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劳伦斯》骨芽

31、第三十一章

　　“我同意你这个观点。”她说，“你想不到吧，事实上，真的可能是那样。”
　　她把身体收回去，然后往后仰去，但眼睛依旧在盯着我，“一个美人，一个有智慧的美人，如果你没有那样的家庭出身的话，你会遭遇怎样的险境呢？”
　　“也许会遭遇险境，但也许会有别的重生，就像克瑞说的，这真的是不好的吗？”
　　“哈哈。”她笑着，“我喜欢你这个美人，你真的再次来我家了，如果之后，你还会来找我的话，很容易发现我的一些……”她耸了耸肩，“算是秘密，那时候，不，或者是还没发现之前，我会想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你，让我有一个倾听者。”
　　“那今天就来说一点吧，刚才的坏心情差不多都会一扫而光的，为我祈祷吧，亲爱的，在我身上，或许很快就会发生一件大事，一件会完全颠覆我生活的大事，我不会告诉你，到时候，你就全都明白了。”
　　“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我谁都没告诉，尽管我也确实没有可以告诉的人，但对于你，我也会保密。”
　　这几天都不见迪达女士回来，我有三个夜晚都去了那个姑娘家做客，我也会带点酒上去，也买过一些肉和菜，我们一起吃过一些小吃，又或者去山里头走走，也遇见过一些动物。
　　到今天，我有两天晚上没有再外出过了，但也很难说这两夜的休息对我来说有多大裨益。
　　我们要搬回小楼里去，女佣与守卫替我分担了几乎全部的劳动，我或许会在今夜出去的，我大抵明白人们都是怎么堕落的了，持续的侥幸会麻痹人的一些情感。
　　我与克瑞漫步在月光下的林中，今夜，我想与人烟隔绝，可不知不觉间，我还是走到了那个姑娘屋子旁边的小路上。
　　我敲了敲门，里面有动静，却没有人过来开。
　　“女士，我的拜访会打扰到您吗？”我说。
　　“女士？”
　　一些并不大的动静。
　　或许她有自己的事吧，我想，然而我要下那个拐弯处时，却听见屋内，传来清脆的响声，大概是烧火炉上的水壶掉在了地上。
　　宁静伴着一些动物鸣叫声的夜晚，这样的响声有些让我心惊。
　　“女士？”
　　“女士？”
　　她并不开门。
　　我绕到她的窗前，还好窗户并没有关上。
　　“女士？”我说，“你需要帮忙吗？”
　　“好了，薇拉。”克瑞出声，“你这样肯定是没用的。”
　　“我们要直接打开窗户吗？”
　　“可克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我怕这样，或许会伤害到她。”
　　“这的确是个疯狂的举动，但你想打开的，不是吗？”
　　“是的，她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或许会出危险，我也得防范屋里。”
　　“那么，是打开的意思，对吗？薇拉。”
　　“是，是的。”我说。
　　屋里并没有什么凶手，是那个姑娘靠在烧火炉边，她好不容易抬起的一只手终于碰掉了水壶，她完全靠在那上面，依旧在饭桌上发光的手电筒使我看清了她惨白的脸色。
　　“来，薇拉。”我搭着克瑞的手进了屋里。
　　“女士？你怎么样？是哪里在疼痛？”
　　“肚……肚子……药……在……”
　　她的手颤颤巍巍的，是指不出方向了。
　　“我曾经的确学习过一些医学的知识，但你这样的情况，应该是马上去医院，我送你去，等着我。”
　　我按她指的大致方向去，然后在一个靠墙放好的一个装满剪刀，钉子和一些小木棍的竹筐里找到了一小瓶药。
　　“是这个吗？”我说。
　　她捂着肚子点点头，饭桌上，放着被喝了一半的水杯。
　　她吃过药后，我横抱起她出门去，一路上，马车停了几次，因为她不得不去解决病痛带给她的问题，而马车进入小镇街道后，她晕了过去，这是她最后一次呕吐。
　　“是急性的肠胃炎，女士。”医生和我说，“她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让她好好休息吧，以后，也请务必注意饮食。”
　　“是的，谢谢。”我说。
　　今夜，她应该是不会醒了，谁会陪伴在她身边呢？
　　我将一些食物放在了桌上，这里是医院，想必不会再有危及生命的事。
　　病房外好像有动静。
　　我出去后，看见一群人聚在那边，“把这个捣乱者请出去。”其中，一个有年纪的医生喊道。
　　“不，她可能在这里，请让我找找看吧，拜托了。”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我看了一会儿，也没能看清他的面容。
