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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启开妖传 ...

  •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早晨。

      说是早晨,其实是中午,但我喜欢“早晨”这发音,所以写作“早晨”。

      我的父亲,正坐在餐桌边看《参考消息》。他喜欢在吃饭的时候看点书,虽然这直接影响我养成一心二用的习惯,这习惯包括在蹲大号时边捧着本小说消遣。
      他在吃饭时还有件常做的事情,便是给我讲大道理。他在我小的时候就早有预谋,计划着怎样在我面前树立他光辉高大的形象,并因此不放掉每一个吃饭的机会给我上“政治课”。
      果然,这一招很有效果。每次老妈抱怨他在文秘室里总“爬不上去”,我还“毅然决然”地认为他是像古代的大隐士一样的任务,不与“贪官污吏”同流合污。
      不过,自打我上高中,不知是自己对世界开始有了自己的认识与看法了,还是这社会与老爸理解中的世界已相隔甚远,面目全非。反正,他在我心中光辉高大的形象,渐渐分崩离析。

      再说我的母亲。此刻,她正在围着客厅前的窗户忙活着。我从来都不知道家里的窗户有多么脏,但每逢周末看她清洗窗户后污浊的水,才略有所知。
      至于大扫除,她习惯在别人吃饭的时候饿着肚子做。每回总等到父亲“千呼万唤”乃至“咆哮公堂”时,她才会停下手里的活,“姗姗来迟”——过来桌边吃饭。
      不过,她除了周末,平日确实忙得没什么时间做家务,因为她是在农行营业部上班。
      每天取款存款办卡转帐买保险购基金的顾客,多得跟不要钱的自来水似的止不住地流淌。她告诉过我,说她最头痛的,是遇见蛮不讲理的大妈,隔着营业间的玻璃就能给你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而这会儿,坐在电脑桌前,边往嘴里扒饭边看网络小说的,是我。我吃饭从来都是与父母不同步。
      小时侯,他们坐在八仙桌边吃饭,我守着家里那老黑白电视机瞧动画片。长大了,他们改坐大理石桌,我则改为守候电脑了。
      我是个标准的大学预备生。在熬过一年苦心志劳筋骨饿体肤的地狱式高三历练之后,我终于可以扬眉吐气正大光明,朝天大喊:咱“农奴”终于翻身做主人了!
      事实上,自打这算我出生以来的假期中最长的一个暑假一开始,我便乐坏了。瞧,不用啃什么习题,想什么补习,熬什么作文,记什么单词,整天就一个字:玩!大玩特玩,孬玩疯玩,玩他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玩到最后,老同学遇到我,都摇头:这丫也闷坏了。

      这便是我一家三口,最最响应两亩单产政策的家庭。有时也想过爸妈再生个陪我解闷,解18年的闷,那该有多好啊。后来转念一想,诶,不好,只怕我还吃小弟弟(妹妹)的醋呢。

      话不多说,言归正传。

      就在这一个普普通通的早晨,发生了一件不普普通通的事。

      事情是这样的——

      原本家里三人,正各忙各的。突然,从门外传来“叮咚”一声,听着想隔壁生物老师家的门铃声,打开门一看,来人却是找我家的。而且,来人还是个老尼姑。

      平常,前来化缘的和尚倒是常见,来了个尼姑却是很不寻常。这个尼姑,穿着件土黄色的僧袍,头上戴了顶估计是什么尼姑帽的软帽,枯瘦的右手还拄着个拐杖,约莫六十来岁。我注意到她的脚,穿着白袜,袜筒把裤脚扎进去了,脚趿着的是蓝面布鞋。这一切,看上去,还真有点游僧的感觉。

      “有什么事么?”我问。待话问出口时,才发觉自己说话的音调,对于一位看上去有些得道高僧感觉的尼姑,听上去不怎么礼貌。

      我正想着怎么弥补这过失,免得她日后圆寂了去如来佛祖那告我一状。她却开了口:“贫尼来自九华山……”听了好半天,我才明白她是九华山某寺院派来邀香客去上香的。
      她还一面说着,一面从肩上背着的长带布包里掏出一串佛珠,作势就要递给我。

