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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61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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蛹里的蝴蝶本是身体臃肿翅膀短小的,正因为经历破茧的艰辛过程,才“瘦身”成美丽的蝴蝶。成为蝴蝶之后,它们一直试图用自己华丽硕大的翅膀去吸引他人的注意力,因为这样,就很少会有人注意到它们显得更加丑陋不堪的干瘪躯体。蝴蝶是幸运地,人们第一次为它那么执着地戒掉了自己的挑剔。
蝴蝶拥有美丽的翅膀,它就是美丽的生物。而当你拥有一个优点,你未必是一个优秀的人。为了平息人类的怒火,上帝缩短了蝴蝶的寿命。长度向宽度做出了妥协,这不是我们习惯做的。总是越多越好,越多就越安心,越多就越塌实。你有的,我也要有,这样才公平。所以蝴蝶死了,死亡是安静地。
这一天,他们都不该去学校的,但是他们去了,被关进一间教室,去面对一个带着炸弹的疯子。
事情发展到这一个地步,确实有些失误,但是这一切都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安排好的,谁也逃不掉。
是的,有人可能会死去。这听着没有那么让人悲伤,人,最后都是会死的,只是早或者晚的区别。
我想,让他牺牲或者最仁慈一些,毕竟他是天使。
当他们恢复意识的时候,觉得自己还是在一个可怕的梦里面。所有的人被带上了奇怪的面具,捆绑在了自己的椅子上。椅子排得整齐得就像剧院里的座椅,每一个上面都标有一个数字。
这段记忆之前,他们都记得他们按照老师的要求在这个礼拜天来到了学校,他们走进教室,向以往一样说着话,等待着迟到的老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然后是遗忘。
X几乎没有怎么穿衣服,他在自己的身体上裹了一块亚麻布,奇怪地捆在身上。他拿着老师的一根教鞭,像一个交响乐的指挥官一样站在高高的讲台后,俯视着下面的人。
教室的四个角上,摄像头正在工作。这是一间用来进行国家级别考试的教室,监视画面会同步出现在另一间教室里面,在那间教室里,坐着剩下的一部分学生。他们没有带面具,每个人的身份都是那么鲜明,惟独那个看守他们的人,带着一个小丑的滑稽面具。他的身上,捆绑了一圈像炸药一样的东西。
这是一个炎热的午后,大家都有点犯困,有一两个孩子午睡过了头迟到了。他们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门口,以为是自己搞错了时间,他们不知道,这一次的迟到,是那么幸运的一件事情。
X挟持了一个班级的学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为什么那么做。他没有给任何人和他交谈的机会,他不给任何人挽回的余地,他做了,就像这是最后一件重要的事情。X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学生呢?这个问题会难倒很多老师,他们表现地就像答不出问题的小学生,他们紧张,困惑,暗地漫骂。
当学校知道这件事情,并且报警后,人们更加急切地想要这个问题的答案。
“一个学生是不可能做出炸弹地,我们现在就应该冲进去。”有一个自负而鲁莽的大人那么说。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该拿自己孩子的生命去冒险?去证明你可能是对的?”一个家长抛出自己的疑问后,那个人没有了声音,尽管在心里面,他从来不怀疑,那就是一个孩子是做不出炸弹的。
现在回到那个被监视的教室。
X望了他们长达5分钟。在那样的情况下,5分钟是很漫长的。
底下的孩子一直在和自己的椅子较尽,有人甚至摔倒在了地上,仍死死粘在椅子上,还有人摔在了邻座身上,结果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连累了几个孩子,中间一个被压疼了,嗷嗷叫着,还有人哭了起来。在开始的这一阵骚动后,整个教室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现在,你们还知道谁是谁吗?”X望着穿着团体统一服装,带着统一笑脸面具的同学。
他们左右看了看身边的同伴,他们就像是从一个机器里被批量甩出来的,只是有人胖一点,有人瘦一点,有人高一点,有人矮一点。唯一看能区分的就是性别。
“现在仔细听好了。”X像一个审判者一样。“我会放走几个人,也许五个,也许六个,这全看你们的表现,看你们是不是足够努力地为了活下去。而剩下的其他人,你们将永远和我一起,一起死,一起获得永生。在这间我精心准备的教室里,放着自制的炸药,一个小时之后,它就会爆炸,为了不受外界的影响,我想,我不应该再握有控制炸弹的权利。而至于谁可以活着离开这里,回到你们原本的生活,去为我传达一个信息,那就看你们自己的表现。还有54分钟。”
X靠近底下的学生。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现在,你们谁也看不到谁,也不认不出谁,所以你们不用害怕,杀死另一个人对你来说,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困难。现在,告诉我你能做的最邪恶的事情,让我知道你可以有多坏,这样我就留下你的命。”
又开始有人更加疯狂地挣扎。
“如果没有人出现显示这一点,那么每隔10分钟我就杀一个人。直到所有人都死,或者,我被阻止。”
X转过身,从身后拿了一个透明的杯子,里面塞满了小纸条。
“好吧,为了抓紧时间,实施计划B。我现在就抽出一张纸条,上面会有一个和你们座位号相同的数字,如果我抽中了你,那么恭喜,你再次握有了自己生命的主动权。”X说着把伸了进去。“进我个人经验而言,第一个人总是不会成功地,因为他不明白游戏的规则,即使他听明白了,也总侥幸地认为这样的规则是可以被轻易改变地,因为他是第一个,所以他理所当然握有一个赦免权,可以重新再来一次。”
