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 小金乌同人-断金 原名 流影入君怀》大馅饺子

31、莫言春度芳菲尽 别有中流采菱荷

　　重伤的腾蛇藏匿于月宫玉树中，任凭我劝阻恐吓，它却算准了我们投鼠忌器，不肯出来，我只好把它暂封于树中，如果要取出哪吒兄弟的心………”司法天神迟疑的看着老君。
　　“就必须打碎玉树！”老君说出这个答案，自己先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床边。
　　司法天神虽然没像老君那样失态，但也黯然无语的入座。
　　“嫦娥姐姐家的玉树打碎了又能怎样呢？！”看到两个男人都陷入了沉思，敖霞悄悄问着宝莲仙子。
　　“听女娲娘娘说过，那棵玉树本是盘古睫毛所化，晶莹无尘。玉帝甚喜，所以才赐给月宫做镇宫之宝，如此高大挺拔，登记造册的天宫宝物，失手打碎是不可能的，如是故意打碎………天帝和王母能不追究到底，严惩不怠吗。”宝莲仙子低声解释道。

　　“………二哥………二哥………”正在这时，昏迷在床的人，突然发出一声声嘶哑的呼唤。打断了老君和杨戬的沉思。
　　“他是在叫你吧？”老君不太肯定的说，毕竟哪吒和杨戬交恶已是众人皆知的事实。
　　“………他应是唤木吒，这些年我们的关系，您不是不知道，他宁死也不会接受我的相助。所以，刚才出手时，我只能化做一个无名的下界散仙。”司法天神对老君苦笑摇头。
　　“………”又是一声虚弱的呼唤，却在司法天神心中掀起了阵阵涟漪。有多久没听到哪吒那奶气未断的“二哥！二哥”的呼喊了，又有多久，没看到那可爱少年眼中的信任与崇拜了，天庭啊，果然是个好地方，好到………让多年的兄弟反目，千年的至亲成仇………
　　“………我在这………”杨戬故意压低声音，轻轻的回应。
　　“杨二哥………”等到这声明确的呼喊又艰难的发出后，老君也吃惊的看了看杨戬，后者却心中一阵激荡。

　　“老君，这村中人多嘴杂，我必须把他挪到村外疗伤………你把仙丹配好，对于他的伤势，我们必须统一口径。”伸手点了哪吒的睡穴，几个人在屋中商议起来。
　　“你瞒的了他一时，瞒不住一世，一月之内找不回他的莲心，他就再也不会恢复了。”老君长叹一声。
　　“不还有一个月吗………我们再想想别的方法，比如………”
　　“比如………禀告玉帝真像。可是，小戬，时间来的及吗，人间一月，天上却只有短短的一个时辰，在这段时间中，你能保证见到那位泡在酒缸中醉生梦死的舅舅吗，就算见到，你能保证他能立即作出清晰的答复吗，这番折腾下来，没三个时辰完不了的，那可是人间三个月啊………”老君讲的虽然残酷，但是实情。“要不这样，我去找找他的师傅太乙真人………再想想办法。”看了看杨戬的脸色，老君也不知道自己的这句安慰话能不能骗过聪慧如许的司法天神仙。

　　刘家村郊外的荷花湖畔，站立着一位神态秀丽的稚嫩少年。猛然看去，却是男女莫辨。浓黑的长发抓成两个可爱的小包头盘在左右。漂亮圆润的脸庞粉雕玉琢，红嫩的嘴唇，可爱的小鼻，本应是个最完美无暇瓷娃娃，如果不是那双眼。一对灰白无神的双眸，仿佛正在为主人的失明命运无泪的哭泣。
　　“………我不会再自尽了，我只是想在这里闻闻花香，四公主，请放心。”听到背后琐碎的脚步声，少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松快乐。
　　“………四公主在屋里煎药呢。”低沉沙哑的声音完全成功掩饰了司法天神的真实身份。
　　“………贾大哥，快过来，陪我看看荷花。”少年嘴角流出会心的微笑，宛如春日醉人的东风。默默的走到哪吒身边，杨戬却认真的打量着他的脸色。/哪吒小兄弟，骗人是不对滴，骗司法天神就更不对鸟/
　　“………贾大哥，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看荷花吗，因为我就是荷花所化呢，我二哥的后花园中有一个不小的湖，他在那池中种满了荷花，有白，有红，有粉，还有你们都没见过的紫色，还有………”说着说着，神色又暗淡了下去。
　　“………早听说三太子是莲花化身，果然是至纯心性，如果你思念哥哥，我去把他找来，好吗。”
　　“不，不要，除了你与四公主，我不希望任何人看见我现在的这个样子。我说的二哥，不是我的亲兄，作为仙人，你当知道他，他是………是这三界的司法天神，杨戬。”听到对方一阵猛咳，哪吒也凄凉的笑了起来。“你害怕了吧，贾大哥，是啊，谁听到这个名字不害怕呢。每日上朝，我看着他冷漠的眼神，听着那无情的争论，决然的判罚，我也害怕，我也不知道是如何变成这种局面的。天庭啊，真是个可怕的地方，曾经让那么铁骨铮然，睥睨天下的一个人，竟为了司法天神的官位，生生的放弃了保护三界的责任，他威逼那善良的四公主去跟他到处作恶，发水灾，洒瘟疫，抓八妹，杀无辜，哈哈哈哈哈，我现在真是佩服玉帝的先见之明，让全天下都叫他妖孽，哈哈哈哈，如此卑鄙无耻，六亲不认的小人，的确是非人非仙，我要是，我要是再见到他，也一定大喊一声妖………”越说越悲愤的哪吒孽字还未出口，就被一声厉喝吓楞了。