      弄了半天,敢情这“得道老尼”是来搞推销的。我正想着,突然感到从手指尖传来一阵无以名状的战栗.
      那感觉就象是冰封千年的物什,把酷冷的严寒透过我的手指,汲取了我充满生命活力的体温。我下意识地低头一看,自己的右手指尖离那串佛珠仅有0.1毫米的距离。而此刻,由于我神经质的一颤,又将距离拉长为一公分。
      在我的眼里,这串青色的珠子,正泛着异样动人的光泽,就象是要慑人魂魄一般。

      我怔了一怔。待回过神来,我就象每一个,猛地起身而使大脑突然供血不足,而陷入恍惚的人一样,自嘲地摇着头笑笑。

      这时,我“火眼金睛”的妈妈走了过来。她向来自夸任何欺蒙拐骗都逃捕处她的法眼。这次,她也不例外地过来辨辨。

      “谢谢了,我们不去,路太远了。”说着,妈妈便一面推开老尼姑递来的佛珠,一面递给她十元人民币。从这一动作上,我充分看出妈妈的“处事哲学”。给归给,不收归不收。虽然拒绝你的好意,但钱我还是会照给。

      很可惜的是,我是个向来有便宜占就绝对不会不占的人。我倒是趁着妈妈说话的空当,兴冲冲地接过了老尼姑手中的一串佛珠。
      接过来的一瞬,我竟有些微的惊惧,随后这惊惧便被心里的欢喜冲刷得一干二净。这串佛珠是木制的,凑到鼻端闻还有股令人安心的木香。似乎因历经风霜的缘故,珠子泛出古旧的色泽。
      只是——我不解地瞅着珠子。每个木珠上都有一道细缝。细缝的厚度和串珠的线一般厚,大概是方便主人将珠子从线上取下来似的。而线似乎因为常年的磨损,而毛糙了不少。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拽下了其中的一颗珠子。佛珠从线上脱离的那一刻,我以为我看见了神。

      对,神!

      “啊啊~~”我吓得笔直地摔坐在地上,惊恐万分地瞪着我眼前的这个——生物?

      “臭小子!你咋呼什么呢!”
      我的耳边缭绕着老妈的训斥,却是无暇顾及。——天啊,谁能告诉我这家伙是谁啊?
      只见这生物:人形的身子,身高只刚好够上我的腰;惨白的一张脸上,端着一双死鱼眼;穿着一件贴满圆形鳞片的黄长袍,袍子也象有好些年头了,衣襟都褪了色。这些还不算很惊耸,惊耸的是这家伙的头!凹凸不平的头顶,上面还长了四五对奇怪的鹿茸似的的——树枝?
      我刚才怎么会认为自己看到了神呢?这家伙明明就是阎罗嘛!
      它直楞楞地盯着我,一动不动。

      妈妈和那尼姑,就站在我身边。现在,她俩正面面相觑。尼姑一脸同情,好像在说:施主啊,您不幸养了这么个神经质的儿子啊!老妈一脸纠结,拧过脑袋就冲门里喊:“家里的,快出来看看你儿子!诶哟,肯定撞邪喽!”
      “瞎说什么呢。”伴着厨房飘来的香气,慢悠悠地传来老爸的回应声。
      老妈一把拽起我,“臭小子,呆会叫家婆给你驱个邪哟。现在,快给我回屋看书去。去!放暑假这么多天了,只晓得一天到晚挂在网上!你看看人家莫菲……”她还一面说着,一面尴尬地冲尼姑笑笑,直到把惊若木头人似的我给拖回了屋里。那生物也一步一动地跟着我们僵直地走进来。

      ——“哐!”老妈,脚一勾,门合上了。
      这一厢,我的脑袋还仍处于死机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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