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画皮》凌寒汐

36、chapter 34

　　“汐月，今天有一家新开的奶茶店，要不要去？”
　　“啊？”少女微微惊喜的抬起头，却又忽而想到什么似的低下头去，“还是算了吧。”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暗暗咒怨了一次自己。
　　初始因为对绘画存下的好感，她“义无反顾”的奔入绘画社，却没想到，世事难测，竟就是如此表达的。
　　先是再遇幸村，少年每笑起如风般轻柔，丝丝入扣般的暖了她的心房。
　　即使她清楚自己于幸村，终是形同陌路，但少年每关切的目光，依旧能给以她淡淡温馨的感觉。
　　如同……
　　清澈的水波撩起心中淡淡的涟漪，轻风柔柔的拂过沙漏般的时光。
　　就像是……
　　兄长般的关怀之情？

　　自己这是在想什么！
　　汐月像是猛地醒了过来，有些懊恼的摇了摇脑袋。
　　自己分明应该想的，是如何应对眼前的“危机”吧？
　　这个月，拜所谓艺术节所赐，绘画社要求一周更新一幅个人作品。
　　如此立海情意，何以偿还？至若幸村故，此情绵绵无绝期。
　　却独独苦了她等闲人。
　　想到家里画板上堆积起来如小山般高的底稿，汐月的心情就忧郁得断肠。
　　那些夕阳西下打下柔和的光晕落在了她略带愁容的侧颊，紫色渲染出一片清秀的印象画。
　　她微微长的睫毛在尘埃的轻舞中轻轻颤抖，像是翩跹欲飞的蝴蝶。

　　而这，便是仁王雅治，在放学后校园的小路上看到的景象。
　　“噗哩——”少年开口，绕着自己的小辫子，走向了微征地少女。

　　“汐月学妹？”仁王伸出白皙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少女的神这才微微转回来。
　　“仁王学长？”

　　星巴克的咖啡厅。
　　她轻轻搅动着汤匙，浓浓的蓝山咖啡香味便轻轻地溢出来，虽然只是轻轻地香气，却弥漫了二人的鼻。
　　“噗哩——没想到你会喜欢喝蓝山。”仁王看着面前举止优雅的少女，微微无趣的摊摊手。
　　“难道有什么问题吗？”汐月放下汤匙，略带微笑抬头。
　　“我以为，像你们这样的名门都会喜欢喝摩卡。”
　　“那是家母的爱好。”汐月眸中闪过一点点恬静的光，“摩卡却是酸至强酸，我喝不惯那样的口味。而蓝山虽然香气不如其浓烈，入口却极为香醇。淡淡的味道正适合。”
　　“噗哩，不愧是北井家未来的接班人。”少年懒懒的开口，却不知出自何意。
　　是讽刺，抑或赞叹？却都与她无关吧。
　　这样想着，她便以笑抱之，不作回复。
　　一时，气氛显得有些冷下来，只有班得瑞的钢琴声不断地奏响。

　　仁王没有点其他的东西，尽管初来提议道这里坐坐的人正是他自己。
　　汐月隐隐感应到少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却有一点点不知所措。
　　若是这样，倒不如由自己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氛围了。
　　“仁王学长？”她想着，便轻轻喊出他的名字。
　　“恩？”
　　少年一声，却突然让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上了那双浅绿而丝毫不顾忌，充满探究意味的瞳，她顿时觉得脑子里空白一片，原先找到的话题也好像记忆不清。
　　看着少年那双讳莫如深的眸，她突然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便撇头向玻璃橱窗，只是看着那些匆匆的路人，和街上黝黑的树干。
　　最后一米阳光渐渐洒下来，这个神奈川开始入夜。
　　想到仁王还在等自己说话，她心中一阵恍惚。突然想到了上次他们聊得事情，便只有这么继续。
　　“你表妹的病好了没有？”
　　等了半天就只听到少女这么一句没来由的话，少年噗的一声笑了。
　　“噗哩，原来是问这个。”
　　“啊，好像上周末就已经出院了吧。”仁王拿手指卷了卷银色的发，在一片淡淡的昏黑中看不清表情。
　　上周么？
　　“小林她——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蓦地，那个晚宴，那个少年，那个熟悉的声音，却又涌出脑海。
　　她像是猛地惊醒似的霍然放大的瞳。
　　“噗哩，北井你怎么了？”看到了她的不对劲，少年试探似的问。
　　“……”
　　她却没有说话。
　　缄默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夜幕临下。
　　那篇漆黑的氛围中，她的咖啡不再发出醇香的气味，他的手也不再徘徊在银发上。
　　她长长地睫毛扑闪，他水绿的瞳色讳莫如深。
　　终于，他伪出绅士的模样，主动站了起来。
　　“天黑了。”
　　本想说我自己回去就行，汐月抬起头，少年却已然开口。
　　“我送你，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好。”
　　她微微张开的口型保持着木讷的神态，眼神却有些飘渺。
　　远处的记忆渐渐飞过来，就慢慢的渗入了脑海，在眼前浮现着。
　　银发的少年，同样的居高站在她面前，用高傲的口气对她笑，“送你回家。”
　　他的话，那样简单的四个字，却足够让她内心砰砰的跳着，然后笑着伸出手。
　　Atobe Keigo
　　“北井学妹？”身旁的少年唤回她的意识。
　　她迷茫的眼神渐渐清明，淡淡的点点头表示就这样吧。
　　“谢谢学长。”