　　“别说了！”看着杨戬满面憔悴的瘫坐在湖畔岩石上，把一切听了个真切的敖霞真恨不得把手中的一碗滚烫的汤药，全泼在这个喋喋不休散发着唇枪舍箭的小睁眼瞎脸上，给他好好开开窍。
　　“是四公主吗，我不说了，我知道我提起他你就生气，他迫害你，逼迫你给他当帮凶，可我们都敬佩你，那天我们下朝的时候都看到了，你是那么不屈的反抗他，我和麾下的兄弟都敬佩得紧呢！谢谢四公主，你不但不计较我以前和东海的过结，还这么救护我，我，我………”哪吒的声音有些哽咽。
　　“………是二哥………，他开导我，不要再冤冤相报，要和你化干戈为玉帛，要同心协力，维护三界的和平安宁………”看看司法天神手捂胸口，脸色惨白的样子，敖霞强忍住眼中的泪水，拉起哪吒的小手，缓缓递送着药碗。
　　“东海的二太子真是个明事理的好人，四公主，你有个好二哥，可惜我的………”
　　“不，你也有，你的二哥是三界内少有的大英雄，他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也能承担别人承担不了的痛苦，你的二哥，永远都不会让你失望的。”敖霞一字一字的说完，突然哭着跑远了。
　　站在云镜下的哪吒，终于明白了这番话的含义，理解了那日四公主的哭泣。闭上眼，才知道当日的那番言语是怎样无情的撕碎了那颗关护自己的赤子之心，自己又是何等的残酷狠毒。………只是，如今，大江东去，爱恨难追。

　　“………二哥是三界内少有的大英雄，他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也能承担别人承担不了的痛苦，你的二哥，永远都不会让你失望的………”是谁，在耳边窃窃私语，又是谁的哭泣若即若离。是在说自己吗，司法天神有些迷糊，为什么刚才仿佛无数的利剑刺入胸膛，疼的如世间最残酷的刑法，险些连气都喘不过来………
　　“贾大哥，贾大哥………”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才拉回一丝清明。
　　“你们以后不要再那么麻烦的给我熬药了，我失去的是本命莲心，三十日之内找不到，我就会永远是这个样子了。没有心，三十年内，我的莲花之身也会渐渐枯萎，消失于三界外………”哪吒悲伤的说道。
　　“该死的老君，他怎么没告诉我这点………”心底仿若冰凌滑过，彻底清醒。
　　“贾大哥，你家真的也种了好大一片荷花吗………”
　　“是的，等过些日子，你伤好了，我带你去看我家的荷花，有白色，红色，粉色，还有你说的那种很少见的紫………”
　　“贾大哥，你最喜欢哪种颜色………”
　　“我………最喜欢白荷，它们就象你一样，出淤泥而不染，不带一丝纤尘………”
　　“等那白莲开了，你一定要带我去看啊………”依偎在杨戬温暖的怀抱中，哪吒满足的低头闭眼，不让对方看见自己滑落的泪水。
　　“好………”接住那少年掉下的晶莹，法力一聚，两颗璀璨流光的珍珠在手中熠熠生辉。

　　一连十五日，杨戬都与四公主无微不至的照顾着那失明的少年，一连十五日，司法天神也夜夜仰望月空，从玉兔西挂到金乌东升。
　　“贾大哥，你也喜欢看月亮吗，其实我也喜欢看，可你为什么看那么久都不累呢………”
　　“因为，月亮里有我喜欢的东西啊………”
　　“那是什么呢”
　　“一颗真心。
　　言毕，宽大华丽的袍服一展，直上云霄。
　　直到今日，哪咤才明白了月亮里的真心是何物，原来，此情非彼情，可追忆，已惘然。

　　“哼哼，又来了，姐姐，司法天神真的是很倾慕你呢。一会都来两趟了。”又见那逶迤华贵的朝服，在月宫小住的百花仙子酸溜溜的说道。
　　“那不过是他自做多情罢了”嫦娥高傲的一抬头，欣赏着穿衣镜中，自己漂亮的容颜。虽然如此，待客之礼也不可少，依然吩咐了玉兔敬茶。

