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画皮》凌寒汐

34、CHAPTER 32

　　最终还是回到了学校。
　　回想起这周有过的种种，汐月只是淡淡的留下一个微笑。
　　不过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再多的闲心去想那些种种——
　　期末考试，以及绘画的全国大赛已经开始。
　　回想着上周幸村对自己说的话，略带无奈的笑了笑，看来，绘画的比赛，这次是非去不可了。
　　轻轻地旋转，拧开绘画部的门，她调整有些凌乱的呼吸，走进来，“部长，我来了。”
　　靠窗的位置，少年轻轻地调着油彩绽出绚烂的彩绘，少女看着他微笑的侧脸，露出淡若云端的表情，在初冬的季节里，含着一些凉凉的温暖。
　　“汐月？”少年方下手中的画笔，回眸，他蓝色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带着一丝明媚的喜悦笑容。
　　“恩。”紫发少女笑了笑，对着少年点点头，“部长，这次比赛……”
　　“喊我的名字吧。”少年却突然打断她未完的句子。
　　“唉？”少女有一点不解的看向少年，紫瞳中微露尴尬的意味。
　　“汐月总是显得很生疏呢。”幸村转过身子，向汐月的方向走过来，带着温润如玉的微笑，“总觉得你和初识的时候变了很多呢。”
　　“有吗？”她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微微露出一个涩涩的表情，“我……”
　　“汐月，”幸村的笑容带着一种宽和的意味，不禁让她想到了只有哥哥对妹妹说话才会用的语气，“虽然不知究竟你发生了什么，不过，人总是应该爱笑一点的，要变得快乐，画里才会流露出真的情感。”
　　晌久，看着幸村。
　　真的能变得快乐，放下全部的负担么？
　　可是爱情，却不是想放就可以放下……
　　“还是谢谢你，部长。”想了很久，女孩才说出这么一句。
　　少年看着女孩眸中的淡然，却依旧没有真正的笑起，还是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
　　“恩。那么，去准备吧。”他淡淡的说着，回过头去继续做自己的画。
　　听到汐月的脚步声在身后渐远，少年只是轻轻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容。
　　他记得第一眼看到她时，女孩眼中那种如兔子一般闪躲却近乎疯狂的神情，可是当那些眼泪在紫眸中颤抖着，他却不觉怔住。
　　那个女孩，用那样颤抖的声音，对着他说，“她，她不是我。”
　　她死死地拉住他的袖子，就好像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北井汐月……
　　或者从那一刻，自听到她名字始，幸村就没有一刻不好奇这个女孩子。
　　或者是她在医院时凌乱的闪躲和怯意，或者是到了立海之后，她淡然的微笑和极高的绘画造诣，然而于他，这些都在眼底。
　　他记得，当仁王笑着说，这个女孩很有趣的时候，他却不自觉的点点头。
　　北井汐月，而你，还能带给我多少惊喜。

　　“汐月。”刚走进教室，就听见这个嚷嚷的声音，她回眸，微笑。
　　自然是知美错不了的。
　　门边的女孩向她的方向奔过来，蓝色的裙摆在风中划过一道简单的痕迹。
　　“怎么？”最终，还是扑向了汐月的手臂。紫眸少女看着身边的女孩笑颜，不由得问，只是淡淡的语气中，却怀着一丝轻轻地温和。
　　“怎么样怎么样？”知美的双眼闪过无数好奇与希冀的意味，她握着汐月的手臂却越发热起来。
　　如此炙热的手，如此炙热的眸子，如此炙热的人……
　　她撇开眸子笑了一下，紫色的瞳露出一点点怀念的意味。
　　“我会努力的。”
　　明黄色的灯光，在初冬的季节烘托出一晃温暖。
　　“汐月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哦。”女孩笑着，俏皮的眨眨眼。
　　“恩。”
　　她抬起头，对上那双炙热，却满是关心的眸子，一如很久以前的小林，不久时候的沫沫。
　　不同的颜色，却都是对她的爱。
　　“那么，”汐月笑着，“这次的画，我以知美为主题如何？”
　　“哎？”对面的女孩满眼的诧异，却转而一闪即逝，只留着类似激动的快乐，“真的吗？”
　　“恩。”
　　一瞬间看见女孩明媚的面庞，她觉得心里涌过一些淡淡的幸福，只要，身边的人，能够回到快乐中，那么，以前的那些，就都会变得不重要了吧？
　　她在心里问自己。
　　或者，一切都可以值得。
　　除了，迹部景吾。

　　时间似乎总是过得很快，似乎上一刻她和知美还在教室里洋溢着淡淡的幸福，而现在，已经是中午。
　　拿着自己做的便当来到天台。
　　印象中，记得来这里之前，网王的文章里终是把天台当做网球社的活动地，不过就目前为止，她并没有在天台遇到过那些热血的少年们。
　　走到天台门口的时候，却意外听到里面一阵喧嚷，而就在她犹豫是否要进去的时候，门却自己开了。
　　“哎？北井桑？”一个愣愣的声音从门内响起。
　　“切原君？”看到冒失的少年差点撞在自己身上，汐月用了些许时间调整了一下心情，然后失笑。
　　“啊。”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北井桑怎么到这里来了？”
　　看着少年迷茫的样子，她甚至能猜到或者网球社的成员都已经到了，于是，汐月轻轻地摆摆手。
　　“啊，没什么的。”她微微露出一个笑容，“只是随便逛就走到了这里罢了。”
　　一阵风吹来拂过她有些凌乱的紫色头发。
　　“既然，你们在这里，我也不打扰你们。”少女渐渐地后退着，点点头，“那么，我先……”
　　“噗哩——是你。”
　　然而一个人影突然传来，仁王略含狡猾的声音随意地响起。
　　汐月看着仁王随意的玩起辫子，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自己这样是走不掉的了。