　　“女士，你醒了。”我说，“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需要我去叫医生吗？”
　　我转身回到病房时，她已经睁开眼睛看着这边了。
　　她摇了摇头，“谢谢你，美人。”
　　我听完笑了笑。
　　“外面的人，他在找我，请你让他进来吧。”
　　“那个在找人的男人吗？”
　　“是的。”
　　“抱歉，这是我的朋友。”克瑞找出一条路让我挤进去，我看了男人一眼，哦，天呐，是那个夜晚，我下山时遇见的男人。
　　“他在寻找我，只是方法没用对，对于给你们医院造成的影响，我感到十分抱歉，请原谅我们。”我说。
　　围观的人，医生护士也要为此说两句的。
　　“我……”
　　“那个姑娘让我来带你去的。”我小声和他说。
　　“那我们赶紧去吧，别再让她等着了。”
　　他的举动，无疑还是对他刚才得罪的这些人的冒犯，在人形的护栏下，我们并不能现在就出去。
　　他就要发火，这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诸位。”人们都看向在人群外站着的克瑞，“诸位在今夜，都要在这里围观他们吗？”
　　“换我吧，我可以奉陪。”
　　克瑞说话的样子语气，都很能唬得住人，我看着他，有些担心，似乎是比之前更能了，一边的男人至少也被他吓到。
　　有一些曲折，但我们还是顺利走到了那个姑娘的病房前。
　　我开了门，以为男人会比我更快一步闯进去时，我却看见他停着不走，像是在为自己加载勇气。
　　“你来了。”姑娘笑着看他说。
　　“嗯……嗯。”他回答着，又重重的点头，“你……你怎么样了？”
　　他完全泄了气，没有一点在外面时的样子，整个人看上去也是松松垮垮，低着头。
　　“好多了。”姑娘说，“你为了找我，跑了很多地方吧。”
　　“是……是的，我……今天……我今天去你家找你，是有事想和你说，可你不在那里，门又开着，我去问了一些邻居，在村庄和小镇的一些地方里都找了。”
　　“然后……我……”
　　他抬起眼皮，看了姑娘一眼，姑娘温柔的笑着，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我……突然想起之前，你的身体不是很好，有可能是去医院了，我找了一些诊所，感谢上天，让我在找的第一个大医院里找到了你。”他说。
　　“是这样的，麻烦你了。”姑娘说，“是这个姑娘带我来的，如果没有她，恐怕我现在已经去世了。”
　　“啊，谢谢您。”男人转过来看我，“真的谢谢您了，您是我的恩人，以后不论有什么事，都请来找我，我都会帮忙的。”
　　他的眼神是十分真诚的，会让人乐意去接受这份感谢。
　　我笑了笑，“这没什么。”
　　会有喜爱流动在他们之间的吧，我想。
　　“在收拾东西吗？”
　　从忏悔屋回来时，我看见斯丽和几个女佣从小楼里搬出一些箱子来，正准备装上马车。
　　“是的，薇拉小姐。”斯丽说，“三天后，我们就得跟着您出去忏悔区接受治疗了，得整理出一些东西了，虽然您接受完治疗后，还是要回到忏悔区来，可之后，我们还是得将所有的时间放在整理您的物品上。”
　　“继续吧。”我说。
　　午餐已经在我的餐桌上了，是的，今天早晨，我的父母才写了信告诉我这件事，我想到他们，我确实得好好想一些事了。
　　今夜，我还是要去看那个姑娘的。
　　我敲了敲门，“女士。”
　　“进来吧。”
　　还是有个男人在病房里，我见过他的，那夜在姑娘房子里的人就是他。
　　“打扰了。”我说。
　　“并没有，过来坐吧。”那个姑娘说。
　　那个男人是眉头紧锁，染上怒气就显得有几分吓人，他看向我的眼神里，也没有善意。
　　“你觉得怎么样？”
　　“已经没事了，谢谢你。”
　　我摇了摇头，男人动了一下，之后拿起桌上的暖水壶出门去。
　　“他并没有吓到你，对吗？”
　　她现在的样子和刚才的是完全不同的，现在的，可以说是……风情万种。
　　我看了看克瑞，他对我回以笑容。
　　“你去过……远方吗？很远的远方。”她把身体在背后的枕头上一靠说。
　　其实是去过的，这样想想的话，我其实是去过很多很远的地方的，不论是要参加聚会，又或者是一家人出去旅行，陪着领主去一些地方。
　　似乎并没有像我自己觉得的，只被困在一个地方里，可我想那些姑娘们，比如纳丽，她的远行和我的远行肯定是不一样的。
　　我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被困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