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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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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畅带着他的乐队“21”如期在酒吧里开唱。
这个酒吧的氛围还是很轻松的。祁畅是主唱,他化了浓重的烟熏,定型了头发,接着几缕长发,一点看不出原来的样子。O负责打鼓,躲在后面,所以没有怎么乔装,而吉他手与贝司手不是他们学校的,打扮得也随意,所以整个台上最惹眼的还是祁畅,而这也是他想要的,不被发现,但是依旧吸引人。
演唱几首后下台休息,就到吧台边要了杯酒。那个时候酒吧里快进入人流的高峰期。
祁畅他们原本各个笑容满面,不过这样的笑容持续不到下轮上场就消失了。来助兴的3个朋友——Ⅷ在家里温习过程,为他们明天要交的作业做准备——小心走了过来,带去了一个坏消息。几个人一起偷偷地朝酒吧一边的一个小包座望去。那里坐了三女两男,正在聊天,看上去很轻松。
“看到吗?那个穿蓝色上衣的就是M•A,我们的新音乐老师安玲旖。”S说。
“她有认出你们吗?”祁畅问。
“不知道,好像还没有吧。”D说。“挺悬的,她应该是来和朋友见面的吧。”
“要不你们先从后面撤吧,我和O结束后就回去。”
“那好,我们先走了,你们两个小心点。”VI塞了片口香糖在自己嘴里。
“她反正没见过我,O在后面,她应该也认不出来,你们快走吧。”祁畅把三个朋友推走了。
“你们的音乐老师很嫩啊,刚刚毕业吧。”贝司手拿着杯酒坐在吧台前。
“我们还是小心为妙。”O转过身,背对着外面,把酒也推开了。
“火蝶的事情还没有进展吗?”吉他手问。“前几次我从另一边出去,看到两个像是你们老师的人。”
“还没有任何消息,不太乐观。”O说。
“别说这个了,该怎么样我们还得怎么样。”祁畅将自己面前的酒一饮而空。“准备一下,我们要上了。”
“你们学生现在还真是很辛苦啊。”贝司手说。
祁畅又回头看了眼安玲旖,她正在和一个看不到正脸的男子说着什么,笑得和孩子一样。
“我想即使她看到什么知道什么,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祁畅最后说。
“她看上去再小再好说话,也是我们的老师。”
“那又怎么样?”祁畅很不服气。“音乐老师,我看她懂多少。”
“走吧。”吉他手站来起来,拍拍祁畅的后背。
接着他们又变成“21”回到了舞台上。
安玲旖似乎也不和同伴闹了,正经地坐着看着台上的乐队演出。
“现在的年轻人好像很好这个。”刚刚和安玲旖谈笑的男子转过身也看着舞台。
“我觉得很不错,有点你当年的小风范,你说呢小象同志?”安玲旖开玩笑说。
“那他们是有前途了。”项汇辉点着头笑着。
“听说现在不少学生也乔装混酒吧,和我们那个时代真是不一样。”一个女性朋友说。
“好像你们的学校就有吧,闹得挺大的,新闻里都有。”第三个在场的女士。
“是我教的一个班的,不过那是我去上课之前。”
“我想如果我们生在现在的时代,也应该会那样。”项汇辉说。
“你,就是跨掉的一代。”那个女性朋友指着项汇辉说。
“那么他们一定还在迷惘之中了。”
五个人在一阵轻松的氛围里举杯同饮。
安玲旖在“21”结束表演之前就由项汇辉陪同着离开了酒吧,另三个人也同一时间离开,只是方向不同。
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圆圈在某一个刻相遇,并开始交集,它们并不一定最终重合,但是相交集的部分再也分离不开了。我们与另一些他们彼此相遇,就是为了在对方的圈子里留下自己的痕迹,即使它最后还是变得无处可寻,也仍旧有东西可以依附。
21,是灵魂的分量,是习惯形成的临界,是他们所处的世纪,也是祁畅要实现梦想的年龄。
郏信菲遇到鞠憬实属意外,或许也可以说是她们的缘分还没有尽吧。
那是个傍晚,郏信菲帮正烧着菜的妈妈出来买料酒,随便透透气,因为她被一道数学题难住了。
鞠憬就在小区里闲逛,似乎在寻找过去住在这里的回忆,是她叫住了行色匆匆的郏信菲。
“鞠憬?”郏信菲停下了脚步,没有流露出任何该有或不该有的表情。
“真高兴你还记得我。”
“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来看看。”
“那你请便,我妈妈正等着我买的料酒上去做饭,不陪你了。”郏信菲说完转身就走。
“小菲。”鞠憬原地喊住她。“我们不用像陌生人一样。”
“陌生人是不会停下来叫出对方名字的。”郏信菲回头看了鞠憬一眼。“我们只是认识。”
郏信菲现在看着鞠憬就像看到了长大几岁的火蝶,可惜她或许再也长不到鞠憬那么大了。
“我……”鞠憬还想说什么,但是郏信菲已经走远了。
我们在过去某一个时间,离开一个地方,一个人,我们再次来到那个地方,见到那个人,却不能说我已经回来了。“回来”是个很奇怪的词语,其实它从来没有真正发生过。
“我只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鞠憬小声地对自己说。
而我们失去的人,也许真可以用另一种方式重新回到我们的身边,回到我们的生命里。
大伯做60大寿,武小焕带着武小敞前往,那一天很热闹,来了很多的人,包括那个介绍武小焕做饮料促销的表姐,她是大伯的小女儿,一个很健谈很有能力的人,大伯的这一寿宴就是她一手包办的。
武小焕在酒店洗手间碰到了在补妆的表姐。
“小焕,怎么样,你们姐弟两最近过得怎么样?”