X抽出了一个纸团,又将杯子放了回去。
“不过在这里,这样的想法实在荒唐得可笑。”X慢慢打开纸条。“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告诉我你能做的最坏的事情,否则,你将会是第一个离开我们的人。……14号。”
坐在14号位置上的,是一个女生。
X走向那个女生。
“我会打开你的话筒,你的声音会经过处理,他们不会知道你是谁,也许会有人知道,不过你是有机会的。”X把头凑到女生面前。“如果你想尖叫,那你就叫,但不要叫太久,我不喜欢吵。”
14号女生有点发抖,呼吸也急促得可以看到整个胸腔在扩张。
X拔下了面具嘴巴处的小塞子。然后是一阵很深的呼吸声。
“告诉我,你能做的最坏的事情。”
“我不知道。”14号在哭。“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没有伤害过你。”
“那你伤害了谁?”X的声音听着就像恐怖电影里的妖魔。
“没有,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从来没有。”
“那你是个好孩子是吗?”X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恭喜你,现在你有机会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了。”
另一个教室里,被一样捆绑的人恢复了意识。他们穿着自己的衣服,清楚得看到彼此。惟有站在他们面前看管他们的人,穿着一件可笑的卡通人服装,腰上,像皮带一样绑着一圈炸弹。
讲台两侧的电视机上,显示着那一间教室的画面。画面里,X正在站在讲台上。
而这里,被堵上嘴巴的孩子在试图和面具男交谈,去拯救自己和朋友的生命。
“你们有一个办法可以出去的。”面具男对着清醒过来,正在努力挣扎的人说。X告诉他的是真的,这些人一旦醒过来,就会马上歇斯底里地挣扎着想要逃脱,不过这有什么问题呢?我们都会那么做,为了活下去,哪怕再细的稻草,我们也会抓住它,我们永远不会放弃生,前提是,在死亡的边缘上。
“你们现在是9个人,有一个人必须牺牲,在炸弹引爆之前,给我一个答案,我会把其他8个人抬到外面的安全线外。剩下的人,和我一起。”
坐在下面的9个人停下了挣扎,看着前方滑稽的小丑一样的人,想从那个声音里,找到熟悉的音符。
“等会儿我会摘掉你们嘴巴上的封条,不过在这之前我会把你们分为5组。”面具男走到他们面前,用一根在圣诞节主题班会上使用过的带五角星的魔法棒指着他们前额。“钱昊阳你一个人,因为你反正不会说话。而其他人,不要以为你们会发出声音就有多么了不起,如果你们大喊大叫,要逞英雄,我就会处罚你们小组里的另外一个人,因为你们既然被分了组,就不再是一个人。说实话,我们想看到你们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我是说,在我们面前,你们不需要伪装,因为不管怎么样我们不会给你们打分,但是也许,我们会让你们继续多活很长一段时间。活着和死去是有区别的,不是吗?”
面具男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在场人的表情,他期待他们理解他说的话。
“陈柏和毕林净月,我们希望你们相亲相爱。董哨和武小焕,我们知道你们青梅竹马。祁畅和严睿冰,我们期待你们擦出火花。郏信菲和莘瑶,我们预祝你们合作愉快。”
面具男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实在太书面了。当然,你是看不到他躲藏在面具背后的笑着的脸,即使面具被摘掉了,你也未必看得清楚。
“还有,一定要记住,如果你们中一个人不听话,我就打另一个人,我不会心慈手软地,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试试。现在,都听明白了的话,就点一下头,我把封条拿掉。”
在坐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使了个谁也说不上是什么的眼色,点了下头。
“很好,不要大声喧哗,知道吗?”面具男帮他们撕下了嘴上的封条。
“你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祁畅说,正想站起来,才意识到椅子也被绑在了一起。
面具男用手里的魔法棒用力在严睿冰身上抽了一下。
“啊!你个神经病!”严睿冰本能地叫了一声。
“我说过,如果你们中有谁有额外动作,我就教训另一个人。”
“好,我现在不动。”祁畅抱歉地看着严睿冰。“痛不?”
“没什么,这个带面具的没脸的家伙力气都没有一个女人大。”严睿冰瞪着面具男。
“这些话如果让你们心里觉得舒服的话你们可以说,我不介意。”面具男说着,坐到了讲台上,啃着署片,晃着脚,很得意地看着下面的人。“现在,好好回忆下我刚才说的话。”
“你想要我们中的一个人陪你一起死?”董哨说。
“这是一个测验。”面具男“是我陪伴你们。”
“来自于谁的测验?”武小焕问。
“你们真的在乎过这个问题?你所要做的还是和以前一样,乖乖答拿到的任何测试。”
郏信菲盯着钱昊阳在动的嘴巴。
“为什么把我们几个人关在这里?”祁畅问。“那个教室会发生什么?”
“我们还在学校吗?”毕林净月说。
“似乎我们是在一个小树林里。”陈柏看着窗外的树木。
“我想现在不是你们关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还有50分钟。”面具男指着地上的一个小钟。“现在,49分钟。到那个时候,这里就会爆炸。”
“哼哼。”严睿冰冷笑了两声。“你电影看太多了吧?”
“48分钟后你就知道了。”
“他在干什么?”莘瑶喊了一声,她正盯着讲台上的两台电视。“X 在干什么?”
所有人,包括面具男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电视机画面上。X正在威胁一个瑟瑟发抖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