　　挥退了送茶的玉兔，杨戬打开天目，默默观看着玉树旁云海下的人间景色。只见波涛粼粼，鱼跃浪卷，好一派湖光山色。
　　“本座再说一遍，只要你交出哪吒的莲心。自去认罪，还可以留你一条生路。”
　　“哼，本大神就是不出来，你能奈我何。”藏在玉树中的腾蛇早算准了司法天神投鼠忌器，答的甚是张狂。
　　“你就不怕我毁了玉树，让你魂飞天外。”司法天神语气不带一丝波澜。
　　“………”“哈哈哈哈哈，你不敢，如果要毁，你第一次来就毁了，何必再来，可见你害怕，你心虚………，所以呢，这次啊，你又要白来了。呆在里面就是好啊，除了你和那火眼金睛猴子，凭谁都看不见我的身影，可你们看见我的，又能耐我何………，要我出来，除非………”到底是老奸巨滑的上古神兽，竟然提出了条件。
　　“除非什么………”
　　“除非你把住在这里的嫦娥或百花扔进来给我玩两天，我就给你莲心，哇哈哈哈哈，还是答应了吧，哈哈哈哈………”嚣张的□□已经冲破了司法天神的心里底线。伸手催动罩住玉树的法力，晶莹的神树渐渐凝结出一层冰冷刺目的白霜。
　　“………啊啊啊，你不能那么干，你这样会弄碎玉树的，毁坏神树，你会被………”随着喀嚓喀嚓的脆响，树杆已经渐渐裂开。
　　“那我也告诉你，作为三界的司法天神，不会惧怕任何要挟恐吓。有恃无恐是要付出代价的。”狠狠的一掌拍下，玉树轰然倒塌，大小不一的碎片，似带着无尽的伤感留恋，洒向人间。
　　“啊啊啊………”本来想看看司法天神是如何冒傻气跟玉树说话的百花仙，真是后悔自己为何偏偏这时赶到，竟目睹了司法天神如此张扬的毁树行为，看着对方射过来的清冷目光，以为要杀仙灭口的百花竟腿一软，瘫在了一旁。
　　“管住你的嘴。”没时间解释的司法天神狠狠回瞪了一眼那哆嗦不止的身形。就决然飞跃而下。
　　“哈哈，可是让我看到了啊，哼，从此我就有了司法天神的一个大把柄呦。他干吗要打坏玉树呢，嘻嘻，这里面有故事啊，有故事。太有趣了，哈哈………”缓过气来的百花看看残缺不全的树根，早在心里编排起各种版本的风流传奇故事来。

　　因百花突然打扰，虽是弹指，却再难以捉住那藏有莲心的玉片，如泪的晶莹纷纷冲破天空的结界，却用着比司法天神快过百倍的速度，落入凡尘。没有办法了，只能咬紧牙关，收起法力。仿若降仙台上被削了神籍，夺了法力的受惩仙人般，任凭自己随风坠落，哪吒兄弟，但愿我能抓住你的莲心，耳边回响着结拜时的誓言，万水千山，我必与你生死与共。
　　“不要啊，戬儿，你这是在自杀，在寻死………”云镜外的天帝看的真切，那黑氅银甲的俊美天神下坠的速度已超过了所有被扔下降仙台的窆仙，何况还有无数的细小碎片划过他的周身，也许，还刺入了身体，因为飙洒的鲜血如最美艳的花朵，在他身边无情的绽放………
　　云镜外早已鸦雀无声，所有的眼睛都盯紧镜内，寻找着哪吒重生的答案。
　　“自己是要死了吗………为什么会有如此钻心巨痛，无以复加，不，不能死，起码现在不能死，哪吒兄弟还在等着他的心………”使劲咬住薄唇。拼力引来灵台最后一丝清明，甩出那少年至纯的泪珠。两颗明珠滚了几滚，融入了几丈外的一块残片。
　　“一定是了，只有他自己的泪才能找到他的心。”又不要命的放纵了一下坠落速度，在天庭看客的一片尖锐的惊叫声中，宽大华丽的衣袖一卷，残片已然牢牢握入掌中，随即而来的却是刀割般的痛楚，也亏的这痛让猛然一凛的人看清了处境，自己竟然离地面只有短短的几丈之隔。猝然催动法力，几个漂亮又耗力的斜旋，让司法天神堪堪躲过被摔死的结局，跪坐在了波光万丈的湖边。
　　轻抬手，不敢想，到这时，就怕没抓住那唯一的希望。任凭掌中的寒玉化水混着鲜血悄然滑落，就是不敢打开那紧握的方寸，查看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湖心传来阵阵渔歌唱晚。人间又到了玉兔西挂时分。缓缓打开手掌的司法天神，却没听见那云镜外惊动天地的欢呼。因为，在他鲜血淋漓的右掌中，一颗鸽蛋大小的圆润红珠正散发出流彩光晕，把司法天神惨白的脸色，映出了一抹柔和的绯红，如玉般润泽宁朗。华光飞旋中是那黑袍银甲，湖光山色里怎的一片潋滟风流。

　　又是谁家晚归的渔女在逐波轻唱 “………莫言春度芳菲尽别有中流采菱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