省不了，那只能缩小前厅的面积，但就根本容纳不了几桌客人。
“老板，来一个泡菜肥牛卷和酸菜五花肉夹馍。”电台主持人童桦刚刚下班，他等不及午饭就先来买点东西垫垫肚子。
伍家迩在收银机上点点点，她望着界面侧边，机器自动统计出来的营业额数字陷入沉思。
黄小妹帮她把东西打包好给顾客后，自言自语道：“还是有间自己的铺子好。”
是啊，有间自己的铺子好。
因为年代久远，小食堂的装修再好，多多少少还会有些问题，管道易堵、外墙脱落、垃圾堆放等问题就像是菜市场的蛀牙，平时看着心烦，但不到疼的时候，轻易不会去处理它。
现在能把这些问题解决了，倒也是好事一桩。
只是店铺小了，伍家迩不忍心舍弃自家的任何一个菜品，那她倒不如找个地方重新开始。
作者有话说第50章 菜市场改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