“很好啊,小敞很适应高中的生活,我也习惯了高三的节奏,你呢,最近忙吗?”
“有很多的事情,我都觉得自己有黑眼圈了。”表姐仔细照着镜子。
“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还没我的深呢。”
“也是,你也要熬夜的。”表姐拿出粉饼往脸上擦着。
武小焕洗着手。
“对了,小焕,你上次帮忙做促销的那笔收入下个星期一就打进你的户头了。”
“真的?那谢谢表姐。”武小焕显得很高兴。
“谢我干什么,你又不是不劳而获。”表姐又往镜子前凑了凑。“以后还有这样的机会你要不?”
“这个学期估计不行了,等高考结束再说吧。”
“随你,不过你去那地方是不大好。”
“表姐你千万不要和其他人说哦,我怕他们担心。”
“我当然不说,被我老子知道,还不骂死我。”表姐拿出眉笔。“哦,还有件事情,那天是不是有个小姑娘和你说过话来着?你还记得不?一个看上去和你差不多大的女生,不过很有魅力。”
“表姐要找她?”武小焕显得很意外。
“怎么说呢,那小姑娘我到是见过几回,我有一个朋友还挺喜欢她,想认识认识做个朋友,不过自从那次后好像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出现了。”表姐依旧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你朋友?想认识她?”
“我也想做个好人帮个忙,也许以后有需要他的地方。正好看到你就问一问,以为你们认识,不过你们应该也不熟吧,你们看不出有什么共同点。”
“表姐,她好像和我一样大,都是学生,不合适你朋友吧。”武小焕小心地说。
“她可跟你不一样,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表姐补完妆了。“好了,不和你说这个,我要出去了。”
表姐挎着小包离开,留下一阵香。武小焕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鼓了鼓腮帮,也出去了。
武小敞一个人,靠着墙在洗手间外面站着,差点吓到武小焕。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我有那么傻吗?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刚才遇到表姐就和她聊了几句,你没看到她出来?”
“哦,她啊。”武小敞一副厌恶的神情。“看到了,我不喜欢她这样的人。你们说什么了?”
“还不就是日常问候。你为什么不喜欢表姐?”
“我不是不喜欢表姐,是不喜欢她那样的人,好了不说她了,我们还要呆多久?”
“你很急吗?大伯做寿啊。”
这时走来了一个人,武小焕有礼貌地笑了,而武小敞把头撇向了一边。
“小焕,好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我还以为我们一桌呢。”来人说。
“你又开我玩笑。”
这个人是大伯一个朋友的小儿子,比武小焕大5,6岁,小时候和武小焕他们几个孩子一起玩,那时候他们玩过家家时,他老让武小焕做他的老婆。大人们也觉得他们很配,希望他们长大后可以走到一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武小敞从来不是很喜欢这个哥哥,也从来没有叫过他。
“这是小敞吗?都长这么高了,都高过你姐姐好多了,上高中了吗?”
“刚刚高一。”武小焕拉了拉武小敞。“你看什么呢?真没礼貌。”
“我们回酒席吧,我有点饿了。”武小敞说着就拉起武小焕的手就走。
“一起吧。”武小焕叫上了他。
“我要和你们坐一桌,好好叙叙旧。”
武小敞已经不把武小焕想成姐姐了,所以他并不认为自己需要一个什么姐夫。
我们总是希望可以控制住自己的世界,和自己世界里的人,而上帝总是一次又一次地用各种方法嘲笑我们的天真和无知。然而我们还是会那样的希望,并且为这样的希望努力着。