　　一路无言。
　　汐月看向路旁霓虹灯光，那些安静的颜色闪烁着炫光落入她的眸子，一阵刺痛。
　　“怎么了？”少年撇过头来，目光间含着某种微妙的意味。
　　“啊，好像是进沙子了。”她胡乱揉了揉眼睑，一滴泪就顺着睫毛渗出，沿着面庞的曲线流下。
　　看着少女折腾了半天，尘沙依旧没有弄出来，少年一把拉下来她的手，然后缓缓地靠近。
　　“别动，我帮你看看。”他慵懒的腔调喃喃吐出句子，轻轻地呵气，落在她的脸上，有些微痒，她眨了眨紫瞳。
　　仁王的手敷在她的眼皮，那一点点微凉的触动让她的面色有些潮红。
　　他们离得很近，路灯下，如同一对相拥吻的情侣。
　　薄冬的暮风吹拂，晕开了某种类似暧昧的气息。
　　嗒嗒，嗒嗒，是什么在融化？

　　“恩？你住在海边？”夜幕下，少年侧眸看向她，耳畔尽是大海扑打着沙岸淡淡的旋律。
　　“恩。”女子点头微笑，“听着海的声音总是觉得很安心。”
　　一缕晚风刮过她紫色的发丝，轻扬起一簇恍若青纱般飘渺的微笑。
　　少年不觉愣了一秒。
　　“学长？”见仁王不说话，汐月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少年浅绿的瞳若凝碧一般散着一丝悠扬的气息，又像是在思索些什么，而最终，只是化作一抹狡黠的笑。
　　“谢谢仁王学长，如果没事，我先回去了。”她朝他鞠躬，然后转过身去，在盈盈星光下只剩一个绚烂的旋转。
　　“北井学妹。”少年突然拉住她的手。
　　他慵懒的笑，她错愕。
　　“学妹。”他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如同拉丁舞蹈里常有的动作。
　　这是今天他们第二次近距离的接触，在如此安静的夜空下，似乎听得见彼此的心跳。他的手带着凉意，一阵传入她并不温热的胳膊。
　　“恩？”她的声音依然镇定。
　　“学妹，你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他在她耳庞轻轻地呵气，却丝毫不见她的颤抖。
　　此卷便只定格了这一秒。
　　下一刻，汐月便笑着抽出她的手臂，面对面看着仁王，“学长你又说笑了。不过，如果这是赞赏，我接受。”
　　她的声音不温不火，既没有青春年纪少女应有的羞涩，也不似大小姐的傲慢脾性；甚至，在她的眼神里也找不到一丝或喜悦，或恼火的意味。
　　仁王的眼睛微微眯起。
　　北井汐月，真是个有趣的人呢。
　　这次，她依旧转身，却是大步不停地往前走，紫色的发因为速度过快而散漫的漾开，如海波般迷人。

　　那到火辣辣的视线终于从身上挪下，她明白，少年已经走了。
　　他把手插在口袋里的背影带着一些恶趣味，她终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记得以前看一本小说上写着，
　　如果有一个男人愿意看着女子远去的背影，那个女人必然的幸福的。
　　那个时候，她迫切的拽着迹部的手，要感知一次这样的幸福。却被他敲了脑袋。
　　“笨蛋！本大爷的爱情才不是那么不华丽的看背影。”
　　而此刻，终于做到了这个一直以来的梦，她却分明觉得，那只是芒刺在背般扎眼的难缠。

　　之前的情景犹如倒带。
　　银发少年抓住她的手，淡淡的温度如同触电般传到她的心深处。
　　他一把把她抓过来，不同于迹部的果决，却也算不上温柔。
　　他在她身边呵气，她闻得到他身上干爽的肥皂味……
　　汐月的眸光有些颤动，这个满是狐狸般危险气息的少年，他离自己那么近的时候，他轻盈的呼吸甚至让她心里发颤，然而她明白，这不是喜欢。
　　只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吧？
　　她抬起头，默默的露出一个略显无力的微笑。
　　如同从前会有一个少年，慵懒的蓝眸吐着魅惑的语气，那般似梦似幻般的不真实。
　　可是谁知道她刚才就差一秒，或者那副淡然不惊的妆面就凌乱在了他并非“赞扬”的气息中。
　　“呼——”再一次微微吐气，转念想到了明日要上交的绘画作品，她的眸子瞬间又错愕起来了。
　　紧紧的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叫出来，便依着极快的速度飞奔上公寓区。
　　“啪嗒，啪嗒！”纯白的皮鞋接触地面落下重重的踏步声。
　　银发少年从不远处的树后站出来，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