　　果然还是被仁王说服着走上了天台，她伸出手轻轻托起便当，然后便在众人或诧异的目光中走进来。
　　“汐月，是你。”最先打破寂静的却是幸村，少年放下手中的便当，起身，干净利落的动作却处处透露着优雅的气息。
　　“恩。”少女笑着，微微点头回应，“幸村部长。”
　　“唉？”丸井有些不解的抬起头，任巨大的泡泡糖炸在自己面上，却依旧眨着双眸迷茫的看着汐月，“北井桑什么时候也喊部长为部长了？”
　　“文太忘记了北井桑是绘画部的么？”汐月开口解释前，仁王淡淡慵懒的声音已经响起。
　　凉凉的空气氤氲着尘埃，银发少年轻轻揉着丸井的头发，他如水般盈盈的绿瞳透着些许灿烂的光芒。
　　汐月偏着身体看向少年，是啊，这样的纯粹笑容，多美好呢？
　　分明只是15年纪的孩子，却总带着不与年纪相符的成熟感，这样的他们，无论冰帝，无论立海。

　　不知道怎么了，眼前就浮现了那个少年，总是有着帝王的骄傲。
　　少年喜欢在夏天的阳光中打起手指，他那样自信的站在千人的中央，他的脸上，有比阳光还要夺目的光辉。
　　女孩喜欢在那样的热血的氛围中仰视他，那样的迹部景吾，他本身就是骄傲！
　　是他的骄傲，亦属于她。
　　然而睁眼闭眼，梦入梦醒，一切便不再了。
　　不再有为了迹部景吾骄傲，快乐的宫北璃，只剩下半个残缺的北井汐月。
　　自睁眼始，看见少年冰冷的目光，看见他眼中的敌意，那么，一切就都已经消失殆尽了。
　　想到这里，汐月不禁敛眉垂下眼睛，半分无奈，半分苦涩的笑了笑。

　　“汐月？”
　　把少女的心思唤回来的人却是幸村。
　　她猛地抬起头，却终于意识到，那个已经与她渐行渐远的少年，终是不会再回来了。

　　刻意的想到了迹部景吾，却只是换来了心里阵痛如绞。
　　她故作无事的露出灿烂的表情。
　　“抱歉呢，刚才走神了。”她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清澈，却显得那么悠远，似乎跨越了几个世纪的飞扬的音色，含着一丝微微寂寞的味道。
　　其实，没有人能走进她的心吧。
　　幸村意味深长的看向一脸不在意的她。
　　汐月，这又是何必？
　　你不知道你这样的笑容背后，只剩下无尽的疏远吗？
　　你不知道这就是为什么即使是单纯如丸井，切原，与你也并无交集的原因吗？
　　你可知道如此长久，你只会越来越不快乐么？
　　不论是初次相见如她眸中的惊恐与忧惧，还是之后那些精神略显散乱的憔悴。如果说那个时候的汐月只是一个怯怯而自卑的孩子，那么如今，她已经长大了，却依旧生疏，落寞。
　　她宁愿用距离伪装真心，她宁愿不快乐。
　　可是她那副无欲无求的表情，从很久以前，就让他心疼。
　　可是，毕竟是不同的，那个时候，他还可以弹去她头上的灰尘，对她说一声，“汐月，不小心了呢。”
　　而现在，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她，渐渐陷入自己的深渊！

　　“这样吗？”真的没事吗？幸村还是没有问出自己终究要捅破的问题。
　　“恩。”汐月重重的点头。
　　屋顶冷冽的气息中洋溢着一丝古怪的范围，似乎所有人都已不存在，只是留下一种诡异的静谧。
　　幸村蓝紫色的眸子凝视着汐月的瞳，突然有些惊奇的发现，少女的眸光，与他，竟是如此的相像！
　　他们同样的温和，却永远保留着底线。
　　他们都有心里的阴影，却都从不肯轻易开口。
　　他们都喜欢微笑，却可以不带纯粹的感情。
　　什么时候，他们竟是如此的一致了？
　　少年想着，突然有些不可抑制的想笑。

　　而后，他回过神来，大家都已经安然就坐开始吃东西，可是幸村却感到了两股眸光同时向着自己这边。
　　真田弦一郎和仁王雅治。
　　他把目光投向真田。
　　虽然那人没有说些什么，可是他的口型，幸村看得分明。
　　“太松懈了。”
　　是自己么？
　　看着周围队友吃饭时打闹的样子，幸村不由得苦笑，转而把瞳孔对向另一人——
　　仁王已经装作无事的垂下头去吃自己的便当，然而嘴角却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只是这些，那个安静的坐在原地的少女却不得知。
　　幸村看向汐月，她紫色的眸子没有什么耀眼的光辉，安然如水，只是静静地流淌着的眼波微漾，像是沉思，又像是掩藏着什么他看不透的东西。

　　汐月只是静静地吃着自己的东西，看着切原和丸井的打闹，一股涩涩的心情涌上心头。
　　曾经，也会有一群这样的同伴，和自己一起玩吧。
　　几曾何时，她也学会了这么安静的站在一边？
　　把头垂下去，想忘却那些回忆，却竟是挥之不去的映在了脑海里。
　　她自然是感受到了，幸村看向自己的目光。
　　那种紫色含着一些灼热的味道，让她有些难以呼吸的窒息意味。
　　可是，却是满心的忐忑不知如何是好。
　　幸村精市。
　　这个微微笑的少年，这个温润如玉的他。
　　她看不透，亦无心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